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雅見狀,趕忙扶著他躺下。「還是先歇會吧,你的病才好些,別又因為我更嚴重了,我可不想再聽見年巽央吼我。」


    「他敢吼你,我就毒啞他。」盡管躺下,他的手還是緊抓著她的。


    卓雅不禁笑出聲。「太誇張了。」


    「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誰都不能。」他握著她的手貼在頰邊,讓那涼意祛走身體的「所以你已經不喜歡那個叫雅的姑娘,心底隻有我了,對嗎?」她坐在床沿,與他對視。


    「是啊。」他也隻能這麽回答。


    他不要說出過往,因為他不知道為何她會在二十年後出現在自己麵前,又為何有這麽大的轉變,所以他不說,以免造成任何可能失去她的變化。


    原本,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重生,但如今他明白了,一定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才會讓他們相遇,所以他的心才會在遇見她的那一瞬間便交給她了;可他又是如此膽怯,就怕尚未走完一生又別離。


    卓雅滿意他的答案,纖白長指點著他的濃眉。「睡吧,我就在這兒。」


    「上來陪我。」他輕扯著她。


    「不成,我的身體很冷,你要是抱著我,病情肯定加重。」這點她還有些自知之明,否則她早就伴著他入睡了。「那不許走,知道嗎?」


    「不走。」她湊上前,吻上他的唇。


    卓勒笑眯眼。「卓雅。」


    「嗯?」


    「待胥羅皇帝的登基大典後,咱們回八方成親吧。」


    「好,這樣一來我就能光明正大地告訴每個人,我是你的誰。」她的長指描繪著他的五官。「趕緊睡,你要快快好起來,咱們才能啟程。」卓勒噙著笑閉上眼,卓雅趴在床畔,望著他的睡臉,深深地記在腦海裏。


    當年巽央麵如死灰地回到客棧,準備提頭見卓勒時,就見卜磊笑咪咪地在一樓和掌櫃的閑聊。


    「啊,副將,你回來了。」卜磊金光瞥見他,揚手喚著。


    年巽央鐵音著臉,大步走近他。「你現在是怎樣,知道我死定了,淮名?遞補我的位置,所以才笑得這麽歡快?」


    「副將,你怎麽這麽說話,我是那種人嗎?」卜磊哼了聲。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根本就覬覦我的位置很久了!」想到自己禍從口出,趕走不該趕的人,待會還要洗好脖子任頭子宰割,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委屈。


    卜磊翻了翻白眼。「我沒那本事,沒打算坐大位,在這兒等你隻是想跟你說,雅姑娘回來了。」年巽央瞪大眼,沉聲問:「是躺著的,還是站著的?」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同樣決宗他的生死。


    「嗯……是坐著的。」卜磊一臉正經地道。


    芽巽央心頭一通。「坐著的?」難道說她是以坐姿凍死被抬回來的?


    -完了完了!「卜磊-」


    樓梯卜.突地傳來叫喚,卜磊趕忙應聲,「雅姑娘。」年巽央聞言,朝樓梯口望去,驚見卓雅完好無缺地站在那兒,整個人神清氣爽。


    「卓勒問說早膳好了沒?」她輕聲道。


    「來了,馬上就來了。」卜磊喊著,推了推身旁的年巽央。「瞧,雅姑娘一回來,頭子就好好吃飯了。」見他要走,年巽央一把抓住他。「混賬東西,你剛剛跟我說她是坐著的!」


    「她是坐著的啊,我早上一進頭子的房,就見她坐在床沿,還示意我噤聲別擾醒了頭子。」他又沒說錯。


    年巽央罵也不是,打也不是,悶得自己快內傷,幹脆推開他逵自上了樓,追著卓雅。


    「雅姑娘。」


    卓雅回頭。「這回我會好生照顧卓勒,不會出亂子的。」年巽央欲言又止,搔了搔頭。「不是,我很抱歉,我是太過擔心頭子,才會對雅姑娘出言不遜,還望雅姑娘大人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道歉就道歉,況且他確實是把話說得太重。


    卓雅輕呀了聲,直覺這人真是坦率真性情。「我沒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是為了卓勒好,所以我也不會再給你添麻煩。」


    「不不不,希望雅姑娘可以寸步不離地跟在頭子身邊。」最好是晚上也睡在一塊,這樣就什麽事都沒了。


    卓雅倒是不意外他的反應,畢竟她可以想象卓勒是怎麽對待他的。「年副將為了找我應該也累極了,回房歇息吧,我也要回房照顧卓勒了。」


    「不,我得先去跟頭子領罰。」該來的還是要來。


    「卓勒不會罰你的。」


    年巽央臉上的笑容很僵。如果頭子不會罰他,那上次對他拳打腳踢,險些把他打成殘廢的到底是誰?


    「不管怎樣,歇息前還是得先跟頭子打聲招呼。」他很堅持,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該來的趕緊來,省得他老是心神不寧。


    卓雅輕點點頭,不再勸說,轉進長廊,踏進房內。


    卓勒抬眼,看到卓雅進門笑意微展,但瞧見後頭的年巽央,唇角的笑意便緩緩凝結。


    「頭子……」差別可不可以不要那麽大?一見到他也不用急著變臉嘛。


    房內的氛圍瞬間轉變,卓雅不在意地問:「卓勒,卜磊說膳食和藥馬上就好,除了這些還需要什麽?」卓勒垂斂長睫,還未開口,年巽央已經搶先道:「頭子,看是需要什麽,跟我說一聲,我去準備。」這個時候能搶點功,多少是能以功代過的,總不能真讓卜磊在他麵前冒出頭,搶走他的位置吧。


    但是千萬別要他去準備自個兒的墓地,這種差事他還不急著幹。


    卓勒睨了他一眼。「去幫我備熱水,我待會要擦澡。」年巽央聞言,大大的鬆了口氣。「我馬上準備。」這點小事,他馬上處理。才剛踏出門,就險些和卜磊撞個滿懷,幸好他身手夠敏捷,快速閃過,直衝樓下找店小二。


    「頭子,副將在跑什麽?」卜磊不解,進門時腳上一踢,順便帶上門,一點寒意都不給竄進內。


    卓勒未答,「卜磊,照料我幾天也累了,下去歇著吧。」


    「可是……」


    「有我在。」卓雅隨即接過木盤端到床邊,自然地往床沿一坐。「那好,我順便跟綠柳姑娘和魁王爺說一聲,要他們暫時別過來探視頭子,讓頭子可以好好歇息。」


    「也好。」卓勒擺擺手,示意他離開。


    「卓勒,要防備秋知恕。」卓雅淡聲提醒,舀了口粥,吹了好一會才送到他嘴邊。「燙嗎?」


    「不燙。」卓雅默記下吹了幾口,接下來都如法炮製著。


    「咱們回八方成親,那麽綠柳要留在胥羅嗎?」咽了口粥,他漫不經心地問。卓雅長睫微掀,喂著他吃粥,邊說:「其實綠柳就是胥羅公主,她隻是被我用幻術掩住了真麵目,旁人看她是綠柳的模樣,但在我麵前她還是原本的胥瑜。」


    「喔。」他輕點個頭。


    「為什麽我覺得你好像不驚訝?」就好像她在他麵前變換發色,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畢竟她的氣質不同,怎麽看都不太像一般宮女,況且我先前不曾見過真正的綠柳,所以麵貌對我而言不重要,我是看她的舉手投足而猜想的。」卓雅想想也對,於是又說:「你也知道她的處境,她獨自在八方要如何落地生根,當然是回到自己的國家,搶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卓勒眉頭微皺。「卓雅,你這種說法像是要擁她登基似的。」


    「不行嗎?」


    「這……」他正要開口,卻被她強勢喂了口粥。


    「卓勒,皇位是屬於她的,她隻是拿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並不是強取豪奪,要說搶奪,那秋家兄弟才是該送上絞架的罪人。」卓勒沉默不語。昨兒個魁王爺和綠柳一道來探視時,他盡管體虛,但確切地感覺到兩人走得太近,依綠柳那根深柢固的大家閨秀思想,那些舉止是個不得不防的警訊。


    「卓雅,胥羅的事你別插手。」最終,他隻能這麽說。


    「卓勒,我所做的每件事會先詢問過你的意見,如果會妨礙到你,你就跟我說一聲,我保證不會節外生枝。」得到她的保證,讓他稍稍寬心,一口一口地吃著她喂的粥,直到一碗八寶臘肉粥見底。


    「還要不要再吃點?」見他食您大開,她安心許多。


    「不了。」


    卓雅也不勉強他,把藥端來,測不出溫度,她幹脆先啜一口,他伸出的手還懸在空中,沒料到她突地湊近,吻上他的唇,將藥渡進他的口中。


    任由柔嫩的唇瓣貼覆著,他咽下了湯藥,卻不讓她退開,反而繼續纏著她,直到門外傳來聲響,才結束了這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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