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的手肘忽地被雷天宇製住。


    她抬頭,雷天宇黑黝深眸裏的心疼看得她眼眶一熱,驀地別開了頭。


    「奶奶,您和心羽慢用吧。」雷天宇說。


    「什麽意思?」雷陳珠臉色一沉,立刻板起臉問道。


    「我們出去吃飯。如果覺得菜吃不完很浪費,可以打電話給天帆。」雷天宇對著臉上閃過笑意的陳心羽說完,便握住辛曉白的手,與她十指交扣,拉著她轉身就走。


    辛曉白被他冷涼的大掌一握,打了個寒顫。


    她直覺想抽手,他卻握得更牢了。不過,她此時隻想快快離開,也就不再費事掙紮了。


    「他以為他可以想挑誰進門就挑誰進門嗎?不可能。」雷陳珠抓住陳心羽的手,嚴聲命令道:「我讓天宇打副鑰匙給我,你從明天開始就過來替他準備晚餐。像辛曉白這種階級的人,都是對我們有企圖的,不要再讓她接近天宇,懂嗎?」陳心羽的手腕被抓得疼了,但還是默默地點頭。


    「那我打電話給天帆,讓他一塊兒過來用餐,好嗎?」陳心羽拿起手機,輕聲問道。


    雷陳珠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你媽是我的幹女兒,我比誰都懂她。她不會讓你跟天帆在一起的,因為天宇才是掌雷家大權的人,才是能讓你爸的二房、三房眼紅的女婿。你爸沒兒子,又中風在床,誰都知道你們家的女婿是要掌權的。況且,天帆也不是那種會定下來的性子。這些,你自己心裏都沒有底嗎?」陳心羽垂下眼,默默地將手機收回皮包裏。


    「奶奶,我們吃飯吧。」陳心羽笑容有些悲慘地說道。


    雷陳珠點頭舉起筷子,才吃了一口便又放下了筷子。「算了,你還是打電話叫天帆過來吧。畢竟,之後機會不多,你自己的行為就要懂得避嫌了。」陳心羽咬住唇,用力地點頭,然後拿起手機飛快地撥號著--就算隻見一次也好,總好過僅能在腦子裏想念啊


    【第六章】


    嘟嘟嘲。您撥的號碼無人回應。


    鄉嘟嘟。您撥的號碼無人回應。


    他究竟在哪兒?


    自從兩天前,我在電視上看到新聞報導印度飛機失事,且有兩名華人死亡之後,我的心就靜不下來,不斷拿起手機拚命地撥話給他。


    他之前說過這陣子要去印度。


    明知道出事的人是他的機率很小,畢竟以他年輕有為的模樣,新聞豈會錯失這種灑狗血的機會。


    但是,如果不是他,他為什麽不接電話?他這種大忙人,手機不可能沒開。我心急如焚到夜裏沒法子睡,而更糟的是--我沒有任何人可以聯絡。


    我活在他準備的華麗籠子裏,卻不知道主人如今去了哪裏、何時會回來。這種不安且隨時要被拋棄的感覺,讓我不寒而栗。


    所以,我google了他的名字,發現他是一間著名地產集團的總經理。我撥了電話到他們公司,可是總機一問「請問哪裏找」時,我就掛斷了電話。


    我這裏算是「哪裏」


    我的手機鈐聲驀地響起。


    我嚇得整個人從沙發上彈跳起來--飛撲到茶幾上接電話,腳趾頭撞到桌角,痛得我當場流下了眼淚。


    「喂--」我淚眼汪汪地說。


    「怎麽打了這麽多通電話?」他微冷的語氣從電話那頭傳來。


    「你沒事。」我鬆了口氣,伸手擦去眼淚。


    「發生什麽事了?」他再問了一次。


    「知道你沒事就好了,你去忙吧。」我想掛電話,因為電話裏的他語氣總是冷傲得讓我不自覺想起「紆尊降貴」四個字。


    「說。」他不耐煩的命令透過電話傳來,讓我咬了下唇。


    真能跟他說我前兩天的忐忑心情嗎?


    「說!」


    「你電話打不通,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脫口說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久到我以為手機斷了訊。


    「喂?」我輕聲問道。


    「我丟了手機,現在才處理好。」他說。


    我眨了下眼,覺得他的聲音裏隱隱有笑意。


    「沒事了嗎?」他問。


    「我一會兒把司機尤先生的電話傳給你,你有急事可以找他。」「不……」我第一時間是想拒絕的,可一想到這兩天的輾轉反側,也就大聲地喊道:


    「好,你快傳吧!」


    「嗯。」


    他應了這聲後,就切斷通話了。


    我看著手機,還在發愣。直到他再次傳來簡訊,我才驚醒過來。


    --我兩天後到家。


    我親著手機,整個人躺進沙發裏。


    接到他的電話,我以為我總算可以睡場好覺了,可是我睡不著,腦子的思緒纏得很亂,害得我肩頸僵硬,根本沒法子放鬆。


    遇見他之前,我原本早晚各有一份兼職工作。可和他在一起後,他完全依他方便在過日子,幾次興之所至的把我從上班地點搪走,或者沒讓我去上班,加上那時突如其來的一場重感冒讓我病了半個月,兼職的工作自然全都沒了。


    「辛曉白!你怎麽可以依賴一個人生活,以前那個自立自強的辛曉白到哪裏去了!萬一他突然不和你聯絡,或是突然對你沒感覺了,那你要跟你媽媽一樣e望著男人過日子嗎?」我危機警鍾大響,大聲對自己說完話後,立刻爬到電腦前,打開求職欄開始找工靠山山倒,靠自己最好!


    我隻是一時忘了而已……


    雷天宇拉著辛曉白上車離開他家的十分鍾後,才在紅:燈時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你想吃什麽?」


    打從上車就對著車窗發愣的辛曉白,一時之間還沒回過神,呆愣了一會兒後才回頭看他,呐呐地問道:「吃什麽可以變得不貧賤?」雷天宇看著她可憐兮兮的小臉,濃眉倏地惡擰了起來,粗聲地說道:「你從小到大都把自己照顧得很好,你不需要別人的認同,你該為自己感到驕傲。」一股淚意直朝辛曉白的眼眶裏衝去,她用力地睜大眼,努力地眨眼想眨幹淚水。


    「謝謝總經理的讚許,那你要幫我加薪嗎?」她眼巴巴地問。


    雷天宇驀地出手掐住她的腮幫子,將她臉蛋捏成了蘋果臉。


    「好痛。」辛曉白抱臉慘叫,乘機拭去淚水。「我要申請職業傷害救濟金。」她朝他伸出手,作勢要錢。


    雷天宇右手抓住她的手,牢牢地一握。


    她的胸口,倏地一疼。


    交通號誌轉為綠燈,他左手握著方向盤,無事人般的繼續開車往前。


    辛曉白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想起他今天待她的種種,她拉高兩人的手,眼神帶著幾分嬌羞地瞥他一眼。


    「這是什麽意思?」她問。


    「我是黃金單身漢,這一握,就當成救濟金。」「這是什麽冷笑話!」辛曉白哇哇大叫地甩開他的手,氣呼呼地把自己的手壓在身下,不高興地說道,「誰要這種不能吃的東西。」「那你想吃什麽?」「吃香喝辣都好,隻要能敲你一頓的都可以,快餓癟了。」她鼓著腮幫子說道。


    「那就吃日本料理吧,下個路口就是錦園了,他們的日本料理還不錯。」「好好好。」她耳聞錦園又貴又好吃已久啊。


    雷天宇看她一臉藏不住的饞,發現他開始期待這頓晚餐了。平時用餐吃飯對他而言就是一種填飽肚子的行為,可和她在一起時,總是不同。


    「你現在帶我去吃飯,沒有什麽企圖吧?」她懷疑地看他唇邊的笑意一眼。「哪種企圖?」「像是想把我推入火坑的那種不良企圖。像是那種你應該是接到了簡訊,知道你奶奶要來用餐,所以才故意拎了我過去做飯的那種意圖。」她不快地說道。


    雷天宇挑眉不語,將車子開入餐廳的停車場。


    車子一個甩尾,瀟灑地停入停車格裏。


    他熄了火,朝她傾身而來。


    她屏住呼吸,可車內空間再退也有限,他那張帶著一分笑意、三分冷、六分帥得無法無天的臉龐還是懸在她幾寸之外。


    「如果我對你真的有企圖呢?」他的黑眸閃過一道光芒,微冷氣息拂動著她前額的發。


    「我會勸你去看精神科醫生。」她雙臂擋在他胸前脫口說道。


    「說這話是想喚回我的記憶嗎?」雷天宇又朝她逼近一點,兩人鼻尖於是不經意地輕觸了一下。


    她嚇得往椅背一縮,眼睛因為看哪裏都不對,索性閉上眼睛大喊道:「停!停啦!」「或者,我真的該去看精神科醫生了。」辛曉白感覺自己的額頭被輕觸了下。


    她驀揚眸,他已經退開。


    剛才額頭上的那種觸感,很像是唇印--辛曉白氣息紊亂,眼神慌亂地看他一眼,卻沒有勇氣詢問。


    「發什麽愣,下車吃飯。」雷天宇伸手揉亂她的頭發,無事人一般的先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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