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寒雨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獨自彷徨在偌大的花園中。


    沒過多久,他便看見離他不遠處的花叢中,一個可愛如精靈的稚童正帶著滿臉笑意,跌跌撞撞地向數米開外的一男子奔去。


    寒雨看不清男子的臉,隻隱約知道那是個樣貌優秀的年輕男子。


    帶著笑,男子張開雙臂,一把抱起跑到麵前的幼童。


    「嗬嗬……父王抱抱……父王抱抱……」


    「雨辰、雨辰……朕可愛的小雨辰……父王最疼愛的小寶貝……」男子大笑,抱著稚子不斷轉圈。


    一時間,整個花園中隻聽得一大一小兩人的歡樂笑聲。


    看著眼前這對快樂的父子,寒雨也笑了。


    閃爍著無數星光的夜空下,男子高高舉起稚兒。他的舉動引來了孩子的咯咯亂笑。


    「雨辰,朕的雨辰……你有一雙比星子還要燦爛的眼睛,一雙和他一模一樣的眼睛……一雙朕最愛的眼睛……」說著,男子把孩子抱進懷裏,炙熱的雙唇輕輕印上了孩子的眼簾。


    樂嗬嗬的稚子把臉湊到父親麵前,「父王親親、父王親親……雨辰喜歡父王……雨辰最喜歡父主了……」


    「朕可愛的雨辰是天空中最耀眼的辰星……等將來你長大了,這片天就將為你所有……」


    「……」猛地睜開眼,寒雨額上不斷冒出冷汗。明明是溫馨甜蜜的美夢,卻讓寒雨露出比做噩夢還要可怕的神情。


    劇烈喘息聲中,全身無力的他重又倒回床上。


    汗水,沿著寒雨沒有血色的臉龐緩緩向下淌去,一點點沒入衣衫,與身上滲出的汗水相交融……


    寒雨用美目愣愣瞪視描金雕花的房頂,眼神卻茫然無焦。


    「雨妃娘娘,您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守在寒雨床邊照顧他的小太監,被他怪異的模樣嚇得有些手足無措,「奴才這就去請禦醫……」


    說完,小太監連滾帶爬衝向門外。不過他才跑了沒幾步,就被寒雨喝止。


    「站住!不準去!」寒雨的聲音粗啞得駭人,可其中包含的威嚴卻並未因此減少半分。


    「可、可是……您的身體……」被寒雨一喝,小太監有些遲疑。


    「我很好,不用請禦醫。」寒雨搖搖頭,表示自己的堅定,「我隻是發噩夢。幫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是。」


    坐在熱氣騰騰的池水中,滿身疲憊的寒雨無力地靠在池邊,試圖借由熱水使身體恢複溫度。


    閉上眼,寒雨不由自主憶起夢中發生的一切,雖然看不清夢中那對父子的容貌,可那雙明亮的眼,卻是他十分熟悉的。


    那雙充滿愛憐,充滿柔情的眼,正是夜逸風看向自己的眼,是他把自己看做「雨」時的眼!


    「唉……」幽幽歎了一口氣,寒雨睜開眼。


    「怎麽了?好好的歎什麽氣?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惹到朕可愛的小雨兒了?」


    調笑似的聲音在寒雨耳畔響起,隨後一雙有力的大手撫上他肩頭。


    「陛、陛下!您怎麽來了?」驚訝地大叫著,寒雨飛快轉過身。


    隨著水花四濺發出的聲響,寒雨的明眸對上了夜逸風滿是笑意的眼。


    「怎麽,朕不能來?」


    含笑的夜逸風不等寒雨回答,便一把抱起還在水中的他,給予他輕輕一吻,「不知道為何,今日朕特別想見你。」


    「陛下……」


    依靠在夜逸風懷中,寒雨主動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之後,他緩緩閉上眼,微啟紅唇,擺出邀請姿態。


    夜逸風自然不會錯過大好機會。帶著笑,他低下頭,把唇印在寒雨柔軟的紅唇上。


    隨著熱吻的加深,交疊的唇瓣密合纏綿,一聲聲充滿媚色的呻吟從寒雨喉間逸出,甜美的低吟引得夜逸風一陣顫動,下半身的欲望已然脫離控製,蠢蠢欲動地叫囂不已,渴望得到更多……


    再也無法抗拒寒雨用身體發出的邀請,夜逸風抱著他大步朝床鋪走去。


    激情相擁中,麵帶媚笑的寒雨伸手抓過放在床邊,裝有寒涎香的那隻小瓶。沒有任何遲疑地,他打開了蓋子……


    ***


    紫言冷冽俊顏,板著臉步出宮門。心情極差的他對周遭一切事物皆不放在心上,就連等候多時的夜映辰,也被他完全忽略。


    見紫言出來,夜映辰急步迎上。「怎麽樣?可有見到雨妃?」


    紫言頷首,「多謝殿下。今日若不是殿下,紫言還不知何時才能見到寒雨。」


    就算再怎麽討厭夜映辰,紫言還是打起精神與之周旋。


    聞言,夜映辰笑道:「嗬嗬……本王也是聽紫言說後才知雨妃原來是你至親,難怪和你一樣,都這麽的美麗動人……」說到最後一個字,夜映辰眸裏閃過淫褻。


    「這都是殿下的功勞。」雙手抱拳,紫言趁行禮之便,擺脫了夜映辰抓著自己手腕的大手。


    「嗬嗬……既然紫言已與雨妃相見,那你答應本王之事……何時兌現?」


    「這……」紫言故意為難地皺皺眉,「紫言今日身體不適,可否改日?」


    雖說心生不悅,可夜映辰還是故作大方地點點頭,三日後,本王會派人上門接紫言。」


    「紫言怎敢勞煩殿下,三日後定當登門拜謝。」


    「哈哈哈……就這麽說定了。」


    總算敷衍完夜映辰,紫言匆匆踏上回程的馬車。


    馬車裏,紫言強忍已久的滿腔怒意終於爆發,沉默不語的他雙手握拳重重捶在木板上。


    脆弱的薄板承受不住重捶破了個小洞,破碎的木板化為尖銳的利器,直直刺入紫言的右手,鮮血立刻噴湧而出。


    收回手,紫言愣愣地看著流血不止的手掌,整個人卻像癡了似地一動也不動。


    這耀眼的紅,讓他想起三天前飛雪離開時,兩人之間發生的衝突。當時飛雪為表明心跡,也曾在手上劃下血痕,發下血誓……


    那時的血,也像現在這般美麗……這般妖豔……這般地讓人心碎……


    三天前————


    「飛雪,你真要離開?在這緊要關頭?」坐在桌邊,紫言冷下臉,不讚同地看著身背行囊的飛雪。「聖果什麽時候都可以去找,為何偏偏選在此時?」


    「舅舅,雪山離這裏也不算太遠,最多一月,我定可歸來。」


    頓了頓,飛雪又道:「您也是醫者,自然知道聖果的珍貴。我翻遍古籍,好不容易才知道聖果長在雪山的極寒之地,又怎肯輕易放棄?待我找到聖果,您身上的痼疾就得以根治,隻有這樣,我心中的愧疚才能得以消除……」


    說到這,飛雪的神情黯了黯。


    「傻瓜,我說過,當年的事不是你的錯,為何你就是放不下?」歎息中,紫言用手撫上飛雪的臉龐,眼瞳中流露出不舍和心痛。


    「對不起,舅舅……」飛雪低下頭。在紫言看不見的地方,他眼中閃過愧疚。要是舅舅知道自己尋找聖果不光是為他治病,更想為寒雨解毒,隻怕他會怒不可遏吧。


    「我說過,永遠也不要對我說抱歉……永遠不要……」垂下眼,紫言有些哀傷。


    「舅舅……」


    微微一笑,紫言抬眼看向飛雪,「其實我的病並不一定需要聖果,隻要平日多保養即可。你又何必大費周章跑那麽遠?」


    說到這,紫言忽然想到一事,臉上的微笑迅速被狐疑取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聖果一株雙生,還有一枚你打算給誰?!」臉色一變再變,「除了幫我治病外,你是否還有其他打算?」


    「沒有。」飛雪笑得很沉靜。


    「真的?」紫言有些不信。


    飛雪鄭重地點頭。


    「你找聖果,是不是為了幫寒雨那小賤人解毒?」


    「不是。」紫言對寒雨的輕蔑讓飛雪眼中閃過憤怒,但他還是不露聲色地強迫自己壓下怒意。他不能讓舅舅看出任何端倪,否則他今日絕對踏不出家門。


    「歐陽飛雪!」大聲叫出飛雪的名字,紫言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就連守在門外聽從指示的默語也能感受得到。


    「……」望著紫言充滿怨毒的眼,飛雪選擇保持沉默。


    「別忘了那賤人是誰的兒子!」


    「我沒有忘……」


    「那你現在又在幹什麽?你竟然為他去找聖果!」


    「我沒有。」相較於紫言的激動,飛雪顯得越加冷靜,他深知舅舅的精明,隻要自己露出一絲憤慨,都會被看穿。為了寒雨,他必須忍耐。


    「真的沒有?」紫言還是不信。


    「舅舅,我沒有忘記答應過您的事,去找聖果也不是為了救寒雨。要是您還不信……就讓我當著您的麵發下血誓!」正視紫言的眼,飛雪微微一笑。


    豔麗的笑容中,他從袖中抽出匕首,不等紫言反應過來,在臂上劃下長長一道血痕!


    「你幹什麽?!」驚呼聲中,紫言撲到飛雪身邊,一把抓住流血不止的手臂。


    「我歐陽飛雪在此發下血誓,如若我違背當初答應您的事,那麽今生今世我必將……」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信你!」又氣又怒的紫言先一步截去話頭,阻止飛雪的未完之話。


    「謝謝您,舅舅。」看著正在幫自己包紮傷口的紫言,飛雪眼裏閃過愧疚。


    「算了,快去快回就是……」


    「舅舅……」


    「答應我,保護好自己,如果找不到.盡快回來。」忍不住地,紫言叮嚀道。


    「嗯,飛雪明白……」


    紫言也不知道自己何時到家,隻知道當他回神時,默語正捧著他的手幫他包紮傷口。


    「我有允許你碰我了嗎?」冷漠地看著默語,紫言試圖抽回手。


    「別、別動!你的手在流血。」抓住紫言欲抽離的手指,默語繼續包紮。


    「我當然知道!」不顧一切抽回手,紫言臉上閃過不耐,「我的手自己會處理,用不著你多事!滾出去!」


    「要我出去可以,但你得先讓我包紮。」一向順從的默語,今天卻顯得異常頑固。


    「你……」被氣得渾身發抖,紫言正想厲聲嗬斥,可快他一步的默語卻已幫他包紮完畢。


    見狀,紫言一挑眉,笑得冷然,「你以為這樣我就沒轍了?你可以包,我也可以拆!」語畢,紫言粗魯地拉扯起手上的布條來。


    「你……」見紫言毫不憐惜地胡亂拉扯才包好的傷口,一絲惱怒浮上默語眼底。尤其當他看見好不容易才止血的傷口再次滲出血絲時,理智瞬間消散。


    想也不想地,默語一把拉過紫言,用力將他抵在牆上。


    「放開我!」默語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紫言一怔。愣過之後,他憤怒地喝道:「你敢對我無理?秋默語,你這個混賬東西!放開我……」


    紫言話未完,就被默語用吻全數堵在口中。


    默語的唇炙熱、幹燥,用力來回摩挲紫言柔軟的唇瓣。不等紫言反應過來,他的舌就已靈活地撬開緊閉的牙關,滑入火熱的口腔,找到欲逃竄的小舌,強迫其與之共舞。


    半晌後,總算從驚嚇中恢複神智,紫言開始拚命掙紮,可無論他如何掙紮,都無法撼動默語半分,隻能任他的舌在自己口中肆意橫行。


    隨著親吻漸深,紫言僵硬的身體漸漸放鬆,不斷拍打的雙手也無力地捶在身體兩側,破碎的呻吟從他的口中逸出,雙眼迷蒙的紫言渾身上下散發出讓人無法抵禦的魅色。


    長吻過後,默語戀戀不舍地離開紫言的紅唇。


    看著躺倒自己懷中,全身無力,麵帶嬌媚之色的紫言,默語隻覺呼吸一窒。


    「紫言,我……」


    默語正欲開口,卻被紫言狠狠甩了一巴掌。


    仿佛想要借由這一掌宣泄近日堆積起來的怒火,紫言幾乎用盡全身力氣。而默語則被打得側過臉。


    一掌過後,紫言虛脫無力地依靠在牆上,他死命地瞪著默語,眼神中充滿狂亂的憤恨。


    一時間,寂靜的鬥室中隻聽得紫言的大聲喘息。


    「我不會道歉!」凝視麵前渾身散發熊熊怒火的麗人,默語垂下眼,淡淡說道。


    「無恥!」聞言,紫言更是憤怒。咬著牙,他又給了默語一巴掌。


    沒有吭聲,也沒有躲避,默語硬生生承受著紫言的怒火。


    「紫言,早在十年前,我對你……」


    「住口!住口!我說過,不許任何人再在我麵前提及十年前的事,尤其是你秋默語!你是最沒資格提當年之事的人!」怒吼著,紫言好像被人踩住尾巴的貓,怒不可遏地豎起全身毛發。他的眼銳利而瘋狂,整個人沉浸在暴怒之中。


    「紫言……」無奈地叫著紫言的名字,默語臉上盡是痛楚,「當年的事……我的確最沒資格開口,可是……無論你是怎麽想的,都不能阻止我對你的愛慕!早在十年前第一次遇見你時,我心裏就隻有你一人……紫言,我愛你……」


    「閉嘴!」想也不想地,紫言甩出了第三掌。臉上的血色,早在默語提及當年時,就已褪得幹幹淨淨,白玉般的臉也因此變得透明,使他看上去更脆弱。


    血絲沿著默語的唇角緩緩流下,觸目驚心的紅看在紫言眼中卻是一陣厭惡。


    「秋默語,你是我此生最恨的人!我之所以留在你身邊,隻因為你能在危急時刻幫上飛雪的忙。要不是看在這個原因的份上,早在十年前,我就已殺了你,又怎會留你到現在!」


    「說來說去,你心裏還是隻有飛雪……」低下頭,默語眼中滿是痛苦,「在這個世上,你唯一關心、唯一在乎的就隻有飛雪一人……」


    「那是因為飛雪他……」


    「那是因為飛雪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因為你一直都深愛著你的侄子——歐陽飛雪!」搶過話頭,默語一古腦把紫言深藏心中數十年的秘密全都抖了出來。當他看見紫言本就蒼白的臉因自己的話變得更慘白時,他的心抽痛不已。


    「是,我喜歡飛雪,我愛他!那又怎麽樣?這都是我的事,又與你何幹?」深吸一口氣,紫言索性大方承認了一切。他抬起頭,滿含不屑的眸迎上默語深邃的眼。


    不等默語開口,他又繼道:「因為我喜歡飛雪,所以我甘願為他付出一切。而你?你是什麽東西?又有什麽資格來評斷我的感情?」


    「在我眼裏,你隻不過是一條很好用很聽話的狗罷了。隻要我想,這世間能代替你的人又何止千萬?」


    「紫言……你真的很愛飛雪……愛得很深很深,愛到無法自拔……」平靜地敘述著事實,在紫言看不見也不想看的地方,默語眼中閃過異樣光芒。


    紫言對飛雪的感情讓他嫉妒,那種被利刃割劃的痛楚使他的理智開始崩潰,現在的默語隻想傷害紫言,隻想深深傷害眼前一心愛著飛雪的紫言……


    「因為喜歡飛雪,所以你嫉妒寒雨。為除掉寒雨,你更是無所不用……要是飛雪知道你都對寒雨做了什麽,你覺得他還會尊敬你嗎?」帶著嘲弄,默語輕笑起來。


    「你……想幹什麽?」紫言臉上流露出警戒。


    「早在你第一次見到寒雨時,就對他產生了強烈的敵意。因為飛雪對他實在太過溫柔,所以你開始害怕,怕飛雪總有一天會愛上寒雨。


    為阻斷他們之間的情愫,你派人襲擊寒雨,可讓你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人竟是夜王奸細。當他把毒箭射向飛雪時,趕來補救的你衝上前替飛雪擋去這一箭。雖然你的身體受到重創,卻也得到了飛雪的無比愧疚和言聽計從,這也算是意料外的''驚喜''吧。」


    看著因自己的話渾身顫抖不已的紫言,默語心頭滿是說不出的快感。


    「你利用紫玉皇妃和飛淩的死,把飛雪心底的仇恨全數引出,你告訴飛雪,讓他利用寒雨去刺殺夜逸風,因為寒雨是夜逸風最疼愛的孩子,隻有讓他們父子相殘,你才能解恨。聽到這樣的話.飛雪雖有所遲疑,可最後還是按照你的計劃行事。」


    「可憐的飛雪,無知的他被最敬愛的舅舅耍得團團轉,殊不知他的母親和弟弟根本就……」


    「夠了!你給我閉嘴!」紫言氣得渾身發抖,再也聽不下去的他厲聲喝道,但顯然默語並未打算住口。


    瞥了紫言一眼,默語又道:「今日你拜托太子讓你進宮,其美名是看望寒雨,實則是為了把飛雪一直未給他的寒涎香交給他。一旦寒雨聽你話使用了寒涎香,那麽就算是聖果……也無法挽回他的性命。」


    「是,你說的一點也沒錯。什麽尋找聖果為我醫治病疾,這隻是他的借口!飛雪之所以前往雪山尋找聖果,根本就是為了解開早已深入寒雨五髒六腑的奇毒。


    就是看出這一點,我才特意進宮,把寒涎香交給寒雨,如此一來,就算飛雪找到聖果,也已無用……」


    說到這,紫言淒然一笑,「告訴寒雨身世,隻是想折磨他,打擊他,讓他痛不欲生。因為我早已看出,不管發生什麽事,寒雨都會完成飛雪的願望……」


    多年前,當紫言第一次看見寒雨時,就已看出他眼底毫不掩飾的對飛雪的深切情意,就是憑著寒雨對飛雪的深愛,紫言才大膽道出他與夜逸風的關係,可一旦寒雨真的表示他會為飛雪除掉夜王時,紫言非但沒感到絲毫快意,反而越發嫉妒起寒雨來。


    嫉妒他的死心塌地,嫉妒他的一往情深,更嫉妒他能得到飛雪的憐愛……


    「不管我如何努力……在飛雪眼裏,我永遠都隻是他最敬愛的舅舅……僅僅如此而已……」道出這句話,紫言力氣全失癱軟在牆上。


    淚,在眼中慢慢凝聚,隨後紛紛從紫言白淨的臉頰上滑落,最終隱沒衣裏。


    「紫言……」


    心有不忍的默語伸出手想要扶他,卻被紫言揮開。


    「不要碰我!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對不起……紫言,我並不是想……」


    「夠了,你什麽都不用說,我什麽都不想聽!滾!滾出去!」指著門口,紫言疲憊地閉著眼,看都不看默語。


    默語張口欲言,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眼見紫言流下的淚越來越多,他隻能留下一聲長歎,「對不起……紫言……」


    默語離開後,房中隻剩下紫言獨自麵對這片空曠與寂靜。


    隨著更多淚水的滑落,他突覺好疲倦,心中又空又冷……


    紫言無力地任身體慢慢向下滑去,直至整個人坐倒地上蜷縮成團。


    或許,自己這一生都得不到飛雪的愛,更甚者,當飛雪知道真相時,他還會憎恨自己,可是……不管將來如何,他都無悔今天所做的決定!


    正當紫言癱倒房內獨自哭泣時,日夜兼程的飛雪,也已站在了一望無際的巍峨雪山腳下。


    抬頭巡視茫茫雪山,飛雪告訴自己,無論前路多麽艱難,也不管找到聖果的機會多渺茫,他都要達成來此的目的!


    「寒雨,我的寒雨……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會帶著聖果回到你身邊,所以,你一定要等我……到時,我們一起離開夜國,找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過著隱居生活,再也不過問凡塵俗事,我會疼愛你一生,我的寒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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