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死在眼前,母親也丟下他,跟隨父親離去,藍翼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被迫接下赤色組,有太多的事情等著他處理。”虹豔看著楊瑤,“你知道是誰殺了藍翼的父親嗎?是前代老大的哥哥,他想要奪取赤色組,所以派人在車內放炸藥,那天剛好要出門去慶祝前代夫人又懷孕,藍翼很期待能擁有兄弟姐妹,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慘劇。”


    楊瑤瞪大眼,僵硬的抬起頭,腦中閃過某些深埋的回憶,他與她的雙眼和世界仿佛硬生生的重疊在一塊。


    她的母親跳樓,她的父親救不了她,拋下她一人,孤獨的為了幫親人複仇而生存……


    “如果你傷害了藍翼,赤色組所有的堂主都不會放過你。”虹豔發現自己說太多了,眼眶泛紅,神情倔強,伸手抹去淚水。


    “不會放過我?嗬……那很好啊!雖然他失去親人,但是擁有真心替他著想的家人,還有你們這群真心愛他的人,不是嗎?”


    楊瑤低聲呢喃,微眯起眼,不讓任何人發現她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心頭微微的酸澀,她麵無表情的垂下眼,將所有的情緒、想法和感受隱藏在心底,不透露出一絲一毫。


    “虹豔,你的話太多了。”沉冷的聲音自房門口響起,藍翼走了進來,酷寒的雙眸無情的瞅著虹豔。


    回過神來,楊瑤抬起頭,看著總是從容不迫的藍翼,他麵帶微笑,但是笑意不達眼底,咀確顯示此刻的心情。


    “對不起。”虹豔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下頭,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畢竟相處這麽多年,她不是不清楚他的個性和禁忌,平時,他是個對她疼愛有加的賬,但是真把他惹火了,後果可想而知。


    “出去,今天我不想再見到你。”藍翼發現她雙眼泛紅,冷淡的轉頭,不再看她。


    虹豔咬著唇,默默的離開房間。


    楊瑤看著房門被關上,視線久久無法轉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怎麽?被她說的故事感動了?”他難得見到她這麽安靜,而她看著他的眼神隱含著同情。


    同情?可笑,他最不需要的就是這種東西。


    “故事?”楊瑤的眼底浮現迷惑。


    “當然,身處黑色世界,死亡這種事本來就很稀鬆平常,我的父母死亡,也許赤色組成員們的親人也有各種遭遇,如果真的在意這種事,不如早早將赤色組收了。”藍翼的語調十分輕鬆,表情沒有半絲在乎和情緒。


    “所以對你來說,這隻是黑色世界的一個微小的故事,沒什麽大不了?”


    楊瑤說得很認真,嗓音十分輕柔。


    “當然,我父親早就知道自己不會有好下場。你想想,他創立赤色組,曾經害死過多少人?有多少人因為他的關係而成為孤兒?被炸死?會發生這種事,並不需要感到意外。”


    “嗯……但是現在成為孤兒的人是你,藍翼,姑且不談赤色組害死多少人、傷害了多少家庭,我隻問你,以單純的家人身份而言,你痛嗎?當你沒有父親、沒有母親,當你失去另一個弟弟或妹妹,你心痛嗎?你哀傷嗎?你絕望嗎?你那時的年紀很小,不是嗎?”楊瑤輕緩卻犀利的質問,隻是針對故作堅強的藍翼,隻是看不慣那仿佛不將周遭一切看在眼底的淡漠神色,還有她感同身受。


    失去一個親人,也許令人傷心,但是同時失去所有的親人,父親、母親、兄弟姐妹,當時他的年紀很小,他是如何走過來的?


    又或者他根本沒有走過來,隻是讓受傷的心繼續沉浮在他故作堅強的表麵下,就像她一樣?


    曾經有過的傷痛記憶,無論多麽堅強,無論外表如何威風,不曾試著縫補傷痕,將會持續跟隨,一輩子無法抹除。


    就像被說中心事,又像被戳到傷心處,藍翼的臉色變得僵硬又複雜。


    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些話,也沒有人和他說身為赤色組的人,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他總是得在眾人的麵前表現出沉穩,就算摯愛的家人死在自己的麵前,他也得告訴自己,這就是黑色世界的宿命。


    即便哀傷和絕望,他還是不斷的警惕自己,他沒有資格傷心:


    難過,甚至落淚,因為他們也害了很多人,所以他必須沒血沒淚、無心無情,得在失去一切的瞬間堅強的站起來,統治赤色組,讓赤色組回歸正軌。


    “痛,是一定會有的。沒錯,你是藍翼,應該表現堅強;沒錯,赤色組不是什麽好東西;沒錯,赤色組的人全都該死,因為你們是黑社會,你是社會的毒瘤,也許別人認定你們根本是敗類,不值得同情,但是有自就有黑,黑暗和光明本來就是相輔相成的,沒有你們這些人,如何會有那些自以為是的正派群?每個人的生存守則都不同,就算是個敗類、壞人,也有哀傷哭泣的權利,也會心痛,何必要隱瞞自己的情緒呢?”


    藍翼的表情詭異,令人看了毛骨悚然,冷狠的瞪著她,仿佛受到衝擊,頭一次麵對一個女人,震撼到說不出話。


    她的話……刻進了他的心底。


    心暖暖燙燙的,他正被安慰,他竟然也想要得到別人的安慰,得到一個女人的安慰?


    沒有人告訴他脆弱是必定的,沒有人安慰他心痛是應該的,就連與他最親近的那些堂主和家人,他們隻覺得他藍翼好堅強。


    好勇敢,能在短短的時間內穩定混亂的赤色組,從來沒有人告訴他,痛上一回是他也能做的事。


    隻有楊瑤,這個想要他的命,在他的麵前宣告要奪取他_切的女人,她做了,而且做得徹底,她讓他的心激烈的跳動,她抓到他曾經需要的安撫與感受。


    “你在安慰我嗎?你想,我需要你的安慰嗎?你覺得我的脆弱需要你來開導嗎?”就算情緒激昂,她的話在他的j心湖掀起駭人的漣漪,他依然冷冷的問。


    “我為什麽要安慰你?”楊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麽。


    她怎麽會有一點心軟?怎麽會替眼前這個殘忍的臭家夥感到一絲心疼?


    隻是當她看著他時,心底隱隱的將過往的哀傷和情緒與他相融了,她覺得看著他,就像在麵對自己。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個潘朵拉的盒子,她從來不願意打開,因為裏頭的秘密是她無法輕鬆麵對的,是她無法輕易忘懷的,更別說能一笑置之的告訴自己,她已經堅強、已經勇敢。


    今天之所以變得如此威性,全是一時的情緒和感傷所引起的,她想到他,也想到自己,他們同樣背負著沉重的責任與絕望。


    “我想也是,你怎麽可能會安慰我?”藍翼緩緩的走到楊瑤的麵前,眼底流露出殘忍的光芒。“其實我已經讓害死我父母的那個人得到該有的懲處了。”


    “你是說你父親的哥哥,你的大伯?”


    原來他有複仇啊!楊瑤的心情變得舒坦。


    畢竟失去了摯愛的親人,對方當然應該得到報應,就像她對那個害死她母親的男人,就像她對那個害死她母親、傷害她父親,又強行帶走她的女人……


    “是啊,他這麽傷害我的親人,我怎麽能因為血緣而乎白無故的放過他呢?想知道他最後有什麽樣的下場嗎?”藍樊的眼中閃動嗜血、駭人的光芒。


    瞧著他詭譎的模樣,她直覺的想要搖頭。


    他露出殘忍的笑容,搶先開口,“我把他綁在椅子上,讓他親眼目睹自己的妻子被活活的燒死,接著是他十六歲的兒子和十三歲的女兒。一個接一個的殺死,折磨他,連他那個才一歲大的兒子也沒有放過,我讓他清楚的聽到那些人的痛哭嘶喊,直到他們被燒得血肉模糊,變成焦屍後,再讓他和我的父親一樣,被炸死在車內。”


    楊瑤神色驚慌,瞪大眼,身子忍不住顫抖,心跳加快,再也無法出聲。


    “壞人!”楊瑤嬌嗔,誘人的身軀因為情欲而染上緋紅。


    “嗯哼。”吮著誘人的胸口,藍翼微笑。


    身軀布著汗水,長發向下披泄,沾著微微的濕意,不經意的碰觸與摩擦,讓她感覺沁涼、悸顫。


    他神情愉悅,風眼邪肆,欣賞著身下的女人嬌豔暈紅的臉龐,沉溺在他的挑逗下。


    撫摸寬厚的背脊,隨著他愈來愈火熱的吮吻,她的長指難耐的抓出清晰的傷痕。


    “可惡!”濕意的吸吮,略顯疼痛的快 感自胸口蔓延,她輕吟出聲,低下頭,不客氣的啃咬他的頸子和肩膀。


    藍翼吃痛的悶哼一聲,雙眼熾熱,雙手緩緩的在她的嬌軀上遊移。


    “沒見過,唔,這麽愛嚇人的討厭鬼!”楊瑤故意虐待他的肌膚,借以發泄對他惡劣行徑的不滿和怒氣。


    ……


    密合的交纏令人哆嗦呻 吟,激烈瘋狂的纏愛誘人沉淪,他將她嬌小的身子封鎖在懷中,他的欲 望與她的濕潤緊密的融合,火燙的高溫加劇,逼得人瘋狂,逼得人失去理智。


    她是瑪啡!


    腦中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藍翼沉重的歎息。


    她的身子、她的眼神、她的一舉一動,全都讓他變得不對勁,一顆心高高的擺蕩,又重重的墜落。


    他的情緒竟然受到她的影響,他無法忍受。


    第一次,他為了自己的謊言和真實做辯解,而這一切隻是為了她看他的眼神流露出對他的恐懼和質疑。


    她是毒藥!


    不滿又略帶氣憤的吮咬她白皙的肩膀,借著這種親昵的接觸給予她懲處,他的骨髓染上她的毒癮,少了擁抱她的滋味,耳邊少了她的撒嬌,身邊少了她的捉弄和挑逗,他變得渾身不對勁。


    ……


    激 情的時刻絲毫不減,持續的拉長、沉淪與眷戀在其中,久久不止。


    服務人員在前頭帶路,藍翼和楊瑤來到餐廳的包廂門口,當 她瞧見包廂裏頭那幾張熟麵孔時,表情變得有些怪異,拉了拉他的衣袖。


    “你確定這真的是一般餐會嗎?隻怕是打著敘舊的名義,其實不懷好意。”


    “怎麽?怕了?”藍翼的反應顯得冷淡,同樣看著那幾個不陌生卻從來沒有交情的人。


    “我有什麽好怕的?反正被拆吞入腹的人又不是我。不過你確定不需要打電話給你那些堂主,要他們過來?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要是等會兒發生什麽事……”楊瑤抬起眼,睨著身旁的藍翼。


    他嘴角上揚的弧度變得更大,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頭,“別隨便離開我的身邊,我不希望你發生任何事。”


    不管他這麽說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她都不禁笑了,心底彌漫著暖意。


    “顧好你自己就好。”


    踏進包廂,藍翼露出笑意不達眼底的溫文笑容,“梁叔。”


    年約六十的胖老頭一瞧見他,眼中微微閃動著喜悅和激動,“阿翼,你可來了。”


    因為與藍翼的父親是結拜兄弟,為人熱情海派的梁叔總是將他當成自家的兒子一樣看待,同時在他失去親人的那一段日子,他也十分照顧他,直至今日,藍翼對他始終敬重。


    “我以為這場飯局隻有我們兩個人,看來似乎不是如此。”藍翼摟著楊瑤,神色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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