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曉白看著丁姐明亮的目光,硬生生把要往下點的頭改成左右搖晃。


    「當然不是,隻是個路人甲。」


    「你演技很差。」丁淑華笑著說道。


    「我發誓我跟他……」原本應該沒關係了,嗚……「千萬不要亂發誓,萬一你被天打雷劈,我離你這麽近,會遭池魚之殃的。放心吧,我會保密的。」丁淑華朝她眨了下眼,忍不住又好奇地打量了她一回。


    「丁姐,我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辛曉白辣紅著臉看著樂不可支的丁姐,當真是啞巴吃黃連,隻能扮出有口難言的苦臉啊。


    丁淑華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姿態倒是比以前親昵一些。「放心,跟在總經理身邊,什麽事能說與不能說我自然有分寸。好好把握,總經理這種精英畢竟少見。」冤枉!現在不是她要不要把握,而是她整個人都在雷天宇掌握下的問題啊!辛曉白在心裏做出孟克名畫「呐喊」的慘叫姿態,悲慘地先打電話替他叫了他以前還算願意吃的那家日式便當,然後再將注意力轉回她的公事之上,鴕鳥心態地希望--今晚,慢點來吧。


    可是,今晚慢點到,明天她到山上茶苑展開新生活的日子怎麽這麽快來臨啊?人生,果然充滿了矛盾啊。


    【第七章】


    這一晚上很難得,因為我跟老媽居然相處甚歡。


    我們一起去買衣服、一起去吃飲茶。她不提那些爛男人,沒挑剔我買的一件式粉紅居家服不夠性感或裸露,我也沒批評她的生活,隻是聽她抱怨著近來吃藥也改善不了的胃痛和背痛,兩人和樂融融到簡直可以成為模範家庭的典範,直到--專屬於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思念太猖狂,一個冷不防,一想起你,忙碌的生活變得空蕩蕩。對心事說謊,把你想到多麽的不堪,偉大的你還想我怎樣。你也太猖狂……我看著手機好一會兒,因為他這次出差到日本七天音訊全無。


    上個月,他從印度回來後,對我難得地你儂我儂了數日,害我以為這人惡習已改,鐵定有把我放在心裏了,結果呢?


    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他還是什麽事都不對我說的死個性,我還是對他所知不多。幸好,我現在已經做好了萬全的心理建設。反正,他不跟我分享生活,那我也絕不對他說,我已經開始投履曆了。


    ……思念太猖狂,一個冷不防,一想起你,忙碌的生活變得空蕩蕩。對心事說謊,把你想到多麽的不堪,偉大的你還想我怎樣。你也太猖狂……「你幹麽不接手機?」一看到我媽一副很想幫忙接電話的表情,我立刻大步走到外頭。


    「你回台灣了嗎?」我按下接聽鍵,冷冷地說道。


    「回來。」他在電話那頭命令道。


    我臉色一沉,心情跌到穀底。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是把我當鍾點女傭嗎?


    「我在忙,忙完就回去了。」我沒好氣地說。


    「餓了。」


    「在我沒出現前,你餓了時怎麽處理,現在就怎麽處……」他掛斷電話。


    我大步走回餐廳,我媽一看到我立刻八卦天線全開。


    「怎麽了?」我媽問道。


    「大爺肚子餓,找女傭回去給他打理飯菜。」我沒好氣地說。


    「那你還不快點回去?」我媽快手把帳單推到我手邊。


    我拿過帳單,伸手再叫來甜品推車,準備繼續大快朵頤。


    「我和你不同。我要過我的人生,而不是依附在一個男人身邊。」我點了芋頭西米露和流沙包。


    「你和我的不同,就是你已經二十四歲了,還不懂男人。」我媽近來食欲不好,所以隻點了一份豆花。


    「是,你最懂。」所以,才會老是被甩、還倒貼錢。


    「你那個男人一個月隻領三萬多塊,早晚也會叫你倒貼的。而且兩個人在一起,鈔票本來就是互通有無……」我媽開始叨叨絮絮地說著她的經驗談。


    我媽知道我有男友,但我沒讓她知道他有錢到足以讓她去辦流水席,隻讓她以為他是個普通的白領。


    「餓了就要自己去找飯吃,是連小學生都知道的事情。」我打斷我媽曆任失敗的經驗分享,不認為我能從裏頭學到教訓。


    「……他可能隻是想撒嬌。」我媽說。


    「撒嬌?」我一怔,腦子閃過他冰塊般的冷臉。


    「是啊,男人累了還是病了,就跟孩子一樣會特別黏人啦……」我媽見我語氣稍有猶豫,便立刻又開始了第二場「男人經」


    我花了兩成的心思聽她說話,其餘心思卻都跑到了他身上。


    他打電話來說肚子餓,該不會是在出差這段期間都沒有好好吃飯吧。


    可這能怪我嗎?隻能怪他太龜毛!我做的菜不過就是家常小菜,也沒下蠱要他別吃其他地方的飯菜。那他今晚的這種舉動,不會是真的在--撒吧!


    一忖及此,我的自尊心讓我飄飄然地有如置身天堂,同時,我也擔心起他的身子來。那麽偏強的男人競會打來,不會是胃痛到昏天暗地了吧。


    他之前經常忙到連連胃痛到倒在我的懷裏,那臉色之青白、手腳之冰冷,嚇得我幾次都想打電話叫救護車……「我先走。」我抓起帳單,恨不得插翅而飛。


    「走走走,早該走了。」我媽一手吃豆花,一手趕著我。「男人啊,有時候還是得寵。你多寵他一點,他以後遇到別的女人,就會更加想著你的好……」我皺起眉,因為不喜歡他也會躺在別的女人腿上,讓她們替他打高麗菜汁或是山藥牛奶,更遑論是揉肚子或者是按壓小腿胃痛穴道。


    可我這是什麽心態?我明明知道我們的家世是天壤之別,我也從沒想過要跟他天長地久啊。


    一個小時後,矛盾的我帶著一包清燉高湯、一包食材、一杯護胃的蔬果汁回到了家。屋裏隻亮了一盞沙發邊的立燈,而他躺在沙發上頭,連西裝外套都沒脫。


    我上前一看,倒抽一口氣。


    他臉色慘白,活像是已經死了一天一夜。


    幸好他雙唇還在顫抖,身子還偶爾抽動一下以示生機,我才沒尖叫出聲。我把手裏東西放到茶幾,伸手去探他的額頭,眉頭就擰了起來。


    「見鬼了,怎麽燒成這樣?」我詛咒出聲。


    他唇角一勾,然後睜開眼看我,那眼就是高燒後的濁紅。


    「起來,去看醫生。」我伸手去拉他。


    「浪費時間。」他抿緊唇,大掌一揮,壓著我在他胸前趴下。


    我聽見他濁重的呼吸,掙紮著坐起身,一指戳向他的臉頰,氣呼呼地說:「你這點時間不浪費,以後時間就都要浪費在棺材裏了。」我一把探到他肩臂下,用盡全身力量拉他撐坐起來。


    隻是這家夥完全沒有起身的打算,繼續把他的臉埋在我的肩頸裏。


    我抓過抱枕塞到他身後,讓他在沙發裏坐起,然後把果汁插了吸管放到他唇邊,完全就是照顧寶寶的陣仗。


    他喝了幾口,就別開了頭。


    「喝光喝光。然後我下個湯給你吃,吃完我們再去看醫生。」我說。


    「你是在哄孩子嗎?」他將唇移開吸管,看著我說道。


    「你如果是小孩,我就揍你。」我瞪著他,真的很想打他的頭。


    他咬著吸管,揚眉看我。


    我看著他孩子般不防備的神態,心頭一窒。突然間好想把他抱在胸前,說一些.寶寶乖之類的溫暖話語。


    天啊,我今天是怎麽回事?幹麽硬要把我們的關係安到這種溫馨家庭牌裏。


    「我去下麵。」我轉身跳離,手腕卻突然被他從身後扣住。


    「幹麽?」我故意沒好氣地說道。


    一個輕吻落在我的掌心。


    我僵在原地,心跳如擂,整個人在下一刻哭出來都有可能。


    「我喜歡你感動到說不出話的樣子。」他的唇貼在我的掌心說道。


    「我不是說不出話,我隻是在想要怎麽跟你說--我還是比較喜歡支票這種實質的感動。」我沒好氣地說道。


    他低聲笑著拍了下我的屁股,把我往前一推。


    「去替我煮飯吧,小騙子。」


    我回頭對他齜牙咧嘴一番,轉身氣呼呼地跑向廚房。


    這家夥根本不是什麽無害的小寶寶,分明就是一隻狡猾鬼。


    鄉嘟。我的手機傳來郵件的聲音。


    我打開手機,發現有人通知我過去麵試。


    我決定這幾天再給他一個機會,看他願不願意對我再坦白一點,說說關於他這個人的生活近況。如果他還是什麽也不說,那關於我準備再出去工作的事--我也什麽都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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