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奧良發現他身處於一間小小的和室中,沒有任何家具,隻有一件簡單的涼被,與一盆盛著冰涼清水的水盆擺放在他身邊。


    環視這陌生的房間一圈,他倏地坐起,過於激烈的動作不意牽動了傷口,突來的痛覺讓他忍不住搗住右腹,倒抽了口氣。


    這裏是什麽地方?!


    額上被人覆著的毛巾,帶著他的餘溫,滾落他的膝間,他皺起眉,寬厚的手掌抓起毛巾,瞪著,混沌的腦子還搞不清楚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昨夜最後的記億,是他倒在巷子裏,失去了意識。


    究竟是誰發現了他?又是誰救了他呢?


    傷口已被人包紮好,髒破的上衣也被人換成一件寬大的白色


    襯衫,罩套在他的身上,究竟是誰救了他?


    該不會是那些老家夥在機場接不到他,派出來找他的人吧?


    要真是這樣,哼哼!他們最好把皮繃緊點!


    正因為他們,才害他落到這個地步,不但遭人暗算受傷、皮夾被搶,還被一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死女人,給毫不留情的羞辱一頓!


    一想到他就一肚子火!


    奧良眯起眼,回想起昨夜發生的一切,不禁恨恨地握起拳頭。


    那個女人居然敢那樣子對待他?!她最好不要再讓他碰到,否則他絕不會放過她!


    他一定會用她對待他的方式,一千倍、一萬倍的回報給她!


    正當他還沉浸在自個兒暴力的思緒之中,和室的拉門突然被人拉開,一名穿著t恤與牛仔褲的女子,端著一隻木製端盤,光著腳,緩緩走進房中。


    “你醒了?”見到他完全清醒的模樣時,尤薔挑高眉,不禁有幾分詫異。


    果然,動物的複原力的確比人類的好!


    “是你!”一見來人,奧良幾乎跳了起來。


    怎麽會是這該死的女人?!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該死!傷口又因他過大的動作牽扯到,而隱隱抽痛!


    “的確是我沒錯,你有意見嗎?”勾著紅唇,尤薔端著木盤,緩緩踱到他身邊,彎身跪坐而下。


    看他的樣子,好像很不樂意被她救的模樣,嘖!不知昨晚是誰死命叫住她,不讓她走的?


    “這裏是什麽地方?我怎麽會在這裏?!還有,見鬼的你怎麽也會在這裏?”看她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奧良就忍不住一肚子氣,破口對著她大吼。


    “這裏是我家,昨晚是我救你回來的。”


    由木盤中端起一碗熱燙的白粥,她慢條斯理的攪拌著,側著頭,一雙漂亮的黑眸斜瞅向他。


    “還有,你不需要那麽大聲,我的耳朵很好,聽得見你說的話。”


    他不必要用大吼大叫的方式,來提醒她他的存在!


    “鬼才理你聽不聽得見!我隻想知道,你昨晚不是見鬼的走了嗎?幹嘛又折回來?”還將他帶回來這個連點家具都沒有的爛房間裏!


    “我高興,行嗎?”朝他綻出一抹假假的微笑,尤薔斜睇著他那張難看的臉龐,惡劣的吐出嘲諷,“我就是喜歡半夜兩、三點,在那條巷子裏走來走去,不行嗎?”


    要是她高興,她還可以多救幾個像他一樣遭人劃傷,而倒在路邊的沒用家夥回來!


    “你!!”奧良氣得說不出話來,他簡直想一掌劈昏眼前這個女人。


    他從來沒見過如此囂張的女人,要不是他現在受了傷,管她是男是女,先動手痛揍她一頓再說!


    “沒話要問了吧?那,張開嘴。”舀起一口熬得香濃可口的雞粥,尤薔輕輕吹涼後,湊到他唇邊。


    睡了這麽久,她想,他也該餓了。


    “我不吃!”嫌惡地撇過頭,奧良不願接受她的喂食。


    他從來就不吃這種軟呼呼的東西,就算吃,他也絕不吃這女人煮的!聞言,尤薔眯了眯眼,沒有收回手,隻是用種清冷的語氣,緩緩對他道。


    “現在這裏就隻有這碗粥可吃,如果你不吃的話,那就得請你等到中午。”


    她可沒時間也沒心思,再去幫他重弄一份餐點,要吃不吃,隨便他!


    奧良隻是厭惡的皺起眉,瞪著眼前那匙白稠的湯粥,然後大掌一撥,揮開她手中的湯匙。


    “我說了不吃,你聽不懂是不是?”他瞪著她,惡劣的口氣簡直令人想拿榔頭敲昏他!


    “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深吸了口氣,尤薔在心裏告訴自己,不需要跟這種沒腦袋的低等動物汁較,畢竟跟一個未開化的野蠻人吵架,隻會弄低了自己的等級。


    “見鬼的救命恩人,你不過就是個女人!還是個死女人、爛女人、臭女人……”


    話還沒說完,一杯溫水就朝他臉上潑濺而來,水花弄濕了他的衣服,也弄濕了他腿上覆蓋的薄被。


    奧良一臉錯愕,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前這個女人。她居然……她居然敢。


    “我忘了告訴你,在我的地方、我的房子裏,是不準有任何髒話出現的,尤其是一些什麽死啊、爛啊、臭的,更是禁句。”甩了甩手裏的杯子,尤薔站在他麵前,高傲的睇睨著他,臉上噙著的微笑充滿威嚇意味。


    如果要待在她的房子裏,那麽他就得記好她的禁忌!


    “我去你媽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他可是堂堂奧良集團的副總裁!她……她居然敢這樣對他?!


    “很抱歉,我沒什麽興趣知道你是誰,我隻知道我非常不喜歡有人在我房子裏說髒話。”噙著笑,她將杯子擱回盤子上,斜睨了他一眼。


    對於他的身分,她一點興趣也沒有,就算他是流落民間的某國王子,她都沒興趣!


    “你這死女人……”粗魯的三字經由他嘴裏爆出,伴隨著不同語言的咒罵,在這間小小的和室裏精采的上演著。


    果然,還是不能對這種未經訓練過的野獸,把持著太大的希望啊!


    尤薔冷冷笑著,端起木盤裏擱放的熱粥,在他即將由希臘語轉變成西班牙語髒話時,從他頭頂淋了下去。


    下一瞬間,隻聽見一聲驚天動地的暴吼聲,由和室裏傳出,那聲音之慘烈,今所有聽見的人都不禁捏一把冷汗。


    “我告訴過你了,在這問屋子裏,最好不要讓我聽見任何一句髒話,我對髒話……很敏感。”將空碗放回木盤上,尤薔漂亮的黑眸輕輕掃過他全身,紅唇彎起一抹豔麗的弧度,嘲弄般的盯著他。


    “你……你……”她居然拿粥淋他?!


    看著自己渾身粘稠,奧良氣得渾身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既然你不餓,那麽我想,我也不必再浪費時間了,就請你、好好的。待在這兒休息,中午的時候,我再幫你送午餐來。”話說完,不等他反應,她逕自拉開和室的門,端著木盤走了出去,留下渾身都是粘稠湯粥的奧良。


    “你這該死的女人!!”直到和室拉門在他眼前關上,奧良才憤恨的握起拳頭,由嘴裏爆出一句怒吼。


    她竟然敢在這樣淋了他全身粥之後,拍拍屁股就給他走人?!


    真是該死!


    這全是那兩個混帳家夥害的!要不是他們丟下他落跑,他也不用來到這個什麽鳥地方,替他們處理那些老不死惹出來的麻煩事,更不會遇到這該死的臭女人!


    媽的!等他回到日本,他一定要派人拆了那群老家夥的公司,讓他們滾回家吃自己!


    但更重要的是,這個淋了他渾身粘膩的死女人……他一定、一定要給她好看!


    “白癡死女人!!”用力重槌了下身下的榻榻米,奧良氣得臉色鐵青,暴躁的怒吼聲,在接下來的十分鍾內,在小小的和室中,回蕩不斷……


    掀開橘紅色短簾,尤薔端著空碗走了出來,站在櫃台裏的小p一見到她出現,立即丟下工作,湊了上去。


    “小尤姐,剛……剛才是怎麽回事啊?怎麽那人……他……”吼得那麽大聲啊?


    聽起來,好可怕呢!


    “沒事,隻是一頭瘋狗在亂吠罷了。”冷笑地擱下手裏的木盤,尤薔清豔的臉蛋上是一片陰森。


    小p不由得由背脊泛起一陣寒顫來。


    “啊?”瘋……瘋狗在亂吠?


    可是他罵的可是正統的三字經呢!這……這是瘋狗在亂吠嗎?


    “小p,去告訴其他人,和室裏住了一頭沒長腦袋的瘋獅子,叫他們經過時要小心點,免得被咬。”危險的眯起眼,尤薔對小p如此叮嚀著。


    一想起剛才與那個狂妄又傲幔的男人的對話,她就一肚子火。


    未經訓練的野獸,果然不能對他期望太高……


    不過,既然她救了他,那麽,她會好好地“告訴”、“調教”他,什麽是—隻被人由路邊救回來,應感恩圖報的野獸,所該扮演的角色!


    他……好好的等著吧!


    紅唇緩緩勾起一抹陰狠的微笑,微眯的黑瞳閃過一絲詭異的精光,隨即消失不見。


    真是令人頭皮發麻啊……


    看著將空碗與空杯往流理台用力一放,便轉身走出櫃台的窈窕身影,小p不知為何,開始替裏頭那個不斷吼叫的男人擔心起來了。


    從來,惹惱小尤姐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這件事從兩年前一群流氓上門來討保護費,結果保護費沒討成?反倒被她狠狠修理一頓,躺在醫院裏足足有兩個月的豐偉事跡,便可得到印證。


    而裏頭那個男人……唉,不但惹惱了她,更犯了她不準講髒話的禁忌,他鐵定會被小尤姐修理得很淒慘啊!


    看著被她“放”入盥洗台,變得“四分五裂”的空碗,她隻希望上帝保佑那男人,讓他能在小尤姐的怒火下,平安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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