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我就是做不到。我沒有辦法把這封郵件寫的不像是個幻想症瘋子。我絕望地看著我第10次寫的郵件。


    親愛的蓋:


    我需要你的幫助。我想我是被阿諾德設計了。我想是他把備忘錄放在我桌子上的。有陰謀。你知道麽,他在bllc holdings 還有 zerbrooks都有親戚。他為什麽從沒告訴任何人?而且他現在禁止我進入辦公樓,這本身也是可疑的-我聽起來像是有幻覺。我聽起來像是懷恨在心的心理扭曲的前雇員。


    我確實就是。


    當我看著我寫的郵件,我想起曾經站在我們街角的那個狂暴的老夫人,她經常嘟囔著“他們要來抓我了。”


    我現在完全同情她了。也許他們真的要來抓她了。


    蓋隻會笑笑。我現在就可以看見他。阿諾德 塞維爾是騙子?聽著就不正常。也許我不正常了。這隻是個推測。我沒有證據;我沒有任何可靠的證據。我向前靠著把臉埋進手裏。沒有人會相信我的。也許連聽都不會聽。


    如果我能有證據就好了。但是我從哪能拿到證據?


    手機嗶的一聲嚇的我跳起來,我模糊地抬起頭。我幾乎忘記我在哪了。我拿起手機發現我有一條短信息。


    我在樓下,有個驚喜要給你。納特我下樓的時候腦子完全不在狀態。我想到阿諾德詼諧的笑容、他鼓勵我雜亂的桌子、告訴我他會盡力幫我、他聽我責備我自己、聽我道歉…一陣無法抵製的怒氣淹沒了我。


    最糟糕的是,我甚至沒有嚐試為我自己辯護。我從沒有質疑過我不記得見過那個備忘錄。我立即就認為是我的錯、是由於我桌子太亂造成的。


    阿諾德非常了解我。也許那就是他指望的。


    混蛋。混蛋。


    “嗨。”納撒尼爾在我麵前晃晃手。“薩曼塔回到現實。”


    “哦…對不起。嗨。”我擠出個笑容。


    “到這來。”他笑著把我領到他的古老的beetle convertible旁邊。和往常一樣,後座了擠滿了花盆,一根舊木鏟伸出車外。


    “夫人。”他殷勤地打開車門。


    “你要給我看什麽?”我上車的時候問。


    “魔幻之旅。”他神秘地笑笑接著發動引擎。


    我們開出lower ebury,走了條我不認識的路,穿過一個隔壁的小鎮,開上山。納撒尼爾看起來心情很好,告訴我我們經過的每個農場和酒吧的故事。但是我很少聽進去。我的腦子仍然在轉。


    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辦。我甚至不能進入辦公樓。我沒有信譽。我沒有能力。而且我隻有3 天時間了。一旦阿諾德去了巴哈馬就沒有辦法了。


    “我們到了!” 納撒尼爾從馬路上轉到沙礫車道。他把車開到一麵矮的石牆旁邊,然後把車停下。“你覺得怎麽樣?”


    我費力地讓思想回到現實。“哦…”我茫然的看看。“是的,很好。”


    我應該看什麽?


    “薩曼塔,你沒事吧?” 納撒尼爾好奇地看我一眼。“你看起來很緊張。”


    “我沒事。”我笑笑。“就是有點累。”


    我打開車門走出車,躲開他的注視。我關上車門四處張望。


    我們在個什麽庭院裏。右邊是一個搖搖欲墜的老石屋,上麵掛著待售標誌。前麵是花房,在陽光下閃爍。地上有幾塊種著一排排蔬菜的土地,有一個標著花卉商店的活動房屋…


    等等。


    我回頭看納撒尼爾也已經下了車,手裏拿著一卷紙。


    “一個園藝買賣機會,”他大聲讀道。“4英畝土地,另有10英畝可協商。一萬立方英尺的花房。四間臥室的農舍,需要整修…”


    “你要買麽?”我忽然有了興趣。


    “我在考慮。我想先讓你看看。”他張開一隻胳膊。“這是個很好的注意。需要整修,但是有土地。我們可以弄幾條地道,擴大辦公室…”


    我聽不懂。


    “但是酒吧怎麽辦?你怎麽會突然-”


    “是你。你那天在花園說的話。”他頓一下,微風拂起他的頭發。“你是對的,薩曼塔。我不是酒吧老板,我是園丁。做我真正想做的事能讓我更開心。所以,我和媽媽長談了一次,她能理解。我們都認為艾蒙可以接手。但是他現在還不知道。”


    “喔。”我看著四周成堆的木箱、種子培育盤、銷售聖誕樹的破爛的海報。“那麽你真的決定這麽做了?”


    我看到他臉上興奮的表情。“人一輩子隻有一次機會。”


    “我認為很好!”


    “這還有個房子。”他朝它點點頭。油漆已經剝落,還有個掉了一半的百葉窗。“看起來有點亂。”


    “我想先讓你看看,” 納撒尼爾說。“得到你的同意。我是說,有一天你也許會-”他打住。


    忽然我的戀愛神經瘋狂轉動起來,就好象哈勃發現外國船隻一樣。它們剛剛獲得了什麽?他剛剛想要說什麽?


    “我可能…在這過夜?”我最後說。


    “是的。”納撒尼爾揉揉鼻子。“我們看看房間好麽?”


    房子實際比從外麵看起來的要大,沒有鋪地板 、舊壁爐和吱吱做響的木梯。一個房間完全沒有粉刷,廚房是完全老式的,擺著40年代的食櫥。


    “廚房不錯。”我戲弄地看看他。


    “我肯定可以把它裝修到你藍帶學院的標準。”他說。


    我們上樓進入一間可以看到房子後麵的臥室。從上麵看菜地像是整齊的縫製的被子,一直伸展到綠色的草場上。我看到下麵有一個小露台,還有一個很小的私人花園,種滿了鐵線蓮和雜糧亂的玫瑰。


    “這是個漂亮的地方,”我靠著窗框說。“我喜歡這裏。”


    站在那,看著外麵的風景,我感覺倫敦像是在另一個星球上。卡特斯賓克、阿諾德還有他們所有人好象是上輩子的事情。


    但是即使在我看著寧靜的鄉村風景的時候,我仍然不能放鬆。隻需要給恰當的人打個電話…


    如果我有一點證據…


    任何東西…


    我的腦子開始重新反複思考整件事情,就像小鳥翻轉空的蝸牛殼。我這樣會把自己搞瘋的。


    “我想知道…”


    忽然我意識到納撒尼爾在說話。事實上,我想他已經說了一會了-而我一個字也沒聽。我匆忙轉身,看見他對著我。他的臉頰發紅,身上有種陌生的笨拙。看起來他說的話是需要些努力的。


    “你也這麽想麽,薩曼塔?”


    他咳嗽了一聲,然後期待地等著我的回答。


    我茫然地看著他。關於什麽我也這麽想麽?


    哦,該死。我暗戀的男人剛剛向我做了愛的表白-也許是我這一生唯一能聽到的一次-而我卻沒有聽?我錯過了?


    我真想把我自己殺了。


    而他現在等著我的回答。我該怎麽做?他向我吐露了心聲。我不能說:“對不起,我沒聽清。”


    “哦…”我把頭發甩到身後,爭取時間。“你的話我要好好想想。”


    “但是你同意麽?”


    好吧,這是納撒尼爾。我肯定我會同意,無論什麽。


    “是的。”我做出最真誠的樣子看著他。“是的,我同意。完全同意。事實上…我自己也經常這麽想。”


    納撒尼爾注視著我。“你同意,”他像是要確定一下的說。“所有事情?”


    “哦…是的!”我開始覺得有點緊張。我同意了什麽?


    “甚至關於黑猩猩?”


    “黑猩猩?”我忽然看見納撒尼爾抽動的嘴唇。


    “我說的話你一個字都沒聽,是不是?”他一本正經地說。


    “我不知道他在說重要的事情!”我哀號。“你應該提醒我的!”


    納撒尼爾懷疑地看著我。“說那些話是需要勇氣的,你知道。”


    “再說一次。”我懇求。“全部再說一次!我會聽的!”


    “哦。”他搖著頭笑起來。“以後吧。”


    “對不起,納撒尼爾,我真的很抱歉。”我轉身用頭抵住窗戶玻璃。“我隻是…有點心煩。”


    “我知道。”他走過來抱住我。他堅定的心跳讓我冷靜下來。“薩曼塔,出什麽事了?是你以前的男朋友麽?”


    “是的。”我小聲說。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呢?我可以幫忙的。”


    我轉身看著他。太陽照著他的眼睛和臉。他從未像現在這麽帥過。


    我知道我不可能永遠掩藏我的過去。我可以告訴納撒尼爾所有的事情,就現在,就在這。但是同時我也知道一旦告訴他我是誰,他就會對我另眼相看。我們之間的一切都會改變。我不再是薩曼塔。我是律師。


    可是現在一切都這麽完美。我不能讓它就這麽毀了。


    “我不知道怎麽把那個世界帶進這個世界。”我最後說。“我不知道。”納撒尼爾又張開嘴,但是我在他說話之前轉過身。我看著滿目的田園風光,在陽光照射下眨著眼睛,思緒一片混亂。


    也許我應該放棄這場噩夢。忘記它。就這麽算了。很有可能我什麽也證明不了。阿諾德那麽有權力。而我什麽也沒有。有可能如果我再去提這件事情,我會受到更多的羞辱。


    我可以什麽都不做。我可以像以前一樣把它從腦子裏丟出去。關上我過去生活的門,永遠不再回去。我有工作。我有納撒尼爾。我在這有個未來。


    但是即使我這麽想著-我知道我不會這麽做。我忘不掉。我不能就這麽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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