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翼堂率先回到洞邊探查,洞穴被水衝開近五尺,足見水量驚人,他毫不猶豫的衝進去。


    左傳偉留在外麵,照顧古鳳玉。


    沒多久,右翼堂背著一個人出來。


    左傳偉連忙迎上前,“是樓主沒錯。”


    “氣息十分微弱,整整受困兩天,他已經出現脫水的現象。”古鳳玉利用她有限的醫學常識判斷,幸好他還年輕,身強體壯,即使如此,再晚個一天就不堪想像了。“幸好你命大,老天爺還不打算收你。”


    安心之後,她開始覺得腿軟。


    左傳偉連忙攙扶住她,對於這位未來的樓主夫人,現在才真的心服口服。不消說,從右翼堂的眼神,他知道他們的想法一樣。


    當燕樓的樓主夫人,在這一刻同時為自己贏得他們的效忠。


    “我們回去吧!天快亮了。”古鳳玉沒有試著去扶當扈,她還全身發抖,尤其剛剛探他的鼻息時,那種恐懼……


    幸好!幸好他還活著。


    捂著心口,她半知半解的明白,為什麽她在看見他被扛出來時會心痛到無法呼吸……她慘了!


    幸好肺部沒有積水,至少從他的呼息間,古鳳玉可以這麽判斷。


    他們沒有回到當燕樓,為了讓他盡快得到醫治,她選擇城外的別館,同時因為這裏人口簡單,他受傷這件事不適合張揚。


    “樓主醒了嗎?”左傳偉探問。樓主昏迷一天一夜,這種狀況讓人非常擔憂。


    “還沒,他的肌肉過度僵硬,所以我猜他應該是攀著某種東西支撐住自己不溺水,長時間的疲勞讓他需要更多的休息。”古鳳玉有幫他熱敷,效果卓越,他的肌肉逐漸軟化。


    “大夫也是這麽說,隻是樓主持續昏迷,太久沒有出現在當燕樓,會起流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是他的左右手,應該可以撐起這片天。”古鳳玉笑得溫柔,黑眼圈明顯。唉,她已經近三天無法安心入睡,但是不能倒下去,否則該怎麽挽回人心?


    當扈一直沒有露麵,已經惹出一些猜臆,她不能再倒下,否則當府的人心會開始渙散。


    “你真的跟一般女人不同。”左傳偉若有所思,清了清喉嚨,“我曾經懷疑你居心不良,對於樓主堅持要娶你的決定,一直認為是錯誤的,現在我正式向你道歉,我會像效忠樓主一樣的效忠你。”


    古鳳玉受寵若驚的瞪大眼,“你……不需要這麽做。”


    “我跟右翼堂開始期待你嫁進當府,成為樓主夫人,希望你不會讓我們失望。”左傳偉跨步離開。


    這……這是什麽意思?強迫中獎?她隻是采取拖延戰術,並沒有要真正入主當府。至於徹夜不眠的擔任看護一職,純粹是因為她有悲天憫人的心腸,如果今天換成別人躺在床上,她一樣會這麽盡心看顧,但……心不會這麽難受。


    古鳳玉走進內室,靠近床榻,想查看他的狀況,不期然對上黝黑的雙眸,深不見底,霎時莫名的激動起來,一口氣提不上來,眼底蒙上一層水霧。“是你嗎?”他的嗓音幹啞。


    “笨蛋!你差點死掉,知不知道?”古鳳玉伸手想捶打他,卻在半空中停住,最後輕輕的落下。


    他終於醒了!


    “缺氧太久會變白癡。”


    白癡?他不明白什麽意思,但是知道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刻,浮現在眼前的是她。如果他有個萬一,那麽她就會變成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尤其他還沒有把她娶進門。


    “嫁給我,不要再等學柔她們,好不好?”當扈反握住她的手,掌心貼在他的胸口。


    幸好!他還有機會完成願望。


    古鳳玉雙頰酡紅,這是他正式的求婚,跟之前逕自決定的婚期不同,她可以感覺到他真正的心意,尤其左手貼著他的胸口,他的心跳異常快速。但是她呢?他們之間聚少離多,沒有深入的了解,愛情哪可能這麽簡單!


    確切問她要經過多少淬煉才算是愛情,她也回答不出來,隻知道當他深陷危難時,她願意伸出援手,完全沒有多加思慮,或許是在湖裏,自己撞進他的懷裏時,黑潭般的雙眸就已經鎖住她的心。


    “在我的故鄉,如果男方想向女方求婚,一定要準備花束和戒指,最重要的是一顆真心和誓言。”


    老天!古鳳玉,你瘋了嗎?你才十六歲!她的理智不停的叫囂。


    但是她決定順從情感,瘋狂一次,尤其當她願意涉險救他離開墓穴時,便知道自己墜入愛河了,而她懦弱的心在呼喊著自己要勇敢。


    這種改變似乎又不是改變,她覺得是一種潛力被激發出來。十六歲嫁人很早,如果這是她唯一可以與他更進一步了解的方法,那麽她願意嚐試。


    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古鳳玉清楚的明白要贏得他的信任不容易,他或許開口求婚,但可能是基於責任、喜歡,甚至是他的占有欲。如果要完完全全的獲得他就必須改變身分,那麽她願意賭這一把。


    “好,你等我。”當扈堅持坐起身,腳步蹣跚的往屋外走,不願意讓她攙扶。


    看著他這種可愛的固執,她不禁微笑。


    天啊!古鳳玉,你真的是愛上他了。


    她走到室外,坐在椅子上,減少他來回的距離。


    沒有等候多久,她看見他吃力的跨過門檻,額頭冒著薄汗。


    “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至少可以英勇神武的向你求婚。”當扈嘴唇蒼白,勉強擠出笑容,對於自己虛弱的狀況十分不悅。“但是我不想冒著讓你改變心意的危險。”


    好討厭!淚水遮住視線,她原本計畫要把這一幕刻印在心版上,這輩子才這麽一次啊!隻是這花怎麽會是波斯菊?她可以想像他沒有浪漫細胞,但是拿著波斯菊求婚,她有點哭笑不得。


    如果撇開中國近代才出現的以菊祭祀的習俗,在歐美地區,少女向心愛的另一半告白時,洋洋灑灑的情書中總會夾一朵波斯菊,所以波斯菊的花語是少女的心,但他是男的。


    “我知道這枚戒指的尺寸不合,而且不值錢,不過它是我從小隨身攜帶,把它當成我的新開始,現在我把開始給你。”當扈拔下戴在中指的玉戒。


    對古鳳玉而言,它真的太大,就算套在大拇指上,還是鬆垮垮的。


    這枚玉戒色澤飽潤,雖然不清透,但是微溫,燙著她的拇指。


    “你根本不清楚我的背景,確定要娶我嗎?”


    “我娶的是你的人!我隻要知道你願意涉險救我就好。”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愛我,一定要讓我知道,我會把這枚戒指還你。現在開始,我會好好的保存你的開始。”她淚中帶笑,沒有注意到他眸底一閃而逝的愕然。


    愛?太虛幻的名詞,所以她相信這種東西?當扈沒有反駁她的說詞,指腹眷戀的纏卷著她烏黑的長發,絲綢般的觸感讓他莫名的有種滿足。他重視的是這個,實體的觸感和真實的擁有,至於愛不愛,那根本就摸不著。


    他隻知道自從第一眼看到她,就確定自己要她,所以他不會有放手的一天。


    他知道這種感覺是強烈的占有,並不陌生,但對人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不可諱言的,他不討厭自己對她有這種情緒。


    大掌輕輕的扣住她的纖腰,他很輕易就把她摟抱到自己的腿上。


    “這表示你同意我的求婚?”


    “你覺得我答應太快?不矜持?”


    當扈搖搖頭,“我很高興,原來你也想要擁有我。那麽你知道我現在想什麽嗎?”


    轟!如果人可以自燃,古鳳玉相信自己應該到達臨界點。這男人真的不懂禮儀,連這種羞人的話都可以說得如此自然,尤其他熱切的眸子直盯著她,傳達饑渴的意念。


    她慶幸自己是坐著的,否則雙腿發軟的跌坐在地上,豈不是更糗!


    “我怎麽可能知道?”


    聽她嬌嗔的語氣,當扈明白,她知道!


    “可以嗎?”他的吻細碎的、綿密的落在她的頸窩。


    他溫熱的鼻息熨燙著她,讓她不由自主的拱起嬌軀,渴望更多親匿。


    這種未曾有過的情欲,她在書上看過,同儕間也不避諱討論,所以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然而知道和現實經曆不同,隨著他越來越親密的舉動,衣裳開始飄落,奇異的溫度隨著肢體張力反向上升,古鳳玉驚奇的發現原來男女之間可以這麽不可思議,她也擁有讓他瘋狂的特質。


    嬌喘和低吼交織成旋律,連屋外的人都紅著臉回避,當扈不介意讓人知道他對未來妻子的疼愛,而古鳳玉則是初經人事,根本不曉得這些聲音太放肆。


    他們沉浸在旖旎的情欲氛圍中,探索彼此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當扈半躺在椅子上曬太陽,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刷著她的秀發。


    年輕就是本錢,經過幾天的休養,他已經回複大半精神,卻不急著回當燕樓。如果他一手栽培出來的管事無法分擔主子的辛勞,那麽除了該反省自己識人不清外,還要檢討平常是不是讓大夥太輕鬆,才會造成應變能力這麽差勁。


    古鳳玉半靠著他,翻著書冊,閑得發慌是浪費生命的行為,她也不愛購物,更別提跟一些富家太太應酬,她還沒有成為台麵上人物呢!


    午後閑憩,多美好!


    合上書冊,她抬頭看著當扈,“你還要繼續這種生意嗎?”


    “什麽意思?”


    “盜墓是缺德的,你應該清楚。”她的眼眸清明,沒有任何指責,隻是純粹的闡明事實。


    “我不做,也有別人做。”


    “但是你已經累積足夠的財富了。”


    “沒有人會嫌財富太多。”她太單純,雙眼黑白分明,顯然不曾被錢逼過。當扈從她識字這件事就斷定她的出身背景即使不顯赫,也絕對富裕。


    “盜亦有道,你已經夠富有。”


    “如果我決定不做,那麽搜羅樓的人該何去何從?我不能不顧他們的生計,他們有的跟著我十幾年。”


    幸好他不是貪得無厭,沒有放棄盜墓純粹是對手下的一份責任。古鳳玉揚起微笑,摟著他的腰。


    “搜羅樓的人眼識奇佳,他們多是此行的翹楚,一眼就可以分辨是土是寶。我們可以把搜羅樓重新定位,做其他比較安全的生意。”


    “說得容易,大家火裏來,水裏去,有人擁有數十年的經驗,要說服他們金盆洗手,比登天還難。”天真!當扈難得的揚起嘴角。


    “你在笑,是在取笑我嗎?”古鳳玉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呼,“我從來沒有看過你笑耶!”他心生警覺,收斂笑容。


    “怎麽不笑了?我發現你笑的時候,下巴的地方有個小漩渦。”她伸出手,摳著他的下巴凹處。


    當扈不肯讓她得逞,張嘴咬住她的手指。


    “哇!你咬人。”她驚呼出聲。


    “這是咬手指,咬人應該是這樣。”他輕易的製住她扭動的嬌軀,示範何謂咬人,從她的手腕內側到頸窩,香嫩的肌膚讓他舍不得離開。


    原本的尖叫變成輕喘,古鳳玉覺得才剛降溫的身子又開始發熱。怎麽他似乎時時刻刻都想著發情?難道是撞傷了腦袋?


    她硬是壓住他的放肆,“我先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有點不悅到嘴的美味又飛掉,他佯裝不耐煩的問。


    “你會覺得頭暈嗎?”


    “現在嗎?當然會。”火熱的渴望早就主宰他的神智,何止頭暈,他已經醉在溫柔鄉了。


    “你在地底有撞到腦袋嗎?”古鳳玉一陣驚慌。如果是腦震蕩,那就糟糕了,這年代可沒有什麽超音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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