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黃老先生索性來個閉目養神,口裏盡是冷淡,“不聽話的逆子是該外人幫忙教教的。”


    “那就不客氣了。搜!”


    “慢著,臨子呢?”就當要搜身的人走過來,賀劍冷硬地開口。


    換來的是那個中年男人的掩嘴嬉笑,“放心,正在樓上歇息著呢,不管怎麽說都是黃老哥的媳婦兒,你許叔不會亂來的。”


    “那好。”


    他臉色一沉,“東西就在我的外套左口袋,那麽重要的東西,許總您就自己過來拿吧。”


    被稱為許總的中年男人愣了愣,戒備地想了想,最後還是親自走過去,往他外套的口袋裏小心翼翼地一搜,臉上猛然露出歡喜來,手連忙抽出,拿著小小的磁盤,歡天喜地地跟黃老先生道別後,便讓部下把他放開。


    “真是個疼愛女朋友的好夥子。”


    甚至,還拍了拍他的肩膀,領了手下便離開,並沒有注意到賀劍轉頭看著他離開時,唇上泛起冷冷的弧度。


    “現在,還不上去看看你的女朋友?”


    猛然聽到了黃老先生的聲音,他轉過身去,在那如同試探般的目光注視下挺直了腰肝,黃老先生見了,轉身徑自上了樓梯。


    “跟過來!”


    【第十章】


    臨子怎麽也沒有想到,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時,第一個見到的竟然是那位黃老先生!而似乎,那位黃老先生對於她這突然醒過來,也稍稍地被嚇了一跳,所以握住門柄的手緊了緊。


    腳步聲依然,在黃老先生的背後還有什麽人尾隨而來。


    莫名其妙地被挾持,突然又看到不該看到的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完全搞不清楚,隻是緊緊地拽住床上的被子,驚弓之鳥般地趕緊縮到了床角去。可就當她看到賀劍越過黃老先生出現在麵前時,那一刹,她的腦海裏一片空白,還沒有理清心裏的想法,身體已經行動,飛快地從床上跳下來,猛地撲進了賀劍的懷裏。


    熟悉的薄荷煙味,縈繞著感官,她的雙雙緊緊地拽住他背後的西裝,止不住地顫抖。


    曾幾何時,賀劍竟然給她安全值得信賴的感覺?


    然而,被緊緊抱住的他,卻隻是冷眼看著她的顫抖,既不伸出手摟住她,也不輕拍她的腦袋說些安慰的話,隻是當著那位黃老先生奇怪的目光,回以冷冷的表情。


    “你們真的有在交往?”


    黃老先生沉著臉,走到兩人麵前,賀劍見了,唯一的反應是把抱著自己的臨子推開。


    “自然是假裝的。”


    被推開的一刹,聽到那帶著嘲弄般的冷淡腔調,她仿佛聽到了心裏發出了奇怪的崩裂之響。感覺他的視線落於自己的身上,她失神地抬起頭,可他卻飛快地抽回一切的情緒,讓雙眼裏隻剩下空洞的冷。


    “你一直想知道的事情,我現在就告訴你。”


    她詫異地看著他,可他轉過身去,不知道是故意還是不經意地,擋在她的麵前,直視著那邊似乎氣得不輕板著臉的黃老先生。


    “你似乎一直以為我是你的兒子?”


    “你到底在說什麽?”


    “抱歉,如你所知,我其實不姓賀,賀隻是從孤兒院裏被領養後別人賦予的姓氏,可是,我也不姓黃。”


    他高大的身影擋在前麵,臨子無法看到黃老先生的表情,可從那氣得打顫的聲音裏,可以聽得出黃老先生有多麽的惱怒,“外人在這裏,你要發脾氣也收斂些!難道讓你交出那張光盤後,你連父親也不認了?逆子!逆子!逆子!”


    “是啊……那張光盤交出去了,那張為你最後的骨血洗刷冤屈報仇雪恨的光盤,在你的協助下,終於交出去了。”


    “你到底在說什麽?”


    聽著那些對話,臨子隻覺得心髒快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了。


    這時,賀劍轉過來,飛快地看了她一眼,讓她心裏模糊的感覺變得更加的具體可怕!


    “賀劍,誌他……”


    “我的朋友。”


    肩膀突然被賀劍摟住,賀劍一邊帶著她往外走,一邊說話,根本連看都不看黃老先生一眼,“四個月十一天前,因為您老的意思我故意輸掉的那場官司,我的委托人,認識了快二十六個年頭的好朋友,你記得他叫什麽名字嗎?”


    走出房間後,賀劍頓住腳步,身後,黃老先生半聲不吭,臨子悄悄地轉過頭去,隻見黃老先生滿臉驚惶失神。


    “黃承誌。”


    他掩目垂眸,語調遙遠而犀利,仿若在法庭上一般的氣勢十足,“黃老先生,被稱為‘審判之父’的你,總是貴人善忘,所以你或許已經忘記了就在黃承誌入獄當天,你曾經交代監獄那邊的看守長對晚上發生的事情充耳不聞,我們,等著瞧吧!”說罷,他推了推她的肩膀,催促著被事實震驚得無法思考的她離開。


    “慢著!”身後,黃老先生厲聲喝道,“告訴我,那個叫黃承誌的年輕人,他……”


    “誌的父親是絕對不會幫著外人合謀算計他,甚至幫著陷害他的人在監獄裏買通犯人把他的舌頭割掉的!所以,誌沒有你這種禽獸不如的父親。”


    他沒有……你這種禽獸不如的父親?!


    誌?!


    是那個摟著眉就像是擁有了全世界一般幸福,容易滿足的老是傻笑的誌?黃老先生的兒子?!


    誌的死……


    不是殉情竟然是……


    被他塞進副座後,他徐徐地把車駛出別墅,明黃色的瓦頂漸漸模糊一團,而她那快得淩亂的心跳,一直無法平靜過來,直到被他送返自家樓下,她依然懵懵懂懂地如墜夢中。


    車廂裏,一片安靜。


    她轉頭看他,發現他出神地瞪著方向盤,握著方向盤的手上,青筋暴現,像是所有的怒氣依然未消。


    現在的他,陌生得很。


    她原以為他是個大爛人,但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告訴她,他不是那樣,可終究,他還是那個協助別人陷誌入獄的家夥……


    “你,還是不肯說出真相嗎?”終於,她輕輕地開口。


    可他,目光裏卻像是沉澱出了什麽決定,轉過來,隻是麵無表情地說了句:“抱歉,本來不想把你卷進來的。”


    那種客氣的語調,生疏得叫人心底恐慌。


    “我隻能告訴你,那天在庭上故意輸掉官司,是與誌商量出來的計謀,為了……就為了幫我那二十五年前被誣陷入獄並死在獄中的父親洗刷冤屈。”


    他的話,說得十分無力。


    如果,不是為了他,擔心他一個人會盲目亂來,誌又如何會被卷入這種是非當中?可偏偏那個老好人就是做不了自私,甚至還把自己父親的過錯攬到身上去,說幫他也是一種贖罪——不管他就好了,不管他的話,誌現在就可以和眉幸福地在一起了!


    “你的父親……”他沉默,看著那緊緊咬住的唇,她頓了頓,“誌的死……是被謀殺的?”


    又是一陣沉默。


    對望裏,他躲閃了她的目光,心裏一窒,她正要追問下去,孰料他卻在這時接了一通電話,隻是寥寥的幾句,聽不出來談話的內容,但從他臉上的表情,她知道他趕著離開。


    “今天的事,你已經明白自己的處境有多麽的尷尬了吧?明天開始,不要再到律師事務所來了。”


    他邊說邊按了車門鎖,“噠”的一聲,她身邊的門鎖跳起,可那聲清脆的響聲,一如她心裏被什麽撞擊時發出的聲響。


    “你還沒有回答我。”


    其實,她想要知道的東西可不隻這個,多得漲痛了腦袋。


    “你……”


    他深呼吸,“我真的趕時間,所以,我會回答你,但隻限一個問題。”


    說罷,他看過來。


    “隻有一個問題?”


    他點頭。


    “你喜歡我?”


    問題問出來的一刹,不僅是他,連她自己也錯愕地愣了愣。


    “不!”她飛快地打開車門,狼狽地走下車去,沒頭沒腦地說道,“開、開玩笑的,你趕時間就走吧,我……”


    深呼吸,轉過身去,看著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看的他,她艱難地扯出一抹傻笑,“不必擔心我了,既然事情不如我所想的那樣,我也沒有必要再逗留在律師事務所。”


    他沉默,隻是失神地看著她。


    再一次深呼吸,她跟他做了個拜拜的手勢,“再見了……‘男朋友’先生。”


    說罷,她轉身就要走,可是越是焦急,鑰匙越是插不進去,那該死的鑰匙洞,偏在此刻跟她作對!


    “轟!”


    身後一陣引擎的響聲。


    心底一震,她飛快地轉過頭去,卻隻來得及看到他的車消失在轉角處。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傻愣愣地站在那裏,老覺得他這一走,也帶走了她的什麽……


    臉上,莫名其妙涼涼的。


    身後,一陣開門的響聲,緊接著,聽到吵耳的聲音響起:“老姐,你幹嗎站在這裏?這種時候還不去上班?賀大哥沒來接你嗎?”


    “你好吵!”她轉過去,“我工作丟了!”


    “哇,你哭!”


    “誰說的,剛剛下雨了。”


    不理會老弟的呱呱叫,她徑自走進樓梯間。


    隻剩她的老弟,瞪著萬裏無雲的藍天,傻子似的伸出手去,看看有沒有雨掉下來。可是,站在樓梯間裏,不經意地看到老弟這傻子般的舉動,她卻半點也笑不出來。


    有什麽被帶走了的感覺,前所未有的深刻。


    回到了正常生活的軌道,另找了一份編輯的工作,周末裏與同事、朋友們去聯誼、瘋狂購物又或是唱唱ktv,生活得好不自在,完全地與有那個人在的世界劃清了界線,然而,這天才上班,同事們就為了一本雜誌鬧翻了天。


    被強迫就雜誌上的事情發表意見時,她才知道那位黃老先生,法律界的審判之父竟然被懷疑受賄、教唆殺人等多項罪名,而一同被逮捕的還有誌以前的老板,那個許總!更叫人意外的是,檢控官竟然就是黃老先生親自培養出來的那位已經失蹤了兩年的養女——黃熙康!至於控方的證人,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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