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穀風清更是著急了,他狠狠地罵道:「什麽阿雲不阿雲的?!這裏哪有你的阿雲!」他還想要說些什麽,卻被蘇暮雲揮了揮手製止了。蘇暮雲清麗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是對穀風清說的。
「夫子還是先回去吧,接下來我會親手殺了鳳卿辰。」蘇暮雲的言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這讓鳳卿辰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如今回來了。卻要親手殺了自己?
穀風清聽罷,這才滿意的笑了笑。他拍了拍蘇暮雲的肩膀,又故意一不小心碰到了蘇暮雲的麵具,就這樣,麵具從蘇暮雲的臉上滑落。這下真真正正的看大蘇暮雲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鳳卿辰的內心既是狂喜的,又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而穀風清卻裝作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樣,笑道:「我知道,你做得到,殺了他!」說完,他似乎是大發慈悲一般,衝著遠處的鳳卿辰大喊道:「負心漢!雲兒她就是因為你才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好在她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了,隻記得你欺騙了她的感情。放心吧,等你死了以後,我會好好對待雲兒的!」說完揚長而去。隻留下了麵無表情的蘇暮雲和滿臉錯愕的鳳卿辰。
不過鳳卿辰的錯愕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剛才穀風清說的,蘇暮雲失憶了。土叉巨圾。
「阿雲……你失憶了?不記得我是誰了?」鳳卿辰似乎還是不敢相信,他急切的走上前了一步。周圍保護他的副將立刻也跟著上前,卻被鳳卿辰勒令離開了。「你們不要跟著朕!也不要傷害阿雲!都給朕滾!」那些人猶豫不決,隻好慢慢的退後了。
「我失憶與否與你何幹?我隻記得,你是我的仇人。」蘇暮雲冷冷的眸子對上鳳卿辰的滿心疑惑,更加讓鳳卿辰感覺到陣陣寒意。他想要做什麽,卻什麽也做不了。
這時候的鳳卿辰,更像是個無助的孩子。而沒有了鳳卿辰的軍隊也很快變得潰不成軍,看著自己的軍隊幾乎全軍覆沒,而原因竟是自己心愛的女人設計殺害。鳳卿辰的內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可是他還是想再掙紮一下。
「阿雲,最後一次,我想抱抱你,好不好?」鳳卿辰一個堂堂鳳國國君,如今卻用幾乎乞求的語氣麵對敵軍的謀士,這樣的奇聞異事即便是從前後五百年去找,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如此,足可以見鳳卿辰的用情之深。
可是蘇暮雲似乎並沒有想要答應鳳卿辰。她拔出了長劍麵對鳳卿辰,可是鳳卿辰似乎沒有看到似的。還在一味地上前,絲毫不介意蘇暮雲手中的長劍。
蘇暮雲有些心慌,可是又想起了穀風清告訴自己的一切。她閉上了眼睛,狠狠地將手中的長劍刺了過去。長劍從鳳卿辰的整個身子穿過,鳳卿辰疼的冒出了冷汗,可是依然沒有退後的意思。
這下,蘇暮雲徹底愣住了。她忍不住脫口而出:「你,為何不躲?」他明知道自己的長劍毫無殺傷力,可是卻衝著自己的劍走了過來。
「因為,我想要抱一抱我的阿雲啊。」鳳卿辰的嘴角流出了鮮血,可是他卻強忍著扯出了微笑。他慢慢靠近,然後艱難的抬起雙手,緩緩的抱住了蘇暮雲。終於笑了出來。他在蘇暮雲的耳邊說道:「傻瓜。我即便是負了整個鳳國,也不會騙了你的感情啊。」說完就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而正是這一剎那,蘇暮雲頭疼欲裂,過去的種種記憶忽然都一一回到了自己的腦海之中。看著麵前的鳳卿辰在自己身前倒下,蘇暮雲剎那間的絕望讓自己險些跟著一起赴死。這時候,蘇暮雲真是連哭,都流不出眼淚。
「阿辰……阿辰,阿辰你不要嚇我。我什麽都想起來了,你不要離開我。」蘇暮雲急忙抱住了鳳卿辰,卻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她就這麽在地上驚慌失措的一邊流著眼淚,一邊看著懷裏不斷吐出鮮血的鳳卿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發了瘋的大喊:「軍醫!軍醫!快來!」
鳳國的幾員副將聞聲前來,看著倒在地上的鳳卿辰也嚇了一跳,又飛快找來了軍醫。蘇暮雲想要跟在後麵看看鳳卿辰怎麽樣了,可是她魂不守舍的模樣讓所有人都害怕。
「雲娘娘還是先不要進去的好。」那位之前被蘇暮雲提攜的靈雲將軍看著幾乎崩潰的蘇暮雲,再三猶豫才說出了這話。這時候自然不能讓蘇暮雲回到天擇書院,否則等待她的一定是一場血雨腥風。可是蘇暮雲更不能看到鳳卿辰,他也實在是沒了法子。
「不行,我必須進去。今天即便是你們用劍抵著我的脖子我也要進去跟阿辰在一起!」蘇暮雲狠狠地衝著那幾人吼道,絲毫沒有了往日坐鎮軍帳的沉穩。那幾人甚是無奈,可是又什麽法子也沒有,隻好讓蘇暮雲進去了。
鳳卿辰身上的長劍雖然沒有刺中要害,但是一劍穿過了整個身體也不是什麽小事。
再加上,穀風清遞給蘇暮雲的長劍上淬了毒。
雖說沒有即刻氣絕身亡,但是顯然,救活痊癒的可能性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蘇暮雲癱倒在地,發了瘋似的大喊:「阿辰!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可是什麽用也沒有,她的阿辰依然靜靜的躺在那裏。身邊的幾個大將急忙過來想要將蘇暮雲扶起來,卻又被蘇暮雲一一推到。幾乎崩潰的蘇暮雲力氣大得驚人,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軍醫看著蘇暮雲也是不住地搖頭嘆氣。他隻好趁著蘇暮雲不注意,將一隻銀針插入了蘇暮雲的穴位,蘇暮雲這才稍稍鎮定,然後睡了過去。那幾人急忙把蘇暮雲抬到了旁邊的軍帳,想讓蘇暮雲先休息一下。
可是心中有這麽多事的蘇暮雲即便是用針灸也怎麽會睡得安穩,沒過多久她就睜開了眼睛。可是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她此時最不想看到的人,穀風清。
「你怎麽還有臉來這裏?!」蘇暮雲見了急忙起身,眼中的恨意絲毫沒有掩飾。她恨不得此時此刻就殺了穀風清,以此來解心中之恨。「所以,你的陰謀得逞了,騙我殺了鳳卿辰,從此你可以高枕無憂了?」
穀風清笑了笑,絲毫不介意蘇暮雲的舉動。他等著蘇暮雲說完之後,清了清嗓子表明來意。「我明白你心裏在想什麽,你現在一定狠極我了。可是如果我說,我可以救鳳卿辰,你願不願意聽聽我的方法?」
「哼,阿辰不能醒過來,還不是你這卑鄙小人在劍上淬了毒!如今你竟然還敢來提及此事?」蘇暮雲一臉的輕蔑,沒想到穀風清竟是這樣的人。
「可是你別忘了,如今隻有我能救鳳卿辰,你就真不想聽?」穀風清也有些著急,他實在是不喜歡現在蘇暮雲一副時刻準備殺了自己的表情。
這話像是說到了點上,蘇暮雲低下頭思索了一下,急忙抬眸說道:「快說!說出來我還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可是這時候穀風清卻神秘的笑了笑。「不過,你得答應我,跟我一起離開,做我的聖女。」
這要求顯然是趁火打劫,蘇暮雲不可置信的看著穀風清,她從沒有想到穀風清是如此的卑鄙無恥。
可是即便如此,如今受製於人,蘇暮雲思慮良久之後,終究還是狠狠的點了點頭。
這下穀風清才是一副陰謀得逞的模樣,很快將解藥給了蘇暮雲,並且與她約定好三日之後,他來接蘇暮雲離開。
鳳卿辰直到第二日的夜裏才醒過來。醒來的時候看到了麵前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的蘇暮雲,眼淚忽然就流了出來。這是鳳卿辰十幾年來第二次流淚,也是第二次為蘇暮雲流淚。
那一夜,他們說了許多許多話,把原來的所有誤會全部都解開了。
也是在那一夜,鳳卿辰看著窗外的月亮,正是十五滿月的時候。隻是似乎是因為以毒攻毒的原因,鳳卿辰這一次沒有毒發。兩人第一次靜靜的坐在窗子跟前,欣賞十五的圓月。
還是在那一夜,鳳卿辰像個小孩子一樣笑著問蘇暮雲:「阿雲,這輩子你都不會再離開我了吧?答應我好不好?」
蘇暮雲身子一顫,遲疑了一下之後,笑著點了點頭。她湊在鳳卿辰的耳邊,輕輕地對鳳卿辰說道:「我答應你,我蘇暮雲,這一輩子隻愛鳳卿辰一個人。」
可是蘇暮雲沒有說不再離開,鳳卿辰也沒有注意到蘇暮雲話中的玄機。
蘇暮雲讓人不要提前告訴鳳卿辰,她想要和鳳卿辰再好好的度過最後一天,像正常夫妻一樣的最後一天。
就是一起洗漱,一起吃飯。蘇暮雲替鳳卿辰束起了發冠,而鳳卿辰也為蘇暮雲別上了一枚銀簪。用過了午膳,兩人再一起在宮中的園子裏玩鬧賞花,在湖中泛舟,還開玩笑似的把水潑到對方的身上。到了晚上,鳳卿辰和蘇暮雲又一起用過了午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互相說著情話。
很快到了蘇暮雲和穀風清約定的時刻,蘇暮雲極力掩飾自己馬上奪眶而出的眼淚,衝著鳳卿辰笑了笑說道:「你傷勢未愈,還是快歇息吧。」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蘇暮雲不知道的是,她離開了房間之後,鳳卿辰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過了許久,他才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阿雲,你為何要為了我,辜負了你自己呢。又為何要為了我,將這一切獨自承擔呢。阿雲……等我傷勢痊癒,定會把你救出來,風風光光的迎回鳳國。」
原來鳳卿辰早就聽說了一切。
蘇暮雲跟著穀風清走的時候,臉上流露出的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厭惡。鳳卿辰看著遠去的蘇暮雲,神色黯然。
「你似乎很不開心?」穀風清明知故問,讓蘇暮雲更加生氣,隻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穀風清,什麽話也沒說。
「如果我告訴你,我給你的解藥中還添加了一味不易察覺的慢性毒,你會不會更恨我?」穀風清毫不介意,並且又挑釁似的說道。
「你!簡直毫無人性!」蘇暮雲忍不住罵道,她已經不知用什麽詞才能形容內心的氣憤了。可是這恰好中了穀風清的下懷。
隻見穀風清又撫掌大笑,模樣有些嚇人。「我的確沒有人性,我是怕你反悔,不願意跟我退隱。我什麽都沒做錯,隻不過是錯在愛上了你!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
忽然聽到這話,蘇暮雲的神情錯愕,她從來沒有想到這麽一層原因。又緩緩的低下頭去輕聲啜泣。這下讓穀風清有些自責思量了一陣之後補充道:「……莫要難過,我會像他一樣愛你,對你好的!」
穀風清的確無微不至的照顧蘇暮雲,什麽髒活累活都是由他一個人來做,而蘇暮雲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坐在山間小屋裏發呆。她時刻都在回想著鳳卿辰,都在想念和鳳卿辰在一起的日子。可是穀風清知道了也不惱,他似乎是在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一般,一如既往的對蘇暮雲好,即便他知道,蘇暮雲這輩子也不會領情。
的確如此,蘇暮雲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上別人了。她早已在月下起誓,此生隻愛鳳卿辰一個人。他們的誓言月亮見證過,天地見證過,鳳國和煌國的邊境上一望無際的土地和沙漠見證過,鳳國邊境小城客棧裏的一切都見證過。日月星辰可鑑的愛情,穀風清即便是用一輩子,也得不到。
穀風清明白其中的道理,內心也掙紮不停。他並非是無惡不作的奸人,就像他自己說的,他也隻不過是愛極了蘇暮雲罷了。愛一個人,又有什麽過錯呢?
也許是因為內心的掙紮,也許是因為良心發現這天,穀風清餵魂不守舍的蘇暮雲吃過了晚飯之後,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雲兒,如果現在我說,我可以送你回鳳國,把解藥都給你,再也不糾纏你了,你會不會原諒我此前的過錯?」穀風清猶豫了好幾天,終於說出了這句話。他最近一直在想,他不希望蘇暮雲一輩子都在恨自己,這樣的話即便是把蘇暮雲禁錮在自己身邊,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果然聽到這話,蘇暮雲緩緩地抬起了頭,有那麽一瞬間眼中露出了許久不見的光芒,可是很快又暗淡了下去。
「你怎麽會有那麽好心。」蘇暮雲毫不猶豫的說道,經歷了這麽多事,她早已對穀風清恨之入骨。
穀風清再也忍不住了,他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精緻的盒子擱在桌子上。衝著蘇暮雲淡淡的說道:「這盒子裏是鳳卿辰的解藥,還有一些盤纏,我這次什麽套也沒有下,你拿著解藥離開吧,下山朝東不出五十裏就是鳳國的邊境,想來你還留著鳳卿辰跟你的金牌,自然能回到鳳國的京城去。快走吧,莫要等我反悔。」
「你……這次是真心的?」蘇暮雲有些不可置信,直到看到穀風清重重的點了點頭之後,才毫不猶豫的拿著解藥就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蘇暮雲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轉過身說道:「你該找一個真心實意愛你的姑娘,好好的度過這輩子。」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蘇暮雲很快回到了鳳國的皇宮裏,而穀風清的消息再也沒有了。他這次是真的隱居山林,再也不問世俗之事了。
沒有了穀風清和蘇暮雲的天擇書院仿佛一盤散沙,其餘八國也因為長期征戰使得兵力消耗殆盡。而蘇暮雲的軍隊卻依然擁有著強大的生命力。她也依然擁有神乎其技的計謀,所以蘇暮雲和鳳卿辰聯手,很快滅掉了八國,統一了天下。
而蘇暮雲,也的確成為了自己曾經想的,世上最尊貴的女人。她的目光犀利,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再忤逆她了。一時間,鳳卿辰和蘇暮雲的故事傳遍了大街小巷,即便是尋常百姓家裏的幾歲大的小孩子都聽過這個故事。
這天是個艷陽高照的極好的天氣,細細的微風吹得人臉上十分舒服。這時候在一座江南小城裏最是愜意,這裏的百姓都喜歡搬上幾個小板凳,坐在自己家的門檻前麵,要麽和鄰居聊聊家常,要麽給自己家的孩子講講故事。這不,正巧一位老婆婆正在給自己家五歲大的孫子講故事,講的正是鳳卿辰和蘇暮雲的傳奇故事。
「阿婆,那皇上和皇後娘娘最後怎麽樣了呢?」五六歲大的孩子總是好奇的很,等到老婆婆講到他們一統天下的時候,急忙拽著老婆婆的衣袖詢問道。他心裏總是在猜測,這樣好的一雙璧人,最後是什麽樣的。
那老婆婆笑了笑,似乎是在回想什麽。「最後啊,似乎是在幾年前,想來那時候這位鳳卿辰皇帝也就是不過二十多歲,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可是他卻做出了一個驚人的選擇。」
「發生了什麽事?」那小孩子倒是急切的很。老婆婆卻不慌不忙的解釋。
「後來啊,年輕氣盛的皇帝忽然將自己的皇位禪讓給了靖王爺。自己則是帶著那位美貌絕倫的皇後娘娘一起遊山玩水去了。聽說他們去過了許多地方,隻是為了彌補年輕時候,皇帝沒有能夠帶著皇後娘娘遊遍天下,不過是為了完成當年的夙願罷了。」老婆婆說的頭頭是道,想來也真實的很。
那小孩子聽得像是癡迷了起來。他笑了笑說道:「真羨慕皇上和皇後娘娘。等日後孫兒娶了妻室,也要帶著她遊山玩水,也要把大江南北的好東西都給她看個遍!」
「好好好,等到以後阿婆的寶貝孫兒長大了,也要娶一個美若天仙的好姑娘!」那老婆婆笑的甚是開心。看著自己的寶貝孫兒,似乎能看到未來的樣子似的。「阿婆繼續給你講皇上和皇後娘娘後來的事……」
那小孩子被老婆婆的話完全吸引了去,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走過去了一對男女。那男子麵如冠玉,身形修長,眉眼之中帶著英氣,全身上下掩蓋不住的貴氣。而那女子也是笑語盈盈,身著藍色長袍,笑著挽著身旁男子的胳膊。活脫脫的一雙璧人。
「阿雲,今天你想吃什麽東西,想去哪兒玩兒?」那男子的聲音甚是好聽,他看向那姑娘的時候,眸中的溫柔似乎都像是能擠出來水一般。真是任誰看了,也會羨慕不已。
「今天啊,我覺得哪一天吃的都好吃,哪一天玩兒的都好玩兒!隻要是和阿辰在一起的,什麽都好。」那姑娘甜蜜的笑了笑,又故作嬌羞的埋下了頭,引得那男子撫掌大笑。
月亮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的爬上了樹梢,這天又是月中十五的日子,鳳卿辰後來再也沒有毒發過。而每次到了十五,鳳卿辰和蘇暮雲都要尋一處僻靜的地方,兩人對酒當歌,回想這些年來發生的這許多的事情,然後喝醉之後相擁睡去,絲毫不用理會世俗之事。
這樣好的日子,是當年兩人無論如何也求之不得的,不過如今,倒是成了習慣。蘇暮雲至今還記得,當初鳳卿辰禪讓皇位的時候說的那句話:
阿雲,從此以後,我要帶著你逍遙天下,踏遍萬裏山河。帶著你遊山玩水,把大江南北的一切美好盡數呈現在你的麵前。
我還要,許你一世寵愛。
(大結局)
「夫子還是先回去吧,接下來我會親手殺了鳳卿辰。」蘇暮雲的言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這讓鳳卿辰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如今回來了。卻要親手殺了自己?
穀風清聽罷,這才滿意的笑了笑。他拍了拍蘇暮雲的肩膀,又故意一不小心碰到了蘇暮雲的麵具,就這樣,麵具從蘇暮雲的臉上滑落。這下真真正正的看大蘇暮雲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鳳卿辰的內心既是狂喜的,又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而穀風清卻裝作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樣,笑道:「我知道,你做得到,殺了他!」說完,他似乎是大發慈悲一般,衝著遠處的鳳卿辰大喊道:「負心漢!雲兒她就是因為你才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好在她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了,隻記得你欺騙了她的感情。放心吧,等你死了以後,我會好好對待雲兒的!」說完揚長而去。隻留下了麵無表情的蘇暮雲和滿臉錯愕的鳳卿辰。
不過鳳卿辰的錯愕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剛才穀風清說的,蘇暮雲失憶了。土叉巨圾。
「阿雲……你失憶了?不記得我是誰了?」鳳卿辰似乎還是不敢相信,他急切的走上前了一步。周圍保護他的副將立刻也跟著上前,卻被鳳卿辰勒令離開了。「你們不要跟著朕!也不要傷害阿雲!都給朕滾!」那些人猶豫不決,隻好慢慢的退後了。
「我失憶與否與你何幹?我隻記得,你是我的仇人。」蘇暮雲冷冷的眸子對上鳳卿辰的滿心疑惑,更加讓鳳卿辰感覺到陣陣寒意。他想要做什麽,卻什麽也做不了。
這時候的鳳卿辰,更像是個無助的孩子。而沒有了鳳卿辰的軍隊也很快變得潰不成軍,看著自己的軍隊幾乎全軍覆沒,而原因竟是自己心愛的女人設計殺害。鳳卿辰的內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可是他還是想再掙紮一下。
「阿雲,最後一次,我想抱抱你,好不好?」鳳卿辰一個堂堂鳳國國君,如今卻用幾乎乞求的語氣麵對敵軍的謀士,這樣的奇聞異事即便是從前後五百年去找,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如此,足可以見鳳卿辰的用情之深。
可是蘇暮雲似乎並沒有想要答應鳳卿辰。她拔出了長劍麵對鳳卿辰,可是鳳卿辰似乎沒有看到似的。還在一味地上前,絲毫不介意蘇暮雲手中的長劍。
蘇暮雲有些心慌,可是又想起了穀風清告訴自己的一切。她閉上了眼睛,狠狠地將手中的長劍刺了過去。長劍從鳳卿辰的整個身子穿過,鳳卿辰疼的冒出了冷汗,可是依然沒有退後的意思。
這下,蘇暮雲徹底愣住了。她忍不住脫口而出:「你,為何不躲?」他明知道自己的長劍毫無殺傷力,可是卻衝著自己的劍走了過來。
「因為,我想要抱一抱我的阿雲啊。」鳳卿辰的嘴角流出了鮮血,可是他卻強忍著扯出了微笑。他慢慢靠近,然後艱難的抬起雙手,緩緩的抱住了蘇暮雲。終於笑了出來。他在蘇暮雲的耳邊說道:「傻瓜。我即便是負了整個鳳國,也不會騙了你的感情啊。」說完就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而正是這一剎那,蘇暮雲頭疼欲裂,過去的種種記憶忽然都一一回到了自己的腦海之中。看著麵前的鳳卿辰在自己身前倒下,蘇暮雲剎那間的絕望讓自己險些跟著一起赴死。這時候,蘇暮雲真是連哭,都流不出眼淚。
「阿辰……阿辰,阿辰你不要嚇我。我什麽都想起來了,你不要離開我。」蘇暮雲急忙抱住了鳳卿辰,卻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她就這麽在地上驚慌失措的一邊流著眼淚,一邊看著懷裏不斷吐出鮮血的鳳卿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發了瘋的大喊:「軍醫!軍醫!快來!」
鳳國的幾員副將聞聲前來,看著倒在地上的鳳卿辰也嚇了一跳,又飛快找來了軍醫。蘇暮雲想要跟在後麵看看鳳卿辰怎麽樣了,可是她魂不守舍的模樣讓所有人都害怕。
「雲娘娘還是先不要進去的好。」那位之前被蘇暮雲提攜的靈雲將軍看著幾乎崩潰的蘇暮雲,再三猶豫才說出了這話。這時候自然不能讓蘇暮雲回到天擇書院,否則等待她的一定是一場血雨腥風。可是蘇暮雲更不能看到鳳卿辰,他也實在是沒了法子。
「不行,我必須進去。今天即便是你們用劍抵著我的脖子我也要進去跟阿辰在一起!」蘇暮雲狠狠地衝著那幾人吼道,絲毫沒有了往日坐鎮軍帳的沉穩。那幾人甚是無奈,可是又什麽法子也沒有,隻好讓蘇暮雲進去了。
鳳卿辰身上的長劍雖然沒有刺中要害,但是一劍穿過了整個身體也不是什麽小事。
再加上,穀風清遞給蘇暮雲的長劍上淬了毒。
雖說沒有即刻氣絕身亡,但是顯然,救活痊癒的可能性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蘇暮雲癱倒在地,發了瘋似的大喊:「阿辰!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可是什麽用也沒有,她的阿辰依然靜靜的躺在那裏。身邊的幾個大將急忙過來想要將蘇暮雲扶起來,卻又被蘇暮雲一一推到。幾乎崩潰的蘇暮雲力氣大得驚人,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軍醫看著蘇暮雲也是不住地搖頭嘆氣。他隻好趁著蘇暮雲不注意,將一隻銀針插入了蘇暮雲的穴位,蘇暮雲這才稍稍鎮定,然後睡了過去。那幾人急忙把蘇暮雲抬到了旁邊的軍帳,想讓蘇暮雲先休息一下。
可是心中有這麽多事的蘇暮雲即便是用針灸也怎麽會睡得安穩,沒過多久她就睜開了眼睛。可是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她此時最不想看到的人,穀風清。
「你怎麽還有臉來這裏?!」蘇暮雲見了急忙起身,眼中的恨意絲毫沒有掩飾。她恨不得此時此刻就殺了穀風清,以此來解心中之恨。「所以,你的陰謀得逞了,騙我殺了鳳卿辰,從此你可以高枕無憂了?」
穀風清笑了笑,絲毫不介意蘇暮雲的舉動。他等著蘇暮雲說完之後,清了清嗓子表明來意。「我明白你心裏在想什麽,你現在一定狠極我了。可是如果我說,我可以救鳳卿辰,你願不願意聽聽我的方法?」
「哼,阿辰不能醒過來,還不是你這卑鄙小人在劍上淬了毒!如今你竟然還敢來提及此事?」蘇暮雲一臉的輕蔑,沒想到穀風清竟是這樣的人。
「可是你別忘了,如今隻有我能救鳳卿辰,你就真不想聽?」穀風清也有些著急,他實在是不喜歡現在蘇暮雲一副時刻準備殺了自己的表情。
這話像是說到了點上,蘇暮雲低下頭思索了一下,急忙抬眸說道:「快說!說出來我還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可是這時候穀風清卻神秘的笑了笑。「不過,你得答應我,跟我一起離開,做我的聖女。」
這要求顯然是趁火打劫,蘇暮雲不可置信的看著穀風清,她從沒有想到穀風清是如此的卑鄙無恥。
可是即便如此,如今受製於人,蘇暮雲思慮良久之後,終究還是狠狠的點了點頭。
這下穀風清才是一副陰謀得逞的模樣,很快將解藥給了蘇暮雲,並且與她約定好三日之後,他來接蘇暮雲離開。
鳳卿辰直到第二日的夜裏才醒過來。醒來的時候看到了麵前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的蘇暮雲,眼淚忽然就流了出來。這是鳳卿辰十幾年來第二次流淚,也是第二次為蘇暮雲流淚。
那一夜,他們說了許多許多話,把原來的所有誤會全部都解開了。
也是在那一夜,鳳卿辰看著窗外的月亮,正是十五滿月的時候。隻是似乎是因為以毒攻毒的原因,鳳卿辰這一次沒有毒發。兩人第一次靜靜的坐在窗子跟前,欣賞十五的圓月。
還是在那一夜,鳳卿辰像個小孩子一樣笑著問蘇暮雲:「阿雲,這輩子你都不會再離開我了吧?答應我好不好?」
蘇暮雲身子一顫,遲疑了一下之後,笑著點了點頭。她湊在鳳卿辰的耳邊,輕輕地對鳳卿辰說道:「我答應你,我蘇暮雲,這一輩子隻愛鳳卿辰一個人。」
可是蘇暮雲沒有說不再離開,鳳卿辰也沒有注意到蘇暮雲話中的玄機。
蘇暮雲讓人不要提前告訴鳳卿辰,她想要和鳳卿辰再好好的度過最後一天,像正常夫妻一樣的最後一天。
就是一起洗漱,一起吃飯。蘇暮雲替鳳卿辰束起了發冠,而鳳卿辰也為蘇暮雲別上了一枚銀簪。用過了午膳,兩人再一起在宮中的園子裏玩鬧賞花,在湖中泛舟,還開玩笑似的把水潑到對方的身上。到了晚上,鳳卿辰和蘇暮雲又一起用過了午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互相說著情話。
很快到了蘇暮雲和穀風清約定的時刻,蘇暮雲極力掩飾自己馬上奪眶而出的眼淚,衝著鳳卿辰笑了笑說道:「你傷勢未愈,還是快歇息吧。」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蘇暮雲不知道的是,她離開了房間之後,鳳卿辰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過了許久,他才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阿雲,你為何要為了我,辜負了你自己呢。又為何要為了我,將這一切獨自承擔呢。阿雲……等我傷勢痊癒,定會把你救出來,風風光光的迎回鳳國。」
原來鳳卿辰早就聽說了一切。
蘇暮雲跟著穀風清走的時候,臉上流露出的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厭惡。鳳卿辰看著遠去的蘇暮雲,神色黯然。
「你似乎很不開心?」穀風清明知故問,讓蘇暮雲更加生氣,隻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穀風清,什麽話也沒說。
「如果我告訴你,我給你的解藥中還添加了一味不易察覺的慢性毒,你會不會更恨我?」穀風清毫不介意,並且又挑釁似的說道。
「你!簡直毫無人性!」蘇暮雲忍不住罵道,她已經不知用什麽詞才能形容內心的氣憤了。可是這恰好中了穀風清的下懷。
隻見穀風清又撫掌大笑,模樣有些嚇人。「我的確沒有人性,我是怕你反悔,不願意跟我退隱。我什麽都沒做錯,隻不過是錯在愛上了你!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
忽然聽到這話,蘇暮雲的神情錯愕,她從來沒有想到這麽一層原因。又緩緩的低下頭去輕聲啜泣。這下讓穀風清有些自責思量了一陣之後補充道:「……莫要難過,我會像他一樣愛你,對你好的!」
穀風清的確無微不至的照顧蘇暮雲,什麽髒活累活都是由他一個人來做,而蘇暮雲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坐在山間小屋裏發呆。她時刻都在回想著鳳卿辰,都在想念和鳳卿辰在一起的日子。可是穀風清知道了也不惱,他似乎是在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一般,一如既往的對蘇暮雲好,即便他知道,蘇暮雲這輩子也不會領情。
的確如此,蘇暮雲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上別人了。她早已在月下起誓,此生隻愛鳳卿辰一個人。他們的誓言月亮見證過,天地見證過,鳳國和煌國的邊境上一望無際的土地和沙漠見證過,鳳國邊境小城客棧裏的一切都見證過。日月星辰可鑑的愛情,穀風清即便是用一輩子,也得不到。
穀風清明白其中的道理,內心也掙紮不停。他並非是無惡不作的奸人,就像他自己說的,他也隻不過是愛極了蘇暮雲罷了。愛一個人,又有什麽過錯呢?
也許是因為內心的掙紮,也許是因為良心發現這天,穀風清餵魂不守舍的蘇暮雲吃過了晚飯之後,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雲兒,如果現在我說,我可以送你回鳳國,把解藥都給你,再也不糾纏你了,你會不會原諒我此前的過錯?」穀風清猶豫了好幾天,終於說出了這句話。他最近一直在想,他不希望蘇暮雲一輩子都在恨自己,這樣的話即便是把蘇暮雲禁錮在自己身邊,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果然聽到這話,蘇暮雲緩緩地抬起了頭,有那麽一瞬間眼中露出了許久不見的光芒,可是很快又暗淡了下去。
「你怎麽會有那麽好心。」蘇暮雲毫不猶豫的說道,經歷了這麽多事,她早已對穀風清恨之入骨。
穀風清再也忍不住了,他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精緻的盒子擱在桌子上。衝著蘇暮雲淡淡的說道:「這盒子裏是鳳卿辰的解藥,還有一些盤纏,我這次什麽套也沒有下,你拿著解藥離開吧,下山朝東不出五十裏就是鳳國的邊境,想來你還留著鳳卿辰跟你的金牌,自然能回到鳳國的京城去。快走吧,莫要等我反悔。」
「你……這次是真心的?」蘇暮雲有些不可置信,直到看到穀風清重重的點了點頭之後,才毫不猶豫的拿著解藥就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蘇暮雲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轉過身說道:「你該找一個真心實意愛你的姑娘,好好的度過這輩子。」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蘇暮雲很快回到了鳳國的皇宮裏,而穀風清的消息再也沒有了。他這次是真的隱居山林,再也不問世俗之事了。
沒有了穀風清和蘇暮雲的天擇書院仿佛一盤散沙,其餘八國也因為長期征戰使得兵力消耗殆盡。而蘇暮雲的軍隊卻依然擁有著強大的生命力。她也依然擁有神乎其技的計謀,所以蘇暮雲和鳳卿辰聯手,很快滅掉了八國,統一了天下。
而蘇暮雲,也的確成為了自己曾經想的,世上最尊貴的女人。她的目光犀利,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再忤逆她了。一時間,鳳卿辰和蘇暮雲的故事傳遍了大街小巷,即便是尋常百姓家裏的幾歲大的小孩子都聽過這個故事。
這天是個艷陽高照的極好的天氣,細細的微風吹得人臉上十分舒服。這時候在一座江南小城裏最是愜意,這裏的百姓都喜歡搬上幾個小板凳,坐在自己家的門檻前麵,要麽和鄰居聊聊家常,要麽給自己家的孩子講講故事。這不,正巧一位老婆婆正在給自己家五歲大的孫子講故事,講的正是鳳卿辰和蘇暮雲的傳奇故事。
「阿婆,那皇上和皇後娘娘最後怎麽樣了呢?」五六歲大的孩子總是好奇的很,等到老婆婆講到他們一統天下的時候,急忙拽著老婆婆的衣袖詢問道。他心裏總是在猜測,這樣好的一雙璧人,最後是什麽樣的。
那老婆婆笑了笑,似乎是在回想什麽。「最後啊,似乎是在幾年前,想來那時候這位鳳卿辰皇帝也就是不過二十多歲,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可是他卻做出了一個驚人的選擇。」
「發生了什麽事?」那小孩子倒是急切的很。老婆婆卻不慌不忙的解釋。
「後來啊,年輕氣盛的皇帝忽然將自己的皇位禪讓給了靖王爺。自己則是帶著那位美貌絕倫的皇後娘娘一起遊山玩水去了。聽說他們去過了許多地方,隻是為了彌補年輕時候,皇帝沒有能夠帶著皇後娘娘遊遍天下,不過是為了完成當年的夙願罷了。」老婆婆說的頭頭是道,想來也真實的很。
那小孩子聽得像是癡迷了起來。他笑了笑說道:「真羨慕皇上和皇後娘娘。等日後孫兒娶了妻室,也要帶著她遊山玩水,也要把大江南北的好東西都給她看個遍!」
「好好好,等到以後阿婆的寶貝孫兒長大了,也要娶一個美若天仙的好姑娘!」那老婆婆笑的甚是開心。看著自己的寶貝孫兒,似乎能看到未來的樣子似的。「阿婆繼續給你講皇上和皇後娘娘後來的事……」
那小孩子被老婆婆的話完全吸引了去,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走過去了一對男女。那男子麵如冠玉,身形修長,眉眼之中帶著英氣,全身上下掩蓋不住的貴氣。而那女子也是笑語盈盈,身著藍色長袍,笑著挽著身旁男子的胳膊。活脫脫的一雙璧人。
「阿雲,今天你想吃什麽東西,想去哪兒玩兒?」那男子的聲音甚是好聽,他看向那姑娘的時候,眸中的溫柔似乎都像是能擠出來水一般。真是任誰看了,也會羨慕不已。
「今天啊,我覺得哪一天吃的都好吃,哪一天玩兒的都好玩兒!隻要是和阿辰在一起的,什麽都好。」那姑娘甜蜜的笑了笑,又故作嬌羞的埋下了頭,引得那男子撫掌大笑。
月亮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的爬上了樹梢,這天又是月中十五的日子,鳳卿辰後來再也沒有毒發過。而每次到了十五,鳳卿辰和蘇暮雲都要尋一處僻靜的地方,兩人對酒當歌,回想這些年來發生的這許多的事情,然後喝醉之後相擁睡去,絲毫不用理會世俗之事。
這樣好的日子,是當年兩人無論如何也求之不得的,不過如今,倒是成了習慣。蘇暮雲至今還記得,當初鳳卿辰禪讓皇位的時候說的那句話:
阿雲,從此以後,我要帶著你逍遙天下,踏遍萬裏山河。帶著你遊山玩水,把大江南北的一切美好盡數呈現在你的麵前。
我還要,許你一世寵愛。
(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