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裏。


    那個山賊頭子盯著赴寒的臉看了許久。


    有個問題,他一直想不明白,這姑娘看著冷清又傲氣,長的也非常漂亮,但他為什麽就喜歡不起來呢?


    一種特別奇怪的感覺,就是可能她掏出來比自己還大?


    山賊頭子搖了搖頭,打算驅趕自己腦子裏莫名其妙的想法。


    他也不再看赴寒,雙手抱臂橫在破廟門口,閉眼休憩。


    “別亂動,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咋想的,小心我宰了你。”


    雙腿才微微曲起一點的赴寒,聽到山賊頭子的話,腿也不動了,乖巧的坐在原地。


    他背在身後的手裏抓到之前聞冬遞過來的匕首,現在正在磨繩索。


    赴寒動作很輕,不大敢太用力,擔心發出聲音被山賊頭子發現。


    另一邊的聞冬心裏著急,但是第一次駕馬車完全不會。


    折騰了許久,好不容易才讓馬轉了個彎,但是這馬轉彎後不走了!


    悠閑的在一旁垂下它優雅的頭,在吃草!


    聞冬都快哭了,情急之下,她狠狠的把馬鞭甩在馬背上,大喝一聲,“駕!”


    吃痛的馬兒抬腳風一般衝了出去,馬車上的聞冬頭磕在車廂上,人差點滾下去。


    ……


    你厲害。


    山賊頭子練過武,雖然學藝不精,但是還是比普通人好點。


    遠遠地,他就聽到馬車車輪滾過地麵的聲音。


    推算了下大概的時間,這絕不是正常合理的時間。


    山賊頭子惡狠狠的瞪了赴寒一眼,威脅道,“給老子好好呆著。”


    他抬腳就往破廟門口的台階下去。


    聞冬前麵一門心思往破廟裏趕,且因為馬車不好控製,整個人都想著怎麽讓馬兒聽話,完全沒有思考過,她來了破廟後要怎麽救人……


    現在,眼見著破廟越來越近,她有些慌了。


    手心裏全是汗,聞冬也顧不上許多,直接往身上裙子蹭了蹭。


    聞冬駕著馬車直接往破廟裏衝,她不知道怎麽讓馬停下來!


    萬分著急的情況下,她見到山賊頭子朝她走來。


    “大哥!你小弟駕車到半路暈了過去,你趕緊過來看看!”聞冬使命拽著韁繩。


    隻是這馬完全不聽她指揮。


    山賊頭子並不相信聞冬的話,但是她想著聞冬一個弱女子,也沒有什麽可怕。


    他張開雙手抱住馬脖子,讓馬停了下來。


    聞冬立馬從馬車上跳下來,她一臉著急,“大哥,你小弟現在在馬車裏,你打開看看。”


    山賊頭子狐疑的望了聞冬一眼,並沒有立刻去打開馬車門,而是說,“你把他拉出來,我看看。”


    “……”


    “大哥,你小弟肥頭大耳那麽大個,我可大拉不動。”聞冬一臉為難的拒絕。


    說的也是。


    山賊頭子略一思襯,覺得聞冬說的有理。


    他警惕的看著聞冬,見她弱弱柔柔不會功夫的樣子,這才放下戒心,朝馬車跳了上去。


    聞冬雙手握拳,指節有些微微泛白。


    她屏住呼吸,眼睛直直盯著山賊頭的背影。


    見他上了馬車,打開車門的瞬間。聞冬抓起被她偷偷藏在車廂側邊的長凳腿,立馬就往山賊頭的後腦勺暴扣過去。


    咯噔……


    怎麽會這樣呢?


    聞冬望了望手上僅剩一小節的小木棍,又看了看地上四分五裂的木塊,一時間呆住了。


    推開馬車門沒有見到自家小弟的山賊頭,憤怒的轉過身子,他見聞冬呆呆的樣子,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有點疼是怎麽一回事……


    他明明練過鐵頭功,怎麽會疼。


    山賊頭子沒有繼續想這個問題,他朝聞冬伸手,想把聞冬拎起來問問小弟人在哪裏!


    聞冬手上剩下的一截小木棍也掉在地上,往後退了一步。


    “救命!”


    她尖叫一聲,雙手抱頭蹲了下來。


    一聲悶響,是利刃插.入木頭的聲音。


    疼痛沒有如約而至,聞冬抬頭望了眼,山賊頭子的右手被一柄鋒利的匕首紮進馬車廂。


    山賊頭子疼的齜牙咧嘴,黝黑的臉能看到一抹暗紅。


    聞冬蹲在地上,緩慢的轉過頭。


    破廟門口的赴寒一襲白衣,微風吹起他的衣袂,他微微仰著頭,一臉孤傲不屑。


    小葉飛刀?


    聞冬緩慢站了起來,她朝赴寒甜甜一笑,“姐姐真厲害啊。”


    隱約聽見耳邊傳來低低的嗚咽聲,聞冬一臉狐疑的側首。


    她再次被驚呆了,大塊頭山賊居然一手捂住嘴巴上,低聲嗚咽的哭泣。


    這……


    她能理解手被刺穿釘在牆上是很疼啦,但是那種嬌羞的模樣又是什麽鬼??


    赴寒從破廟口走了下來,他修長的手指放在匕首的手柄上,涼涼的掃了眼那山賊頭。


    “姐姐,等等。”


    聞冬趁著赴寒還沒拔下那匕首,先跑回破廟裏,找到那幾根之前綁他們的繩索。


    赴寒把匕首拔下來的同時,微微側身,沒有讓那血滴在自己身上。


    山賊頭獲得自由後,張開雙臂是想撲倒赴寒,卻被他用匕首抵在脖頸上。


    鋒利的匕首劃開皮膚,血如水珠般滾落幾顆,山賊頭不敢動了。


    聞冬把山賊頭五花大綁捆了起來,又一腳把他踹進馬車廂箱裏。


    收拾完,她兩手對著拍了拍,嫌髒。


    赴寒看著聞冬幹脆利落的把人收拾完,漆黑的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他原以為那丫頭是乘機跑路,頂多是再找人回來,沒想過她會自己一個人跑回來。


    淡淡藥味與木質香味突然侵襲過來,聞冬側首,耳朵不小心刮過赴寒的唇。


    涼涼的觸感,她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赴寒的薄唇幾乎是貼著她的耳畔,“竟然有點感動。”


    熱氣噴灑在聞冬耳朵上,她有些癢癢的伸手揉了下,大笑說,“對吧!我也是。”


    “那姐姐會獎勵什麽東西給我呢?”聞冬笑著就挽上赴寒的手臂,整張小臉埋在他的臂彎蹭了蹭。


    “……”


    聽到聞冬的問話,赴寒瀲灩桃花眼上的笑意瞬間沒了。


    他涼涼開口,“回去再說。”


    馬車門是從裏往外推開,聞冬以防萬一,撿起地上還算完整的一截小木棍把馬車門落了栓。


    兩人上了馬車,聞冬手拿韁繩折騰了半響,馬兒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為之前聞冬打它屁.股的事生氣。


    聞冬尷尬嘿嘿一笑,她還未開口,就聽見赴寒清磁的聲音冷冷響起。


    “讓開。”


    聞冬把韁繩遞給赴寒,又跟他換了座位。


    起身,坐下的瞬間,赴寒身上淡淡的木質香味道都能清晰的聞到。


    她湊近赴寒,鼻子輕嗅,“姐姐,你身上什麽味道好好聞。”


    這種淡淡木質香,對她來說,如同貓咪聞到貓薄荷一般,想沉溺其中。


    赴寒身體微微僵硬,臉色發沉,他冷冷開口,“坐好。”


    “哦。”


    馬車行至半路,再遇之前被聞冬打暈的山賊小弟。


    赴寒看著那人滿是血跡的手還捂在右眼上。他側首擰眉,神色有些複雜的望了眼聞冬。


    不知道這丫頭在趕回破廟前都發生過什麽事情。


    重新見到這個山賊,聞冬依然有些心有餘悸。


    還算她運氣好,先是遇到一個能敲的暈,萬一如馬車裏麵那個,敲不暈,她就完蛋了。


    兩人合力把大塊頭扔進馬車,駕著馬車往城裏的方向跑去。


    才到城門口,就見林崢與餘訶騎在高頭大馬四處張望。


    先看到兩人的林崢駕馬趕了過來。


    林崢瞅著兩人髒兮兮的臉與衣裳,一臉困惑。


    昨晚國公府來人說兩個小姐都沒有回去,問他有沒有見到人。察覺不妙的他帶人去餘訶府上問過。


    結果也是沒有,本想多派些人查找,又怕汙了姑娘清譽,隻能安排幾個心腹把整個汴京城找了個遍,也未找到人。


    這不,一早打算出城去尋,結果人就回來了。


    “你倆幹嘛去了?”林崢話說的毫不客氣,折騰一晚上,著急上火,聲音都暗啞了。


    聞冬與赴寒還未說話,馬車廂就咚咚咚響了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聞冬朝馬車門拍了拍,故意惡狠狠的說,“安靜點,不然把你們舌頭割掉。”


    晚了一步趕來的餘訶聽到聞冬的話,唬了一跳,他還記得上次何家姐弟的事情……


    聞冬舔了舔幹涸的唇,說,“裏麵兩個山賊,昨晚劫持了馬車,我跟姐姐折騰一番,才虎口脫險。”


    虎口脫險,順便把人綁了回來嗎?


    林崢與餘訶麵麵相覷,兩人對聞冬的認知又上一層樓。


    熟悉的身影走近,林崢微微抬首,是他的心腹侍衛身著便裝走來。


    那侍衛猶豫了會,聽見林崢讓他說話,才開口說在護城河裏撈出一具男屍。


    他們調查過,是國公府的車夫老趙。


    侍衛走遠,聞冬握緊的小拳頭又緊了幾分。


    她雖然與老趙接觸不多,但是老趙每次幫她駕馬車都特別細心,基本不會發生碰撞之類的問題。


    且敦厚老實的老趙家裏上有老母下有妻兒,就這樣被無辜殺害。


    聞冬對著馬車門揍了一拳,冷冷開口,“你倆完蛋了。”


    林崢看她氣鼓鼓的模樣,有些無語,直接說,“扔去給官府得了,你還管那麽多?”


    “不行,這兩人要帶回去。”


    一直未開口的赴寒同意聞冬的意見,而拒絕林崢的提議,讓眾人都愣了下。


    難得被姐姐這麽肯定一次,聞冬笑彎了眉眼,張開雙臂抱了抱赴寒,說,“最喜歡姐姐了。”


    被她這麽緊緊抱著,她的柔軟隔著衣服擠壓著他的胸口,赴寒身子一僵,神色有些不自然。


    一旁的林崢看到兩人親昵的舉動,氣的腦袋都在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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