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大多都是目不識丁的粗人,風風火火的從四處歸順朝廷組成了軍隊,他們生性就是容易著急,並且還經常脾氣暴躁,如今到了鳳國的麾下,怎麽也不願意整天無所事事。


    其中一個性子急的。剛一進來還沒有等別人說什麽的時候,就急忙看著蘇暮雲,拱了拱手說道:「雲娘娘,咱們兄弟都是聽聞雲娘娘是戰場上不可匹及的神,這才慕名投入到雲娘娘的麾下,可是您為什麽收了我們這些人,卻不讓我們拿著武器上戰場?」


    他的話越說越急,像是十分委屈似的,目光中透露出的是認真且堅定的決心。「您要知道,軍人若是不在戰場上顯示自己的能力,那豈不是如同廢人一般?」他的話說的理直氣壯,旁邊許多人也隨聲附和。「對啊,雲娘娘,我們不能理解。」


    這時候蘇暮雲才轉過身來一一掃過了這些人,他們雖說高矮胖瘦各有不同,但是目光中的期待。認真,甚至還有一絲絲憤怒都是一樣的。隻是這些人沒有想到,蘇暮雲的目光甚是冰涼,寒意十足。讓有些人甚至被這目光盯得都害怕了。


    正在這夥人內心糾結的時候,蘇暮雲忽然開口了。「你們確定,如果這時候我完全信任你們,讓你們用我鳳國的武器在戰場上殺你們曾經的戰友時候,你們不會動搖?」


    這個問題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他們不管怎麽說也是當初的帝國軍隊,若是在戰場上遇到了昔日的戰友,跟不跟他們回去還是一回事,怎麽可能忍心兵戎相見。這算是問到了許多人的死穴了。


    「其次,你們是否有接受過正規的訓練?」蘇暮雲的眼底充滿了懷疑。這些人說不定就是那些國家在打仗之前臨時征來的軍隊。因為蘇暮雲在戰爭中,也發現了這些國家的普遍特點都是軍隊龐大,可是戰鬥力不足。這一點,即便是鳳國軍隊在後期也存在。


    於是當蘇暮雲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直接向鳳卿辰提出,要更換部隊。她將自己的精英部隊用到了戰場上,而把鳳卿辰原本因為人數不夠臨時徵募的軍隊撤出了戰場,讓那些願意留下來的人參加訓練。不過另蘇暮雲也有些沒有想到的是,經歷了戰爭的這些士兵。竟然沒有一個人想要試圖逃跑。


    鳳國的軍隊在日益標準的訓練中變得更加強大,自然其他幾國的軍隊實力也就弱了下來。


    這就是蘇暮雲要詢問他們的願意。


    這些人被問得啞口無言,他們許多人都以為打仗隻要依靠蠻力就可以了。可是麵對如今麵前這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他們都說不上來了。


    這下蘇暮雲的目光才變得柔和了些。忽然又聽到之前第一個說話的大漢似乎實在是很不服氣,他帶著些許生氣說道:「依照雲娘娘的意思是說,我們這些人如今就是一無是處了?那您還養著我們做什麽?可我們想要彌補之前的過錯,幫助鳳國打贏這場仗。」他實在是不明白這個女人的心思。


    蘇暮雲忽然有些深不可測的笑了笑,她抬眸的時候,目光從輕視換成了認真。「如若你們願意真心歸順鳳國,那我的軍隊會給你們最完善的訓練,不久的將來你們也會成為鳳國最勇猛的將士。可是如果你們放不下內心的坎兒,那就趁早離開,回你的國家種地養家去吧!」


    這話說的霸氣十足。一下就鎮住了所有人。鳳卿辰在旁邊也忍不住在心裏默默的想,自己實在是很少見到蘇暮雲這樣的霸氣,這一次果然是讓人甚是驚艷。


    大約沉默了十幾秒之後,忽然為首的男子抬起頭,堅定的點了點頭說道:「雲娘娘,我願意接受訓練,並且保證誓死效忠鳳國,效忠皇上和雲娘娘。」這話一出,許多人立刻跟著附和道。「我們都願意誓死效忠鳳國,效忠皇上和雲娘娘!」


    這下蘇暮雲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她走上前去對著那個為首的大漢錘了錘他的胸膛,笑道:「你叫什麽名字?」


    「回雲娘娘的話,末將靈雲,是先前煌國的先鋒將。」那人目光堅定,也像是接受過一些訓練的。這讓蘇暮雲十分滿意。


    沒過多久,這位靈雲將軍就成了鳳國統領三萬人的大將軍,後來功成名就,成了鳳國不可或缺的大將。


    不過那也都是後話了。


    這場戰爭的局勢徹底發生了改變之後,先前想要合夥滅掉鳳國的這些小國也都漸漸迷失了方向,天擇書院的消息也很久沒有傳來了,所以有些國家索性悄悄地退出了戰爭。


    眼看著戰爭就要結束了,這天,蘇暮雲忽然接到了穀風清的秘密傳書。


    今日子時,駐地外半裏叢林見。


    蘇暮雲覺得莫名其妙,可是穀風清既然是天擇書院的人,她又想著不得不見。但是她隱隱覺得,這件事並非這麽簡單。


    為了做到保密,蘇暮雲連鳳卿辰也沒有告訴,等到晚上隻說是帶著人去巡視一下軍隊,讓鳳卿辰先去休息就是了。鳳卿辰沒有懷疑,也就任由蘇暮雲去了。


    蘇暮雲尋了自己天下第一樓的心腹帶了一人去了。


    到了叢林裏,還沒等蘇暮雲說話呢,果然穀風清就迫不及待的出現了。


    「雲兒最近過的怎麽樣?」穀風清還和往常一樣,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甚至眉眼之間還帶著笑意。


    可是蘇暮雲卻十分不快,她冷冷的看著穀風清,又忍不住冷笑道:「拖夫子的福,整天從早到晚都要迎戰夫子的人,還要沒日沒夜的算計,夫子覺得好是不好?」


    穀風清聽了這話撫掌大笑,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感。他又忽然說道:「既然如此,雲兒不如跟我一起離開,這樣天擇書院也不會再去攻打鳳國,鳳國也能好好的完成統一大業,你說呢?」


    「我聽不明白你的意思,什麽叫一起離開,去哪兒?」蘇暮雲提高了警惕,保持和穀風清的一定距離,同時還悄悄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


    「我是說,離開去煌國,去成為下一屆聖女?。」穀風清的目光忽然認真了許多。這下卻讓蘇暮雲更加驚訝了。「你在說什麽,聖女……?」


    穀風清似乎並不訝異蘇暮雲的反應,他依然是一副往日的模樣笑道:「沒錯,就像你母親一樣。聖子已經開始選擇新一屆的聖女了,想來你已經知道了這些人的命運,也明白你的母親的身份。那你願不願意跟我走?我可以保證二十五歲的時候,聖子不會處死你。」


    這話讓蘇暮雲覺得就像是個笑話。她幾乎有些不敢想像麵前的穀風清竟然用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要帶她走?實在是天大的笑話。


    「這不可能。我不會跟你走,更不會做什麽聖女。如果天擇書院還要抓著鳳卿辰不放的話,那我不過就是和他再多征戰幾年罷了。」蘇暮雲斷然回絕,眸中的戾氣絲毫不願意掩飾。


    沒想到穀風清倒也沒有生氣,更沒有強求。他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好,你今日不答應沒關係,總有一日,你會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聖女。」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蘇暮雲的身邊近日多了一個伺候的小太監,說是鳳卿辰派來伺候蘇暮雲的,她也就沒有懷疑。宮裏的太監那麽多,看著麵生也是常有的事。


    這天,這小太監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麽大秘密似的,衝進了蘇暮雲的房間急忙說道。「雲娘娘,奴才發現了一件大事!」


    蘇暮雲倒也覺得好玩,索性多問了一句:「這是怎麽了?」


    誰知道那小太監一副認真的模樣,他悄悄地衝著蘇暮雲說道:「雲娘娘可知,靖王如今在何處?為何沒有參與征戰?」


    忽然一下聽到靖王這個名字,蘇暮雲有些晃神。她似乎真的許久沒有見過鳳耀靖了。可是按理說這種戰爭,鳳耀靖作為軍中大將軍自然是應該參與的,沒想到這麽長時間,自己也竟然沒有懷疑。


    「你倒是說說看?」蘇暮雲看著麵前的小太監,忍不住說道。


    「靖王被皇上軟禁了起來,皇上不讓靖王參與任何活動!」那小太監的目光表現的訝異的很,蘇暮雲聽了嚇了一跳。


    「你剛才說什麽?」蘇暮雲有些不可置信。她狠狠地看著麵前的小太監,似乎是在說讓他不要亂說話。


    那小太監急忙低下了頭,可是還在小聲辯解:「奴才怎麽敢騙娘娘啊……奴才這才聽說的事,就急忙來告訴娘娘了。」


    蘇暮雲這下有些忍不住了,她急忙站起身來去找鳳卿辰了,絲毫沒有注意到那小太監揚起嘴角一副陰謀得逞模樣的笑。


    蘇暮雲找到了鳳卿辰之後,二話沒說就開始詢問鳳卿辰這件事。鳳卿辰沒想到蘇暮雲已經知道了,顯得有些侷促。


    「你果真軟禁了鳳耀靖?」蘇暮雲不敢相信。她沒想到自己深愛的男子竟然一直在欺騙自己。


    「可是……阿雲你聽我解釋!」鳳卿辰看著蘇暮雲,似乎想要辯解什麽。可是蘇暮雲現在什麽也聽不下去了。


    誠然,鳳卿辰把鳳耀靖軟禁起來是因為鳳耀靖的一些言論實在是讓他忍不了了,可是其中也有一些因素是因為蘇暮雲。所以鳳卿辰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蘇暮雲卻以為,鳳卿辰是無話可說。她冷冷的看著鳳卿辰,什麽也沒說就離開了。


    兩人雖說什麽也沒有說,但明顯生出了許多嫌隙,而且誤會越來越大。不知不覺就這麽過了好幾天。


    這些日子鳳卿辰越想越覺得生氣。明明蘇暮雲是自己的女人,可是每次都要為鳳耀靖說話。她從來都不知道鳳耀靖在朝堂之上是怎麽樣讓自己下不來台的。她什麽都不知道,卻還要因為鳳耀靖而生氣。


    越想越覺得不能忍受,再加上他強大的占有欲,鳳卿辰有些鑽牛角尖了。他心裏想著,這次一定不會自己先認錯,他又沒錯,憑什麽要由著蘇暮雲亂來!


    因為心中有氣,鳳卿辰也不像原來一樣處處保護著蘇暮雲了。他甚至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而且還總是不聽蘇暮雲的話。


    不過好在鳳卿辰也是一個不好惹的主兒,即便是沒有了蘇暮雲的強力協助,如今戰火快要磨滅了,也沒遇到什麽大事。蘇暮雲也就不願意與鳳卿辰說什麽了。


    戰爭不斷推演,駐地也不斷改變。可是鳳卿辰卻不願意等蘇暮雲一起動身。這天,他決定獨自作戰,孤身一人前往下一個戰場。蘇暮雲卻渾然不知。


    就在所有人撤離的時候,忽然有一夥精英部隊在暗處埋伏,顯然是已經準備了好久的伏擊。他們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帶走蘇暮雲!


    駐地已經沒剩下多少士兵了,蘇暮雲也就輕而易舉的被那些人擄走了。隻是不幸的是,在蘇暮雲和他們抗爭的時候,一不小心被人推到撞到了身後的嚴實上,暈倒在地。


    再次醒來的時候,蘇暮雲身邊隻有穀風清。看到蘇暮雲行了,他急忙湊了過來笑道:「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你是誰?這是在哪兒……?」這是蘇暮雲醒來以後說的第一句話。


    穀風清顯然有些愣住了,他很快回過神來輕輕地說道:「先等一下,我馬上回來告訴你你想知道的,好嗎?」蘇暮雲也不知怎麽的,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穀風清剛一走出去就急忙叫來了大夫,狠狠地問道:「為什麽雲兒什麽都不記得了?」穀風清眸中的著急不言而喻,嚇得那大夫急忙回答道:「……可能,是因為雲姑娘撞到了石塊,恰好是壓在腦後,才引起的失憶吧。」


    「失憶……?」穀風清似乎在思慮什麽,過了一會兒他裝作沒事的模樣說道:「你下去吧,這事不能對任何人提起,否則小心你的腦袋!」


    那大夫立刻戰戰兢兢的點了點頭離開了。


    再次回到房間裏,穀風清看著目光呆滯還有些迷茫的蘇暮雲,笑了笑說道:「我剛才問過大夫了,你是因為前陣子受到了驚嚇,這才忘了之前的事。不過你別擔心,我會幫你回憶。」


    「你是誰……?為什麽要幫我?」蘇暮雲雖然失憶了,但是智慧也半點沒有減少。


    穀風清想了想,認真的回答道:「我是聖子,你是我的聖女,也是最愛我的人。你是上一任帝子唯一的女兒,也就理所當然的擔負著聖女的職責。」


    「我是聖女……?可是我怎麽什麽都想不起來?」蘇暮雲像是要努力回想什麽,可是卻因此後腦一陣刺痛。「我的頭好疼……我什麽都想不起來。」


    看到蘇暮雲痛苦不堪的樣子,穀風清急忙走上前輕輕地撫摸著蘇暮雲額前的碎發,笑道:「你莫要著急回想,以後總會想起來的。先休息吧。」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蘇暮雲想著也沒錯,索性點了點頭又閉上了眼睛。


    沒錯,穀風清是這一任的聖子。此前在天擇書院他一直都是易容,就是因為早就選擇了蘇暮雲來做自己的聖女。


    穀風清一直是那樣一個十分自信的人,自從選擇了蘇暮雲之後,他就十分自信的相信,蘇暮雲有朝一日一定會成為自己的聖女的,這一切隻是需要時間而已。於是他易容化身夫子,在天擇書院和她接近,原以為能夠順理成章的讓蘇暮雲依賴自己,可是沒有想到蘇暮雲最後還是選擇了鳳卿辰。


    一提起來這個名字,穀風清就恨不得殺了鳳卿辰。這個人壞了他不知道多少好事。隻是這次終於可以好好的治治鳳卿辰了。他在擄走蘇暮雲的時候,順便讓人給鳳卿辰送去了一具屍體。而那具屍體正是他親自易容好的蘇暮雲。


    穀風清相信,這一份大禮會讓鳳卿辰好好受用的。


    蘇暮雲不會知道,此時鳳卿辰發現了穀風清早已準備好的「蘇暮雲」的屍體之後在軍中是如何大發雷霆,又如何自責的。她更不會知道,鳳卿辰如何心如死灰,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絲毫沒有生氣。


    第二日,鳳卿辰的滿頭青絲,霎時變成了白髮。


    鳳卿辰沒有再提這件事,但是在戰場上,卻成了嗜血的大魔頭。似乎統一天下成了他唯一要做的事。沒有人知道,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會喝的酩酊大醉,然後悄悄的喚著蘇暮雲的名字。


    這些蘇暮雲都不知道,世人也都不知道。


    沒有了蘇暮雲的鳳卿辰就像是已經死去了一般,隻有在戰場上,他似乎才是活著的。鳳卿辰白天就在戰場上巡視,或者長驅直入率先出擊,他開始瘋狂的殺人。似乎不給敵軍留下一點活路。眾人都覺得鳳卿辰成了個大魔頭,沒有人敢再忤逆他。


    可是除了在戰場上,鳳卿辰就不再是活著的了。


    這些日子一來,蘇暮雲倒是恢復的不錯。她的傷痛也少了許多,笑容也多了許多。可是不管怎麽樣,蘇暮雲就是記不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麽事。穀風清也詢問了大夫,大夫說蘇暮雲是因為之前受到了刺激,所以現在潛意識裏也不願意恢復記憶,如果再受一次刺激的話,說不定就會恢復記憶。


    可是這大夫不知道,穀風清似乎並不想讓她恢復記憶。所以他瞞下了所有感覺能讓蘇暮雲受到刺激的事情。穀風清私心是想,蘇暮雲隻能是自己的人。


    所以,穀風清給蘇暮雲用最好的藥,她的傷勢比任何時候都要痊癒的快,每天都有許多婢子圍著蘇暮雲伺候她,從來不需要她自己去做任何一件事。穀風清試圖通過這樣無微不至的「關心」,來讓蘇暮雲適應這裏的一切。


    隻是似乎穀風清手下的人並不看好這個已經失憶的蘇暮雲,即便是派去伺候蘇暮雲的婢子,也都各個嗤之以鼻,有時候一起聊起天來,什麽難聽的話都有。


    「你們有沒有聽說,這個蘇姑娘原來是敵軍鳳國國君的妃子,而且還是鳳國國君不要的女人。之前她還自己爬上了那國君的床,又被人當場拋棄的棄婦?」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忽然多了這麽些傳言,將原先蘇暮雲所有不利的傳言都加在一起,又添油加醋。


    而且還有許多人附和,她們都聽說了這些來路不明的傳言,還有些說的更加玄乎,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又有人用一副怨恨的語氣說道:「不僅如此,我還聽說這蘇姑娘曾經和鳳國的靖王爺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後來不知怎的又拋棄了靖王爺然後硬著頭皮進宮,進宮之後卻進讒言讓靖王爺被軟禁了!」


    這下更是炸開了鍋,本來這些婢子平日裏就喜歡嚼口舌是非,如今知道了這麽大的事情,自然是更加好奇,個個兒都湊過來想要聽個究竟。


    「你說什麽?還有這等事?」有人聽說之後又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沒想到這蘇姑娘表麵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內心居然這麽陰險狡詐,真是個毒婦!」眾人卻也跟著附和,絲毫沒有注意到遠處走來的穀風清。


    蘇暮雲此時在屋裏睡著,倒也沒有聽到什麽說她不好的話,可是穀風清慢慢走來,看她們聊得那麽起勁,各個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口中還不時的出現「蘇姑娘」的字眼,心下好奇便側身躲在一旁想要聽個究竟。


    可是這才聽了這麽幾句話,穀風清就聽不下去了。於是站出來狠狠的罵道:「誰允許你們在此以訛傳訛,顛倒是非了!」


    眾人聽了這聲音急忙緩過神來,衝著穀風清鞠躬行禮道:「聖子。」個個兒都不敢抬頭,腦袋都要垂到地下去了。


    「你們又是從什麽不入流的地方聽來的傳言,什麽話都要往蘇姑娘身上安。虧你們還是我帶出來的人,時在石給我丟臉。」穀風清像是氣急了一般,他似乎從來沒有生過這麽大氣。過了片刻,他冷冷的說道:「以訛傳訛,實在可恨。傳令下去,把這些傳流言顛倒黑白,說蘇姑娘壞話的人的舌頭都拔了!」


    立刻又是一陣求饒聲,可是沒過多久就銷聲匿跡了----他們的舌頭已經沒了。


    穀風清這才嘆了口氣走進了房間,卻看到蘇暮雲睜著眼睛正看著自己,一時有些尷尬。但是很快又煙消雲散了。


    蘇暮雲自然是聽到了一些剛才的話,可是她什麽也沒說,衝著穀風清笑了笑。「你又來了。」


    「今日看你的氣色又好了許多。」穀風清見狀也點了點頭,沒有提起剛才的事情。而是看著蘇暮雲忍不住說道。的確,蘇暮雲的雙頰變得紅潤且充滿了光澤。她的目光也變得溫柔,又含情脈脈。甚至蘇暮雲自從失憶之後,性子也變得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言談舉止都溫柔了許多。


    唯一沒有變的,是蘇暮雲的超乎常人的聰慧。


    「是嗎?夫子真是會說笑了。」穀風清還是讓蘇暮雲稱呼自己為夫子,就像原來一樣,說是想要幫助蘇暮雲恢復記憶,其實隻不過是穀風清的私心罷了。他不希望蘇暮雲隻是把自己看做聖子,而是希望蘇暮雲能夠和自己交心。


    穀風清聽罷,笑了笑走上前來遞上來了一個香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這是前日在街市上去逛了逛,看到了這麽一個香囊,上麵繡著的祥雲甚是好看,我一下就想起了雲兒,所以買來送給雲兒了。」


    穀風清的神情像極了給心愛的姑娘示愛的小夥子,目光遊離不定,表情中還帶著些許的害羞。讓蘇暮雲一下子逗笑了。


    不過蘇暮雲也絲毫沒有嫌隙的收下了香囊,又想了想,像是一副禮尚往來的模樣,帶著些許生疏的語氣說道:「改明兒我也給你做個香囊就是了。隻是我繡不出風,也繡不出清風。」說完,又笑了笑。


    「你不必繡的出風,也不必還要考慮怎麽繡清風,我隻要你就足夠了。」穀風清看著蘇暮雲,一臉的認真。但是不知怎麽的,卻讓蘇暮雲有一絲陌生。


    這一絲陌生來的奇怪的很,先前穀風清不是說自己是他的戀人嗎,可是戀人之間怎麽會這麽陌生呢?蘇暮雲在心裏回想這件事,她漸漸的產生了一種猶豫。


    明明自己已經盡全力去讓兩人顯得更加像戀人的模樣,可是蘇暮雲還是覺得別扭尷尬,絲毫沒有親密的感覺。


    但是這一點,蘇暮雲不會告訴穀風清。


    憑藉蘇暮雲的智慧,她已經隱隱感覺的出,如果自己和穀風清之間的關係並不像穀風清說的這樣的話,那麽若是現在提出了質疑,保不準穀風清會因此勃然大怒,自己如今無依無靠,到時候恐怕性命難保。


    隻是聰明如蘇暮雲,也隻是隱隱的猜出來自己不過是穀風清一直追求的對象,可是自己一直沒有答應,所以穀風清看自己失憶了,才編造這麽一個謊言的。其他的,蘇暮雲也不清楚了。


    但有一點,至少穀風清對自己是好的。即便是退一步講兩人並沒有在一起,照現在來看穀風清也不會害自己。所以蘇暮雲決定暫時聽穀風清的,其餘等到以後再說。


    於是,當發現穀風清正在遭遇一場戰爭的時候,蘇暮雲斟酌了一下利害,決定幫助穀風清。她的想法很簡單,希望通過這個舉動,讓穀風清能夠告訴自己真話。


    穀風清說,蘇暮雲在失憶之前,是一個人人畏懼的女謀士。她的計謀天下無雙,能夠運籌帷幄之中,而決勝千裏之外。這一點,穀風清沒有說謊。


    也就是因為這一點,蘇暮雲才決定幫助穀風清。


    果然,蘇暮雲一到戰場上,發現自己的腦子裏立刻閃現出的是各種各樣的陣法和謀劃。她能夠巧妙的明白敵人在想什麽,然後根據這個推測,再對症下藥,讓敵軍瞬間崩潰。


    就是這樣一個讓人聞聲生畏的一個女謀士,讓整個天擇書院的威勢又很快的展現出來。天擇書院就在這一朝一夕之中重新強大起來,並且擁有了破竹之勢。


    這是鳳卿辰沒有想到的。


    他原本因為擺不脫的執念已經算得上是人人望而生畏的大將了,這時候天擇書院原本的姐姐敗退之勢忽然沒有了。這讓鳳卿辰又覺得有些擔心。


    鳳卿辰根本不會猜到,最近四麵八方來的敗仗,大多的幕後主使都是自己最愛的女人,蘇暮雲。


    不過即便如此,鳳國軍隊還是勢如破竹,最終到了決戰的時候。


    這一場大戰,鳳國集合了幾十萬的兵力於此,天擇書院也集結重兵抵抗。兩方似乎均有一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意思似的。戰爭異常的激烈。


    各種陣法在蘇暮雲和鳳卿辰的股掌之中穿梭,雖說表麵上看起來是兩個軍隊的鬥爭,實際上,卻是鳳卿辰和蘇暮雲在計謀上的一決雌雄。鳳卿辰覺得對手的招數甚是熟悉,似乎之前總是在哪裏見過,而蘇暮雲也覺得這個對手一定和之前的自己有必不可少的聯繫。


    兩人就在這樣你來我往的戰爭中努力的探索對方更多的信息,希望能用來推證自己的結論。


    穀風清似乎發現了其中的端倪,於是便想要與蘇暮雲問個究竟。


    「為何你最近的手段都柔和了許多,是出了什麽事嗎?」穀風清看著麵對沙盤的蘇暮雲,有些不解。等到蘇暮雲將所有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訴穀風清的時候,穀風清心中雖然恨,但是很快生出一計。


    「你自然覺得他熟悉,當初就是他欺騙你的感情,利用你學到了許多計謀,你看他的招式是不是也有你的影子?」穀風清的謊話說的一點也不含糊,即便是聰明如蘇暮雲,也被他騙的有些動搖了。


    「你是說,他是我的仇人?」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是蘇暮雲還是確認了一番,得到穀風清肯定的答案之後,她這才放下之前的惻隱之心,決定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並且因為這一原因,蘇暮雲決定,最後一場戰役由她親自做主帥,親手殺了自己這個仇人。


    他們都沒有想到,這一切都在穀風清的算計之中。而鳳卿辰和蘇暮雲,隻不過是其中的棋子罷了。


    蘇暮雲超乎常人的聰慧讓鳳國的軍隊吃了很大的虧。鳳國的軍隊每次在進攻的時候,蘇暮雲都能準確無誤的猜到他們想要進攻的方向和原因,然後再次設下埋伏。畢竟鳳卿辰所用的權謀,許多都是當時聽蘇暮雲的。


    於是這一來二去的,鳳國的軍隊驟減五萬餘人。分別在各個進攻要地淪陷,損失慘重。蘇暮雲卻不以為意,她隻是等著最後一場,要親手殺了鳳卿辰。


    蕭山口是古往今來,兵家必爭的要地。這裏地勢險峻,易守難攻。從來都是大的戰爭中不可或缺的戰場。而這次鳳國和天擇書院與其他八國的抗爭就在這蕭山口。鳳國軍隊守,而其他人攻。


    原本鳳國軍隊計劃穩妥縝密,張弛有度。隻是因為蘇暮雲「死了」之後,鳳卿辰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打法上也變得有些混亂。雖然依靠強大的軍事實力使得自己的軍隊又推進到了蕭山口,但是自身卻也損傷慘重,得不償失。


    再加上這一次,鳳卿辰像是瘋了一般。麵對忽然強勁的對手,他沒有按照以往那樣循規蹈矩的打,而是著了魔一般亂殺一氣。而對方卻十分沉穩步步緊逼。鳳卿辰索性出了這個天然屏障蕭山口,好像專門讓對方打過來似的。


    這一舉動蘇暮雲顯然也是發現了,她有些費解,也有些遲疑。她開始懷疑穀風清說的話,不知道對手是否真的是自己的仇人。


    可是無論怎麽說,兩軍都到了決戰的時刻,一連掛了許多天免戰牌之後,想來明日就是決一死戰的時刻了。這樣關鍵的時刻,鳳卿辰又不顧部下的反對,獨自一人捧著酒罈,喝的是酩酊大醉。


    「阿雲,我好想你……」鳳卿辰顯然已經是醉的不成樣子,卻還是死死地抱著餘下的小半罈子酒不肯撒手。他獨自一人登上了遠處的小山坡,看著自己的軍帳四周星星點點的模樣,嘴上卻不斷的重複喊著蘇暮雲。


    這事這些日子以來鳳卿辰的常態,他依然沒有從中走出來。鳳卿辰經常在打了勝仗,或者即將打一場大仗的時候獨自一人喝醉酒,然後對著繁星點點,和蘇暮雲說說話。


    這時候的鳳卿辰,活脫脫的像個孩子。


    「阿雲,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對手的計謀手段和你那麽相像。」鳳卿辰終於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在無人處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為什麽這些日子自己派出去主動出擊的軍隊各個都潰不成軍?為什麽對手可以準確的猜測出自己派出去的人在什麽地方發動進攻?


    這一切的一切都包含著不止一個或者兩個疑問。可是蘇暮雲不在身邊,沒有人能夠給鳳卿辰解答。


    的確,這些日子一來鳳卿辰雖然打仗看起來毫無章法,但是實際上卻是有融會貫通蘇暮雲的打法,並且能夠將這些打法通過自己的手段使用的更加得心應手。這是一般人看不到的。而鳳卿辰恰好就使用自己受到刺激這個天然屏障,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軍隊如今潰不成軍,然後再各個擊破。


    可是沒有想到,這一次的確遇到了難題。


    對方熟知自己的打法,自己雖說有時候也能猜測得出對方的想法,但是畢竟也是少數。因為蘇暮雲如今失憶了,畢竟還是會有一些影響,她會從其他角度去考慮問題。


    這讓鳳卿辰更加迷茫。土叉巨巴。


    「阿雲,你如果沒有離我而去就好了……那樣的話有什麽事情我還可以和你商量。可是如今,我一個人,誰都沒法去說。阿雲,你果然是狠心。」鳳卿辰又開始自言自語起來,他的目光中透露出的是失望和落寞。還有掩蓋不住的悲傷。


    他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自責道:「都是我的錯,當時要不是因為我故意和你置氣扔下你不管的話,你也不會死。阿雲,如果你可以回來,哪怕讓我去死都可以……」鳳卿辰的極度自責和絕望讓他的語言更加淒涼,可是這時候卻沒有人回應他了。


    忽然,電光火石之間,鳳卿辰想到了一件事。


    「阿雲,對手的招式和你如出一轍。而你之前從未顯山露水……會不會!這次我的對手就是你?」鳳卿辰似乎是太想讓蘇暮雲活過來了,竟然想得出這樣的結果。


    不過很快他又垂下了眼眸搖了搖頭,眼底的失望溢滿了眼眶。「可是又怎麽會,我是親眼看著你的棺槨下葬,送走你的。你怎麽會活過來……」鳳卿辰又陷入了長長的嘆息聲中了。醉意伴隨著失落悲傷,讓夜晚變得更加淒涼。


    而這時候,蘇暮雲正在潛心備戰。她仔細研究了兩邊的地勢之後,按照路線劃分出了進攻圖,並且擺好了陣法等著鳳卿辰能夠自投羅網,接著,一舉殲滅之。


    穀風清還是不放心,在這晚上一直跟在蘇暮雲的身邊。他看著蘇暮雲在圖紙和沙盤之間來來回回,並且還在其中測算著什麽,忍不住問道:「明天,你準備怎麽辦?」


    「殺。一個不留。」蘇暮雲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也沒有抬起頭,依然在做自己的事情。穀風清點了點頭,似乎稍稍有些放心了。他又試探性的問道:「那鳳卿辰?……」


    不知怎的,聽到了這個名字,蘇暮雲總覺得十分的親切且熟悉。她抬起頭來看著穀風清,一五一十的說道:「我會親手殺了我的仇人。可是不知為何,每次聽你說起鳳卿辰這三個字的時候,油然而生的熟悉感和親切感讓我不知所措。總覺得,他是我至親的人。」


    「你莫要再受矇騙了!」穀風清忽然著急了,他十分急切的想要盡力把鳳卿辰和蘇暮雲撇清幹係,這樣才能讓蘇暮雲果斷的下手。「你莫要忘了,他是利用了你的感情騙你的,你當然覺得親切。」


    蘇暮雲雖說還在想什麽,但是卻也不能否認穀風清的觀點,她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垂下了眼眸看著剛才的圖紙,若有所思。


    穀風清意識到自己有些著急了,但是他卻不能免俗。他再次試探性的看著蘇暮雲,最後確認了一遍:「雲兒,你麵對仇人,是不會心慈手軟的吧?」


    「那是自然,既然他是我的仇人,那明天他就隻能是我的刀下亡魂。」蘇暮雲毫不猶豫的回答,努力想要掩蓋住自己內心的猶豫不決。她心裏想著,也許明日到了戰場上就有答案了。


    這個晚上許多人都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鳳卿辰抱著酒罈,默默對著月亮,與蘇暮雲說著各種各樣的情話。可是說出去的話,沒有一次有人回答。他所有的感情都化作了烈酒咽了下去,所有的悲傷都凝聚在了這個午夜的小山坡上。等到明天早上,他依然是眾人望而生畏的嗜血魔頭。


    雖然說有想到過會不會自己的對手就是蘇暮雲,但是鳳卿辰始終不信,也不敢相信這個是真的。於是還保存著一點點清醒的鳳卿辰隻當自己方才說的是醉話罷了。這話說說就過去了,但是他隱隱有種預感,明天的決戰一定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甚至還在想,自己可能明日就要命喪蕭山口。


    所以一切隻好靜待明日。鳳卿辰所有的疑惑都會有一個答案,而隻要知道了這個答案,自己死了或者是活著,又有什麽關係呢?


    畢竟世間,再無蘇暮雲,再無鳳卿辰活下去的理由。


    穀風清內心糾結,他不知道自己的計謀是否得逞,更不知道自己這樣騙蘇暮雲之後,會不會以後被揭穿。穀風清忽然想起當初大夫說的,如果再次受到刺激,蘇暮雲很有可能恢復丟失的記憶。穀風清不能保證這個刺激對於蘇暮雲來說是否足夠喚醒她潛藏在深處沉睡的記憶。


    他一麵不願蘇暮雲覺醒,希望這種日子過的更久一點,希望蘇暮雲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即便是自己要為此編下一個一輩子的謊言;可是他一麵又有些自責,自責自己要不斷的欺騙蘇暮雲,還要因此害死無辜的鳳卿辰,他不希望用這樣的手段來得到蘇暮雲,實在是非君子所為。


    於是懷揣著這樣的想法,他也側夜難眠。


    而蘇暮雲,她在苦苦冥想鳳卿辰和自己的關係。不斷地重複著鳳卿辰這三個字。即便是頭痛欲絕,她也想要想起來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麽。雖說不是十足的相信穀風清,但是他說的的確很有道理。再加上這些日子穀風清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實在是找不出理由來解釋穀風清為什麽要騙自己。


    可是想的越多,蘇暮雲越是迷茫。她睜大了眼睛看著前方,在軍帳中默默凝視著某一個點發呆,似乎遇到了一個永遠也解不開的難題。可是明明她馬上就要和這個人決一死戰了。蘇暮雲實在不想讓這人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死去。


    她生怕一不留神,殺錯了人。


    即便如此,第二日的大戰還是如約而至。當兩股勢力在此匯集,準備決一死戰的時候,一切疑團也會浮出水麵。


    「聽說了嗎?據說今天敵軍的謀士要親自出征,說是以此來身先士卒,還揚言要取了咱們皇上的首級呢?」兩個小士兵正在竊竊私語,他們在彼此分享此處聽來的傳言,卻不知道其中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真的嗎?那樣的話,能夠親身經歷這場高手之間的博弈,即便是死了也是心滿意足了!」另一人似乎更加樂觀一些。「隻是,不過是一個謀士,又怎麽能夠取的了咱們文武雙全的皇上的首級?實在是有些太不自量力了!」那人的話裏充滿了自信,似乎自己所在的軍隊已經大獲全勝了似的。


    鳳卿辰聽到了這些對話,暗自握緊了拳頭,裝作沒聽見似的。果然,不會是阿雲的吧。不然怎麽會要來取他的首級?


    兩軍公開對戰,士兵爭先恐後的衝上前去焦灼在一起,戰爭的壯觀場麵讓所有人都畏懼且為之瞠目。可是即便是如此,也沒有人看到那個傳說中冰雪聰明,運籌帷幄的謀士,甚至不知道她是男是女。


    想來,這不過就是幾句流言罷了。鳳卿辰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拿著自己的大刀衝進了人群之中,身後幾員副將急忙也跟了上去,還一邊大喊:「皇上小心!」準備衝上去保護鳳卿辰。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天擇書院的女謀士出現了!」許多人聞聲去看,果然見一個女子,身穿白色長袍,梳著高高的髮髻,眸間顯露出來的全是殺氣,她帶著遮住了半張臉的紅色麵具,嘴唇塗得鮮紅,像是一個隨時都可能宣判別人死刑的殺手。


    她坐著戰車緩緩走到戰場中央,淡淡的看著眾人,隨後將目光移到了鳳卿辰的身上。這下所有人更是不明所以,紛紛側身去看。


    這時候,隻聽蘇暮雲緩緩開口了。「你可是鳳卿辰?」她看著麵前這人麵如冠玉,滿身的英氣,而且擁有掩飾不住的貴氣,所以理所當然的推測此人就是鳳卿辰。但是到了這時候,蘇暮雲心中強烈的親切感和熟悉感又漸漸的湧了上來。


    蘇暮雲早都猜到自己會有這種感覺,為了防止這樣異樣的感覺影響到自己的兵士,於是這一天,他選擇了帶上麵具。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死死地盯著蘇暮雲,絲毫沒有移開視線的鳳卿辰,此時握緊了拳頭說道:「阿雲,你沒有死。」


    鳳卿辰的語氣帶著十足的肯定,完全不是在確認麵具之下的人是不是蘇暮雲。這一點即便是蘇暮雲也為之一驚,她微微愣了一下神,穀風清見了情況有些不妙,急忙在她身邊輕輕地說道:「莫要讓奸人的詭計得逞。」


    蘇暮雲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輕輕地咳了一聲。淡淡的指了指鳳卿辰,繼而說道:「除了這個人,其餘的,一個不留,殺。」


    似乎是十分不可置信這話是從蘇暮雲口中說出來的,在他的眼裏,蘇暮雲是一個擁有大愛的姑娘。於是鳳卿辰忍不住說道:「阿雲,你何時變成了這個模樣?」他從剛才蘇暮雲出現起,從來沒有懷疑過麵具之下的人,就是蘇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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