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這些黑衣人是如何找到他們的藏身處,此時也沒有多佘心力研究。趙衍領著一幫弟兄們奮力迎戰,可不多久防線便被衝破。


    弟兄們一邊迎戰一邊保護手無寸鐵的婦孺們,但敵人猶如浪潮般一波波湧上,教人應付不及。隻一會兒,防線破了,婦孺們到處走逃。


    季慕書拉著虎妞逃進林中,虎妞嚇壞了,她隻得一邊哄著一邊注意有沒有追兵。


    「虎妞,不哭,大姐姐在。」


    「大姐姐,我怕……」虎妞哭喪著臉,驚恐不已。「不怕,我會保護你。」


    話才說完,突然有道黑影自樹後跳了出來。


    「季姑娘!」


    月色幽微,季慕書看不清那人的臉,卻認出了他的聲音。


    「阿……阿牧?」


    她拉著虎妞後退了幾步,警戒的瞪著眼前的鄭牧。


    「季姑娘,這次你真的要跟我走了。」鄭牧說,「甘公子無論如何都要把你搶回去,哪怕你已經愛上了獨孤我行。」


    「不!」季慕書態度堅定地道,「我跟你說,我不是季憐兒!」


    「什……你胡說什麽!」鄭牧一心想立功,根本聽不進她說的話。


    「我不是季憐兒,你們都搞錯了。」季慕書試著解釋,「我真的不是季憐兒,就算你把我帶到甘鳴遠麵前也沒用。」


    鄭牧已經沒有時間聽她說什麽,他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季慕書。「快跟我走!」


    「不!放手!」季慕書一手拉著虎妞,拚命的掙紮著。


    就在兩人拉扯時,虎妞突然往鄭牧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鄭牧疼得鬆開手,狠狼將虎妞抓起來往一旁的樹幹摔去。


    虎妞小小的身子往樹幹上一撞,接著癱軟下來,一動也不動。


    「不……不!」季慕書驚恐又憤怒,氣恨的瞪著鄭牧,「你做了什麽?!她隻是個孩子!」


    鄭牧眉心一擰,看著手背上冒出血珠的印子,「是她咬我,我才……」


    「住口!」季慕書氣怒不已,衝上前去卯起來亂打一通,「你是壞人、是壞人!我還以為你是好人,我錯看你了!」


    鄭牧被她惹惱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惡狠狠地道:「你再動手,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呸!連小孩子都不放過,你不是人!虧虎妞還常常牧哥哥牧哥哥的叫你」她越說越生氣,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少羅唆,走!」鄭牧滿腦子隻有功名,什麽都管不了也聽不進去。


    就在她不斷抵抗的同時,有人從林子裏冒出,鄭牧不認識眼前這人,難免一驚。


    「趙公子!」季慕書見來人是趙衍,立刻向他求救,「快救救虎妞!」


    趙衍瞥見躺在樹下動也不動的虎妞,再看看被鄭牧抓住的季慕書,第一時間本想出手搭救,但一轉念又不動了。


    他臉上表情的驟變,讓季慕書莫名一陣畏寒。


    「季憐兒,你好狠毒的心。」趙衍正義凜然地道,「虎妞撞見了不該撞見的,你便加害她?」


    「什麽?」季慕書傻眼,「你在說什麽?」


    傻眼的不隻是她,還有鄭牧。他驚疑的看著趙衍,滿腹疑竇。


    「趙衍,你到底在說什麽?」季慕書氣憤的質問他。


    「季憐兒,你這惡毒的女人,原來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季慕書一開始還困惑,但很快便明白了。「趙衍,你想栽贓我?」


    趙衍不回應她,忽地拿著劍在自己臂上劃了一刀對鄭牧說:「甘家要的是她,你就帶她走吧,放心,我不會追。」


    鄭牧雖不知他用意為何,但既然對方擺明不會阻止自己,自然也沒什麽好遲疑的。


    於是,他出手自季慕書頸後劈下。


    季慕書兩腿一軟,昏迷過去,鄭牧將她抱起,轉身便沒入山林中。


    趙衍唇角一勾,喃喃地道:「想不到這樣也能除掉你。」說著,他走向躺在樹下的虎妞,並探了探她的鼻息。


    發現虎妞還有氣息,心想她若活著恐怕會說出什麽,索性心一橫欲將她掐斃。


    「孩子,為了天下,為了大業,你可別怪我。」說著,他將手伸向虎妞。


    「虎妞!憐兒!」


    此時,張靜跟幾名弟兄們跑了過來,打斷了他。


    他將手收回,懊惱不已。不過看虎妞傷得不輕頭上磕得鮮血直流,不死也去了半條命,就算活著也傷到腦了吧。


    一個傷了腦袋的小孩說的話,沒人會當真。


    「虎妞!」張靜衝過來,一把抱住虎妞,「天啊,怎麽會……趙公子,你可看見憐兒?」


    趙衍眉心一擰,故作痛心狀,「她走了。」


    「走?」張靜一愣,「你是什麽意思?」


    「原來那些黑衣人是來接她的,恐怕我們的藏身處會被發現也是她「不可能!」張靜打斷了他,「她根本不知道有這條山徑!」


    「我是親眼見到她為了滅口而命人加害虎妞,我為了攔她也」說著,他懊惱一歎,「隻可惜我趙衍技不如人,讓她給跑了。」


    大家聽他這麽說,一時都不知道如何反應。


    「咱們先醫治虎妞要緊,其中的事容後再議。」有人出聲道。事有輕重緩急,先醫治虎妞要緊。


    張靜點頭,「快把虎妞帶回寨子。」


    「嗯!」


    雖隻有一半可用戰力,打得十分吃力,但獨孤我行還是率領弟兄們打了一場勝仗。


    那打著甘宇大旗的軍隊因不諳山勢,被獨孤我行及弟兄們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天亮不久,甘軍便撤得無影無蹤。


    天狼寨的弟兄們見敵軍散去,一陣歡呼,可獨孤我行卻心事重重,若有所思。


    「將軍,」徐騰不解地道,「敵軍已散逃,為何你反而心事重重?」


    獨孤我行看著山腳下快速竄逃的官兵,神情凝肅,「徐騰,我們與官兵交戰多次,你幾時見他們這麽快便散去?」


    徐騰先是一愣,然後樂觀地道:「邵青天許是擔心纏戰會造成更大損失跟傷亡吧。」


    這次領軍的是邵青天,他亦是之前保護季憐兒上京的人,徐騰跟他交手多次,對他並不陌生。


    「不知怎地,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獨孤我行說完,目光一凝,「立刻回寨,把後山的人們都接回來。」


    「遵命。」徐騰答應一聲,立刻著手遵辦。


    留下部分兵力進行防守後,獨孤我行一行人便返回天狼寨。當他們回到寨裏時,意外看見至後山避難的婦孺跟弟兄們已返回寨中,而且有許多人負傷。


    「這是怎麽一回事?」徐騰震驚不已,趕緊在人群中尋找妻小。


    這時,趙衍上前稟報。「獨孤將軍……」他話未說完,就先屈膝一跪。


    見狀,獨孤我行立刻扶起他,見他臂上被劃了一刀鮮血直流,馬上吩咐人去找軍醫八達。


    「我沒事,可是我有負將軍所托,」趙衍歉疚萬分,「還請將軍恕罪。」


    「趙公子言重。」獨孤我行心裏雖憂急,麵上依然保持沉著,「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我們遭到伏擊,半夜時有支黑衣部隊循著山徑上山,我們防備不及。」獨孤我行心頭一顫,下意識在人群中尋找著季慕書的身影。


    「後山山徑怎麽可能被發現,敵軍又是如何摸索上山的?」一旁的宋竹青很困惑,「難道天狼寨真出了內賊?」


    宋竹青開了頭,趙衍便跟著演。「獨孤將軍,宋兄弟說得沒錯,天狼寨真出內賊了。」


    「什……是誰?!」宋竹青氣憤地說。


    趙衍長歎一記,「季憐兒。」


    聞言,獨孤我行心頭一震,神情肅穗的看著趙衍。


    「獨孤將軍,我這傷便是要攔阻她跟一名男子離開才被劃的。」趙衍順暢的說:「季憐兒要趁亂跟那男子離開時被虎妞撞見,為了滅口,他們加害虎妞,虎妞頭破血流,如今還昏迷不醒。」


    「趙公子,你說的是真的?!」宋竹青氣得咬牙切齒。


    「趙衍不敢有半句假話。」趙衍舉手作發誓狀,「獨孤將軍,我看井中的毒許是她下的,後山密徑也是她暗中透露,她一直留在寨中怕是為滅了天狼寨。」


    「想不到季憐兒騙了我們。」宋竹青氣得臉上都爆出青筋了。


    獨孤我行沉默不語。


    她真是為了滅寨才待在天狼山,待在他身邊?她那溫柔又害羞的笑,那澄澈的眸子,那大膽卻羞怯的吻……都是假的?


    在她未上山之前,天狼寨不曾發生過任何疾患,孩子集體染病也是在她來到寨子後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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