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安遭殃了,她被許白萱狠狠收拾了一頓。


    原因是這樣的,她看見許白萱半夜在禦花園穿著薄紗跳舞,不僅沒有一親芳澤,急不可耐,色膽包天……反而脫下了自己的衣服給她裹得嚴嚴實實,用禦攆抬回了寢宮。


    宮裏的人都說皇上夜夜寵愛貴妃,不僅夜夜笙歌,而且白日兩人也黏在一起福澤子嗣。內宮還是外宮,皆是傳的風言風語,就連朝中臣子也知道了這事。


    裴念安聽了隻想說:這誰傳的?福澤子嗣你還敢不敢再說明白點!


    兩人兢兢業業走劇本,女主使出渾身解數勾引皇帝一心撲在她身上,無心朝政,與她談情說愛。


    許白萱就花招百出拉扯著裴念安,和她照著劇本原模原樣來一遍。


    但誰知道她在禦花園跳勁舞跳得好好的,被裴念安一瞪眼就裹成蠶繭抱回去。說好的走劇情呢?!反派她是把女主按在假山上親了個昏天黑地,然後情難自已的時候把女主吻暈了然後一路抱回寢宮的!


    怎麽到你這兒你就直接給我裹起來?!


    許白萱冷笑:禦攆雖快,但不及你跑的快,嗬嗬。


    禦龍殿,雲瀾國皇宮世代帝王的寢宮。


    上一任皇帝是個癡情種子,後宮僅納了皇後與陳貴妃,若不是陳貴妃和其父陳太傅使了手段,先皇後宮也就隻有先皇後一人。


    先皇與先皇後夫妻恩愛,皇後寢宮多年置空,二人常常同住禦龍殿。先皇後照顧先皇起居食宿,把尋常夫妻間的相處體現的淋漓盡致,為人淑慧修德,先皇也敬重她。


    如今禦龍殿又是當今聖上的起居之地,這皇帝的第一位妃子因得其寵愛,自二人大婚後就同住殿中。


    裴念安負手從禦龍殿中匆匆離開,不過戌時一刻,宮女太監們眼睜睜看著陛下連龍攆也沒來及坐,雙腳生風的往禦花園走。


    園中靜謐,小徑上點著數盞燈火,蚊蟲撲朔,像極了發出螢火互相追逐的飛蟲。


    “愛妃在哪裏?”她沉聲問道守在禦花園外的太監,此前貴妃娘娘差人給皇上傳了口信,說是在禦花園中等陛下。


    陛下不來,娘娘就不回去。


    太監哆嗦著身子跪下請安,膝蓋觸到鵝卵石路上磕得清脆,裴念安眼神一動,徐然聽他回道:“回陛下的話,娘娘就在園中假山之中,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得了回應,走時踢了踢太監的腿跟,不喜不怒地道,“起來吧,這麽怕朕做什麽?真還能吃了你不成。”


    太監被踢也不懂,他垂下頭匍匐在地,高聲回話:“陛下龍章風姿,乃是天人!恭請皇上聖安!”


    裴念安走遠了聽見他的話,心裏無奈這古代的人等級森嚴,她沒有憑借一己之力改變世界的想法,隻是看見時總有些過意不去。


    許白萱說她這是好事,不為別人的卑躬屈膝而失了平常心。


    裴念安渾身不自在,連連說自己可沒有這麽偉大。


    她走進禦花園,循著鵝卵石路上的燭燈走到園中太清池邊上,池水裏黑漆漆的一片,隱約可見幾朵荷葉飄零其上。


    假山處有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隨著冷風搖曳,映照著罩紗的燭火,葉影淑淑,很是神秘。


    “愛妃?”裴念安猶豫著喚了一句,然後側身借過提燈太監手中的燈籠,對著一群太監吩咐道:“爾等留在此地,朕親自去尋愛妃。”


    祿公公聽了,眼睛一睜,他直言勸導裴念安:“陛下,夜裏昏暗,還是老奴和陛下一道去。”


    裴念安搖頭,推脫了一句,“不用。你也等在這裏。”然後邁開步子走入假山的石階,從其洞穴窟窿中穿行。


    祿公公被她留在原地,職位沒他高的幾個太監都被他訓了一頓,讓他們緊著點用眼睛注意著皇上的動靜,“皇上不讓咱跟著咱就不跟著!但是我們這眼,還得看緊了皇上的安危!”


    裴念安對此毫不知情,她一心和許白萱商量好的劇本劇情,為的就是這麽大聲勢把皇帝獨寵皇妃的消息給傳開了。


    她今早上在朝堂上又被一群倚老賣老的臣子給催著納妃,她煩不勝煩,甚至嚴重懷疑原主為了不暴露身份,不光獨寵女主,還要拿她當擋箭牌的作用。


    裴念安按照說好的走到假山上的迎風亭邊,她一眼便看見了在亭中撫琴的許白萱,琴聲落地擊金玉,回蕩在空氣中,盤旋繞耳鳴又飄遠。


    她走到亭外,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她彈奏完一曲。


    “錚——”


    許白萱撫弦平音,她抬頭看向裴念安。


    這時裴念安才看到她穿了一身白紗水袖,白色的牡丹抹胸,層疊紗裙在風中飄搖,曼妙的細腰玲瓏,吹彈可破。


    裴念安隻見她勾起朱紅豔抹的紅唇一笑,然後施施然站起來,在亭中翩然甩袖子。她會不會跳舞裴念安並不知道,但她看著許白萱的樣子心裏一片平靜,眼中袒露欣賞之意。


    許白萱一舞,始料未及的視覺感官衝擊著裴念安,她看著許白萱跳完舞,繼而探出手扶住她虛軟的身子。


    “愛妃為何忽然起舞?”


    “陛下覺得呢,陛下覺得臣妾美嗎?”她眨眨眼,跟著坐回亭邊的長凳上。


    裴念安揚眉,絲毫不吝惜讚美道:“美啊,朕從前隻知道萱萱的爸媽是音樂家,萱萱也耳聽目染,我本以為你會成為音樂家或者從事音樂的專業,沒想到你去當了演員。”


    不過許白萱這腰,真不愧是演員出身,就是軟得那叫一個婉若無骨柔媚生嬌。


    許白萱擺弄著手指,看看她,聞言啞然撇了一下頭然後看向星光漫天,“做演員挺有意思的。陛下呢,為什麽會去當編劇?我還以為你會和你爸你個哥們一樣,去做房地產。”


    她沒想到裴念安會一直看著她,回頭的一瞬兩人視線相對。


    許白萱一愣,想撇開目光。


    裴念安沒給她機會,她壓下嘴唇,糾結的按了按嘴角,然後和她目光遲疑的說道:“這不是個人有個人的愛好嘛,我覺得有意思就去做了。”


    她也不在意許白萱會不會說她的劇本不好,隻說自己喜歡就好。


    她重重歎了一口氣,驅散心裏的思緒。


    她拉著許白萱站起來,喊她道:“走吧,底下的人差不多該等急了,假山這麽高沒處藏人。我們今天這一出演戲,明天應該會傳開了。”


    她走出兩步發現許白萱還站在亭外的石階上,眼神炙熱的看著她,徐徐一笑。


    “走啊。”她催促道。


    許白萱的白紗水袖在身體兩側葳蕤垂落,她目光灼灼地看著裴念安把手遞給她,“牽我。”


    “哈……這麽肉麻嗎?”裴念安習慣性的取笑她,然後還是按她說的拉住她,兩人手牽手一道下了假山。


    星光萬道,螢火靡靡,冷風吹吹,手裏的溫度有些熱。


    裴念安牽著她,兩人走路你推我攮,笑著撞對方一下,然後躲開彼此靠過來的肩膀,玩玩鬧鬧跟小孩似的好不容易才出了禦花園。


    她發現許白萱身上都凍僵了的時候,臉一下就拉長了,老難看了。


    許白萱披著她的衣服,龍袍為了彰顯皇帝姿態威儀,都是往大了的做的。她穿在身上,這才發現裴念安平時為了不穿的難看,有多麽努力去豎起衣襟拉攏衣袖。


    “嘻嘻,陛下的臉像驢一樣。”她伸出手把裴念安臉上有個看不清楚的臉窩給戳了進去,一根手指就懟到了她臉上。


    裴念安看她一眼,捏住她的手指,又低下頭替她係衣帶。


    身邊的公公太監們紛紛低下頭,不敢看皇上的臉色。


    裴念安搞定好,滿意的看了她全身,然後叫來了龍攆。


    許白萱一跺腳,把任性又嬌蠻的皇帝寵妃表現得淋漓盡致。


    “陛下,臣妾不要坐龍攆!臣妾要和陛下一起走回去!”她調皮的嘟起嘴,要求裴念安親親。


    裴念安望向她,敷衍的在她唇上用唇按了一下,“親了。”


    她看見許白萱又想使壞招,便催促著她坐上龍攆。


    “行了,上去坐著,朕回去再收拾你,你個小妖精。”這話說的太尬,暗地裏兩人牽扯在一處,她發現自己和許白萱都在打冷顫。


    許白萱不依,又從龍攆裏探出身子往她身上靠,“臣妾要陛下~”


    裴念安憋住笑,她以為許白萱是在演戲,殊不知一抬頭發現她臉上笑吟吟的,唯獨發現不了憋屈。


    她臉上不自然的紅了,然後歪著頭把許白萱推到龍攆上,趕忙吩咐抬攆的公公起轎輦。


    “回禦龍殿。”


    “是。皇上起轎——”


    祿公公趕緊著甩開拂塵,走到龍攆邊上跟著走,他透過明黃的龍攆的簾子,看見裏麵好似是貴妃娘娘坐在陛下的懷裏。


    他一驚,低下頭跟著快步走動。


    他聽到貴妃娘娘說“不要坐龍攆”,心裏又喜又怒又驚異,‘龍攆可是隻有皇上才有資格坐的,娘娘這膽子也太大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不受也得受著。


    禦龍殿外一片祥和,守夜的奴才們早就在側殿備下了湯沱熱水。殿中悄靜,許白萱軟在床上躺著,她就看著裴念安敢不敢上榻。


    裴念安想硬著頭皮脫了鞋子上床,卻被她盯的死死的,還時不時用話語挑釁。


    “你到底想怎麽樣?”


    “臣妾不想怎麽樣,臣妾就想問問陛下是不是真心喜歡臣妾?為何今天要這麽對臣妾?臣妾就隻是想和陛下攜手回來,提前感受一下二人白頭到老的知意,卻被陛下狠心破壞了。”


    “臣妾委屈,想要陛下給個說法。陛下若是在外頭有人了,臣妾也不是舍不得這禦龍殿的床,大不了臣妾搬到側殿去,也好給陛下和妹妹們的歡愛之地騰個地方。”


    裴念安聽完,悶悶的看她,她自己嘴毒自己知道,但她竟然不知道許白萱也是個嘴利的,看看這話說的,多有技術含量。


    窗外影蔥蘢,映照屋中雲紙有人影。


    裴念安說,“愛妃你別鬧。朕心裏隻有你。”


    “禦花園到禦龍殿的路程太遠,朕舍不得你走壞了腳。再說了,以愛妃的身段,被別的奴才侍衛看到了,朕會生氣。”


    別以為我沒看見冷得在打哆嗦。要什麽風度不如早點回來,凍壞了怎麽辦。


    許白萱翹著腳,一雙白玉腳趾俏俏地勾住了她龍袍的腰帶,她無辜的問:“陛下說的當真?”


    “自然當真。”裴念安許下海口承諾。


    許白萱盯了她許久,兩人的影子在龍燭的映照下幾乎貼在了一起,她害羞一笑,拉裴念安入榻,“臣妾信皇上。”


    正待裴念安要爬上龍床的時候,又聽許白萱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嗬氣如蘭道:“皇上,臣妾今日身子不適,還請陛下睡在房中小榻上。臣妾怕黑,陛下別走。”


    裴念安一頓,配合她演出,遂點點頭,抱著自己的黃綢枕頭走到屋內的小榻上坐下。


    “愛妃既然身子不適,那就早些睡。朕就在房中,你別怕。”


    許白萱乖乖點頭,“嗯嗯。”


    兩人點著燭火,各自入睡。


    守夜的夜奴一整夜都沒被傳訊,直到翌日清晨看見院子裏清掃的宮女和洗浣衣物的老奴走過,這才發現已是破曉。


    宮女們捧著銀盆與洗漱的巾帕和蠱盅敲了禦龍殿的臥房們,“皇上,娘娘,該起了。”


    屋內傳來裴念安的聲音,有些啞,甚至還有咳聲:“……進來吧。”


    床上的許白萱翻了個身,又滾進了褥子裏呼呼大睡。上朝的是裴念安,她一個閑人,昨天把假試題給了浣衣婆子就沒她事了。


    裴念安整理衣服,任由宮女服侍她洗漱.


    她讓宮女出去等一會兒,然後趁這個功夫進了屏風內解決了個人早晨的生理問題,給許白萱蓋了被子又被她一腳踢開後,無奈離開了。


    ……


    等上朝時,皇宮裏已經傳開了皇帝對貴妃的寵愛已到了臻境。


    皇上擔心貴妃娘娘安危,連夜赴約禦花園,二人濃情蜜意。


    皇上擔心娘娘路走多了壞腳,龍攆也給娘娘行方便。


    貴妃娘娘身子不適無法侍寢,娘娘花招百出惹得陛下對她百般照顧,就算不能碰她也要守在床邊,悉心照料。


    滿朝的文武百官一路從玄武門走到上朝的大殿,全都知道了皇上寵溺皇妃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君:過渡章。今天還有一章會晚一些。


    注:“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出自[明末]名臣楊漣的血書,原句是“雷霆雨露,莫非天恩,仁義一生,死於詔獄,難言不得死所。”


    感謝在2021-05-05 23:58:27~2021-05-06 22:17: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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