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真的是巫偶嗎?她那般懼怕龍芽,怎會是巫偶?她為什麽會那麽懼怕龍芽?


    他想不透,胡亂扒著飯,趁著空檔讓身體冷靜下來,才像是壯士斷腕般走向她,還未開口,她便已搶白。


    「卓勒,你可以陪我睡嗎?」她拉著他的手。


    卓勒直瞪著她,她又道:「因為抱著我睡,你會很累,但你要是陪我一起睡,你也可以休息,對我來說同樣可以恢複精神。」換句話說,她是在替他著想,無關誘惑?卓勒望著她的臉色,終究無奈輕歎。


    「睡進去點。」他隻能妥協。


    她的氣色確實讓他擔心,況且隻要他提供身體,她就能好轉,這麽點小事他沒道理不幫,對吧?


    一躺上床,雖說她沒整個人巴在他身上,但她就偎在身旁,衝著他漾開恬無笑意,細聲道:「謝啦,卓勒。」望著她的笑,那柔美的表情令他心跳加劇,心緒大亂,直到她閉上眼,陷入沉睡,他依舊轉不開眼,甚至無法將她推開一些。


    他這是怎麽了?


    半夢半醒間,像是有什麽騷擾著他。


    頸邊有股濕潤柔軟舔咬著,無聲地誘惑著他,他側過身,疲憊地張眼,如他所料,又是卓雅。


    將她推開一些,豈料她又湊向前來,像貓兒般改舔著他的頰,他想將她推開,呼吸開始亂了,他的努力自持在她舔上他的唇時,腦袋倏地一片空白。


    下一刻,他張口吻上她的唇,鑽入她的唇腔內,他失去理智,吻得濃烈、吻得忘我,唇舌勾纏著,像是要將她吞噬一般,直到她發出輕吟,伸手扯著他的發,這才停住了吻,氣息紊亂地瞪著她。


    「你在幹麽?」卓雅錯愕不已地問。


    「吻你。」他嗓音粗嗄地道,帶著惱意。


    「為什麽?」她嚇了一跳,她在意識回籠時驚覺自己被吻,而且吻得那般濃烈,像是要把她給吃了。


    她並不討厭,隻是意外。


    「因為你又舔我。」說著,他氣急敗壞地起身。


    「啊……」她無奈,因為她真的很餓。「對不起,那是我的錯,但是,就算這樣,你為什麽要吻我?」難道說他喜歡她?


    卓勒無力地撫著額,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怎會如此衝動行慶幸的是,此時門外傳來年巽央的聲音,暫時化解他的尷尬。「頭子,京城有信息傳來。」


    「我馬上過去。」卓勒鬆了口氣,隨即起身,頭也不回地道:「卓雅,你先休息一下,我待會再過來看你。」


    「喔。」卓勒一出門,就見年巽央雙眼直瞪著腳尖,一副生怕撞見任何不該看的畫麵的模樣,教他無端端地冒出一肚子火。


    「那片龍芽處理完了沒?」他沉聲問。「已經照頭子吩咐全數挖起焚燒。」


    「信使在哪?」


    「正在大廳候著。」卓勒隨即轉向大廳方向,接過了信,讓千裏兼程的信使先下去休息,展信讀過後,神色微詫。


    「頭子,怎麽了?」年巽央低聲問著。


    「胥羅皇帝登基,差人送信告知皇上,皇上要我前往觀禮。」說著,他將信收好。「看來胥羅的信使適巧和北上的我們擦身而過。」


    「可是觀禮總得要帶禮,咱們什麽都沒有,這……」


    「皇上要咱們在這等人把禮送到。」他隨口交代著。「反正時間還很充裕,況且驛站裏還有事尚未處理完畢,得先把在逃的胥羅人逮著不可。」這事說來就有幾分巧合了。胥羅皇帝元旦登基,在這當頭馬圈出了事,胥羅人越境追殺胥羅公主,胥羅人豢養馬匹的方式雖和八方不同,但要是熟知八方養馬的方式,故意在龍芽上下毒……難道是有意挑起戰火,屆時八方無戰馬,便可趁機殺個措手不及?


    再者,胥羅公主一事要是處理不慎,也極可能牽連八方,成為胥羅出戰的借口,看來這趟胥羅之行得多加戒備了。


    「巽央,幫我準備文房四寶,吩咐眾人立刻回驛舍。」


    「是。」年巽央走了兩步,回頭又問:「頭子,雅姑娘好點了嗎?」談起她,教他想起自己猶如野獸般失控的行徑,不禁遷怒道:「關你什麽事?還不快去!」年巽央悻悻然地撇了撇唇。就說在頭子這個人麵前最難說話,隻要他不爽,不管說什麽都錯。


    一行人本打算直入驛舍,但來到市集時已是正午,卓勒便決定先讓大夥兒在客棧裏用膳。


    「卓勒。」卓雅跳下馬車喚著他。


    卓勒高大身形僵了下,緩緩回頭。「怎麽了?」一堆事撞在一塊,他還沒有足夠時間思考自己的行為,也因此他盡可能地想避開她。「我不舒服。」聞言,他抬眼正視她,發現她臉色蒼白如紙,趕忙握住她的手。「在這兒還聞得到龍芽的味道?」


    「和之前相比淡多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那股味道老在周圍繞。」有他在,讓她稍稍鬆了口氣。


    卓勒聞言,環顧四周,適巧年巽央走來報告:「頭子,我先進去點菜了。」卓勒正要擺手示意他先進去,卻見卓雅直瞪著年巽央,不用她開口,他直接問:「巽央,你身上是不是有龍芽?」年巽央訝異地回頭。「頭子,你怎麽知道?」他從懷裏掏出一個香囊。


    「我娘喜歡這龍芽的味道,趁著昨兒個燒龍芽前,我先挑了些幹的壓成粉末,想說到時候回京帶給我娘。」卓勒見狀,不禁眼皮抽動,沉聲道:「找信使幫你送回去。」


    「不用吧,我又不趕。」


    「去!」年巽央見狀,隻好跟身旁的卜磊吩咐進客棧點菜,自己則朝驛站方向走去。「這樣有沒有好點了?」卓勒低聲問。


    「好多了,謝謝。」她疲憊地道。


    要是不趕緊離開這個充滿馬鞭草的地方,她肯定會死在這裏。


    「那就好,我先進去了。」卓勒確認她的臉色後,隨即抽手離去,留下發愣的卓雅。


    卓雅不解極了,如果他不喜歡她,為什麽要吻她?如果他喜歡她,為什麽又避著她?


    「雅姑娘討厭龍芽的味道嗎?」綠柳從後頭走來,細聲問著。


    卓雅回神。「你怎會這麽猜?」


    「昨天卓將軍端來龍芽茶時,你不是嚇得坐直了身子?方才我又聽年副將說他身上有龍芽製成的香囊,所以如此推測。」綠柳低笑出聲,「卓將軍待雅姑娘真是好,肯定是極喜歡雅姑娘。」


    「他?」


    「嗯,他馬上就要年副將把香囊寄送回京城,不是嗎?」卓雅忖了下,對耶,他知道她厭惡馬鞭草,所以才會這麽做,如此一想,心底不禁喜孜孜的。


    原來他喜歡自己呀,綠柳要是不說,她還真不知道。「隻是雅姑娘為何不讓卓將軍知道我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如此一來,就不需要這般禮遇她了。


    「是怕卓將軍發現離姑娘的與眾不同?」


    與眾不同?卓雅不禁淺淺勾笑。「他已經知道我很與眾不同了。」還說她是什麽巫偶,算了,反正大同小異,他既會喜歡上她,那就代表他不在意,對吧?


    「那……」兩人並行走進客棧,綠柳不禁低聲問:「什麽時候我才能換回我的臉?」卓雅望向她,在別人麵前,她是綠柳的容貌,但在她眼裏,她依舊是胥瑜。


    在殺手上門的那一晚,她為防備日後追殺,以幻術轉換兩人的臉,這隻是一種幻術,並非真正換了臉皮。


    「等到那最後的胥羅人落網。」


    胥瑜聞言,不禁無奈歎口氣。


    飯堂中,卓勒早已入席,卓雅很自然地往他身旁一坐。「綠柳姑娘,坐。」卓勒稍稍往旁移了下,不願和卓雅靠得太近。


    「多謝卓將軍。」綠柳福了福身坐下。


    卓雅目不轉睛地睇著他,總覺得他像是刻意疏離,可剛才明明又擔憂她,隻能說人心還真是難測,教她摸不著頭緒。


    「再過幾日,我會前往胥羅,不知道綠柳姑娘打算如何處置胥瑜公主的骨灰?」卓勒突問,胥瑜愣了下,不禁看向卓雅。


    卓雅還未開口詢問他去胥羅做什麽,突地嗅聞道一股氣息,正欲回頭之際,後頭已傳來聲響--「這不是綠柳嗎?」胥瑜抬眼望去,整個人顫了下,卻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


    卓勒側眼望去,那是個眼生的男子,有幾分北方男子特有的粗獷,笑意稍稍緩和了那雙銳利的眼。


    「綠柳姑娘,這位是?」卓勒低聲問。


    「敢問閣下可是八方的鎮朝大將軍卓勒?」男人率先一步問道。「方才見閣下領著十數個部屬進了客棧,便鬥膽向前請教。」


    「正是,閣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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