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漢泰就前來雷刹的房間商討事情,樸瀲抓住機會離開房間,並且支開小瑤,前往客棧的後院。


    沒多久,樸戩帶著簡單包袱匆忙到來。“我雇了馬車,咱們快走吧!”他抓起樸瀲的手就準備離開。


    “大哥,真的不跟他們說一聲嗎?”


    “傻瓜!你以為跟雷刹說了,他會讓你走嗎?別忘了他是什麽身份。”樸戩提醒樸瀲。


    她當然明白,“但是……我們這樣不告而別很像是逃走,這樣的話豈不是……”事到如今,她居然說不出真相。


    她無法向兄長坦然,當初為了他,她答應永遠成為雷刹的女人;現在要是走了,那她豈不是就成了違背承諾之人?


    樸戩當然不知情,一心隻想快點帶樸瀲離開。“瀲兒,就算是逃走也是理所當然,隻要能帶你去揚州,大哥什麽都不怕。”


    見兄長如此為她著想,樸瀲實在說不出內心真正的想法。


    她遲疑著,一想到離去後,或許再也見不到雷刹,她的心便隱約抽痛起來。


    日久生情原來是真的……不!或許在兩人初次相見時,她就已經對他產生了依戀。


    “瀲兒,別再猶豫了,快點走吧!”樸戩以為樸瀲在顧忌雷刹,催促起她。


    樸瀲望著樸戩,美杏忽地有些黯然,“大哥,如果……真的找到我的親人,那大哥……打算怎麽辦?”


    樸戩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有些微愣。“瀲兒,你不需要擔心我,我就算一個人……”


    “大哥!瀲兒知道你已經把爹留下來的財產全都變賣了,房子和土地全部沒有了!所以你根本不可能再回去了,對吧?”樸瀲十分明瞭地說道。


    “瀲兒,你……怎麽會知道?”樸戩還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當初確定能前往中國後,他就變賣了父親留下的所有財產。


    “我……偷看了爹留給大哥的另一封遺書。”


    樸益額外留了一封信給樸戩,上頭清楚地說明,為了讓樸瀲能平安順利地前往中國,所有的財產統統變賣也沒關係。


    樸戩見她難過的神情,笑笑地說:“瀲兒,其實你真的不用為大哥擔心,早在大哥聽見爹提起祖先曾是漢人一事時,大哥就很想來中國,所以就算你找到真正的親人,大哥也會留下來陪你的。”


    她倏地抬頭看著他,心喜地問:“真的嗎?大哥,你會留下來陪瀲兒嗎?”


    樸戩用力點頭,“嗯!所以你什麽都不用擔心,快點跟我走吧!別耽擱時間了。”


    雖然心中還有不舍,但有兄長陪在身邊,樸瀲總算稍微寬心。不顧怎麽說,掛念雷刹的心情隻能藏在心裏,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兄長。


    樸戩帶著樸瀲由後門離去,搭上馬車,迅速離開客棧,卻不知兩人在後院的對話已經全部進了他人的耳裏。


    雷刹與漢泰一直待在轉角處,直到他們離去才出現。


    “樸戩那家夥果然采取行動了!”漢泰一副早料到的模樣。


    “原來他們打算去揚州。”


    “這下怎麽辦?從這裏到揚州的路程超過十天,咱們隻預定逗留十天。”漢泰有點困擾地道。


    “那還不簡單?叫小瑤去通知楊叔,時間一到就把船開往揚州不就行了?”


    漢泰眼睛一亮,“雷,你的意思是要追上去囉?”


    “隻有追上去才能了解所有的真相,不是嗎?”


    雷刹的表情不如以往,看似平靜又好似冷酷,讓漢泰有種寒顫的感覺。


    “要馬上出發嗎?如果李起仲來了怎麽辦?”漢泰問道。


    雷刹冷冷一笑。“放心吧!李起仲一早就離開福州了!”


    漢泰知道這小希,有點訝異,“他離開了?怎麽可能?那家夥可是千方百計地想要抓你的把柄,不是說這一連十天都打算纏著咱們嗎?”


    “他會放下一切突然離開,我大概猜得出原因,所以我們才更應該快點追上樸戩他們。”雷刹就像完全掌握了所有的發展。


    頃刻間,漢泰瞧見雷刹眸子裏閃過的慍色,於是不再多說什麽,立刻轉身去安排所有的事。


    看樣子,樸瀲跟著樸戩離開這件事,讓一頭沉睡中的猛獅清醒了!


    ……………………


    馬不停蹄地匆匆趕路,樸戩為了快點到達揚州,途中頂多用膳過夜,一點逗留的意思都沒有。


    樸瀲明白兄長的心思,一路上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思念之心依然無法平息。


    原以為時間久了,想念也會減少,怎料卻不是那麽一回事!


    夜裏,樸瀲難以入眠,望著星空之際,腦海浮現的全是雷刹。


    她想起兩人的針鋒相對,以及許多的愉快時光。能得知身世、與親人相認明明是意見教人歡喜與期盼之事,為何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呢?


    她的心是那麽地酸澀與痛苦,隻因這次與雷刹匆匆分別,或許再也無法相見。


    他會想她嗎?他會因她的失蹤而擔憂牽掛嗎?


    離開客棧已經三天,什麽人也沒追上來,如此一來,豈不是證明她的離去對雷刹而言根本不痛不癢?


    她的心是如此地矛盾、如此地掙紮,還如此地難以理解。


    起初她還為自己是雷刹的女人而抱著一絲期待,如今卻隻換來失望。她這個來自異海的獻禮對雷刹那東海霸主而言,根本不算什麽,當初的占有,或許隻是純粹的好奇吧?


    “瀲兒,你還沒睡嗎?”樸戩輕輕敲門,在她應聲後進入。


    樸瀲離開長椅移到桌前,為樸戩倒茶。“大哥,你怎麽也還沒睡?”


    樸戩坐下,望著她,“瀲兒,這幾天……你都沒睡好,對吧?”他一直在觀察她,察覺到她的許多變化。


    樸瀲垂下眼簾,雙手握著杯子輕晃著,望著裏頭左右擺動的水。“大哥,你……會想念在船上的日子嗎?”她突然問道。


    樸戩沉默一下,“你是指……雷刹的船?”


    樸瀲點頭,“嗯!其實……他們根本不像傳說中那樣壞,對吧?”


    樸瀲的語氣有點怪,讓樸戩忍不住蹙眉,“瀲兒,你很想回去嗎?”


    “我不知道,雖然我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另一方麵又很害怕知道。”樸瀲很坦白地回答。


    “為什麽會害怕?”


    樸瀲看著樸戩,“大哥,我有種預感,好像一得知身世後就再也無法見到雷刹了!”


    她的眼裏充滿傷痛,令樸戩為之一震,“瀲兒,你該不會……”


    “我不知道,大哥!我現在心好亂,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樸瀲半激動地道,眼眶有些泛紅。


    樸戩趕忙握住她的手,眼裏布滿擔憂,萬分心疼地道:“瀲兒,你這樣要大哥如何是好?”


    樸瀲的反常已經說明一切,同時也是樸戩最害怕之事。


    樸瀲明白兄長的意思,她強忍下所有的淚水,“大哥,我們出發都那麽多天了,雷刹卻沒有追上來,這……是不是表示瀲兒應該死心?”


    什麽?!她這番話已足以證明一切,她……愛上雷刹了!


    樸戩的心一緊,就像他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隻是一直不肯去正視罷了!


    在船上他就聽到許多有關樸瀲和雷刹的事情,當船靠岸時,見到樸瀲的瞬間,他就隱約感覺到她的改變,還有她望著雷刹的眼神,那像是戀愛的熱情目光讓他意識到現實的一麵。


    隻是,當樸瀲離開後,雷刹卻沒有任何行動。若真有心追,早該追上他們了!但是……


    “瀲兒,大哥明白你的心情,既然事與願違,就別再想了,把心思放在你的身世上吧!”樸戩如此勸道,他實在不願意見到樸瀲手傷、痛苦。


    情關難過,若一直懸在其中,最痛苦、最難過的人一定是她。


    樸瀲明白兄長的意思,低下頭,閉上眼,淚水不爭氣地滴落懷裏,那微顫的雙肩與微泣之聲,好像在為所有的一切畫下句點。


    樸戩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不再多說什麽,悄然離去,留給樸瀲一個安靜的思考空間……


    ……………………


    進入揚州,繁華熱鬧的街頭真是讓人開了眼界。


    經過這麽多天的接觸,樸瀲和樸戩不得不承認中國之所以強大的原因。


    說這個國家與世無爭、豐衣足食,真是不為過!樸瀲敬佩起這個國家的執政者,樸戩則與她有同樣的想法。


    “大哥,接下來咱們要去哪找那位林氏婦人?”樸瀲問道。瞧這揚州如此大,如何找人?


    樸戩一點都不緊張,他進入城裏最大的客棧,向店裏的人打聽有關產婆之事。


    經過許多人的介紹,樸戩決定前往住在東門城附近的林氏婦人住所。


    會讓樸戩選定那名婦人的理由隻有一個——聽說那位林氏婦人自從十八年前接生過一名嬰孩後,就再也沒有幫人接生了!


    樸戩對於這樣的時間點產生疑惑,究竟是什麽理由讓這位林氏婦人不再接生,其中必有不單純的真相。


    樸瀲沒有反駁兄長的決定,與他一同前往東門城。來到東門城附近,他們轉進一條巷子,前方出現一棟府第,大門上麵的“齊王府”三個大字令兩人有些詫異。


    外頭有兩名官兵佇立著,樸戩向前打招呼。


    “請問兩位官爺,貴府是否有位林氏婦人?她是以為產婆。”


    兩名官兵麵麵相覷,好似用眼神在交換什麽訊息,接著其中一名轉向他們,麵露凶悍,“沒有!你們快走!這裏可是齊王爺住的地方,不是隨便人可以進去的。”


    沒有就沒有,何必還要提醒他們這裏是什麽人住的地方呢?齊王爺……這麽說是位皇親國舅囉?樸戩的心頭掠過不安。


    “那請問兩名官爺,這附近是否住著以為林氏產婆?”


    “不知道!你們再囉嗦不離開,就對你們不客氣!聽見沒?”另一位官兵也對他們怒目相向。


    這兩位官爺的態度十分強硬,樸戩知道不能硬碰硬,樸瀲也察覺不對勁。


    “大哥,偶們還是先離開吧!”她拉著兄長準備離去。


    正當他們離開門口數步時,大門開了!一名丫鬟和男仆先後走出來,後方則跟著一名婦人,樣貌約四十幾歲,瞧她身上的衣裳顯然是位有身份的人,樸戩猜測著。


    果然沒錯,那兩位官兵一見到那名婦人,立刻行禮,“林夫人!”


    林夫人回應,“辛苦了!”


    聽見他們喊她“林夫人”,樸戩立刻反抓住樸瀲的手臂,轉身就奔回大門口。


    “請問你就是大家所說的林產婆嗎?”樸戩把握機會,單刀直入地喊道。


    林夫人顯然有點被嚇到,兩名官兵立刻左右護住林夫人,將手中的刀抽出,指向樸戩。“大膽!”


    樸戩因他們的拔刀舉動,趕緊將樸瀲拉向後方,伸手保護他的安全。


    “我們是從異鄉來的,有事想請教林夫人,是關於十八年前的女嬰一事。”樸戩像豁出去一樣,迫不及待地說明來意。


    樸戩的話讓林夫人的身子猛地一怔,像聽見什麽驚人之事。


    “無禮之徒,找死!”兩名官兵準備揮刀。


    林夫人趕緊阻止,“兩位官爺請住手!”


    兩名官兵立刻停下準備衝出去的身子,立刻左右分開,收起殺氣。


    林夫人的身子顫抖個不停,她看著樸戩,眼神布滿訝異,“你是誰?十八年前的女嬰是什麽意思?”


    這下,樸戩知道自己沒有認錯,林夫人正是他們要找的人。


    “我們就是為了當年那位女嬰之事才來找林夫人的。”樸戩的身子朝一旁輕輕移開,讓樸瀲能清楚地麵對林夫人。


    林夫人一見到樸瀲的容貌,一手抓緊胸口,震驚地倒抽口氣。“不……不會吧?這是真的嗎?”


    林夫人失控地衝到樸瀲麵前,抓住她的雙肩,視線無法移開地看著她,好似想要確定什麽,甚至連聲音都頻頻打顫,眼裏的淚水不知不覺地滑落。


    林夫人激動的情緒已經證明一切,她必定十分了解樸瀲的身世……


    揚州人稱齊王爺為“李四爺”,這個齊王府是李四爺的避暑之地,每至酷暑,李四爺必定帶著家人前來居住。


    李四爺的正夫人在李起仲出生沒多久後就過世了,接著,在李起仲五歲時,李四爺帶著以為梅氏來到揚州。當時梅氏懷有兩個月身孕,沒多久就成為李四爺的妻子。


    林夫人是在梅夫人懷孕七個月時被特別安排住進王府的,負責照顧梅夫人的一切。


    十月懷胎後,梅夫人順利產下一名女嬰,取名李瀲兒。


    五年後,發生了一件不幸之事,李四爺和梅夫人在搭乘一艘遊船的途中發生巨浪,就這樣,船支顛簸,梅夫人與女兒從此下落不明。


    李四爺發瘋似地派人尋找,卻怎樣也找不到,因為沒有屍首,所以始終不相信妻女過世,至今依然沒有放棄希望地尋找著。


    而誰會料到,當年落船的梅夫人和女兒在被人口販子救起後,就被強行帶上另一艘前往高麗的船。


    爾後之事,就像樸戩的父親所說,梅夫人抱著女兒逃走,然後被樸益所救,並且收留了她們。


    樸益對梅夫人十分鍾情,就算她過世了,也願意收養李瀲兒。為了她的安危著想,為她改名為樸瀲,接著兩國戰事便持續爆發,直到平息,樸戩才帶樸瀲返回真正的故鄉。


    林夫人的解釋,加上樸戩的說明,終於真相大白。


    撲來呢原來是李四爺的女兒李瀲兒,而李起仲才是她真正的兄長。怪不得那天在福州的客棧時,李起仲見到她便大為震驚,接著便匆匆離去。


    原來樸瀲的樣貌與當年的梅夫人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光憑這點就不容任何人懷疑她們母女之間的血緣關係。


    扇子和錦帕都是李四爺送給梅夫人的訂情之物,所以這兩件物品為樸瀲的身世做了最好的證明。


    “太好了!老天有眼,郡主你平安無事,而且還活得如此健康……”林夫人以袖拭淚,哽咽不已。


    樸瀲望著林夫人,有種熟悉的記憶逐漸浮上,但是又很快變為空白。


    “對不起,五歲以前的記憶,我……真的都想不起來。”樸瀲扶著額頭,有點痛苦。


    林夫人抓住她的手,喜極而泣,“沒關係,想不起來就別勉強,民婦現在馬上寫信給四爺,把這件事告訴四爺,相信四爺一定會盡快從京城趕過來。郡主和樸公子就在這裏住下來吧!這裏是郡主的家,所以千萬別客氣,需要什麽盡管吩咐。”


    樸瀲的身世揭曉了!隻是萬萬沒想到,她會有如此驚人的身份。


    樸戩雖然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但是多少有點不能適應。


    “郡主和樸公子就先在這裏休息,民婦立刻派人整理房間。”連一刻都等不及的林夫人興奮又著急地奔出去。


    整個府第因為樸瀲的出現而騷動起來,自從十三年前梅夫人和郡主失蹤後,王爺府一直充滿陰霾,如今郡主平安回來,整座府第再次熱鬧起來。


    樸瀲還是無法相信自己是一名郡主,“大哥,現在瀲兒該怎麽辦?”她的眼神有些慌張與無助。


    樸戩明白她的心情,“瀲兒,你該高興啊!你的真實姓名叫李瀲兒,而這裏是你真正的家,李四爺是你真正的父親,李起仲是你的兄長,這些……都是你娘和我爹的遺願,你終於認祖歸宗了。”


    就像放下心中一顆大石,樸戩心中既欣慰又感動,他沒有辜負父親的期望,終於為樸瀲尋找到真正的親人。


    樸瀲當然明白樸戩的想法,隻是……她……


    片刻之後,她就像積壓已久,激動情緒瞬間爆發出來。


    “大哥,你難道忘了嗎?李起仲和雷刹是死對頭啊!如今我的身份居然是皇親之女,這不就表示……我和雷刹不但再也無法見麵,還……還……”


    樸戩有點錯愕地看著樸瀲,一臉無法置信。原來,樸瀲最在乎、最在意的事情居然會是……


    望著充滿痛苦神情的樸瀲,樸戩徹底地明白,她對雷刹的深情已經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瀲兒,你……”


    樸瀲抓緊胸口,“天呀!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雖然我早就有預感,但我怎樣也想不到,我和雷刹居然會變成敵對關係。”


    宮與賊怎可能在一起?樸瀲十分明白這可怕的事實。


    “瀲兒……你……難道真的……”樸戩抓住樸瀲的肩,不知該說什麽。


    樸瀲望著他,淚水不由自主地頻頻滑落,“大哥……怎麽辦?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如果當初沒有認識雷刹,或許我現在就不會這樣迷惑和痛苦了……”內心的激動讓她撲進兄長的懷裏,痛哭出聲。


    “瀲兒……”樸戩感受到樸瀲內心的痛苦,胸口一陣酸澀。他輕撫她的背,安慰她發顫的身子。


    原以為帶她來到揚州,讓她認祖歸宗是一件好事,怎知道……


    難道對樸瀲而言,一輩子都不要知道真相才是幸福嗎?


    她對雷刹的愛已經無法收回,原本在一起的機會就不大,如今卻發現他們根本不能在一起,這樣的事實教她如何不悲痛?


    片刻,外頭傳來躁動聲,一聲聲的匆促腳步聲越來越近。


    樸戩將樸瀲的身子稍稍推開,兩人同時望向門口。


    門重重地被打開,李起仲出現了!


    李起仲匆匆忙忙地趕回來,神色因連夜趕路而出現疲憊,加上他一進門就聽見林夫人來報喜訊,更是不敢相信地直奔這房間,整個人上氣不接下氣,激動不已。


    一見到樸瀲,李起仲再次確定這一切都是真的。


    當時在客棧見到樸瀲時,他心中就充滿懷疑,所以翌日他便不顧一切地決定前往揚州和林夫人說明這件事,隻是沒想到樸瀲竟然早他一步到達這裏。


    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與喜悅,李起仲一個箭步衝到樸瀲的麵前,一把扣住她的肩,激動地道:“你真的是瀲兒?真的是梅娘的女兒嗎?”


    一時之間,樸瀲還沒辦法接受李起仲的出現,愣愣地道:“我娘……確實是梅氏!”


    太好了!李起仲心喜地想將樸瀲擁進懷裏,猛地想起什麽,震驚地問:“那天在福州客棧,雷刹說你是他的妻子,這也是真的嗎?”


    李起仲果然知道楊逸就是雷刹,隻是礙於沒有證據而無法揭穿。


    樸瀲不知該回答什麽,樸戩亦是。


    兩人的沉默與漂浮不定的眼神,讓李起仲立刻了解他們有難言之隱,就算如此,他卻發現,比起任何事,讓他更高興的莫過於樸瀲的平安出現。


    李起仲將樸瀲擁進懷裏,“算了!隻要你能平安回來,什麽都不重要。瀲兒,我的好妹子,爹和我始終沒有放棄希望,一直盼望這天到來,真是太好了……”


    那天見到樸瀲時,他就感覺到,十三年前失蹤的妹妹還活著,而且已經長得亭亭玉立,尤其是那五官和梅娘簡直太像了!


    李起仲對樸瀲的擁抱,讓她的腦海裏意外地閃現許多畫麵。


    模糊的記憶裏,她的小手總是不斷拉攏高她好幾個頭的男孩的衣袖,而那男孩一定會將她的身子一起抱起,讓她坐在他的肩頭上。


    如此一來,她的視線就能看得很遠,為的就是要早點見到那兩道身影出現,而她會迫不及待地朝那兩人揮手,並且大聲喊道——


    爹……娘……


    樸瀲深深吸口氣,離開李起仲的懷裏,死命地盯著他的臉,禁不住地脫口喊道:“仲哥哥……”


    李起仲聽見熟悉的稱呼,開心地熱淚盈眶,“沒錯,就是這個稱呼,你小時候都是這樣叫我。還有,你老是咬我把你抱到肩膀上,這麽一來,就能早點見到爹和梅娘回來。”


    腦袋反複地受到刺激,曾經消失的記憶如潮水似地接連湧現——


    猛地,樸瀲突然抱住頭,尖叫出來,“啊——我的頭——”


    “瀲兒!”


    在李起仲和樸戩的聲聲叫喚中,樸瀲因過度的刺激而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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