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又是我值班,這感覺就像是回到警察局重案組時一樣。午夜時,我來到城裏東南區的新澤西大道,我很熟悉這個地區,這裏大多是白色的隔板聯排房,其中一些早已無人居住了。已經有一群人聚集在凶案現場,包括幾個當地的小混混和幾個這麽晚還在騎車的小孩。


    一個戴著拉斯特法裏帽的男人正站在黃色隔離線後衝著警察大喊:“嘿,聽到那音樂了嗎?”他用瘋狂而又氣喘籲籲的聲音大喊:“喜歡那音樂嗎?這是我的音樂。”


    我在一棟廢棄的房子前見到了桑普森,然後我們就一起進去了。


    “就像危險的舊時代,”約翰邊說邊搖著頭,“你就是為這個來這兒的,屠龍俠?還懷念過去嗎?想不想回警局?”


    我點點頭,做了個手勢。“是啊,真懷念過去。午夜時的凶案現場。”


    “我也這麽想。”


    發現受害者屍體的那棟房子正麵已經被封上,但這並不影響我們進去,因為這棟房子沒有前門。


    “這位是亞曆克斯。克羅斯探員,”桑普森對站在入口處的巡警說,“聽說過他嗎?這可是亞曆克斯。克羅斯,兄弟。”


    “克羅斯博士,”那人邊打招呼,邊讓出了路。


    “一切都過去了,”約翰?桑普森說,“但很值得懷念。”


    我們一進去,就看到了那熟悉而令人發指的現場。走廊裏到處都是垃圾,空氣中彌漫著強烈的食物腐臭和尿騷味。也許是因為我已經有一陣子——一年多——沒來過這種廢棄的凶案現場了。


    有人告訴我們屍體在頂樓三層,於是我和桑普森開始向上爬。


    “垃圾場,”他低聲道。


    “對,我知道。我還清楚地記得我們的訓練。”


    “至少不用去該死的地下室,”桑普森發火了。“嘿,你來這兒幹什麽?我真搞不懂。”


    “想你了唄。沒人再叫我‘蜜糖’了。”


    “呃—哦。聯邦調查局的人都沒綽號嗎?那你來這兒幹什麽,蜜糖?”


    我們一路爬上了三層樓,上麵已經有不少警察。這一切都讓人覺得那麽熟悉。我和桑普森都戴上了塑料手套。我很懷念過去跟他一起工作時的感覺,這一切讓我傷感地想到了從前,美好的和難過的往事。


    一個年輕的黑人巡警從第二道門裏走了出來,我們站在右邊讓出了道。他用手捂著嘴,手上還纏著一塊白手絹。我想他肯定是快吐了。一切還是沒變。


    “希望他不會吐得這裏到處都是,”桑普森說,“該死的白嘴鴉。”


    我們走進了屋裏。“哦,天啊,”我嘀咕著。凶殺案現場永遠都是這副德行,但你習慣不了,也忘不了那些細節、場景以及留在你嘴裏和鼻子裏的氣味和味道。


    “是他叫我們來的,”我告訴桑普森,“所以我才會出現在這兒。”


    “他是誰?”他問。


    “你說呢?”我答道。


    我們走近了那具躺在光禿禿的木地板上的屍體。年輕女性,也許隻有十幾歲。小個子,很漂亮。除了左腳上掛著的一隻厚跟鞋外,全身赤裸。她右腳的腳踝很漂亮。雙手被一條好像是塑料線的東西綁縛在背後。嘴裏還塞著一團黑色的塑料袋。


    以前我見過這種謀殺手段,就是這種。桑普森也見過。


    “妓女,”桑普森歎氣道,“巡警在南國會山路上見過她。18歲,也許還不到。那個他是誰?”


    我注意到,那個女孩的乳房好像被人從胸部切了下來。她的臉上也有傷痕。我的腦海裏浮現出一係列的變態行為,這可是我很久不曾想到的了:麵部襲擊(確認)、虐待(確認)、性侵犯(確認)、進攻計劃(確認)。確認,確認,確認,全都確認。


    “是謝弗,約翰。是‘鼬鼠’。他回來了。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真希望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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