於凡怔怔站在門口,聽著他們的對話,感覺心髒加速狂跳。


    「媽咪!你看,有人在門口!」小男孩指著大門。


    單人沙發上的女子轉頭看了過來,她站起來對小男孩說:「翰翰,你去爹地媽咪的房間,打開行李拿玩具出來玩,媽咪沒叫你,你不可以出來。」


    「喔,好吧。」小男孩倒也乖,立刻聽話跳下沙發,往宇文夏的臥室走進去。於凡感覺像是有人狠狠淋了她一桶冰水,心痛得無以複加。


    她想起宇文夏幹脆俐落地說他沒女朋友,想起他說現在不是有孩子的好時機,原來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她一直以為這一世會有不同,沒想到他們之間比起先前許多世輪回還不如,那時男人合法的妻妾成群,而今她成了於法不容的第三者……


    女子朝她走來,停在她麵前,雙手交環在胸前,上上下下打量於凡幾回,冷冷開口,「你是夏請的鍾點傭人嗎?」


    「……不是。」


    女子聲音更冰冷了,「夏衣櫃裏那幾件衣服是你的?!」


    「是。」


    啪一聲,一個巴掌狠狠甩上她右臉頰,一陣熱辣衝上臉頰,她錯愕的撫上右臉。


    「你把東西收一收,滾出去!我是夏的妻子、你剛才也看到我跟夏的孩子了,你不會有機會的。之前我跟孩子在美國,現在我回來了,你可以走了,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在台灣通奸是犯法的,這次我不告你,再讓我發現你跟夏有什麽,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於凡沉默地走進臥室,宇文夏的妻子跟進來,像是怕她多帶什麽似的,監視著她,她將幾件衣服從櫃子抽出來,又進浴室收了屬於她的盥洗用品。


    等她提了袋子走出來,宇文夏的妻子仍站在臥室門口繼續監看她,孩子也睜著好奇的眼看她,那雙眼多像宇文夏啊……


    於凡走到客廳,彎身從茶幾上拿起幾本屬於她的雜誌後,就往大門走,這時宇文夏正巧走進大門。


    他先是詫異她提了一隻提袋,又見她臉上明顯腫了一大片,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孩子衝出來撲到他身上,開心的喊,「爹地!你回來了,我好想你喔,你都不到加州找我,我跟媽咪隻好過來了。」


    於凡笑笑地看著宇文夏先是震驚,接著神情愧疚,她想,現在什麽都清楚了。


    宇文夏推開孩子,擋在她麵前,摸了摸她的臉,「她打你?」


    「那不重要。」孩子在一旁滿臉委屈,她看著不忍心。「孩子想你才用力抱你,你把他推開,很傷他的心。」


    她很遺憾,這一世,他們仍是相逢太晚……


    她越過他想走,宇文夏卻緊緊拉住她手腕,往臥室走去,啪!巴掌聲響起,緊接著是孩子的尖聲哭叫,「你不要打媽咪!不要打我媽咪!你是壞爹地、壞爹地!我不要愛你了、不愛你了!」


    宇文夏根本不理會孩子,逕自朝繪裏奈怒吼,「你憑什麽在我這裏動手打人?我說過,我不要你們來!」


    於凡覺得再也承受不住,總是這樣,他總為她輕賤那些愛著他的女人……


    「你不要這樣!不要再這樣了!」


    聽她痛苦大吼,宇文夏愣住,這才想起他該先跟她好好解釋,而不是動手,他有些懊悔自己居然對女人動手。


    怎麽一碰上於凡的事,他就會理智全失?


    他看見她紅腫的臉,理智線全斷,恨不得拆了繪裏奈全身的骨頭,他無法解釋那種瘋狂,那種完全沒辦法見於凡有絲毫疼痛,隻要動手傷於凡的人,他都想毀滅。


    這一怔愣,於凡掙脫了他,頭也不回的衝出他住處。


    他想追,繪裏奈卻死死抱住他,「夏,對不起,你原諒我、你原諒我,打人是我不對,可是我愛你啊!我不要失去你……你不要去追她好不好?求求你,為了翰翰留下來……」


    宇文夏平靜下來,他想,該解決的終歸要解決,所以他沒追出去,留下來麵對繪裏奈。


    「我們離婚吧。」他淡淡說,「剛才我不該動手,對不起。」


    「不!我不要離婚!我不要!」


    「恐怕你沒有選擇的權力。」


    「我回去跟爸說,爸不會同意的……媽怎麽辦?你都沒想過嗎?」繪裏奈哭吼著。


    「於凡沒出現之前,我什麽都可以忍耐,但現在,除了她之外,我誰都不在乎。」


    「媽也是嗎?你連媽媽也不在乎了?」


    「我母親比你以為的堅強,你若願意,我們可以和平收場,你若不願意,要揭穿一切,我也無所謂。」


    「那女人就這麽好?」


    「對我來說,她是最好的。你仔細考慮一下,我們和平收場,對你的名聲、對小早川家族名聲其實都比較好,你同意離婚的話,我今天讓律師立刻辦手續,若不同意,我幫你訂今天回日本的班機,你回日本找我爸說吧。我給你十分鍾考慮。」


    「你狠心讓翰翰傷心?」她無法相信,這麽多年,夏從沒對其他女人動心過,她一直以為無論如何夏仍是愛她的……


    「我如果夠狠心,會直接跟孩子說清楚,而不是給你十分鍾考慮。你還有八分鍾。」


    宇文夏心亂如麻,希望於凡直接回公寓,等會兒能找到她,向她解釋清楚……


    於凡茫然地走在人行道上,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路上車潮川流不息,一旁正在施工,各式各樣嘈雜聲音在城市內喧囂不已。


    這個世界陌生得讓她無法適應,她體內的能量不知何故,一點一滴流逝,以比她預想還快的速度自她身體裏流出。


    她全身發冷,微微顫抖,隻能倚著人行道一棵花期將盡的阿勃勒,找出手機,按了快捷鍵,沒多久便接通。


    「葛烈安……」她沒想到這軀體竟如此虛弱……


    「於凡?你怎麽了?」


    「我的能量好像要消失了……」


    「你在哪裏?」


    「我在……」她抬頭搜尋路標,「這裏是潭美街……人行道上有阿勃勒……」植物會告訴葛烈安她的所在地。


    「你在那裏等我,我十五分鍾後到。」


    於凡跌坐在人行道上,感覺連最後一絲能量都要流空,她甚至不曉得為什麽,閉上眼睛,她好想流淚,似乎連心都被掏空了。


    「小姐,你還好嗎?」


    於凡勉強張開眼,一張幹淨年輕的女性臉龐望著她,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


    「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幫你叫救護車或者通知你家人?!」


    「沒關係……謝謝……我朋友等一下就來了……」


    「需要我扶你起來嗎?」年輕女孩問。


    「不用了。」


    「……我陪你等你朋友好了。」年輕女孩不放心的看著她,她看起來臉色蒼白,像是隨時要暈過去似的。


    於凡沒力氣說話,閉上了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


    約莫十分鍾後,一輛鮮黃色悍馬車在前方人行道旁停下,年輕女孩見一名高大男人走下車,神色像在找人,趕緊走過去,「你在找她嗎?」


    葛烈安望著女孩怔愣了一下,然後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到於凡靠著阿勃勒坐在地上。


    「對,謝謝你。」他向女孩道謝,慌忙奔過去。


    「於凡!」他蹲下來,握住她手腕。


    她張開眼睛,困難的說:「對不起,最後……總是麻煩你……」


    「既然你們是朋友,那我就放心了,你趕快送她去醫院,她看起來很不舒服。」年輕女孩說。


    葛烈安朝女孩點頭,再次道謝,「謝謝你。」


    他一把抱起於凡,走向停在前麵不遠的悍馬車。「你閉上眼睛休息,我帶你上山。」


    把她放上副駕駛座,他牽起她的手,握緊,於凡卻掙脫開來。


    「葛烈安,不要這樣……」他想將能量給她,這對他來說損傷太過,他傳一分給她,他自己得耗去兩分。


    她不要他這樣,他已經為她付出太多。


    「你需要,否則你撐不到山上。於凡,我不會讓自己損耗太多,我還要護你,你不必擔心,我隻會給你夠撐到山上的能量。」


    他重新執起於凡的手,這一次,她沒有掙脫。


    一瞬過去,葛烈安汗如雨下,於凡臉色好上許多,他鬆開她的手,走回駕駛座,啟動車子。


    他轉頭看見於凡麵色憂慮,笑著擔保,「我沒事,兩個日夜靜坐就能補回來了。」


    「剛才那個女孩……是夏的一半……」


    「對。」葛烈安神色微暗。


    宇文夏跟那個年輕女孩,一如她跟葛烈安,源自相同能量,一為陰一為陽。


    不同的是,宇文夏跟年輕女孩沒有任何羈絆,分生後即朝不同方向而去,從來不曾有交集,而她跟葛烈安,卻始終不曾真正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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