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待在雷家學了一點。」她不好說是從現代帶來的知識,隻好謙虛的說是在雷家學的。


    「何止一點,她這用藥的方式與人不同,是我見過醫術最特別的,之前我腿惡化時


    她甚至割開我的腿肉、看我的腿骨,讓我用的藥又極為神效,不多時化膿的地方就去除了。」雷青雲說。


    「敢情實實還是個女神醫?這麽個玲瓏丫鬟怎麽就讓你得了去,老天不公平,怎麽我謝晉元家裏就沒有這樣特別的人!」


    「謝公子別淨說讓人歡喜的話了,奴婢要真好,您才不會到處將奴婢放火的事說出去。」春實實抿笑的道。


    「哎呀,你這丫鬟是怪我多嘴告訴大哥了,瞧瞧,告狀了,馬上告狀了!」謝晉元故意嚷起來。


    「謝公子!」被他這麽亂嚷,她臉紅了。


    「我說錯了嗎?說錯了嗎?你沒告狀嗎?」他就喜歡鬧她。


    「四少爺。」她回頭搬救兵。


    雷青雲眼底滿是對她的寵溺,哪舍得自家丫鬟被欺負,遂瞪了眼謝晉元。「都說過別扯我的丫鬟的,萬一惹得她不高興,不管我的腿了,我第一個找你算帳!」


    「呦,大哥,你瞧,這像話嗎?為了一個丫鬟這麽對我,這是,個鼻孔出氣了!」謝晉元找顧柏臨說理。


    「像話,怎麽不像話?你得罪了人家的女神醫,你賠得起他一條腿嗎?」顧柏臨笑問。


    謝晉元當下無話可說了,拍拍腦袋,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惹得大家笑成一團。


    幾個人又說了一會話,顧柏臨與謝晉元便告辭離去,春實實在雷青雲睡前邊為他換藥邊好奇的問:「四少爺是因為不想與家裏的兄弟爭家產,才自己另謀出路的嗎?」她指的是航運事業。


    雷青雲瞧著她蹲在腳邊為自己換藥的側臉,那麵容晶瑩,長睫誘人,沒想過這樣欣賞她也是種享受。


    「嗯,我是這樣打算。」他喜歡她的聰明,能猜中他的心思。


    「原來您從一開始就沒意願和人爭了,那為什麽不告訴大家,好讓他們不再與您為敵,至少這次就不會受人陷害了。」她說。


    他輕歎。「我若明白表示沒興趣家主的位子,那主要目標就隻剩大哥了,其他人肯定會去攻擊大哥,說不定這次斷腿的就是大哥了。」


    她怔然,原來他這樣死撐著是因為雷青石,說到底,他是拚命維護自己同母的兄弟,而這也是為了太太,他若不頂在前頭,靠軟弱的雷青石是保護不了他們的地位的。


    她這才知他的苦,他的無私和情義,以及對太太的孝順。


    「你是否也好奇我怎會與顧柏臨他們合作?」他主動提起。


    她輕輕頷首。「沒錯,你們還以兄弟相稱,這情分是如何而來的?」


    「這先從二哥開始說起吧,二哥愛結交朋友,可又不屑祁州那些不務正業、成天隻知醉生夢死的紈絝子弟,偏我在外的名聲就是這般,,開始他並不喜歡我,但有一回他


    遭人追殺,我路過仗義救了他一命,之後兩人有了交往,這才知他家中情形與我並無二致,一樣兄弟甚多,為家產爭得頭破血流,那回被追殺就是他家中人幹的,因為同病相憐吧,我與他成了至交好友。」


    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有這因緣,之前謝晉元才會對雷青雲被家人陷害之事那樣氣憤,這是感同身受!「所以謝公子與您一樣對家人失望,不想再依靠家裏,自己出來打天下?」


    「嗯,二哥也是位極有誌向的人,這船運事業是他發起的。至於大哥方麵,雷家與寧王府本就有往來,隻是一向由父親親自接洽寧王,年少時父親曾十分看重我,帶著我四處去談生意,去寧王府時也會帶我一道,自然就認識了長我幾歲的顧柏臨,顧柏臨與我極有話聊,彼此欣賞對方的才氣與談吐,即便後來我因不想涉入兄弟之爭讓母親為難而幹出一些荒唐事,父親對我失望,不再將我帶在身邊教導,顧柏臨仍理解我的心情,私下繼續與我往來,我們始終是惺惺相惜的朋友,因而當二哥提出航運事業的計畫後,我找大哥加入,他一口就答應,隻是他礙於皇族身分不宜公然在外有事業,必須密而行之。」


    她心想,顧柏臨貴為世子,照理是不用在外創什麽事業的,隻要等著繼承爵位就行了,但從這事看來,他並不是一個甘於安逸度日之人,這人很有遠見與抱負,是個值得敬重之人。


    這三人的組合也算是上天有意的安排了,顧柏臨外業自是不能說的秘密,謝晉元與雷青雲家中也都各有問題,三人湊一起,這事業就得隱秘的幹,而在這情形下還能做得如此有聲有色,實在不簡單。


    「一開始我們三人也並非以兄弟相稱,但你知道的,二哥為人豪爽,他提議既然要在一起共創事業,就不該分彼此,不如以兄弟相稱,大哥也喜歡二哥的豪氣,這便認我們兩個為異姓兄弟,從此這感情竟是比各自家裏的其他親兄弟還親。」說到這,雷青雲不免感歎起來,家中兄弟竟不如異姓兄弟。


    春實實也沉默了,誰說不是呢,他腿傷了,謝晉元就來看了好幾回,顧柏臨也避人耳目專程過來探視,可真正的雷家兄弟,即便因老太太有令不許來,但真來了老太太還能罰嗎?他們卻連一個也沒出現過,兄弟間的情分如何可見一斑。


    「實實,這事家中隻有你知,今後你要幫我。」他開口,表情嚴肅。


    她回以認真的眼神。「若有奴婢幫得上忙的地方,奴婢定然不推辭,隻是奴婢身分低微,又能幫上什麽忙?唯一能做的就隻是幫您守住這個秘密罷了。」


    他含笑。「你能做的不隻如此而已,將來這事總有紙包不住火的一天,可在此之前我需要幫手在府裏接應一些消息,過去我不信任旁人,隻能勉強親力親為,可今後有你幫忙,我將不會孤立無援了。」


    春實實很感動他對自己的信任,當他刻意將她叫到顧柏臨跟前時,她就知道他有意拉她一道,讓她成為他們的一分子。


    「您如何就能放心我呢?」她忍不住問。


    他驀然覆住她為他包紮腿傷的手。「一種感覺。」


    「感」


    「我覺得你……會是我之後極為重要的人……」


    她聞言,心一顫,臉逐漸熱了起來,兩人四目相交,似有一股波動在各自心中回蕩……


    「娘,您今日可感覺舒服些了?」一早春實實來探望春嬸。


    春嬸已經知道春實實的婚事是教雷青雲破壞的,無可奈何又心裏不甘,因此病了幾天。


    「我好多了,就是沒什麽精神,你不用擔心。」春嬸坐起來喝著春實實親自燉煮的開脾藥粥。


    她的手藝不錯,藥粥才幾口下肚,不僅胃暖,食慾也開了,轉眼一碗的藥粥見底了。


    「那就好,女兒的事,以後您就不要再操心了吧。」春實實勸她。


    「唉,怎能不操心,娘和爹就你這麽一個女兒,你若能嫁個好人家,咱們才放心。」


    春實實感動不已,過去她想的也許是替真正的春實實奉養父母,以報「捐軀」之恩,可逐漸地,她已完全將他們當親爹娘看待了。


    「娘,嫁人不一定好,若嫁的人不對,女兒豈不要吃苦一輩子,再說,女兒還想著有朝一日咱們能脫離雷府,一家三口自己過生活,到時候女兒才能真正好好侍奉你們兩老。」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春嬸。


    「你說什麽傻話呢?脫離雷府等於離開太太,那咱們還能活嗎?」春嬸夫婦本是趙家的下人,跟著趙氏到雷家,從沒想過要離開趙氏自主。


    春實實突然微笑問:「娘覺得我這碗藥粥如何?」


    「很好啊,健脾又開胃,我才想著你都放了什麽在裏頭,改天也教教我,你爹經常食慾不振,我想就煮這給他嚐嚐,說不定他食慾大開,人也能吃胖點。」


    春實實又道:「這裏頭放了大茴香、大棗、大黃、山楂等等十幾味藥材,能補中益氣、滋肺養脾,還開胃治虛勞,且味道也能讓人接受,您說這碗藥粥若拿出去賣,生意會如何?」


    春嬸眼睛一亮。「應當會很好吧!」


    「這就是了,咱們一家靠這個應該也餓不死吧?」


    「這……」春嬸盯著喝光的空碗,以前從沒有過自立更生的念頭,這會開始認真想這事了。


    她笑了笑。「娘,這事先別急,咱們要想離開雷家也不容易,這還得要太太或老太太願意放人,咱們而今隻要努力過日子,為將來的事做好準備就行了。」她如此告訴春嬸,要春嬸安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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