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下意識的,她脫口的解釋著:「夏承軒,我不是——」


    「好了。」夏承軒俯視著蹲在地上,仰起頭來的她,臉上神色冷淡:「現在不論你再說什麽,我都不會相信了。」


    不知為何,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她隻覺得心口一陣憋悶,像是一口氣喘不上來似的。就連大腦,也有些淩亂了起來。


    「陳喵喵,你真是個騙子。」夏承軒的眉頭皺起,對她的行為很反感的樣子。


    他彎下腰,把被這突如其來凝重氛圍弄懵了的小黃狗抱了起來,往沙發走去:「想帶它走?你以為我會就這麽讓你帶它走嗎?跟著一個騙子走?」


    他當然知道絨球是她撿來的,從醫院回來那天,在第一次見到這隻蠢呼呼的小狗之後,他就從曾管家那裏,知道了這是被那個陳喵喵撿來的,因為據說是家裏不方便養,所以拜託了失憶前的他幫忙飼養著。


    可是……她剛剛反應,分明告訴了他,她之前確確實實是騙了他。


    她到底要騙自己些什麽?說她和自己沒什麽關係,絕口不提之前發生的事,她的嘴就像一是個河蚌一樣,就算他使勁的,費盡心力的去撬,她卻仍舊什麽都不會透露。


    按她這樣騙下去,明明隻會讓他徹底放棄尋找之前的記憶,完全不再管之前經歷過什麽,直接跳過這一段記憶,進入今後的人生的。


    這其中理不清楚的關係,在他腦海裏淩亂的交纏著。現在唯一清晰明了的就是,她確確實實騙了他,雖然他一早也知道這件事了,可是……剛剛從她的反應中得到了確認,還是讓他不由自主的憤怒著。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絨球能夠感受到,現在暫時飼養它的主人,和那天救它回來的主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他們都神色嚴肅,是……吵架的了樣子吧。


    「汪嗚……汪嗚汪嗚……」它伸著前爪,扒拉著心情很不好的,暫時飼養它的主人的衣服,試圖引起他的注意,然而這位正處在氣憤中的主人,完全沒有注意到它。


    於是它又轉頭向另一位主人汪嗚汪嗚的叫著,還好,這位主人即使情緒低落,但還是很快就把注意力轉到了它身上了。


    「不管我之前說了什麽,夏承軒。」陳妙妙盡量的忽視著心裏那難受的感覺,站起身來,衝著他的背影爭辯這:「絨球的確是我撿回來的,當時也隻是拜託你幫忙照顧而已,現在我自己住了,可以把它接回來了,所以,你應該把絨球還給我不是嗎?」


    往沙發走著夏承軒停下了腳步,雖然背對著她,語氣裏的嘲弄依然明顯:「還給你?我照顧了它這麽久,你隨便一句話,就想我把它還給你?」


    「我……」陳妙妙揪著衣服的下擺,想了又想,最後態度認真的說:「我非常感謝你能夠照顧它,這……之前它的所有花費,我都會還給你的!」


    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夏承軒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轉過了身來,被他抱在懷裏的絨球也順勢跳到了地上。


    「還?」他止住笑,但嘴角的不屑還是殘留著:「你以為之前夏家都給它吃的用的是什麽東西?你隨隨便便能還上?」


    他這麽一說,她才想起,他之前似乎有跟她說過,絨球在這邊開銷每個月算下來,對她來說,簡直比她那捉急見肘的生活費都要高,所以她剛剛說要償還這筆費用的話,的確……很像是笑話的樣子……


    但是……就為了這個,她也不能就把絨球拋在這裏了!


    「我還!之前的花費都還給你!」她神色堅定,然而下一秒立刻就有些侷促了:「不過……可不可以分期,我……現在還沒有那麽多錢……」


    夏承軒覺得她腦子是不是有點不對了,她可是剛剛還被他指責為騙子好嗎!她怎麽可以像是完全沒有被影響到一樣,繼續要求帶回這隻小狗回去?還有……在這種時候,她到底有沒有神經,怎麽會說出分期這樣的話來的?


    「想都別想!」夏大少爺的心情非常不愉快,直截了當的,就拒絕了她的建議:「你現在都還是領著我給的薪水的,還想養隻狗?開什麽玩笑?」


    「就算我現在是在你這裏打工,但這並不代表,我不能養絨球啊!」陳妙妙據理力爭,不偏不倚的迎上他的目光:「再說了絨球承蒙你照顧這麽久了,總該還是要回家的。」


    「哈?回家?回什麽家?」夏承軒被她的話氣到,也匆匆幾步走向她:「你家是它家,我家就不是?」


    兩人劍拔弩張的吵個沒完,還不及兩人膝蓋高的絨球,著急的在兩人中間走來走去,焦急的汪汪叫著,可惜被兩人一個比一個高的音量壓了下去。


    「真像是離婚的夫妻,在爭小孩呢。」曾管家的聲音忽然出現在門口,臉上笑意融融的看著他倆。


    「什、什麽夫妻?!」


    「什、什麽爭小孩?!」


    兩人頗有默契的同時回過頭去,臉上是如出一轍的慌張和憤慨。


    曾管家姿勢標準的躬了躬身,將手裏的托盤放在了進門處的櫃子上,手指放在嘴裏吹了一聲哨子,絨球立刻從他們兩中間,朝著曾管家跑去了。


    「那麽……剛剛少爺您吩咐的衣服已經送到了。」曾管家的語氣裏充滿著傳統英式管家的語調,他微微一欠身:「絨球我就先帶出去遛一遛了。」


    臥室的門被他關上,關門的聲音,讓剛剛兩個人在剛剛內容奇怪爭吵中,清醒過來了。


    一陣詭異的沉默蔓延開來。


    總覺得……還真是像離婚的夫妻爭奪孩子,最後被家裏睿智的老爺爺,把孩子領走了,留下兩夫妻單獨交談的氣氛。


    停、停、停、停!這都什麽鬼啊!


    陳妙妙緊張的抿了抿嘴,偷偷的看向夏承軒,卻被他抓了個正著。


    他麵無表情的瞟了她一眼,抓過曾管家帶來的托盤裏的東西甩給她:「差點忘了,你是來做事的……快點給我去換上。」


    猝不及防又被人迎麵丟了的一堆東西過來,陳妙妙苦著臉,把這次的東西抓下來之後,發現居然是自己的工作服,隻好應了一聲:「好……」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唉。


    換好衣服,她按照夏承軒說的,再度回到他的臥室裏來。可打開門後,她被裏麵的景象,震得目瞪口呆了,那麽維持著打開門的姿勢,愣愣的杵在了門口。


    這一地的毛巾、毯子、書籍……


    這滿床的枕頭、抱枕……


    都是什麽時候鑽出來的啊?剛剛在這裏的時候,這間臥房明明沒有這麽糟糕的啊?


    她不解的視線,轉向了唯一看上去整潔幹淨的陽台,正在陽台上坐著夏家少爺,正悠閑的啜了一口純正的濃鬱黑咖啡,手指拈起一塊色彩絢麗的馬卡龍送入嘴裏,然後朝她微微的一笑,眉目舒展,這樣的夏承軒,簡直耀目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看到這個笑容,陳妙妙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這一屋子的糟糕狀況,很明顯就是這傢夥幹的!


    整她是吧?整她是吧?就為了之前的吵架,所以故意把房間弄成這樣整她是吧!


    陳妙妙的眼裏,燃起了熊熊的鬥誌,不服輸的個性適時地冒了出來。


    這種髒亂程度,怎麽可能打得敗她!不要太小看她了好嗎?


    於是,她也衝著夏承軒回了一個淑女般的微笑,學著他家傭人的動作,把手交疊在身前,朝他彎了彎腰,沒有綑紮起來的頭髮,一下就從耳後掉了出來,她手指撫過,順手將它別好。再抬頭,卻看見他眼裏怔愣的神色。


    從她莫名的神情中,夏承軒發現自己剛剛居然失神了一下,他渾身不自在地迅速側過頭去,看向陽台的護欄外。


    被他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陳妙妙也懶得管他,反正現在的夏承軒,比起之前的夏承軒,奇奇怪怪的地方,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又環顧了一圈簡直慘不忍睹的臥房慘況,陳妙妙「啪啪」地捏了捏手指,伸展了一下身體。


    好吧,開始工作!


    夏家宅院內的一片青草坪邊,曾管家帶著垂頭喪氣的絨球一圈一圈的散步著。


    絨球的情緒十分低落,看來還真是被它的飼養者剛剛吵架影響得不輕呢。


    「年輕人啊,就是這樣。」曾管家索性不走了,在一個長椅邊停下來,把絨球抱了上來,放到空出來的長椅子的另一邊,「等他們今後成熟了,就會好了。」


    絨球當然不懂他在說什麽,隻偏著腦袋看著他,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沒事了,放心吧。」曾管家揉了揉它的腦袋,下巴的銀白色鬍子,隨著他說話,一動一動的。


    他的視線看向夏家少爺臥室外的陽台,臉上漾起令人安心的笑容。


    「少爺!」


    陳妙妙的聲音突然地出現在夏承軒的身邊,一眼看上去,態度恭敬,還是很有他們家傭人的樣子,「報告少爺,已經都收拾完了,請問接下來還有什麽要吩咐的?」


    不知何故,夏承軒並不覺得有什麽高興的,他隨便掃了一眼臥室裏,果然已經被收拾得井井有條了,每樣東西都被歸位到了應該在的位置,隨手丟棄的碎紙、包裝袋等等東西,也都消失不見了。


    現在的臥室,簡直像是閃耀著整潔的光輝一樣,讓夏大少爺有些不悅,但又確實挑不出刺來。看著身邊的陳喵喵,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像是馴服、恭敬的,但實際上,她眼裏全是得意的神色,根本就是在向他炫耀她這種層次的家務活,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


    手裏端著剛剛被她那一聲少爺,驚得差點弄撒的杯子,壞心眼的夏家少爺果然,又有想法了。


    「會泡咖啡吧?」夏少爺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空掉了的杯子,往旁邊一拋,還好陳妙妙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最簡單的黑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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