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找個話題,問:「穀嘉華呢?她還昏迷不醒嗎?」


    提到穀嘉華,蕥兒那個心歡心喜啊,瞬間雙眼綻放光芒,她急忙說道:「醒了、醒了,人家身子骨好,才不像你這麽不濟事,不過大哥已經讓人將春暖閣團團圍住,說是等她休養個三、兩天,就要把她送回京城。」


    想到以後少了個礙眼的,蕥兒心情大好。


    「到底怎麽回事?你們怎麽知道穀嘉華的計劃?」關關望向懷豐。


    「就是不知道,隻能隨機應變,才會害你中毒,要是早知道,同你先把情況先套好,哪裏還能讓你著了道兒。」


    想到這裏,懷豐怨起自己粗心大意,老覺得有吳衛在不會出事,沒想到關關會巴巴地把自己往矛頭上撞。


    聽懷豐扯那些有的沒的,蕥兒接口:「事情經過是這樣的,之前,大哥吩咐吳衛的兄弟在京裏尋人,大哥想找花隱、玉珂和臨星幾個大丫頭的家人,找到後,讓他們快馬加鞭的把人送往泉州。」


    「要找他們做什麽?」


    「自然是逼那些丫頭當內應啊,這樣才能確切掌握穀嘉華的行徑。」蕥兒用「受不了你怎麽笨到這等田地」的眼光看她。


    「找到了嗎?」


    「找到花隱的弟弟,於是吳衛的兄弟快馬加鞭把他往泉州送,不過在路上延誤了點時間,前兩天才到的,要是早一點到,就不會這般陰錯陽差了。


    「二哥說他們本想阻止我們昨日出行,預計多延幾日,確定穀嘉華的計策後做好十足準備再讓我們出門,沒想到我們頭點得那麽快,大哥原想阻止,又擔心穀嘉華心生疑慮。」蕥兒道。


    懷豐接話:「也是顧慮年終慶快要開始,要是能夠早點解決,咱們也能專心辦事,我們想,她再能耐,能用的不過是後宅那些手段,那些我們從小到大經曆得多了,可說到底還是太心急,行事不夠謹慎,不然你也不會吃這個苦。」


    關關搖頭,真要怪,得怪她嘴快,怪她不夠相信懷青,要不是自己東懷疑、西懷疑,企圖看穿穀嘉華的把戲,怎會喝下那杯茶水,替自己招來麻煩。「後來呢?」


    「前天夜裏,穀嘉華派玉珂出門,吳衛一路尾隨,追到汪文同的外室宅子裏,玉珂和汪文同約定昨日未時一刻在財神廟的竹林相見。因為穀嘉華把玉珂派出去,身邊留下花隱貼身伺候,直到進財神廟之前,都沒辦法和她密談。


    「二哥隻好領花隱的弟弟先一步到廟裏,讓打扮成車夫的吳衛帶著她弟弟在花隱跟前露臉,花隱心頭急立刻上勾。二哥逼她說出穀嘉華的陰謀,她原不肯透露,但是親弟弟的命掐在二哥手裏,她沒辦法反抗,隻好乖乖招供。


    「因為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大哥隻好隨機應變,讓花隱把計劃給掰過來。」


    「怎麽掰的?」


    「原本的計劃是,如果毒蛇沒把咱們咬死,便毀咱們的清白。穀嘉華讓花隱下藥,再由她和小梨分別將菜端上桌,把有毒的菜放在咱們麵前,待咱們中毒之後,那四個假和尚便把我們抱到旁邊的竹屋裏。


    「而花隱、小梨上菜的同時,玉珂便到竹林裏將汪文同領到約定的屋子,讓他壞了我們的名節。


    「於是大哥讓花隱換了藥,下在普洱茶裏,沒想到百密一疏,你把茶給喝了,你和穀嘉華同時暈倒。接下來,最有趣的事發生嘍!真可惜你沒看見。」


    見蕥兒滿臉興奮、興高采烈的樣子,關關多了幾分精神。


    她問:「什麽有趣的事?」


    「因為毒蛇計劃被你破壞了,那四個隱身暗處的假和尚提早現身,讓吳衛有充足的時間把他們給活逮,然後吳衛守株待兔,等玉珂把汪文同領到竹屋時,一把將他們打昏,一手一人把他們提進屋裏,丟在床上,然後再回頭把小梨也給綁進去,他燃起蠟燭……厚,說到那蠘燭,氣味可真重,聞得我頭昏腦脹。


    「因為你昏倒了,大哥、二哥急著把你和穀嘉華帶回家,還要我跟上,可是汪文同那邊還有好戲可看呢,我幹麽走啊,我央求吳衛把我帶在身旁,我可求了好久呢,還答應給他做兩雙鞋,他才點頭答應。」


    說到這裏,蕥兒欲罷不能,但關關卻截下她的話,轉頭向懷豐問道:「那四個假和尚是誰?他們好像都有武功。」


    「對,他們是穀嘉華花銀子買的打手,不必擔心,人已經關進牢裏,等你身子好一點,再幫我查個案子,他們之中有人漏出口風,說是牽扯拐賣人口的案子,但後來又反口說是被逼供,現在我手中沒證據,拿他們莫可奈何,大哥說你在這方麵挺有能耐的,到時候就看你的了。」


    「好,等年終慶結束,我去衙門會會他們。」關關應下此事。


    蕥兒急了,拉起關關的手,非要她聽自己說話。「你們幹麽扯到別的地方?重要的你們都不聽。」


    還有什麽好聽的,汪文同盡興,兩個小婢女承歡,穀嘉華害人不成反害己,斬斷自己得用的雙臂,曰後想再做壞事,可用的人變少,招數使不出去,這個隨便想想,都能想到結局。


    可是蕥兒滿臉的「我要講,求求你們讓我講」的表情,身為合夥人的關關,隻好表現出高昂興趣。


    「你說吧,重要的是什麽?」


    「你知道聞過很臭的蠟燭之後會怎樣嗎?」她興奮得像吞下一斤興奮劑,隻差沒蹦兩下、轉五圈,再坐下來講。


    「會怎樣?」關關接著她的話往下問,滿足蕥兒的發表欲。


    「會獸性大發,會想找人打架。」


    前麵那句還有模有樣,後麵那句就……亂七八糟了。「找人打架?什麽意思?」


    「就是打架啊,你打我一拳、我揍你一下,他們打得可厲害嘍,我聽見小梨和玉珂被打得很慘,不斷在呻/吟,床板被他們撞得吱吱作響,然後小梨和玉珂大概被打得狠了,想說與其被打死不如反擊,不多久就聽見汪文同狠叫一聲,哇!我和吳衛躲在牆角,聽得可清楚了。」


    清楚?關關、懷豐臉上黑線縱橫交錯,誰也不想解釋這場架是怎麽打的。


    「吳衛還擔心我害怕呢,想把我的耳朵搗起來,哼!他太小看我,對付那種壞胚子,就算他們在我麵前打得血肉模糊,我也不會害怕!」


    說到這裏,她終於滿足地歎口氣,轉頭望向二哥,話沒說出口,但驕傲的表情已經擺明——怎樣,本姑娘很勇敢、很強吧!


    關關很無言,勉強擠出話問:「後來呢。」


    「後來沒啦,吳衛怕我看見裏頭的狀況嚇壞,硬是讓人送我回家,聽說汪文同被綁進衙門裏,二哥打算明天審人,小梨、玉珂被關在柴房裏。」後麵這段不精彩,她寥寥幾句敷衍過去。


    關關莞爾,遲疑了一下,問:「汪文同要壞了我們的名節。你說,他要怎麽個壞法?」


    「上次他騙人說,我送他荷包,這回啊,肯定是讓人看見他和我們孤男寡女同待在一間屋子裏,幸好我們沒進去,否則這次在鄉親麵前,咱們說什麽可就沒人肯相信了。」


    說完,蕥兒覺得自己的推理實在太厲害,忍不住揚揚得意。


    關關歎氣,看懷豐一眼,他羞紅著臉低下頭,單親家庭的問題浮上台麵,女孩子果然不能被男人養大,什麽都不懂啊,真不知道懷青第一次夢遺的時候,是誰教導他那是正常現象。


    現在她敢發誓,蕥兒對懷青從來不是愛情,隻是偶像崇拜。


    「所以汪文同會怎樣?」關關轉開話題問。


    「你說奸……」懷豐轉頭看蕥兒一眼,換句話保守回答:「你說,打了宋大人府上與主子情同手足的丫鬟,會怎樣?」


    「死罪嗎?不會吧。」如果人家負責任、把小梨和玉珂娶回去,他賺到兩房小妾,而小丫鬟變成商家奶奶,各得其所,那哪叫懲罰啊。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約莫罰上幾板子吧,不過衙裏差爺有些個特殊手法,他被打過之後,以後恐怕沒辦法再和別人打架了。」他的罪名是迷奸良家婦女。


    關關聽懂他隱晦的話,問道:「穀嘉華呢?你們打算怎麽處理她?」


    「我們已經派人嚴密看守春曖閣,接下來要怎麽做,還得再商議商議。」懷豐的口氣充滿無奈。


    望著他的表情,關關歎息,穀嘉華真的很幸運,有個非常好的父親,偏偏當爹的在前頭種樹,當女兒的不乖乖待在樹下納涼便罷,還要把樹砍下、拔光果子、燒光樹枝,折騰上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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