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妙妙吃驚的看著他,剛剛的尷尬和鬥誌昂揚都不見了,隻剩下滿滿的驚詫。


    夏承軒雖然神情沒有什麽變化,依舊穩穩的開著車,但是心裏也被奇怪的感覺占領了。


    太奇怪了……說出口的那句話的時候,怎麽有種很熟悉的感覺?是之前也有說過嗎?


    他極力搜索著腦海裏的記憶,但卻還是連一絲一毫的印象都沒有。


    所以……難道是在失憶那段時間,說過同樣的話嗎?


    他靠窗搭著胳膊,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大腦裏一片迷惘。


    在他失去的那段記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讓他的記憶被清掃得幹幹淨淨的?但是他又為什麽,偶爾還是會對某些場景,某些話,感覺到熟悉?


    他不經意的往旁邊看一眼,發現旁邊的人,居然用著一種驚嚇的眼神看著他。


    「你這是什麽眼神!」不知道她為什麽是那種表情,但是很明顯的,她對那句自己脫口而出話,顯然是有著很大的反應的。


    陳妙妙趕緊收回目光,低下頭去:「沒……沒看什麽……」


    可她還是抑製不住心底的疑惑,以維持著低頭的姿勢,偷偷側過頭去看他。


    他……為什麽冒出那句話來?那句……他們第一次,麵對麵的時候,他說過的話?他……是不是,其實在腦海裏,還殘留著之前的記憶?


    夏承軒……他,還記得自己嗎?


    知道她還在偷瞄自己,夏承軒也懶得管了,一個利落的轉彎之後,壞心眼的讓她隨著車身搖晃了一下,「對了,這件事既然解決了,那你之前跟曾管家請的假,就取消了。」


    「取消?」陳妙妙鬱悶的瞪著身邊的現任僱主,她本來還想回去後找秋娜抄筆記呢。畢竟周四的下午,還有周五整整一天,她都沒有去上課,不知道老師都講了什麽,要是周一去落下太多可那就不好了。


    「嗯。」夏少爺點了點頭,「我夏家可是請你來做事的,隨便給你開假的話,不如另外再找一個好了。」


    陳妙妙恨恨的做了個鬼臉,補課計劃泡湯了……


    真是……萬惡的資本主義啊!


    「待會兒直接回夏家。」夏少爺似乎沒有察覺到有人在咒罵他,任然是一派毫不在乎的態度:「你,給我、立馬、回去做事,聽到了嗎?」


    縱然腦子裏吵吵嚷嚷的都是「不要,我要回去學習」、「才經歷了差點被退學的事,需要時間安撫」、「夏承軒真是個混蛋」等等反抗的意識,但最終因為對方是自己的老闆,還是合同上直接簽訂的僱主,所以她隻好咬牙切齒的點了點頭:「好!」


    夏承軒沒有再說什麽了,隻是不甚明顯的,在眼底漸漸一點一點的浮現出笑意。要不是陳妙妙正在低著頭暗自咒罵他,一定會發現身邊這位壞脾氣的夏家少爺,臉上居然出現了如此溫和神情。


    「現在,先從書房開始打掃。」下了車,夏承軒仗著自己個子高,腿長,快步就進了別墅的正門,一邊走,一邊把正裝的領帶扯鬆。陳妙妙則盡力邁著腿跟在他身後,緊趕慢趕的不敢落後。


    夏家的下人恭敬的一路鞠躬,恭迎著少爺回來,還有上前想要幫他脫下身上的正裝的,都被他不耐煩的揮開了。


    他一路順著蜿蜒的樓梯,快步就到了樓上。


    陳妙妙苦著一張臉跟在身後,這傢夥真是……腿長了不起啊,不過……腿長還真是好用。他一步,她要追好幾步才能趕上。他雖然隻是以稍微快些的步子走路而已,但她就得以一小跑的速度才能跟得上了。


    想起他之前還嘲弄過自己腿短,陳妙妙就更不爽了,氣呼呼的加快了速度,非要追上他不可。


    進了臥室,她就聽見熟悉的小狗興奮的叫聲。還沒來得及停下腳步,鼻子就撞上了一堵堅實的肉牆了。


    啊……好痛……


    夏承軒回頭看了她一眼,嫌棄無比的神色:「糟了,本來就不夠挺的鼻子,這下徹底撞平了。」


    「沒……沒關係的……」她揉著鼻子,從牙縫裏逼出這幾個字來。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開始解著自己領帶,嘲笑的聲音傳來:「搞清楚,我可沒有道歉,剛才隻是在嘲笑你罷了。」


    果、果然……現在的夏承軒不過是個壞脾氣的混蛋!


    她正要上前說話,就被劈頭蓋臉的飛過來的東西罩住了腦袋,眼前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


    誒誒?這是什麽?


    她手忙腳亂的把東西從腦袋上扒下來之後,才發現,原來是他身上的正裝外套。頓時怒點沸騰了,她抓著手上的外套,剛要抗議她又不是衣架,又一個東西朝她飛了過來,還好她運動細胞也不錯,伸手就抓住了。


    她定睛一看,手上的東西是……領、領帶?


    夏大少爺把深藍到近乎黑色的襯衫袖子挽到胳膊肘處,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幾顆,露出脖頸下大片的小麥色肌膚,一直沿著v型的領口往下延伸,露出鎖骨,露出依稀可見的經過鍛鍊的結實胸口,然後再往下,在v尖的盡頭,被扣好的扣子遮住了。


    他神色自若的從櫃中取出用大肚造型的水晶容器,容器裏盛著蜜糖色液體,他用一個平底的四方透明杯子倒滿,飲了一口,喉結隨著他的吞咽動作上下滾動。


    對味道頗為滿意似的,他嘴角揚起一抹微笑,點點頭,然後隨意的坐到了沙發上。他擱在沙發扶手上的手臂,以手指指尖支著太陽穴的位置,將又變得淡漠的臉轉向她:「傻站著幹什麽,還不趕緊去換衣服,換過衣服之後,先把本少爺的臥室打掃幹淨。」


    「汪汪~」長胖不少的小黃狗在她腳下跳躍著,興高采烈的撲著她。


    夏承軒掃了一眼因為看見正牌飼主,所以興奮不已的絨球,不爽的沖它招了招手:「過來。」


    這時常和夏承軒一起玩飛盤,又經他親手飼養,已經建立起相當信任的絨球,當然是毫不猶豫就顛顛兒的跑過去了,一下跳上了沙發,然後還搖著尾巴衝著陳妙妙叫著,仿佛是在邀請她一起過來玩似的。


    「不行啦……我還要做事的。」陳妙妙搖了搖手,跟熱情洋溢的小狗解釋著,雖然她也很想和它一起玩會兒,可是現在夏承軒一臉的不悅,她要是再拖下去,搞不好這傢夥又要發脾氣了。


    絨球像是明白了她的話,很細的聲音「嗚」了一聲,然後轉頭看了看身邊高大英俊的暫時性的飼主,隨後,後退一蹦,就從沙發上跳了下去,蹦躂到了陳妙妙麵前,仰著頭看著她,尾巴用力的搖來搖去。


    陳妙妙不舍的蹲下來,摸了摸它。


    這之前那麽的時間裏,沒有見到絨球,她也很想它啊,也想多跟它相處一會兒。


    在姑母家住的時候,姑母不讓養小動物,所以沒辦法,隻能暫時拜託夏承軒幫忙照顧。好在他沒失憶之前,也會時常給她發絨球的日常生活照,就算沒有在它身邊,也能夠知道它過得好好地,每天吃好,睡好,玩好。


    搬出來後,她和失憶前的夏承軒也提過幾次,想要把絨球帶回去養的,可是那傢夥不知道為什麽,說什麽都不讓她帶回去,幾度她都覺得自己快抓狂了,絨球可是她撿到的!再說了,剛開始拜託他的時候,他不是還很不情願嗎?她自己出來獨自住了,可以把絨球帶回去了,他不是應該高興的把絨球丟還給她嗎?


    真是莫名其妙的。


    不過……現在失憶後的夏承軒,說不定會同意的讓她帶走絨球的。


    任絨球蹭著自己的手心,陳妙妙小心的看向沙發上臉色實在不算好的夏家少爺:「夏承軒……絨球這段時間,多謝你的照顧了,那個……畢竟絨球是我撿到的嘛,所以……今天工作結束之後,可不可以讓我——」


    「不可以。」夏少爺放下杯子,杯底剩餘的酒液晃了晃,他臉上簡直寫著「免談」兩個字:「你說是你撿的就是想帶走?反正現在我失憶了,你怎麽說都可以了。」


    哈?這是在說她撒謊的意思嗎?


    「不是的,絨球真的是我撿的……」陳妙妙手忙腳亂的想要解釋,卻被他下一句話打斷了接下來的所有解釋。


    「陳喵喵……」他從沙發上起身,慢慢的走到她身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除了身高帶來的壓迫感,還有他眼裏那顯而易見的銳利視線,像是劃破了她故意偽裝的兩人之前不熟的假象,窺視到她心底真實的想法一樣。


    「你說過,我們之前沒有什麽關係,可是,憑什麽你撿的動物,會出現在我家裏?」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像能穿透她的內心一樣,定定的注視著她。低低的聲音裏,不是疑問的語氣,而是十足的確定,他出口的話也是毫無動搖的句式:「我們……之前,絕對不會像是你說的那樣,對吧。」


    陳妙妙撫摸著絨球的手僵住了,她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在那一瞬間,差點連呼吸都忘卻了。她咬住下唇,心頭一陣慌亂。


    謊言……要被揭穿了嗎?


    他……難道真的已經想起之前的事了?那……自己會怎麽樣呢?不管是失憶前的夏承軒,還是失憶後的夏承軒,都是很討厭欺騙的吧?


    夏承軒當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反應,心下瞭然,「果然……之前問你的話,你是在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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