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這無關皇帝是好是壞。」這就是人,很難接受別人的批評,越到高位的人越是沒有容人之量,要不,何必在唐太宗的曆史評價當中特別提及魏征?


    「我相信四哥不但是個好皇帝,還有容人之量,這是因為他是最好的。」戚文燁哼了一聲。「一個沒本事的人才會老是擔心管不住底下的人,而四哥從來不會擔心這種問題,效忠於他的人,每一個都是打從心底敬重他。」


    徐卉丹懊惱的一瞪。「你也太崇拜你的四哥了!」


    「你不知道四哥有多優秀,是難得一見的文武全才,還擁有經世治國之才!」


    這個男人對他四哥的崇拜程度簡直無藥可救……她怎麽突然有一種跟某人爭風吃醋的感覺?這像話嗎?她覺得很火大,戚文懷是否如他所言會成為一個好皇帝,她不知道,但是很確定一件事,她不得不潑他冷水。


    「皇上終究會削藩。」


    戚文燁聞言一怔,看著徐卉丹的目光有著審思和稀奇。


    「你不信嗎?我們可以打賭。」徐卉丹已經舉起手,準備跟他拉勾。


    「我信啊,藩王終究是一個間題,無論是誰坐上龍椅,削藩是遲早的事。」戚元靖的決定無可厚非,隻是他沒有明白一件事,一個小孩剛剛登上九五至尊,羽翼未豐,竟敢囂張的得罪人,這不是找死嗎?


    這會兒換徐卉丹怔住了,原來他並沒有搞不清楚狀況。


    「我不當藩王,我要當大商人。」


    半晌,徐卉丹笑了,其實她根本不用擔心,王爺在政治上從來沒有野心,要不,如今的皇上也不會如此信任「你還是不願意回京城嗎?」皇上有令,他們不可能不回京城,可是他又不願意為難她。


    徐卉丹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我們一起賺銀子,賺很多很多的金元寶。」


    戚文燁突然想到什麽似的皺了皺眉頭,神情轉為嚴肅。「對你來說,金元寶重要,還是我重要?」


    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悶題,因為太搞笑了!若問她,他與女兒哪一個比較重要,她還可以理解,竟然拿自己與金元寶比較,這會不會太不倫不類了?


    見她不回答,戚文燁更急了。「為何不回答我?」


    因為,她不想像他一樣搞笑。徐卉丹當然不能這樣子回答,隻能跟他學習,先皺了皺眉頭,神情再轉為嚴肅。「王爺啊,妾身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問題。」


    「為何不知道如何回答?」戚文燁已經激動得跳起來。


    這個男人真的有夠「盧」!徐卉丹繼續用很嚴肅,卻又無比溫和的口氣詢問:「王爺不覺得拿自個兒與金元寶相提並論很俗氣嗎?」


    戚文燁歡喜得笑了。「你覺得金元寶很俗氣嗎?」


    「金元寶很俗氣,可是我喜歡啊。」


    男人剛剛翹起的尾巴又被一腳狠狠的踩下去,真的很想捶胸口,問題一眨眼又繞回原點了。「究竟是金元寶重要,還是我重要?」


    人生有時候會遇到很無語的狀況,徐卉丹此時就有這種感覺。


    「本姑娘如今在坐月子,腦子不好,不能傷神。」他越愛問,她越不回答他,誰教這段日子他讓她一個孕婦操心得夜不成眠。


    「你真的不說嗎?」半眯著眼,戚文燁擺出凶狠的姿態。


    徐卉丹用唾棄的眼神看他,真是個幼稚的男人!


    「待你坐滿雙月子,我會讓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這個時候她是不是應該臉紅?可是,她竟然不覺得害羞難為情,隻是很想對他豎起大拇指——男人啊,你真行啊,明明哈了很久了,下半身都快憋壞了,卻還可以裝模作樣拿這件事威脅我。


    「王爺狠得下心餓你的寶貝郡主三天三夜嗎?」母奶可以增強孩子的抵抗力,在這個沒有各式各樣疫苗的時代,這是上天給嬰兒最珍貴的禮物;再說,在這個令她一直覺得動蕩不安、日子隨時可能發生變化的時代,還是她親自哺乳比較省事。


    王爺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了,可是說出去的話又不好收回來,卡在那兒,看起來真的有一點滑稽。


    「王爺,別鬧了,還是先躺下來好好睡一覺吧。」徐卉丹率先躺下來,她嚴重懷疑他是睡眠不足才如此奇怪……其實,他偶爾也會如此無厘頭的鬧一下,這根本是因為太入戲了,就好比她,有時候也會犯傻……難怪有人因為入戲太深得了憂鬱症,人啊,忠於自己最好了。


    戚文燁突然走過來,俯下身,很深情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丹兒,辛苦你了,謝謝你為我生下女兒,我愛你。」


    真是討厭,幹麽突然上演如此溫情的一幕,害她不知所措。


    「睡吧,我會守著你們。」戚文燁又偷得一吻。


    徐卉丹甜甜蜜蜜的閉上眼睛,沒錯,暴風雨已經過去了,他會在身邊守護她們。


    回想剛剛來到西秦郡時,放眼過去是說不出的荒涼,這是一個沒有生命力的地方,除了窮困,她真的沒有任何感覺。


    可是,如今她已經找到綻放光芒的舞台,活力一點一滴注入這兒,注入在每一個平凡老百姓的臉上,即使她的繁華與京城相距甚遠,她卻已成為一朵傲然的荒地之花,如此美麗動人、如此堅軔不拔。


    誰會知道,時間過得如此之快,仿佛不久之前才來到這兒,如今已來到要離開的前夕了,方知她對這裏的愛竟是如此之深,因為她與戚文燁最辛苦的時光就在這裏,她在擔憂中等著戚文燁戰勝歸來是在這裏,她為戚文燁生下寶貝女兒也是在這裏……這裏的點點滴滴讓他們看見彼此的心緊緊相連,有了對方,再苦也散發著甜蜜。


    以後回到繁華似錦的京城,沒有共患難的必要,是不是也能夠如此甜蜜?


    她承認自個兒是很實際的女人,看過太多失敗的例子,曾經愛得死去活來的男女可以因為小三或小王反目成仇,攜手共度絕境的夫妻可以因為無法共富貴而害死對方,她沒辦法不對未知的將來生出疑問……接受資訊過於發達,社會新聞太泛濫時代的洗禮,人的單純真的都不見了。


    徐卉丹伸手摸著一株株連翹,因為這兒太過黯淡了,她一直覺得應該種點花花草草,除了采礦之外,她最大的成就莫過於讓連翹遍滿西秦郡。當初選擇種植連翹是考慮果實可以入藥,而且黃色的花兒看起來很柔和很舒服。不過,種植成功了,卻還沒有等到開花結果就要離開了……若是慢個一年,連翹就可以開花結果了。


    「不是說累壞了,為何還溜下床?」戚文燁從身後抱住徐卉丹,將頭埋進她的頸窩,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這幾天寘的太放縱了,實在是禁欲太久了,她一解了禁,他就控製不住的撲上去,蹂躪得有夠徹底,連他都生出愧疚感。


    「我吵醒王爺了嗎?」眼見預計回京的日子越來越逼近,他日日帶著她和小妞妞走訪西秦郡每一個角落,甚至是礦區,夜裏還要糾纏她大戰幾回合,隻要一閉上眼睛,她立刻就昏睡過去。


    今晚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半夜突然醒過來,身體實在太疲憊了,很想閉上眼睛再繼續與周公下棋,可是無論如何,意識隻有更清楚,想了許多事,不知不覺就起身溜下床。


    「你不在我身邊,我就睡不安穩。」


    「王爺真像小孩子。」人家小孩子是怕晚上有野獸將他吃掉,要媽媽陪他睡覺,可是這位王爺高大挺拔,竟然還要人家陪著睡覺。


    「你說我是小孩子就小孩子吧,總之,不能將我一個人扔在床上。」


    這是一個大男人應該說的話嗎?她不能不說,他總是帶給她極大的驚奇——原來男人幼稚起來真的隻能用厚顔無恥來形容。


    「你是不是又在偷偷罵我?」


    「我用得著偷偷罵嗎?」她是覺得厚顔無恥已是無可救藥,何必浪費口舌。


    「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想罵就罵出來,本王可是很有肚量的。」


    歎了一口氣,徐卉丹覺得自己有義務教導他。「王爺知道嗎?有肚量可以分為兩種情況。」


    戚文燁微微挑起眉。「然後呢?」


    「一種是真的有肚量,一種是臉皮厚到對任何言詞都毫無感覺。」


    「你是想告訴本王,本王是屬於後者嗎?」


    「妾身絕無此意,王爺心知就好。」


    無此意?心知就好?這是想說他厚顏無恥,又不想承擔責任……想想,他對她也確實厚顔無恥,這也沒什麽大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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