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姐兒很快跟新回來的弟弟妹妹熟悉起來,因為明嫤還小,倒是劉氏看著的時候多,反而是嚴誼直接變成了豐姐兒的尾巴。除了豐姐兒去上課,嚴誼幾乎時時刻刻要跟在豐姐兒後麵。他性子靦腆,嚴謙等也不愛帶著他玩,他就整天四姐前四姐後的跟著豐姐兒。


    從前一直都是豐姐兒最小,她也愛調皮耍賴的,忽然間回來了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她變成了姐姐,似乎就陡然間懂事起來。有了好吃的,也記得分給弟弟妹妹吃,溜去後院玩也帶著嚴誼,當然她樂意帶著嚴誼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嚴誼聽她的話。


    家裏那幾個哥哥,和嚴謙一起玩,從來都是嚴謙教她就不用說了;遇上嚴誠,兄妹倆總得鬧點小別扭;至於黃愨倒是總讓著她,可也是絕不肯陪她去玩挖蚯蚓捉蝴蝶這麽幼稚的東西的!還是小三弟好啊,讓他幹什麽都在後麵老老實實跟著,豐姐兒心裏非常衷心的覺得這個三弟是真好。


    李氏每每看到和豐姐兒玩的一身泥土回來的嚴誼總是很無語,她私下跟嚴仁達抱怨過幾句,誰料嚴仁達說:“這樣才好呢!先前在京裏頭,你學著二嫂一味嬌養著他,都快把他養成個姑娘了。他是男孩子,又是長子,怎麽能總是關在屋子裏養著?你沒看爹爹教導孩子們,從來都不是隻關在屋裏讀書的,養成個文弱書生有什麽好?”


    李氏啞口無言,靜了半晌才埋怨丈夫:“你既然不讚同,早先在京裏時怎麽不說?”


    “那時候我整日閉門讀書,家裏又沒有旁人能帶著他,就想著等我考完這一科再說,左右他還小呢。現在回來倒是正好了,又有謙哥兒幾個在,豐姐兒也肯帶他玩,正是兩全其美。”


    說到豐姐兒,李氏還是忍不住說:“豐姐兒整日這樣瘋玩法,大嫂也都不管一管,長大了可怎麽好?”


    嚴仁達轉頭看了一眼妻子:“豐姐兒現在有什麽不好麽?”看妻子一臉不好言說的表情又恍然,“你是怕把她性子縱的野了?你這可就是杞人憂天了,大姐小時候比豐姐兒可瘋多了,你現在再看她,可有什麽地方不如旁人麽?”


    李氏一聽這話也深覺後悔,豐姐兒是養在婆婆屋子裏的,自己這樣說,可不是成了暗諷婆婆了?她趕忙說道:“三爺說得對,是我在京裏見慣了那些規行矩步的小姐們,冷不丁一見到天真爛漫的豐姐兒,倒有些不慣了,其實誰小時候不是這樣過來的?”


    這話可真是違心了,他們李家一向是最講規矩,小姐們從小都教養的極嚴格,從上學起就不許大笑大叫了,也是因此,她見了豐姐兒才百般不適應。


    嚴仁達聽了也隻一笑,最後說了一句:“咱們如今回了老家,你也不用像在京時那樣,時刻繃緊著,怕讓人看了笑話什麽的,隻放寬心過日子吧!時候長了你就知道,在老家過日子可比在京時舒服多了。”


    此時的李氏為了不掃丈夫的興,麵上自然是高高興興的應了,可心裏卻難免還是覺得不慣,十分想念京城和娘家人。卻料不到若幹年後,當她要和丈夫舉家離開平江時,心裏竟是那樣的不舍,恨不得一輩子就在這平江住下去。


    嚴仁達一回來,嚴景安又比先前忙了一些,因為鄉試秋天就要考了,他要多花點精力在嚴仁達身上。再加上李澤也有意讓李俊繁下場去考童生試,嚴景安隻能把所有課後活動停了,讓幾個小孩子自由活動。


    而嚴仁寬看嚴謙整日一副沒什麽心事的模樣,再看看和他同齡的李俊繁那麽用功,不由得很擔心,幹脆也把他抓了來,讓他一起用功,今年也去考童試。也不是非要他考中,隻是讓他先去感受一下,想督促他更用功而已。


    嚴景安看著嚴謙坐在椅子上動來動去,似乎有什麽東西咬著他一樣,不由得失笑,私下裏跟嚴仁寬說:“要是能把誠哥兒那份上進分給謙哥兒一點就好了,這兩個孩子,一個似乎還沒開竅,一個卻也勤奮太過了些!”


    “他也不是不開竅,就是把心思用到了旁的上麵。”嚴仁寬歎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這孩子就把一門心思放在了農事上。他在您那塊菜地旁邊種的稻穀,每日去看不說,還仔細記下每日的變化。覺著長得不好了,還到處翻書去找解決之道,實在找不著就去問府裏的下人,若是下人也不懂,他還要托人去問佃戶。”


    嚴景安聞言挑眉:“有這事,你怎麽早沒跟我說?”嚴謙在他菜地旁邊開了一塊地插了水稻,還是他準許的,可他卻當真是不知道這個長孫在這事上這麽上心。


    “我本以為他隻是一時興起,也沒太在意,還是他母親給他收拾屋子發現了他記的劄記才知道的。”


    嚴景安聽完想了一想,然後笑了:“這是好事,你也別責備他。小小年紀就知道務實,總比那些隻會空談的孩子好。隻是讀書之事也不可放鬆,我明日再跟毛瞻廣談談,你且把心思放在備考上吧。”


    第二日毛行遠聽了嚴景安的話,先是什麽也沒說,直接站起來衝著嚴景安拱了拱手,把嚴景安弄得一愣:“你這是?”


    “恭喜恭喜,守一,你們嚴家子弟英才輩出,光耀門楣、興旺繁盛之時已是指日可待。”毛行遠一本正經的對著嚴景安恭賀。


    嚴景安十分無奈:“你這是做什麽?他如今是一時興起,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拋諸腦後了,孩子還小,不定性呢,你這恭喜可也太早了。”


    毛行遠笑眯眯的坐下:“你說這話,可見是不知道謙哥兒那孩子的秉性了。他最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什麽新鮮有趣的,總是第一個去研究,等他弄明白了也就丟開手不管了。你當他讀書慢,真是腦子不如旁人麽?他隻是領悟得快,一明白了自然就丟開了,沒耐心背,又怎麽能背得過原文?


    可說到農事,據我所知他對這事的興趣可不是隻有一兩年了,到現在居然能堅持不懈的身體力行,還寫了劄記,可見是真的上心的。將來有朝一日他入了仕途,能這樣踏實肯幹、專心農事,何愁不能升遷?還不該恭喜你麽?”


    嚴景安倒是沒想到毛行遠對嚴謙評價這麽高,聽聞此言就也起身抱拳回禮:“承您吉言,那我可就等著那一天了!”說完玩笑話,又正色道:“話雖如此,他年紀也不小了,功課實在不能放鬆,還要勞煩瞻廣兄你多多費心。”


    “行了,我心裏有數,你隻管放心。”毛行遠也正色答道。


    另一麵課堂裏休息著的頑童們免不了又開始搗蛋了,常顧隔著屏風叫豐姐兒:“嚴四,我說個謎語你猜吧!”


    豐姐兒正在跟莫蘭說起嚴誼,聽他說猜謎不太有興趣,隨口敷衍了一句:“什麽謎呀?”然後頭還朝著莫蘭說:“……我三弟特別聰明,看見蝴蝶朝著他飛過去,他把網一兜,就捉到了那隻蝴蝶,可好看呢!”


    常顧看她根本不在意,感覺很不爽,跳下凳子走到她麵前去:“你倒是聽我說啊!”


    “聽著呢,說吧!”豐姐兒隻得轉頭看他,等他說。


    常顧就笑嘻嘻的看著豐姐兒說:“聽好了啊,謎麵是:黃屋子,紅帳子,裏麵睡個白胖子,打一入口之物。”說完謎題就故意上下打量豐姐兒。


    莫蘭姐妹倆本來也跟著一起在想,等看見常顧一直上下打量豐姐兒,她們倆也看了看豐姐兒,見她今天穿著淺黃小襖紅色裙子,莫蘭忽然明白了:“四妹妹別理他,他笑話你呢!”


    豐姐兒不明所以,莫蘭就拉了拉她的衣袖,讓她看自己的衣服,她這才明白過來,轉頭看哈哈笑的常顧,很理直氣壯的說了一句:“笑什麽呀?胖怎麽了,我祖母說了,胖姑娘有福氣!”


    常顧又一次铩羽而歸。似乎那些欺負尋常女孩子的招數,在她身上都不起作用,常顧在愈挫愈勇中思考,到底用什麽法子才能有效呢?在他右後麵坐著的嚴誠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忍不住說了一句:“你這些小伎倆對她是沒有用的。”


    常顧聞言雙眼一亮,立刻回頭:“你有法子?”坐在嚴誠前麵的黃愨很淡定的替嚴誠回答:“他要是有法子,會一直被自己妹妹欺負麽?”


    嚴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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