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胥羅皇帝之弟秋知恕。」卓勒一驚,連忙隱沒心思起身,堆起滿臉笑意。「原來是胥羅的魁王爺,這驛站已經封閉了三日,魁王爺是何時到的?」


    「本王奉皇兄之命,充當使節前來,就是為了迎接卓勒將軍,四五天前到的,日前莫名地封了城,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秋知恕不解的問,轉了話題,望向胥瑜。


    「綠柳,公主呢,當初公主不是跟著你一道走嗎?」


    「她一一」胥瑜欲開口,小腿卻被踢了下,望向卓雅,隻見她眸色冷凜,胥瑜怔了下,不知該作何回應。


    「魁王爺不知用膳了沒,要不就一道用吧。」卓勒朝身旁的位子一比。「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晚點再讓我請卓將軍一席。」


    「魁王爺太客氣了。」卓勒大手微擺,示意卓雅趕緊讓位。


    卓雅麵無表情地坐到胥瑜身旁,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秋知恕。


    聽著卓勒講解日前發生何事,才會封城,她不禁覺得好笑,明明就是這男人帶人暗殺,身上還帶著她烙下的傷,居然還能佯裝成一副沒事人。


    天色再黑,她也看得見對方的容貌,哪怕辨不出容貌,她也記得那股滿是血味的氣息,不會錯認。


    沒想到他竟自己現身,大概是以為主動表明來意就可以避開嫌疑,甚至順利離開回胥羅,他的如意算盤也打得太精了,隻可惜逃不過她的眼。


    她就不信那晚他受她一擊,他會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秋知恕聽完卓勒的解釋後,臉色一黯,像是不敢置信。「怎會如此?皇上派本王前來,雖是為了替卓將軍領路,一方麵也是為了查探胥瑜公主的下落,想不到她竟已魂斷異鄉。」


    「全怪我遲了一步。」


    「那麽胥瑜公主的遺體呢?」


    「昨兒個已經火化。」卓勒打量他一會,看著溫茶,狀似隨口道:「就不知道那幾個胥羅人到底是誰派來,竟如此狠心地置胥瑜公主於死地。」


    「這事回胥羅後,本王定會徹查,以慰公主在天之靈。」突地,坐在對麵的卓雅噴了口茶,不偏不倚地噴在秋知恕臉上。


    「卓雅!」卓勒詫道,趕忙從身上取出手巾給秋知恕擦拭。


    「真是對不起,我嗆到了。」她可憐兮兮地扁起嘴,唇角卻難掩惡作劇的笑。


    「你……」卓勒見狀,察覺她是識得秋知恕的,但她怎會識得他?暫且將疑惑按下,他回頭對著秋知恕賠不是。


    「小姑娘沒規矩,還盼王爺別見怪。」


    「不礙事。」秋知恕擦拭著臉,隱去怒氣。「這位姑娘是何人?」


    「她是……」他微愕,秋知恕的神情不假,是真的不識得卓雅,他麵不改色地道:「她是我的朋友。」卓雅不禁微眯起眼。隻是朋友,沒有喜歡?「隻是朋友?」卓勒抿了抿嘴,轉移話題道,「對了,魁王爺,怎麽不見魁王爺的隨侍?」秋知恕不著痕跡地打量卓雅之後,淡聲解釋。「為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所以本王是單槍匹馬到來。」


    「原來如此。」卓勒輕點頭。「不知魁王爺下榻何處?」


    「說來可笑,本王初來乍到,一時沒分清楚,把萬香樓那花樓當成了客棧,至今都是在那兒夜宿,要是卓將軍有意,今晚何不……」未竟的話意不需言明。


    「不了,我還有要事在身,那在逃的胥羅人尚未逮著,豈可尋歡作樂?」


    「倒是,那人勢必得逮住,屆時再讓本王親自逼問,到底是誰唆使行凶。」


    「希望可以讓魁王爺如願。」卓勒揚笑,深邃的眸藏著深沉心思。


    使節在這時分到來並不為過,況且兩國之間有書信往來,不過他已從鄭衝口中逼問出,當時尾隨羅記雜耍團入關的胥羅人確實是由秋知恕帶領。


    他可以理解秋知恕是為了替自己解套,為免於繼續受困,才會揭開身分示好。但是險招要是運用不善,可是會替自個兒招險的……


    【第五章 敵意】


    「雅姑娘,你為何對知恕哥的敵意那麽重?」回驛舍後,胥瑜忍不住追問。


    卓雅睨她一眼,不答反問:「你和他很熟?」


    「他曾是我的準駙馬。」胥瑜有些羞澀地垂下長睫。「我、他和知忍哥是青梅竹馬,一道在宮中長大。」


    「知忍哥?」提及這人,胥瑜唇角笑意變得苦澀。「他是現今的胥羅皇帝,雖未舉行登基大典,但已是胥羅皇帝。」卓雅將從卓勒那兒聽來的,再加上胥瑜的話組織了下。「所以你和他們是青梅竹馬,但是秋知忍卻殺了你的家人,而曾經可能成為你夫君的是你的仇人之弟?行瑜,在這種時候,你還傻得以為他會幫你、是來救你的?」一個眼神就讓她看穿胥瑜對秋知恕的情意,要她怎麽忍心告訴胥瑜,那晚欲置她於死地的人,就是教她擱在心坎裏的人?


    「雅姑娘,我會離開胥羅,是因為知忍哥要強娶我為後,所以我想知恕哥是來找我的,他一定是記得--」


    「你非要自欺欺人?」胥瑜聞言,沉默不語。


    半晌,卓雅隻能選擇最隱晦的說法暗示她。「已逝的時光回不去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胥瑜默不吭聲,卓雅心底有了打算。「既然卓勒要去胥羅,咱們就一道去吧。」


    「回胥羅?」


    「你不回去,難道要繼續待在這裏?」


    「我……」胥瑜有些猶豫。


    「你的父王母後被殺,胥羅族幾乎被殲滅,就連綠柳都為了護你而死,那種趕盡殺絕的家夥真能成為慈君?難道你壓根不擔心胥羅的百姓會落得什麽地步嗎?」她怔怔地望著卓雅。「可是我沒有辦法回去。」


    「我有辦法,我既能使幻術讓人看不穿你的真實麵貌,能醫好你身上的傷,自然能幫你討回原本就屬於你的一切。」卓雅笑了笑,稚嫩的俏顏瞬間閃過狠厲。


    有卓勒在,她的力量正慢慢地恢複,想殺一個秋知恕,對現在的她而言不算太難。


    「雅姑娘,你為什麽要為我做到這種地步?」


    「因為你幫過我,因為你不怕我。」在得知自己被換了身分換了臉後,胥瑜看著她的眼神隻有感激悲傷,沒有絲毫恐懼。


    如果當初不是胥瑜堅持救她,帶著她一道走,她想自己也許最終會在某處虛弱而死。基於這幾點,她報恩是應該的。


    「可是我……」


    「胥瑜,身為王族,你就該為百姓著想,不是嗎?再者,你也該帶著綠柳的骨灰回胥羅,將她葬在胥羅吧。」胥瑜聞言,沉默無語。


    她的沉默被卓雅認定為默認。


    今晚……為免秋知恕的存在動搖胥瑜的決定,她要盡早除去他。


    熱鬧的大街上,卓雅避開人潮,走在僻靜的暗巷之間,如魅影般竄入萬香樓,悠遊自在的她走在廊上,迎麵而來的人卻毫無反應,任她自由來去。


    她循著氣味上樓,來到一扇門前,門內寂靜無聲,裏頭的人似乎早已就寢,教她不由得彎了唇。


    該怎麽處置他?殺了他太過便宜,還是吸盡他的血呢?


    她喰滿笑意地推開門,已就寢的秋知恕驀地醒來,還未開口斥責,她不疾不徐地彈了聲響指,他隨即麵露恍惚地靜躺回床上。


    她緩步走到他的床前,小手按掐住他的喉頭,隻見他顫了下,卻沒有掙紮。


    「人渣。」她啐道。


    和胥瑜既是青梅竹馬,竟還能狠得下心,使胥瑜家破人亡,就連逃往鄰國也緊追不舍,欲除之而後快,這種雜碎要是再放任他待在胥瑜身邊,就怕胥瑜會逃不過原本注定的死劫。


    所以,他非死不可!


    但既然要死,那就讓她勉為其難飽餐一頓,她實在餓了太久,再者要前往胥羅的話,她需要更多的力量。


    她俯近秋知恕,露出獠牙,正欲咬下之際,身體一陣動彈不得,不知為何她就是無法進食……她瞪著他的頸項,無法理解。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怎會如此?


    她餓了,餓得快要發狂,為何卻像是被什麽給禁製了一樣?


    正疑惑著,突地聞到一股淡淡的馬鞭草氣味,教她微愕。


    馬圈旁的馬鞭草已經燒了大半,再者外頭正在下雨,這氣味早該淡得快聞不見,為什麽竟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卓雅,你在做什麽?」


    門板被推開的瞬間,她回頭望去,竟是卓勒。


    卓勒冷冷地注視著她爬上床,趴伏在秋知恕身上的動作,一把無明火毫無預警地燒上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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