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童浩再三警告小玉,不得過問童炘和簡芽衣爭執的原因,但生性善良的小玉不忍心看她陷入低潮,一個人悶在房間裏,甚至避開跟大家一起用餐。


    芽衣姊畢竟是在家裏作客,不能怠慢人家,可她不敢在童浩眼皮子底下主動接近她,隻好趁著他被經紀人抓去上通告,再以內線電話喚芽衣姊下樓吃點心。


    她特地做了些中式小點心,燒賣、珍珠丸等等,還泡了一壺熱騰騰的菊花茶擺在餐桌上,就等著芽衣下樓。


    「芽衣姊,快趁熱吃。」見她像抹遊魂似的飄下樓來,小玉熱情的招呼著。「我做了很多,妳可以盡情吃,不然晚一點童浩回來會被他全部吃的。對了,我都忘了問妳,這幾天妳的腳還會痛嗎?要不要去給醫生看一下呢?」


    小玉關心的詢問她已然痊愈的傷勢,因為早已不痛了,所以她沒有放在心上,更沒有想到,整個童家還把她當成傷者關心的,就隻有眼前的小玉了。


    童震丟下她不管飛到加拿大拍片,童炘躲著她住到錄音室去,童浩對她防備有戒心,隻有小玉,沒有任何心眼的相信她、照顧她,還會關心她。


    可為什麽是她呢?為什麽不是童炘來關心她的傷勢?她留下來都是為了他啊!


    想到這段時間以來的徒勞無功,她就覺得很挫折,她隻是想為喜歡的人做一點事,她隻是吃小玉的醋,她隻是……希望他正視她這個人。


    想不到反倒把他逼走了,她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他會這麽討厭她?討厭到連家都不回……


    從小到大沒受過挫折的簡芽衣不禁掉淚,在她平時顧慮的小玉麵前,控製不住情緒的大哭。


    小玉嚇了一跳,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天生不會安慰人,也向來沒有什麽女性朋友,更別說會有女生在她麵前哭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抱了兩盒麵紙,坐在芽衣身旁,無聲的遞著麵紙。


    芽衣也不客氣的接過一張張的麵紙拭淚、擦鼻涕,明明就介意童炘在乎小玉比在乎她還要多,可卻又一古腦把自己的挫敗和傷心全部都說了出來。


    從十二年前認識童炘,到後來陰錯陽差被童浩撞到,更說出她根本沒有失去記憶的事實。


    「我真的好喜歡他,為什麽我會這麽喜歡一個人?喜歡這麽久要做什麽?」她不甘心地握拳,抱怨著,「他這麽花心,身邊的女人一個換過一個,我好氣!我念大學時也曾交過男朋友,可是我被甩了,妳相信嗎?我竟然被甩了!那個男人還奪走我的初吻,初吻耶!他甩我的理由竟然是因為我沒有心,他說我一直拿他跟別的男人比較……」


    邊哭邊抱怨的芽衣,那個優雅、氣質出眾的女人跟小玉先前印象中完全不同!


    小玉雖然驚訝,但仍默默的聽她發牢騷,沒有回應附和,靜靜的當個聆聽者。


    「我是什麽人?童炘那個大笨蛋!被我喜歡上很倒楣嗎?他又有什麽好?他那麽花心!嗚……」跟童炘之間毫無進展讓她心灰意冷,忍不住難過得嚎啕大哭。


    待情緒稍緩,她才以平緩的語調道出自己的身世。


    她十三歲那年隨改嫁的母親到法國,繼父是個侯爵,盡管他和母親的年紀差了二十歲,但兩人極為相愛,並愛烏及屋的,不隻大方接受她、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侯爵千金該有享受她一樣也不缺,甚至讓她繼承自己的姓氏。


    她是個貴族千金!


    芽衣驚人的身家背景讓小玉開了眼界,但她還是強忍住驚奇,靜靜的聽她說完她想講的話。


    總算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交代清楚之後,她也恢複以往的冷靜自持,抬頭看到小玉那傻呼呼的表情,她不禁問:「妳現在知道我是這種既膚淺又心機重的女人了,應該很討厭我了,對吧?」


    小玉一楞,然後認真地回答,「不會啊!芽衣姊,這個秘密我不會告訴別人,妳放心。」


    芽衣瞪大眼,怎樣也想不到她竟會如此回答。


    「除了這個呢?妳沒別的話好說了?」芽衣再問,不相信她聽完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隻有這種反應。


    「原來妳是音樂家啊!怪不得妳這麽有氣質。」小玉傻傻的回答。


    她的反應根本就不在芽衣的預料之中。


    小玉外貌不出色,不會找話題聊天,甚至可以一整天待在家裏做家事不跟任何人接觸。


    當一群女孩子聚在一起,總會聊一些共同的話題,不管是時尚還是保養,一定會有相同的頻率。


    然而小玉的頻率明顯不受女生歡迎,她太平凡普通,更沒有吸引人的特點,但是……


    她卻是最好的傾聽對象。當她單純的凝望著自己,以認真的口吻允諾會保守秘密,芽衣相信,她真的會信守承諾!


    突然之間,芽衣有些明白童家男人把她當寶的原因了,沒有一個男人會拒絕靜靜聽他說話的女人。隻以單純的眼神望著對方,就算發牢騷再久,她也會耐心的聽對方說完。


    難怪外貌平凡不出色的小玉,會有這麽多男性圍護她,因為她就像是個天使,坦率真誠,默默聆聽你的傾訴,是最忠實的朋友。


    她有點明白童浩喜歡的原因小玉了,不是因為外貌,而是她的個性。


    童浩說的沒錯,她是個膚淺的女人,她配不上童炘。


    「小玉,對不起。」她不禁對無辜的小玉道歉,厭惡自己的壞心眼。


    她怎麽會變成一個如此愛計較的女人?連她都不喜歡這樣的自己,童炘怎麽會喜歡這樣的她呢?


    「芽衣姊,妳為什麽要跟我道歉?」小玉一臉莫名其妙。


    芽衣說不出口,說不出自己曾經看不起她,認定她配不上外貌秀美的童浩。她怎麽可以把一個心地這麽美的女孩於看得這麽輕?


    「我總算知道童浩喜歡妳的原因了,其實……應該是他配不上妳才對。」她由衷地道。


    小玉一頭霧水。「我做了什麽嗎?第一次有女生這樣跟我說耶……」就算跟童浩在一起這麽久了,她還是常聽見別的女生批評的聲音。以前她會因為別人的眼光而躲著童浩,現在不會了,因為童浩給了她很多很多的信心。


    芽衣搖頭,失笑反問:「小玉,既然知道我接近童炘的用意,為什麽妳對我的態度還是一樣?妳不想把事實告訴童炘?他這麽疼妳,妳不會想幫他嗎?」


    「我沒有這樣想過耶!」小玉搔搔頭,腦中一團混亂,一時間難以回答她,「因為大哥相信妳、要幫妳啊,大哥的決定不會有錯。」她嘴巴很笨,但很努力的把想說的話說清楚。


    「而且我知道喜歡上一個人的心情,那感覺很奇妙,有時候雖然會覺得很痛苦,但隻要有一點點感覺到我在他心中是特別的,我就會很快樂……我不會形容,反正我覺得喜歡一個人是很美好的事。」從來沒有跟女性友人討論過戀愛的感覺,這是她第一次說出口,感覺……滿妙的。


    她的愛情顧問一向都是童家大哥和二哥,但畢竟男生和女生的想法不一樣,很多時候隻有女人可以體會女人的感動。


    「芽衣姊,像妳條件這麽好的女生會喜歡二哥,一定是因為妳看到一般人看不見的二哥,啊……我說的妳聽不聽得懂啊?」小玉徑自說了一串話,才想起自己沒注意到對方的反應。


    「我懂。」芽衣緊緊握住小玉的手,拚命的點頭。


    雖然小玉的口才不好,但每一句話都說進她的心坎裏。


    「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他,可是他討厭我……」想起童炘對她的態度就覺得很受傷,還有濃濃的無力感,「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他不想看到我,也不回家,我們就這樣錯過了,我沒有機會了。」


    「咦?」小玉覺得奇怪,「會嗎?二哥沒有不準妳去唱片公司看他啊。」


    經小玉這麽一提,她才恍然過來。


    對啊!他不回來,她可以去找他嘛!


    既然早就打定王意要製造讓他愛上她的機會,為什麽還要傻傻的在家裏等待?機會是不等人的啊!


    芽衣擦幹眼淚,握著小玉的手,懇切請求。「小玉,妳可不可以幫我?」


    小玉對她露出笑容,點了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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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una專屬的錄音室裏,團員們不定時的聚集在這裏,不一定是討論工作,有時候是聊聊新戀情,或者聊一些心事。


    luna的成員下了舞台,都回複自己的真實麵貌,任誰也無法將舞台上那四個狂野性感的搖滾樂手和眼前這四個「普通人」聯想在一起。


    娃娃臉的加百列就像個清純的高中生,但其實他已經三十歲了。


    撲克牌臉的米凱爾像是個嚴肅的爸爸,其實是兒子、女兒的大玩偶。


    貴公子拉斐爾一開口就惹人發笑,是luna裏負責搞笑的。


    可三個人加起來都沒有路西法誇張,誰想得到,那個花心,風流,打扮招搖、唱起歌來瘋狂,貝斯絕技少有人能匹敵的路西法,竟然是個生物碩士!而且正繼續修博士學位。


    平常時黑眶眼鏡、鹹菜幹襯衫加身,長發隨便綁成馬尾垂在身後,雜亂的模樣看起來起碼有一個星期沒洗頭!


    他還常常整天泡在圖書館裏讀書,一點也看不出來他玩起來很瘋。最大的興趣是看日本美少女戰士係列卡通,收集上千部卡通在家裏,習性就像個「禦宅族」。


    「嘖,那家夥打算在錄音室住到什麽時候?」加百列不耐煩地啐道。不工作的時候還要看地那張臉,實在很倒胃口。


    「住到他『未婚妻』恢複記憶吧。」拉斐爾低笑,「聽小卓說,對方是童炘認識很久的舊識。」


    「是嗎?」加百列挑了挑眉,走到正專心撰寫論文的童炘身旁,打擾他專心用功,「來公司念書,你也太誇張了!回家不是比較好?有小玉照顧,還有你那來路不明的『未婚妻』幫你啊!」


    說到未婚妻三個字,童炘額上就得青筋突爆。


    「你以為我這麽死命趕論文是為什麽?」


    「對啊!你為什麽這麽緊張呢?你的論文不是已經在做最後修正了,難道被指導教授退回來了?」拉斐爾畢竟曾是他的高中老師,多少會注意他的學業。


    「我超倒楣的!」一說起害他重新找資料、重新整理論文的前因後果,童炘就忿忿不平,當他全盤托出後,立刻引起加百列的大笑。


    「哈哈哈,活該!」


    「還有一件事情會讓你爽翻。」見他笑得這麽誇張,童炘冷笑,「我們聖誕節要發行的單曲,我寫的詞曲靈感便條全部被她消滅了,你說,爽吧?」


    「哇靠!」加百列這下笑不出來了,「那怎麽辦?」


    童炘邪惡的一笑,「等我把論文生出來再告訴你。」


    「那我們可以再休一陣子長假。」拉斐爾想得很美,「炘,你慢慢忙沒關係,我們不急的。」


    每到錄音的時候,童炘就會變身成惡魔,把他們磨得死去活來,演唱會那陣子的折磨還讓他們心有餘悸,隻想好好休息一陣子。


    任何牽扯到音樂的事情,都能讓童炘神經緊繃,他的要求不隻是十全十美而已,根本就是要把人的潛能逼到極限!


    不過也因為他這麽多年來的磨練,讓他們的技術一天比一天進步,對音樂的要求也一次比一次嚴謹。


    「媽的,遇到她都不會有好事!」童炘忍不住抱怨,「衰死了!」


    「怎麽個衰法?」加百列好奇地問。


    除了錄音之外,很少聽他發牢騷,他那個未婚妻到底是何方神聖啊?怎麽有本事讓一向對女性溫文有禮的童炘抱怨連連?


    因為必須回溯論文,他找資料找得快瘋了,需要好好發泄一下,於是想也沒想便說出他和芽衣的往事。


    「遇到她,我不是倒楣就是有血光之災!」童炘腦子糊塗了,抖出一堆他這輩子再也不願去回想的記憶。


    當他說完芽衣如何的脫線,鎖錯他的腳踏車又撞得他下巴流血時,加百列已經笑得趴在地上直不起腰來了。


    「我這輩子第一次坐救護車也是被她害的!」忿忿不平的吐出他被一個不到四十公斤的女生壓到昏倒的糗事。


    「哈哈哈哈--」拉斐爾笑趴在沙發上,難以想象童炘這種高大的男人會這 的「虛弱」。


    「那年冬天第一波寒流來襲,我經過他們班的教室,才正想要快步走過去,就被淋得一身水,冬天耶!那水還是冰的,你們知道那有多冷嗎?我回頭想罵那個亂潑水的人,想不到居然又是她!因為那一桶水,我重感冒發燒三天,還去醫院吊點滴……」


    「還有次差點被她害到絕子絕孫……」童炘咬牙切齒憶當年,「我們體育課被排到同一節課,他們班在做暖身操,她就站在最後一排,我當時不知道怎麽搞的,竟然想去嚇她!可一靠近她我就想到,她那麽帶賽,還是不要吧?才要走而已,她手就甩過來打到我的……痛得我倒在地上,還以為被她打斷了。那時候我才知道,我連靠近她的念頭都不能有,會遭天譴的!」


    童炘說起這段「絕嗣記」時,終於把八風吹不動的米凱爾給逗笑了,他還笑到岔氣,猛咳不止。


    「應該沒斷,這麽多年來你使用的頻率還滿高的。哈哈哈--」加百列開著低級玩笑,一想到童炘曾經有這麽慘的人生經驗,忍不住再度大笑。


    「我第一次被女人甩耳光也是她害的……」童炘一開口就停不了,說了很多秘辛,「我承認我從小就花心,從國一就開始談愛,我也承認身邊有過很多女孩子。可你們知道嗎?我國三交的最後一個女朋友,都已經在校外約會了,還被那個小學妹撞見,她看見就算了,竟然在我女朋友麵前說--咦?學長,你上次帶的好像不是這個耶!」他還記得簡芽衣當年那副疑惑、單純的模樣,說出那句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的話。


    「你們知道我女朋友的反應是什麽嗎?」童炘臭臉地問。


    「哈哈哈哈--」回答他的是一連串大笑。


    「那個帶賽女一走,我就被甩巴掌……」想到就覺得很衰,「我第一次進訓導處也是她害的!」


    童炘一生求學之路順遂,大小功勳記不完,當了一輩子師長眼中的模範生,第一次被逮進訓導處訓話,還是跟這個小學妹有關。


    那是下課時問,他要去合作社買飲料,在走廊上遇到正要下樓梯的芽衣和她同學,不知道為什麽她同學突然推了她一把,他根本反應不及,就被往他身上倒的她「親」到下巴,也因為撞擊力太大把他的嘴唇撞破流血。


    又一次的血光之災!


    然後很該死的被巡堂的訓導主任逮到,把他們兩個人帶到訓導處去坐了一整個早上。


    訓導主任還笑笑的消譴他們,「芽衣啊,妳怎麽把妳學長的嘴巴給親破了呢?」


    「我超想死的!」童炘握拳大吼,一旁的夥伴早已笑得倒地不起,「後來每次被逮到導師那裏,老師看到我們就歎氣,說『又是你們這對冤家』!」


    黴運還沒完,原以為畢業典禮當天就是他跟衰尾小學妹說「bye」的日子,卻沒有想到那天也是他這一生最「痛」的日子。


    「我們學校有個傳統,在校生要幫畢業生別胸花。剛開學的時候,我多慶幸我的直屬學妹是她,然而經過一年的大小衰事,我已經不這麽想了,畢業典禮時我還天真的想,隻是別個胸花,應該沒事吧?可當她拿著胸花要幫我別的時候,我知道我在冒冷汗,事實證明--遇上她真的會有血光之災!我的胸部,被她拿別針剌進肉裏,白襯衫上麵還有血跡咧!我現在想起來還覺得胸部超痛--」他下意識揉著自己的胸口,「她都快哭了,我隻能咬牙笑著說『沒關係』。」


    「哈哈哈哈--」童炘合作九年的luna團員夥伴,沒有人同情他的處境,個個笑得誇張不給麵子。


    說到最後,童炘皺眉歎息,「為什麽?她明明就是我喜歡的型,白白的、安安靜靜的,如果她不那麽『帶賽』,我一定會追求她。我原本也這麽打算的,但是跟她扯上關係就一定很慘,連我女朋友都被波及,在冬天一起被她潑到冷水……」最後女友與他分手,不是因為學妹講錯話,而是因為他太倒楣,每次都波及旁人,女友受下了而跟他分手。


    童炘在錄音室裏訴說往事,其他人則被他「壯烈」的過去搞得大笑下止,沒有人注意到,虛掩的門外站著一抹修長纖細的身影。


    那是芽衣,她央求小玉幫忙,讓她送飯來給童炘。然而自己主動出擊,沒想到卻聽見童炘正在對同伴話當年,也聽見讓她信心大振的話。


    他對她是有好感的,隻是因為當年的鳥龍事件讓他卻步,她也記得那時候他們兩人鬧了多少笑話。抱緊懷裏的便當盒,她不禁會心一笑。


    當年會讓他這麽慘,其實也都怪要她班上女同學的雞婆。


    她太喜歡他了,於是班上女生便積極幫她製造機會,卻沒想到她們處心積慮製造的機會不像連續劇那樣完美,反而失敗造成了反效果。


    她總算明白,為什麽後來他在學校看到她就跑,原來是因為這樣啊……


    而如今她還想象以前一樣製造機會纏著他不放,難怪他會嚇得逃之夭夭,覺得遇上她都沒好事。


    不要討好,不要刻意製造巧合,用她最真的性情來麵對他,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深吸口氣,芽衣武裝好自己,記得自己是童炘失去記憶的「未婚妻」,臉上帶著美麗的微笑,她輕輕敲門。


    打斷那群男人的說笑,踏進產luna樂團的領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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