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說的。應該有個不一樣的係統,應該有種不會有任何誤解餘地的通用的安排。可以包括手勢什麽的。或者在領子上貼上代表不同信息的不同顏色的小紙條:


    有空/沒空


    有男女朋友/無男女朋友


    即將做愛/取消做愛/推遲做愛


    否則你怎麽能知道情況如何?怎麽能知道?


    到第二天早晨我已經非常努力地想了很久,但是沒有任何結果。要不就是a) 納撒尼爾因為我提到性而感到冒犯,再也沒有興趣了。或者b)他沒關係,仍然有興趣,他隻是作為男人,不怎麽說話,我應該停止困擾。


    或者兩者兼有。


    或者其他我沒想到過的可能。或者…


    事實上,我想就這些了。但是我僅是想這件事都覺得非常的困惑。


    大約9點的時候我穿著睡衣來到樓下,看見崔施和艾迪在大廳裏,穿著非常漂亮。艾迪穿著有閃光金色扣子的藍色運動夾克,崔施穿著一件白色粗絲套裝,戴著我所見過的最大的假玫瑰胸花。而且她好象在扣上夾克扣子時好象還有點小問題。終於她扣好最後一粒扣子,退後一步看自己在鏡子裏的樣子,微微喘著氣。


    現在她看起來好象都沒有辦法移動胳膊了。


    “你覺得怎麽樣?”她問艾迪。


    “是的,很好。”他皺眉對著一份英國1994地圖。“是a347還是a367?”


    “嗯…我覺得夾克不扣扣子比較好。”我說。“更加…休閑。”


    崔施看我的樣子好象懷疑我故意破壞她的形象一樣。


    “是的。”她最後說。“也許你是對的。”她想解開扣子-但是衣服繃的這麽緊,她的手根本夠不著。而且艾迪也到書房去了。


    “要我幫忙麽?”我說。


    “是的。”她的脖子發紅。“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上前動作盡量輕的解開扣子,但是由於衣服非常的硬,我隻能用力解開。當我解開後她退後一步重新打量自己,有些不滿意地扯著絲綢襯衫。


    “告訴我,薩曼塔,”她隨意地說。“如果你第一次見我…你會用什麽詞來形容我?”


    哦,上帝。我肯定這不在我工作範疇之內。我拚命動腦子想出一個最奉承的詞。


    “嗯…嗯…端莊,”我點著頭,增加我說的話的可信度。“我會說你很端莊。”


    “端莊?”什麽東西告訴我我說錯了。


    “我是說,苗條!”我忽然意識到。


    我怎麽會忽略了苗條呢?


    “苗條。”她轉來轉去看了自己一會。“苗條。”


    她看起來不怎麽高興。老天啊,苗條和端莊有什麽不好啊?


    而且坦白說,她兩樣都不是。


    她把頭發甩到身後,避開我的眼睛。“…年輕怎麽樣?”


    有那麽一會我混亂地說不出話。年輕?


    和什麽比年輕?


    “哦,當然。”我最後說。“那…還用說麽。”


    請不要說“你覺得我幾歲-”


    “你認為我幾歲,薩曼塔?”


    她左右晃動著頭,彈掉夾克上的灰,好象對回答不感興趣的樣子。但是我知道她的耳朵正等著,就像兩個準備好接受最細小聲音的巨大的擴音器。


    我的臉感到刺痛。我該怎麽說?我說…35.不。別開玩笑了。她不可能這麽自戀的。40?不。我不能說40.太接近事實。


    “你是…37左右麽?”我最後說。崔施轉過身,從她得意的表情中我看出我的馬屁正好拍到地方了。


    “事實上…我39了!”她說,臉頰浮現兩塊紅暈。


    “不!”我盡量不去看她的魚尾紋。“不會吧!”


    她真是個騙子。她去年2月就46歲了。如果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就不應該把護照放在梳妝台上。


    她明顯很高興的樣子。“我們今天一整天會在外麵參加我妹妹的宴會。納撒尼爾會到花園來工作,但是我希望你知道-”


    “納撒尼爾?”我好象遭電擊一樣。“他要來這?”


    “他早上打來電話。豌豆需要排管或者繞線還是什麽的?”她拿出唇膏,塗在已經畫過的嘴唇上。


    “好的。我不知道。”我盡量保持鎮定,但是興奮的觸角爬滿我整個身體。“那麽…他星期天也工作?”


    “哦,他經常這樣。他非常盡職。”她退後觀察鏡子裏的自己,在嘴唇上塗上更多的唇膏。“我聽說他帶你去他的小酒吧了?”


    他的小酒吧。她還真以恩人自居。


    “是的…他帶我去了。”


    “我真的非常高興。”她拿出一根畫眉筆。“你想象的到,我們差點要重新找園丁。盡管這對他來說很可惜。他做了那麽多的計劃。”


    我一定錯過了什麽。她在說什麽?


    “什麽非常可惜?”我說。


    “納撒尼爾。他的苗圃。什麽植物的東西。”她皺眉看著自己的樣子。“有機物還是其他什麽的。他給我們看了他的計劃。事實上,我們甚至想過支持他。我們是非常支持的雇主,薩曼塔。”她盯著我好象看我敢不敢不同意。


    “當然!”


    “準備好了?”艾迪戴著巴拿馬草帽走出書房。“今天肯定會很熱,你知道。”


    “艾迪,別又開始了。”崔施把畫眉筆放回包裏。“我們要去這個宴會,就這麽決定了。你帶好禮物了麽?”


    “後來怎麽了?”我試圖把談話帶會正軌。“納撒尼爾的計劃怎麽樣了?”


    崔施對鏡子裏的自己做了個遺憾的鬼臉。“他的父親突然去世,而且還有酒吧需要經營,所以他改變了注意,再也沒有買那塊土地。”她有些不滿意地看了自己一眼。“我應該穿那件粉紅的套裝麽?”


    “不。”艾迪和我一起說。我看見崔施惱怒的表情忍住笑。


    “你看起來很好,蓋格夫人。”我說。“真的。”


    艾迪和我把她哄的離開鏡子,走道門外,經過沙礫路來到艾迪的porsche邊。艾迪說的對,今天一定會很熱。天空已經呈現出透明的藍色,太陽像是個耀眼的火球。


    “你們什麽時候回來?”他們上車的時候我問道。


    “晚上很晚的時候。”崔施說。“艾迪,禮物在哪?哦,納撒尼爾,你來了。”


    我的目光越過車頂。他就在那,穿著牛仔褲和舊的灰色t恤,肩膀上背著背包順著車道走過來。而我在這,穿著睡衣,頭發鬆散地披著。


    而且我還是不確定我們之間怎麽樣了。盡管我身體的某些部位應該因為看見他而起了反應。它們看起來是一點也不困惑。


    “嗨。”他走近的時候我說。


    “嗨。”納撒尼爾的眼睛友好的閃爍,但是他一點也沒有親吻我甚至是笑的意思。相反的,他隻是停下來。他專注的注視讓我的腿有些發軟。


    “那麽。”我別開眼睛。“你今天要辛苦工作了。”


    “我需要點幫忙。”他隨意地說。“如果你不忙的話。媽媽告訴我你今天不用做飯。”


    我感到一陣狂喜,我咳嗽一下以作為掩飾。


    “是的。”我微微聳肩,甚至有點皺眉。“可能吧。”


    “很好。”他向蓋格夫婦點頭示意,然後向花園走去。


    崔施看著我們打招呼的樣子,越來越不滿意。


    “你們對對方不怎麽親熱嘛。”她說。“你知道,以我的經驗-”


    “看在上帝的份上,別管他們 !”艾迪發動引擎。“讓我們先結束這件討厭的事情吧。”


    “艾迪 蓋格!”崔施嚷道。“你說的是我妹妹的宴會!你知道麽-”


    艾迪的引擎聲蓋過她的聲音,隨著卷起的一陣沙礫,porsche在車道上消失,留下我一個人安靜著站在太陽下。


    好的。


    那麽…就隻剩下納撒尼爾和我了。單獨在一起。直到晚上8點。這是基本的情節。


    我的內心深處開始一陣悸動。就想定調的指揮,就像個入門。


    我有意冷淡地走回房間。在經過一個花圃時我甚至停下來手指夾住綠葉,觀察了隨便一個什麽植物一會。


    我想我可以過去幫忙。這樣比較禮貌。


    我強迫自己不要匆忙。我洗了個淋浴,穿好衣服,吃了包括半杯茶和一個蘋果的早飯。然後我上樓畫了些妝。


    我穿的很低調。t恤,棉裙和涼拖。我看著鏡子幾乎因期待而顫抖。但是除了這個以外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我好象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走出涼快的房間,花園顯得灼熱,空氣靜止甚至有點發亮。我盡量走在陰涼下,順著側道走,不知道他在哪工作,不知道我要走向哪。然後我看見了他,在熏衣草和淡紫色花之間給一段線打結。


    “嗨。”我說。


    “嗨。”他抬起頭擦擦額頭。我有點期待他放下正在做的事過來吻我。但是他沒有。他隻是繼續打結,然後用刀把繩子切斷。


    “我來幫忙。”我停頓一下說。“我們要做什麽?”


    “把豌豆綁起來。它們需要支撐,否則會倒下來的。”他扔給我一團繩子。“試試。輕輕的係上去。”


    他沒有開玩笑。我真的是在花園幫忙。我小心地解開繩子,學著他的樣子用他遞給我的修枝夾修剪。柔軟的葉子和花瓣在我工作的時候撓的我癢癢的,並讓空氣充滿一種奇妙的香氣。


    納撒尼爾過來看我的進展。“你可以係緊一點。”他轉身的時候手輕輕的擦過我的手。“我們來看看你做下一個怎麽樣。”


    我的手由於他的碰觸而發麻。他是故意的麽?不能確定。我開始綁另一棵,係的比剛剛緊一些。


    “這次不錯。”忽然納撒尼爾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我感覺到他的手在我的頸部,在我的耳垂四周遊走。“你要把整個一排都綁上。”


    他肯定是故意的。絕對是。我轉過身,想要回應,但是他已經在另一邊照顧一棵豌豆了,好象什麽也沒發生。


    他有個遊戲計劃,我突然意識到。


    現在我真的開始興奮了。


    我一棵一棵地綁著,身體裏的悸動越來越嚴重。花園裏隻聽的到樹葉的聲音和我剪切繩子的聲音。又綁了3棵後,我走到這一排的最後。


    “完了。”我沒有轉身說。


    “很好,我們來看看。”他走過來看我打的結。我感覺到他的另一隻手慢慢碰觸我的大腿,拉高我的裙子。我不能動。我呆住了。然後他突然走開,又變的一本正經,拿起兩個籃子。


    “什麽-”我連句話都說不好了。


    他重重地在我唇上吻一下。“我們繼續吧。懸鉤子需要摘了。”


    懸鉤子籠在花園深處,就像是個有綠色網的屋子,泥土幹燥,種著一排排的植物。我們進入時,裏麵除了昆蟲和一隻困住的麻雀沒有任何聲音。納撒尼爾透過網把麻雀趕走。


    我們安靜地在第一排上摘著果實。到末端的時候我的嘴裏都是它們的味道,手被劃傷了,由於不停的摘而疼痛,而且我全身都在淌汗。懸鉤子籠裏好象比花園的任何地方都要熱。


    我們在第一排的末端相遇。汗從我們的臉上留下來。


    “真熱。”他說。他把籃子放下,脫掉t恤。


    “是的。”我說,然後有點挑戰味道的,我也跟著做了。我站在離他幾英寸的地方,穿著胸罩,皮膚在他的旁邊顯得蒼白。


    “我們做夠了麽?”我指著籃子,但是納撒尼爾連瞟都沒瞟。


    “沒有。”


    他的表情讓我的膝蓋後麵潮濕,有癢癢的感覺。我看著他的眼睛,就好象我們在玩真心話冒險遊戲。


    “我夠不著那些。”我指著距離較遠的一串果實。


    “我來幫忙。”他靠向我,緊貼著皮膚,他摘果實時我感到他的嘴在我的耳垂上。我的整個身體都在回應。我不能承受這個,一定要停止。我希望他不要停止。


    但是他仍然在繼續。我們在植物旁來回移動就好象兩個跳宮廷舞的表演者。表麵上看集中在我們的動作上,實際上隻注意彼此。在每一排的最後,他都會用嘴唇或手指碰觸我的身體。有一次他喂我懸鉤子,我的牙齒輕輕擦過他的手指。我想靠近他,我想撫摩他的全身,但是每一次在發生什麽之前他都轉身躲開。


    我開始因欲望而全身顫抖。他在摘前兩排時把我的胸罩解開。我扔掉了我的短褲。他解開了他的皮帶。但是我們仍然在摘懸鉤子。


    籃子已經又滿又沉,我的胳膊好痛,但是我根本沒注意這些。我注意到的是我的整個身體在顫抖,我堅持不了多久了。當我到達最後一排末尾時,我放下籃子麵對他,無法掩飾我有多麽渴望。


    “我們做完了麽?”


    我的呼吸灼熱而短促。我一定要要他。他必須要知道。


    “我們做的很好。”他看向另一個籠子。“還有更多的需要做…”


    “不。”我聽見自己說。“不做了。”


    我站在悶熱滿是灰塵的地上喘息疼痛。就在我認為我要爆發時,他走過來把嘴貼向我的乳頭,我幾乎要昏倒。這一次他沒有走開。這一次是真的。他的手在我的身體上遊走。我的裙子掉到地上,他的牛仔褲也滑下來。然後我顫抖著抓住他叫了出來。被遺忘的懸鉤子灑在地上,被我們壓在身下。


    後來我們好象靜靜地躺了幾個小時。我快樂的麻木了。我的背、膝蓋和手上都是小石子和灰塵,全身都是懸鉤子的印子。我不在乎。我甚至不想舉起手拿掉在我肚子上爬的螞蟻。


    我的手放在納撒尼爾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就像是深遠的舒服的鍾。太陽熱熱的照在我皮膚上。我不知道現在幾點。我不在乎現在幾點。我失去對分鍾小時的概念。


    最後納撒尼爾微微移動頭。他親親我的肩膀然後笑著說。“你嚐起來是懸鉤子的味道。”


    “那是-”我停下,麻木地說不出什麽正確的詞語。“你知道…我通常…”我忽然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我用手蓋住嘴。我現在想睡覺,睡個幾天幾夜。


    納撒尼爾在我的背上懶懶的劃著圈。


    “6分鍾不是性,”我閉上眼睛的時候我聽見他說。“6 分鍾是煮雞蛋。”


    我醒來的時候,懸鉤子籠已有部分是陰涼。納撒尼爾已經從我身下起來,用我皺巴巴的滿是懸鉤子印子的裙子做了個枕頭。他穿上了牛仔褲,從蓋格家的冰箱裏拿了些啤酒。我坐起來,腦子仍然昏沉沉的,看見他坐在草地上背靠棵樹。


    “懶鬼,”我說。“蓋格夫婦以為你在綁豌豆呢。”


    他轉向我,笑著說。“睡的好麽”


    “我睡了多久?”我伸手從臉上拿掉一塊小石子。我感覺完全分不出方向了。


    “幾個小時。你要來點這個麽?”他指指瓶子。“是涼的。”


    我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穿上裙子和胸罩。我靠著樹樁坐著,光腳放在涼涼的草裏。


    “上帝,我感覺好…”我舉起一隻手然後讓它猛地垂下來。


    “你不像以前那麽緊張了,”納撒尼爾說。“以前每當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你都要跳開一英裏。”


    “不是的,我沒有!”


    “哦,你是的。”他點頭。“就像隻兔子。”


    “我以為我是獾。”


    “你是兔子和獾的雜交。非常少見的品種。”他衝我笑著說。有一會我們兩都沒有說話。我看著天空的一個小小的飛機,在空中留下白色的痕跡。


    “媽媽也說你變了。她說她認為無論你是從誰身邊逃開…無論發生了什麽…它們都對你失去控製了。”


    他的聲音裏有著疑問,但是我沒有回應。我想起昨天的艾裏斯,讓我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她身上。她自己其實過的也並不輕鬆。


    “你媽媽真的很好。”我最後說。我放下瓶子,滾到草地上看著藍色的天空。我能聞到我頭下泥土的味道,我能感覺我耳朵旁的草根,聽到在旁邊叫的蚱蜢。


    我變了。我能感覺到。我感覺更-靜止了。


    我指間繞著草根問:“如果你可以逃跑的話,可以變成另一個人,你想成為誰?”


    “我會是我。”他最後說。“我現在的樣子就很快樂。我喜歡我住的地方,喜歡我做的事。”


    我翻過身抬頭看他,因為陽光而眯著眼。“你肯定有其他想做的事情。你的夢想。”


    他搖搖頭。“我做的就是我想做的事。”


    “那麽你想建立的苗圃呢?”


    我看出他臉上的詫異。“你怎麽-”


    “今天早上崔施告訴我的。她說你已經做好了所有的計劃。後來怎麽了?”


    他沉默了一會,眼睛逼開我。我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


    “那隻是個設想。”他最後說。


    “你是為了你媽媽而放棄的。為了經營酒吧。”


    “也許。”他伸手摘掉一個矮樹枝上的葉子。“所有事都變了。”


    “但是你真的想經營酒吧麽?”我趴近一些,想抓住他的視線。“你自己說的,你不是老板,你是園丁。”


    “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 納撒尼爾的聲音忽然變的急噪。“這是家族生意。必須有人來經營。”


    “為什麽是你?”我堅持。“為什麽不是你哥哥?”


    “他…不同,他有自己的事情。”


    “你也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我有責任。”他眉頭皺地更緊。“我媽媽-”


    “她會希望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我堅持。“我知道她會的。她希望你能生活地快樂,而不是為她而放棄什麽。”


    “我是很快樂。這麽說太可笑-”


    “但是你不能更快樂點麽-”


    花園裏一片安靜。納撒尼爾的肩膀弓著,好象想把我說的話關在外麵。


    “你就沒有想過要放下你的責任?”我忽然狂熱地張開雙臂。“走進世界,看看那裏發生的事情?”


    “你就是這麽做的?”他轉過身問。


    “我-我們不是在談論我。我們說的是你。”


    “薩曼塔-”他摸摸臉。“我知道你不想談過去。但是我想讓你告訴我一件事情。請誠實地告訴我。”


    我感到一陣警覺。他要問我什麽?


    “我…盡量。什麽?”


    納撒尼爾看著我的眼睛深吸一口氣。


    “你有孩子麽?”


    我呆住了,說不出話來。他以為我有孩子?我忍不住地大笑起來。


    “不,我沒有孩子!什麽,你以為我扔下5個挨餓的嬰兒不管?”


    “我不知道。”他皺眉毛,羞怯又防衛地說。“為什麽不會呢?”


    “因為…我是說…我看起來像是有5個孩子的樣子麽?”我忍不住有點憤慨,然後他也開始笑起來。


    “也許不是5 個…”


    “那是什麽意思?”我正想用他的襯衫打他的時候,一個聲音劃破天空。


    “薩曼塔?”


    是崔施。從屋子傳來的。他們回家了?


    “薩曼塔?”她又喊道。“你在外麵麽?”


    哦,該死。我除了胸罩和裙子什麽也沒穿,身上都是灰塵和懸鉤子印子。納撒尼爾也差不多,不同的是他穿著牛仔褲。


    “快!我的衣服!”我朝我的腳邊摸去。


    “在哪?”納撒尼爾到處找。


    “我不知道!”我盡量忍住笑聲。“我們要用麻袋了。”


    “薩曼塔?”我聽見暖房的門打開的聲音。


    “該死!”我尖叫。“她來了!”


    “沒關係。”納撒尼爾從懸鉤子籠裏找到他的t恤。他把它套在頭上,他立即就顯得整潔了。“我來轉移他們的注意。你從樹叢後麵的側道悄悄跑回廚房,上樓換衣服,可以麽?”


    “好的。”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我們怎麽說呢?”


    “我們說…”他停下好象在思考。“我們沒有在花園亂來,沒有從冰箱拿啤酒喝。”


    “對。”我忍不住地笑。“好計劃。”


    “快走吧,灰兔子。”他親親我,我在杜鵑花的掩護下跑過草地。


    我偷偷地走在花園邊上,躲在樹叢後麵,小心不讓自己被發現。我的光腳涼涼地踩在潮濕的地上;我踩到一顆尖石頭,無聲地皺眉。我覺得好象我是10歲,玩捉迷藏,心裏有同樣的恐懼和喜悅的混合。


    當離房子隻有10碼遠的時候我蹲在樹叢後麵等待。過了一會我看見納撒尼爾堅定地領著蓋格夫婦走過草地向百合池塘走去。


    “我想我們這裏可能有白粉病的現象。”他說。“我覺得你們最好自己看看。”


    我等到他們走遠,然後迅速跑到暖房,進入房間跑上樓。當我跑到我的房間,關上門,我倒在床上,想要對這鬧劇、這愚蠢的一切而大笑。然後我起來朝窗外望去。我看見他們都在池塘旁邊。納撒尼爾用棍子指著什麽。


    我匆忙進入浴室,把噴頭開到最大,在下麵站了30 秒。我換上幹淨的內衣褲,一條新牛仔褲和端莊的長袖上衣。我甚至補了點唇膏。然後我穿著帆布鞋跑下樓往花園走去。


    納撒尼爾和蓋格夫婦現在已經走在回屋子的路上。崔施的鞋跟陷進草地裏,她和艾迪看起來都是又熱又生氣的樣子。


    “嗨,”他們走近時我隨意地說。


    “你在這啊,”納撒尼爾說。“我一個下午都沒看到你。”


    “我在研究食譜。”我說,然後轉向崔施禮貌地笑著問:“在宴會上玩的開心麽,蓋格夫人?”


    我看到納撒尼爾在他們背後用手在脖子上劃了一下,可是已經太晚了。


    “謝謝你的關心,薩曼塔。”崔施合上她的錢包,用紙巾擦擦鼻子。“我還是不談宴會為好,謝謝。”


    艾迪憤怒地說:“你根本就不會停止,是不是?我隻是說-”


    “是你說的方式!”崔施嚷道。“有時候我覺得你人生唯一的目的就是讓我出醜!”


    艾迪大步走向屋子,巴拿馬草帽歪在一邊。


    哦。我朝納撒尼爾揚揚眉毛,他越過崔施的頭向我笑笑。


    “你想喝杯茶麽,蓋格夫人?”我安慰地說。“或者一杯血腥瑪利?”


    “謝謝,薩曼塔。”她威嚴地抬起下巴說。“血腥瑪利就很好。”


    我們走向暖房的時候,崔施冷靜了一點。她甚至沒有讓我做而不是自己給自己調了杯血腥瑪利,還給我和納撒尼爾各調了一杯。


    我們在植物叢中坐下喝了口以後她說:“現在,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薩曼塔。我們將要有個客人。”


    “哦,好的。”我盡量忍住不笑。納撒尼爾坐在我旁邊,在桌子底下用腳脫我的帆布鞋。


    “我的侄女明天要來住幾個星期。她是想到鄉村得到點安靜。她有工作要做,而且一定不能被打擾,所以蓋格先生和我就邀請她到這來。我希望你給她準備好房間。”


    “好的。”我忠實地點頭。


    “她需要一張床和桌子-我想她會帶個筆記本電腦來。”


    “是的,蓋格夫人。”


    “她是個非常聰明的女孩,梅利莎。”崔施用tiffany打火機點燃一根煙。“非常精力充沛,典型的都市女孩。”


    “哦,是的。”納撒尼爾終於把我的帆布鞋脫掉,我盡量保持鎮定地說。“她是做什麽的?”


    “她是個律師。”崔施說,我抬起頭說不出話來。律師?


    一個律師到這個屋子裏來住?


    納撒尼爾撓著我的腳心,我隻能微弱地笑笑。這可不妙。


    如果我認識這個律師怎麽辦?


    當崔釃給自己混合另一杯血腥瑪利時我絞盡腦汁地想著。梅利莎。有可能是freshwater的梅利莎 戴維斯。有可能是rk forrester的梅利莎 克裏斯廷。有可能是負責deltaco合並的梅利莎 泰勒。我們在一個房間裏呆過好幾個小時。她可以馬上認出我來。


    “那麽…她是你這邊的侄女麽,蓋格夫人?”崔施坐下的時候我隨意地問。“她也叫蓋格?”


    “不,她叫赫斯特。”


    梅利莎 赫斯特。沒什麽印象。


    “她在哪工作?”拜托讓她在國外…


    “哦,她在倫敦的一個什麽地方。”崔施揮舞著酒杯說。


    那麽,我不認識她。但是如果她在大的律師事務所工作的話她肯定會聽說過我。她肯定會知道卡特斯賓克丟了五千萬然後逃跑的律師。她會知道我不光彩事的每一個細節。


    想到這些我全身發冷。她隻需要認出我的名字,把事情聯係起來,所有的故事就會泄露。我會像在倫敦一樣恥辱。所有人都會知道卡特斯賓克發生的事情。所有人都會知道我說謊了。我看看納撒尼爾,被恐懼刺穿。


    我不能把事情搞砸。現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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