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嫌用力的點頭,仿佛有了新的希望,若一家三口能獨立,再不用看人臉色,為奴為婢的,這就太好了。


    「好好好……這事我得和你爹先說說……先說說……」她是性急的人,當下就盤算起來。


    「娘先放寬心,一切女兒自有打算的……咳咳……」說著她忽然咳了一下。


    這一咳讓春嬸回神了,關心的看著她。「染風寒了?」


    「一早睡起時就覺得喉嚨癢癢的,多喝些熱水就會好多了。」她笑著說。


    春嬸皺眉。「你也真是的,就會燉這開胃健脾的藥粥給娘吃,怎不自己也準備些祛寒的食物暖暖自己?」春嬸數落她。


    她抿笑。「知道了,我這就去廚房,煎些祛寒的來服用。」她起身要離去。


    「實實。」春嬸遲疑一會後,在女兒即將踏出屋子前又將人喚住。


    「怎麽了?」春實實停下腳步回身,見春嬸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這個……娘問你,那四少爺對你……」春嬸不知怎麽問起好,頓了頓,歎口氣才又開口道:「你明白娘意思的,那日他說出要負責的話,我和你爹沒敢去問他要怎麽負責,他事後可有對你說了什麽嗎?」她不明白雷青雲所謂的負責是什麽,是將來要為實實做主找到好人家,還是他對實實……


    然而他們夫婦還是秉持著原來的想法,並不貪雷家的富貴,不想女兒成為雷家少爺的妾,他們在雷家看多後院裏爭風吃醋、勾心鬥角的事,他們不願女兒也那樣。


    「他……」春實實輕咬下唇,一時沒回答。


    春嬸見狀,急了。「四少爺到底說了什麽?」從前問女兒她總能毫不猶豫的否認,可這會竟說不出話來,這不就表示四少爺對她真有想法?!而令人憂心的是,女兒的態度也不同以往,該不會兩人已經……


    瞧春嬸著急的模樣,春實實歎了口氣,看來娘當真不希望她與雷家人牽扯上。


    「娘,四少爺隻是道我將來若無依靠,願意讓女兒不愁吃喝過下半輩子。」


    「他這是壞你婚事的補償嗎?」春嬸問。


    「是吧。」春實實無可奈何的點頭。


    「那就好,隻不過四少爺平時如何胡鬧都不打緊,怎好拿你的婚事開玩笑,這實在不應當!」春嬸忍不住微詞,既然對方不是喜歡女兒才這麽做,那定是他在別莊養傷無聊,所以起了玩興,這才想出作弄人的法子。


    春實實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好,她與雷青雲之間確實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可他不真的說破,她也不想往前跨去,況且雷青雲的年紀比真實的自己要小許多,這種姐弟戀她沒試過,再加上又多一層主仆戀,這不管是年紀或者是地位都處在不平等的狀態,這種戀愛談來會很辛苦吧?不想清楚可不好一頭栽下去。


    想她到古代小心翼翼了那麽多年,才能過些安穩日子,可不能聰明一時,糊塗一世,因為錯愛,壞了自己多年的經營。


    「唉,咱們身為下人的哪能說主子什麽,他若願意補償已經很好。行了,你去吧,去給自己弄些祛寒藥膳吃吃,別讓小病釀成大病了。」春嫌交代。


    春實實點點頭走出去了,隻是才出了春嬸房門,便有一個人擋在她麵前。


    「黎兒?」


    「實實,我有話對你說,你先跟我來吧。」朱黎兒說。


    她見朱黎兒眼眶紅紅,像是剛哭過,擔心發生什麽事,便跟朱黎兒走了。


    朱黎兒領她來到別莊一處安靜的小院落,張口便問:「四少爺昨日半夜才放你回房,你們在屋裏都做些什麽了?」


    原來黎兒是要質問這個,想來黎兒是為太太來探事情了,但昨夜世子與謝公子來到別莊的事不好說出去……春實實斟酌著該怎麽說才恰當。


    「昨夜因為治療四少爺的腿傷,所以我離開的時間晚了些,你別多想。」


    朱黎兒咬唇。「四少爺都隻找你不見我,這怎能讓我不多想!實實,咱們姐妹一場,你可要幫幫我才行!」朱黎兒說著淚珠子跟著掉下來。


    「幫你?怎麽了嗎?」她嚇一跳的問。


    朱黎兒將兩隻手伸出去。「瞧,過去太太總是稱讚我這雙手蔥白細嫩,可如今卻是紅腫粗糙,想我在雷府雖隻是個二等丫鬟,但哪裏需要洗衣、打水,可到了這裏什麽粗活都要幹,簡直把我當成粗使丫鬟了。」她哭訴。


    春實實一愣,呐呐的道:「這別莊的人手不夠,娘這幾日又病著,粗使婆子一個人幹不了所有的活,才要你幫忙的,不過你若太辛苦,我有空可以幫你的。」


    「誰要你幫這個的,我的話你怎麽都聽不明白,不能再隻幹道些事了,我得伺候四少爺才行!」朱黎兒急怒的說。


    「為什麽你非得伺候四少爺才行?」春實實不解的問。


    「這還用問,我是奉太太之命來別莊的,目的就是要伺候四少爺,可不是讓我來這幹粗活的!」


    春實實總算聽懂她的話了,太太派黎兒來不隻讓她看顧雷青雲,還答應讓雷青雲收了她。


    她明白後,心下登時沉悶了起來,喉頭跟著又癢了,咳了幾聲。


    「實實,你病了嗎?」朱黎兒見狀竟高興的問。


    她點了點頭。「是有些不舒服,不過不礙事的。」


    「什麽不礙事,生病就該好好休養,再說你若將病傳染給四少爺,那可怎麽得了,我瞧這幾日你就好好靜心養病,四少爺那由我負責。」朱黎兒馬上自告奮勇。


    春實實心知朱黎兒這是想藉她生病時接近雷青雲。「我這病並不嚴重,不需要——」


    「實實,你當真不肯將四少爺讓出來?」朱黎兒板下臉來了。


    「讓?」她沒想到朱黎兒會用讓這個字眼。


    「沒錯,咱們姐妹一場,你何苦不幫我,難不成你也喜歡四少爺?」


    這會春實實的頭還真的疼了起來,這病情真要因為朱黎兒加重了。「黎兒,就因姐妹一場,我才要勸你,不管太太許了你什麽,四少爺都不是會聽太太話行事的人,你千萬不要賠了夫人又折兵,到時吃虧的是自己。」她好心勸朱黎兒。


    「四少爺雖說平時胡鬧了點,但生得一表人才,我有什麽好吃虧的?」朱黎兒聽不進去,對她的話不以為然,認為她是對四少爺有私心,不想幫忙。


    「你——」


    「不要說了,幫不幫我一句話?肯幫我們還是好姐妹,若是不肯,以後咱們姐妹也不必做了!」朱黎兒撂了狠話。


    「咳咳咳……」真讓娘料中了,她小病釀大病了。


    今日春實實比平常起得晚,原本這時候她應該雷青雲那伺候他用早膳了,可今早卻病得起不來。


    「咳咳……」也許是真教朱黎兒給氣的,昨天在朱黎兒的威脅下,她並未答應朱黎兒的要求讓她去照顧雷青雲,她不喜歡朱黎兒有目的的去接近他。


    春實實為自己倒了杯水喝下,準備去雷青雲那,希望他今天也晚起,別發現她遲到了。


    雷青雲不愛早起,總得等她去叫才肯起來,其實養傷期間讓他多睡也無妨,但腿不便又長期躺著並不是好事,還是早起動動的好,這有助於腿的複健。


    春實實套了件青色背心後要出房門,門才打開卻赫然見到雷青雲,幫他推輪椅的則是朱黎兒。


    「四少爺您怎麽會來到這?」她吃驚的問。


    「聽黎兒說你病了,你讓她負責服侍我?」雷青雲道,眼神擔憂的在她身上巡視,瞧她怎麽了。


    春實實看向朱黎兒,見朱黎兒耳根紅了,立刻就明白朱黎兒擅自以她生病為由,跑去雷青雲那了。


    「奴婢是染了風寒,休息一天就沒事了。」她暗歎,朱黎兒已經這般行事了,自己怎好拆她的台,讓她難堪。但她也就僅同意這麽一天,不會再多了,希望朱黎兒自重,不要過分了。


    朱黎兒很緊張,怕她拆穿自己的謊言,這會見她願意替自己圓謊,心裏雖然鬆了口氣,但也同時不高興了,這人就這麽不上道,才休息一天擺明是不肯讓她接近四少爺,這四少爺又不是她春實實一個人的,憑什麽這樣妨礙她,實在令人討厭!


    雷青雲聽春實實這麽說,臉色好多了。「你哪裏不舒服了?」他關心,仔細的再問。


    「奴婢就隻是咳……咳嗽,其餘還好。」她邊說又咳了幾聲。


    他皺眉。「可有喝藥?」


    「還沒,不過我正打算早膳過後,自己煎些藥來喝。」她說。


    昨天本來就要這麽做的,偏因朱黎兒而耽擱了,之後又忙了別的事也就忘了,哪知早上起來就變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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