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把臉,整理一下服裝儀容。」那樣她會比較舒服吧。


    「幹麽還要整理服裝儀容?又不是要晉見女王。」辛曉白餓到想翻白眼,咽了口口水,用最誠懇的聲音建議道:「不如小的端去客廳吃飯配電視,大人您就可以眼不見為……」「去整理。」雷天宇麵無表情地指著最近的洗手間說。


    龜毛王。辛曉白哀怨地瞪他一眼,不情願地脫掉圍裙,進去洗了把臉,鬆開紮在腦後的短短小鳥尾巴-隨便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現身了。


    「開飯開飯!」她一屁股坐回位子上。


    雷天宇驚訝地看著這個不過才離開三分鍾的家夥,嚴重懷疑起她的性別。


    「你除了嚷嚷吃飯之外,還懂什麽?」他問。


    「不多,就是吃喝拉撒睡都懂一些。」她盡可能謙虛地說道。


    雷天宇黑眸閃過一層笑意,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頭發。


    辛曉白望著他喰笑的臉龐,心髒評評亂跳了起來。


    「你不會再叫我去整理頭發吧。」她啞聲問道。


    雷天宇眼裏噙著笑,傾身向前將她的發絲撥到耳後。


    辛曉白的呼吸被他身上的鬆木古龍水香味包圍,耳朵發瘋似地熱燙起來。


    尤其是在他的手指滑過她的臉頰之際,她真的覺得自己頭昏眼花。咕嚕!她的肚子發出一聲大叫。


    「我們可以開飯了嗎?飯菜就是要趁熱吃……」辛曉白向後一縮,決定剛才的暈眩八成是因為她早上吃得太少,營養不良的後果。


    「好。」雷天宇又對她一笑。


    辛曉白雙膝一軟,現在覺得自己八成是氣虛。


    她快手把飯碗推到兩人麵前,二話不說就開始賣力猛吃。


    「你是待會兒還要去跑馬拉鬆,所以需要體力?」雷天宇看著金字塔一樣高的白飯,挑眉問道。


    「有飯當吃直須吃,莫待無飯空……」


    叮咚叮咚。門鈴聲打斷了她的話。


    辛曉白看了他一眼。


    雷天宇看了她一眼,知道能不經警衛通報而直抵門口的人,不會有別人--正是剛才在車上傳簡訊給他的人。


    叮咚。


    「你家門鈴響了。」她挾起一塊排骨,作勢欲入口。


    雷天宇咬過她筷子上的排骨,目光緊盯著她,緩緩咀嚼著。


    辛曉白瞪著他,整個人僵化成石膏像。


    他一挑眉,目光朝門口一瞥。「沒看到我在吃飯嗎?還不快點去開門。」她鼻翼微掀,用眼神譴責他這個偷菜賊。她不是隻要負責做菜和吃飯嗎?幹麽還把她當女傭使喚?


    算了算了,就當她免費贈送服務好了。辛曉白為了能快點吃到飯,更為了不再被他盯著瞧,小鳥一樣地飛向門邊,用力拉開大門。


    「歡迎光……」


    辛曉白快速往旁邊一閃,免得眼前這位白發婆婆的拐杖落到她頭上。


    「請問您找誰?」辛曉白又退三步,希望婆婆身邊的女人把她看緊一點--咦,是陳心羽。


    「心羽,請問你們要找誰?」辛曉白如釋重負地看向陳心羽。


    「這裏住誰,我就找誰。還有,有長輩在場,居然沒有直視長輩說話,一點禮節都不懂。」雷陳珠瞪著辛曉白說道。


    「奶奶。」雷天宇上前一步,扶住奶奶手臂。


    原來是總經理的奶奶,難怪說話口氣跟他一樣不討喜,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辛曉白站在幾步外陪著笑臉,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陳心羽。


    陳心羽今天長發披肩,一身飄飄白衣,更襯得五官清麗無比,就連同是女人的她也忍不住覺得好美啊。


    「你好。」陳心羽對著辛曉白淡淡一頷首。


    「這個把別人當動物園猴子看的無禮家夥是誰?」雷陳珠如炬目光朝著辛曉白逼去。


    「鍾點女傭。」辛曉白心裏歎了口氣,無奈地接話道。


    「我問你話了嗎?」


    雷陳珠利眼一瞪,辛曉白旋即立正站好,乖乖地噤聲。


    「她是一個來幫忙的朋友。」雷天宇淡淡說道,並對陳心羽點了下頭。


    「朋友?不會正好是那個要上山考評茗師的辛曉白吧?」雷陳珠問道。


    這位婆婆看來法力無邊、消息靈通,隻是這評茗師究竟是何名堂,為何每個人提到此一名詞,都是一臉見鬼表情。


    莫非還要以身殉茶嗎?辛曉白愈想愈惴惴不安了起來。


    「她憑什麽?」雷陳珠把辛曉白從頭到尾打量過一遍。


    「你憑什麽?」雷天宇挑眉看向辛曉白。


    辛曉白生怕他一個反悔便斷絕她考試機會,危機意識頓時生起,連忙抬頭挺胸,大聲地說:「憑我不顧一切往前衝的決心與毅力。」「哼,分明別有用心,以為別人看不出來嗎?不要以為考上評茗師,就叩到了進雷家門的敲門磚。」雷陳珠薄唇一抿說道。


    「您扯遠了,我們公司內部也有好幾個評茗師。」雷天宇說。


    「但是那幾個不會在你家做飯,也不會參加這一期。」雷陳珠說。


    辛曉白聽著,覺得老夫人言下之意像是總經理對她有意思,所以才叫她去考評茗師,把她當成未來老婆培訓一樣。她胸口一窒,很快瞥了雷天宇一眼,見他表情仍是一貫的漠然,她才漸漸地恢複正常。


    她發什麽神經呢?他當初叫她去考評茗師,就是為了逼退她。是她神經大條,老是一轉身就忘記這回事啊。


    「心羽也會參加這次評茗師訓練。」雷陳珠說。


    「太好了。」辛曉白嗬嗬地看著陳心羽,很開心話題終於轉到別人身上了。


    「奶奶,我們吃飯吧。」雷天宇敲了下辛曉白的腦袋,順手將她轉了個方向安置在身側。


    辛曉白一聽要吃飯,也就快快樂樂地和他並肩同行。


    陳心羽看著他們,唇邊笑容黯淡了一些,靜靜陪著雷老夫人一塊兒走到餐桌邊。「這桌菜是你做的?」雷陳珠冷冷地望著辛曉白。


    「對。」辛曉白發現雷家人說話時的特色就是會直視著別人雙眼,氣場不夠強大的人,應該在眼神這一關就敗下陣了。


    「為什麽隻有六道菜?」雷陳珠表情嚴厲地看著辛曉白。


    「因為我以為隻有兩個人要吃。」老夫人皮膚很細,可惜眉宇間那道皺紋太嚴苛,想來是很嚴厲的人吧。


    「雷家餐桌向來要有八道菜。」雷陳珠轉頭看了陳心羽一眼,拉開椅子坐下。陳心羽盛來熱飯,放到雷老夫人手邊。


    辛曉白一看婆婆好大的排場,她頓時覺得拿六千塊去王品大吃一頓,應該會比待在這裏痛快,雖然可惜了她一桌好菜,那龍蝦花了兩千多塊啊。


    辛曉白拉拉雷天宇的手臂要他彎身,附耳低聲說道「你們慢用,我……」「再加六千,留你在一旁服侍。」雷天宇也用耳語音量對辛曉白說。


    辛曉白麵對著他黝亮黑眸,她臉上頓時綻出笑花一朵。「八千就成交……」「有長輩在場,你們竊竊私語像什麽話。」雷陳珠看著這兩人卿卿我我的模樣,銀白眉頭帶怒地一擰。


    「隨隨便便就對人鞠躬,你還有尊嚴嗎?」雷陳珠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撞。


    「沒有很多。」辛曉白胸口一窒,卻還是保持著笑容說道。


    「一看就知道來自貧賤家庭,爸媽八成也是見不得光的……」「婆婆,我尊重您是長輩,不和您爭辧,所以,也請您尊重我及我的父母。」辛曉白臉上笑意全斂,嚴肅地說道。


    「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自己送上門的女人,有什麽資格跟別人談尊重?」雷陳珠冷笑一聲,朝陳心羽點了點頭。「用餐吧。」辛曉白用力咬緊牙關,雙手也緊握成拳。她深呼吸,努力地想控製情緒,但終究還是沒忍住,她開口朗聲說道:「請問我是殺人放火了?還是搶了你的食物、你的錢?鞠躬是我打工時留下來的後遺症,因為每鞠一個躬,我可以多十塊錢收入。我家裏是「貧」,所以國中後沒跟家裏拿過一毛錢,我老老實實地打工,我為我自己感到驕傲,我不知道這樣哪裏值得你說我「賤」……」雷天宇凝視著她蒼白臉龐,大掌牢牢攬住她的肩膀,將她摟在身側。


    「果然是在外頭染缸打轉過的,伶牙俐齒,足夠把人氣出病來。」雷陳珠昂起下巴,眼神依舊漠然地睨著她。


    「至少這個染缸教會我尊重別人,可你住的無塵室顯然沒有。」辛曉白抬頭看向雷天宇,強作鎮定地擠出一抹微笑說道:「抱歉,總經理,我先走了。」她拉下他置於她肩上的手,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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