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終於想起上次由費府離開時,發髻上插著的那隻茶杯,害她走在街上大夥兒都衝著她笑,還自以為眾人是在欣賞她的美貌,月初事實上還真是救了她。


    而那些費府的家丁個個目瞪口呆,他們雖知道少爺有武功,卻不知道竟厲害到這個程度。


    至於費地更不用說,整個人臉色都變了,目中驚恐之色驟起。他帶這些人多是壯膽,根本沒料到會見血,更沒料到原來費家最大的殺手鐧是這個傻子。


    這一眨眼就失了兩條人命,他要跟這些人的後台交代,可沒那麽容易。


    「你隻要告訴我,月初呢?」這一次,費雲昇大放送,還多說了幾個字,但這幾個字無疑像是由地獄使者的口中發出,聽來令人不寒而栗。


    費地退了好幾步,慌亂地指著前方,連忙對四周的人說道:「你們弟兄都被殺了,還看什麽?快上!快上!將這個人拿下!」


    一旁的殺手們早就看得恐懼不已,隻是他們收了錢,還是得幫人了事,因此一個個掄起刀殺了上去。


    接下來的畫麵就有些不忍卒睹了,不知哪個倒楣鬼被費雲昇一把抓住,手上的刀被奪,他的頭顱也跟著飛了,持刀的費雲昇猶如猛獅殺入羊群,沒有一個人是他之敵,運氣好的是被一刀刺進心窩,痛那麽一下就可以回老家,運氣差點的則是被開膛剖肚,臨死前還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腸呀、肚呀等內髒流出來。


    費府的家丁原本還想上去幫忙,但根本還沒反應過來,敵人已經死了一片,而且還是很淒摻的死法,眾人全看得臉色發青,不敢動彈。


    而淩心蘭根本快昏過去,她更進一步了解到自己覬覦的究竟是怎樣一個煞星。


    這男人根本是披著人皮的閻王,早知道他這麽嗜血,她就算生了十個膽子七個腦袋都不敢去招惹他啊!


    最後一條人命的收割讓費雲昇費了些力氣,因為手上奪來的刀被他殺鈍了,因此他把刀隨手一丟,直接抓起對方就往旁邊的一棵大樹砸去。


    慘的是,淩心蘭正好跌坐在那樹下。


    那人的頭磕上了樹幹,接著就像顆西瓜般地爆開,可怖的畫麵讓淩心蘭尖叫出聲,她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那個區域,對著旁邊乾嘔不止。


    費雲昇俐落爽快地解決了所有人,這其中隻有阿六知道,沒有月初鎮著的少爺就是這麽一個煞星,幸好他今天殺的都是亡命之徒,而且遠離京畿,否則還不知怎麽收尾。


    那始作雨者費地,在第一個人死後就想著要逃了,可是眼前的慘狀讓他全身發軟,在最後一個人被丟上了樹幹後,他的雙眼已然瞪出血絲,膽氣全失。


    費雲昇慢慢走上前,這次他對費地就沒有像對淩心蘭那麽客氣,他直接一隻手掐上了他的脖子,將他拎得高高的。


    雙眼平視比較好問,這是他一向的看法。隻可惜那些被他盤問的人,個個都嚇得比受驚的老鼠還不如,那抖動的頻率都不由得讓人懷疑怎麽不會全身抽筋呢?


    「月、初……」


    這回費地學聰明了,不待他問完,先涕淚橫流地招了,「我說、我說,我將她賣到怡紅院了……」


    費雲昇臉一沉,隻待下一步將他捏死了事。盛怒狀態下的他基本上腦子是清楚的,就如同恢複到他二十歲時那冰冷無情的性子,所以怡紅院是妓院這事他自然明白。


    因此,他的怒氣也在這一瞬間飆到了最高點。


    這時一旁的阿六見情況不對,急忙大叫,「少爺!不能殺!你不能殺他啊!」阿六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那群亡命之徒死不足惜,二老爺雖也該死,卻和少爺有血緣關係,要是老爺知道自己弟弟是被兒子給殺了,該會有多麽難過與遺憾?可是阿六不是月初,他的話一點影響力都沒有,費雲昇的手仍一寸寸收緊。


    幸好緊急的時候總是有些靈光一閃,阿六急忙改口,「少奶奶還等著少爺你去救呢,不要在這人身上浪費時間了!」


    他說的是。費雲昇本能的把費地像丟垃圾般往外一扔,接箸舉步就要出發,但轉念想到自己要去的是怡紅院,突然又走向大樹下。


    那可憐的淩心蘭,又莫名其妙地被他給拎走了。


    摶著淩心蘭,費雲昇來到了怡紅院門口。幸好現在接近中午,這一帶的還沒有什麽人,再加上帶著姑娘到妓院賣的人也不是沒有,所以費雲昇雖張揚,倒沒有遇到什麽麻煩。


    他身後的阿六可是一陣好追。十裏坡上的慘案他來不及收拾,二老爺也不知道是不是跑了,但這怡紅院可是真真正正位在京畿重地,裏頭有好幾個紅牌還是些達官貴人的老相好,他可得緊緊跟上少爺,免得少爺血洗怡紅院啊。


    費雲昇剛進門,鴇母立刻迎了上來,雖然對這少爺大中午就想大張淫幟的行為感到奇怪,也有些好奇他手上那披頭散發看不清麵目的女子,不過來者是客,在搞不清楚狀況以前,鴇母仍是非常熱情。


    「哎呀!這位是哪家少爺好麵生啊,第一次來嗎?要幫你介紹幾個姑娘——」


    無一例外,鴇母的話依然被打斷。


    「月初呢?」費雲昇冷著聲道。


    「月初?我還月底呢!」鴇母咯咯笑了起來,「少爺你是要包哪位姑娘一整個月嗎?」


    「月、初、呢?」他的目光已然透出殺意。


    鴇母見多識廣,立刻意會到不對勁,一旁的護衛也靠了過來,警戒地看著費雲昇.


    阿六知道這場誤會若沒人解釋,大概又要變成全武行,急忙插話道:「我們少爺是問,昨天晚上或是今天早上,費家那個費地有來這裏賣了一個姑娘,我們就是要找她!」


    「姑娘?」鴇母柳眉一挑,「你們是說水蓮啊!悄生生的還算不錯,你們找她是想?」


    這種架勢上門來,鴇母自然不會笨到以為他們是來嫖妓的,最多是費地可能偷了誰家女兒來賣。不過這種事她也不是沒遇過,錢她已經付了,要把人帶走可沒那麽容易。


    「她是我娘子。」這次,是費雲昇自己回答,他黑眸中風暴已生。


    「娘子?哎呀!那費地騙我,還以為是個雛兒呢,那就掉價了啊!」鴇母不悅地咕噥,原本笑意盎然的臉也變得冷情,精明地道:「所以你要把人帶走?我當初可是花了一百兩……噢不,是兩百兩買那個姑娘……」


    聽到鴇母居然坐地起價,阿六著急了。他身上沒帶幾個錢,這還不打起來?


    然而費雲昇的舉止再一次大大出了阿六的預料,隻見他舉起昏迷的淩心蘭,扔到鴇母的腳下。


    「這個跟你換。」他淡淡地道。


    鴇母半信半疑地給身旁的護衛使了個眼色,護衛連忙將淩心蘭拉起,順帶撥開她的頭發。


    待看清楚淩心蘭的模樣,鴇母眼睛一亮,想都不想便道:「成交!」


    這昏迷的姑娘可比那個叫月初還是月底的漂亮多了,好好培養又是個紅牌啊!


    費雲昇不費吹灰之力的就讓人領路到後頭的廂房去找月初,而阿六則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這次連他都搞不清楚自家少爺究竟是真傻還是裝傻了!


    來到廂房前,費雲昇想都不想就開門進去,裏頭的人一聽到門開了,一個瓷枕就砸了過來,還附帶一串尖叫。


    「不要過來!我已經嫁人了!你們被費地騙了!我相公很厲害,他要是知道了一定砸了你們怡紅院……」待看清了來人,房裏的聲音戛然而止,月初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看了好久,接著眼眶漸紅,淚水倏地落下。


    「月初,我來了。」費雲昇那渾身的殺氣,如同被她的淚水融化,他錠開一個溫暖的笑容,伸出雙臂。


    月初想都不想,一個箭步衝上前,緊緊地抱住他。


    那幕夫妻團圓,溫馨又感人的畫麵,任誰都不想破壞。阿六靜靜地退了出去,連忙去安排馬車接人,將這方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月初哭紅了鼻子,依戀地賴在他身上不想離開。她知道自己被賣進怡紅院時,還以為死定了。


    「我拿了人來跟你換。」費雲昇又開始笑得傻兮兮的,隻要見到自家娘子,他就滿心歡喜,剛才殺了多少人隨即被忘到天邊去。


    「拿了人?」月初納悶不解,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耳熟的聲音直嚷著。


    「放開我!你們想做什麽?這是什麽地方……」


    淩心蘭!


    月初古怪地瞥了眼費雲昇,心忖他知道她不見了,一定又「變身」做了一些奇怪的事,但以他現在的狀態,是問不出來的,因此她隻能暫時把疑惑放在心裏,日後再弄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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