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鬱死了?


    在侯家的地盤上?


    這怎麽可能呢?


    我握著手機忐忑不安渾身哆嗦的問:「怎麽死的?出了車禍?還是貨倉出了什麽意外?或者是他得了什麽病?還是時下常有發生的猝死?」


    宋安戈很誠實的對我說:


    「江離,他是為了救王瀟瀟被活活打死的。」


    活活打死!


    我無法想像王瀟瀟和他遇到了怎樣的狀況,掛了電話後,夏初臨見我臉色不好,他站起來問:「離離,你...」


    我走過去抱住他,咬著牙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我也沒告訴夏初臨發生了什麽事情,眼下他是最不能受刺激的一個人,我隻是理了理情緒,捧著他的臉說:


    「你等我,我很快就回來陪你。」


    夏初臨握住我的手:


    「離離,我陪你去。」


    我搖了搖頭:


    「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喝了這杯牛奶好好睡一覺,等你睡醒之後,你有很多的事情要忙,我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忙,等我們忙完了所有的事情,我們就結婚。你想要幾個孩子都行,我都給你生,行嗎?」


    夏初臨有些為難的看著我:


    「離離,我可能...」


    宋安戈的電話打了一遍又一遍,應該是到樓下了,我也來不及聽夏初臨說完。踮起腳尖親吻了他一下,拿了手機和包包就出了門。


    在車上,宋安戈第一時間握了握我的手:


    「江離,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深呼吸一口氣,走到今天這步,什麽樣的事情我都遇到了,我相信隻要我咬咬牙,我就能堅持過來的,我如此,王瀟瀟亦如此。


    但我沒想到,易成則和楊柳月最先趕到廢棄倉庫,他們在群裏說情況很不好。侯鬱死了,是侯鄴衝進去親自抱出來的,但王瀟瀟還在對方手裏。


    在趕去廢棄倉庫的路上,有人給我發微信讓我看關於星城的微博,微博上一直在更新這起打人事件的進展,從微博上更新的圖片來看,侯鬱被侯鄴抱出來的時候,渾身是血,臉部都扭曲到難以識別了,雙手雙腳,全都骨折了,軟綿綿的垂墜著。


    最殘忍的一張照片是,在侯鬱的雙手上,紮滿了密密麻麻的針,濃稠的血水一直往下淌。


    我不知道侯鄴看到侯鬱變成這樣是什麽樣的心情,可以確定的是,侯鬱已經死了。


    抱出來的時候救護車就在門口,醫生宣布侯鬱當場死亡。


    廢棄倉庫一麵環江,臨水的地方擺放了炸藥,特警部隊無法從水下潛入進去拯救人質,廢棄倉庫裏麵的情景也很混亂,網友說,倉庫裏起碼有十幾個人。


    目前無法確認這十幾個人都是什麽身份,不排除有恐怖組織的人存在。


    我們趕到的時候,文宇豪說,人質有三個,一個是侯鬱,已經被侯鄴強行闖入抱了出來,另外兩個是王瀟瀟和唐攸寧的兒子喂喂。


    我拉住文宇豪的衣袖:


    「唐攸寧呢?唐攸寧在哪兒?」


    文宇豪示意我先冷靜下來:


    「江離,你聽我說。現在的情況很複雜,根據我們的熱像掃描,裏麵有十六個人,其中兩個是人質,四個為劫持者,另外十個暫時不能確定身份。但就在剛剛,這十個人身上全都綁了炸藥,並且位置分散在倉庫的四周,可以說,這十個人的位置,層層遞進。一旦我們強行進入,即使拆除了其中一兩個,也沒用,他們身上的炸藥威力很大,隻要引爆其中一個,就會迅速引燃其餘的九個。整個倉庫的人都難倖免。」


    我的手一直在顫抖,但我也一直在勸說自己一定要冷靜。


    「現在人質怎麽樣?文警官,你知道的,瀟瀟是我的朋友,請你一定要救她,那四個歹徒。一定是唐攸寧,陳沉,孟以柔和孟允,孟允你見過的,就是屍檢報告出來時從夏家逃跑的那個女人,一定是她們知道夏初芸沒有遵循她母親的遺願給屍體進行了解剖。她們得知自己的事情敗露了,才會孤注一擲的想要跟我們拚個你死我活。」


    文宇豪把我往宋安戈懷裏一推:


    「請你先冷靜下來,現在我們無法識別歹徒身份,可以肯定的是,這四個人當中,有你的前夫陳沉。今天下午我們查到了他離婚之後所有的資產,一共五千萬,但這些錢他都輸在了澳門賭場,他跟孟以柔冒險回來,是以送二老最後一程的藉口,來找唐攸寧要錢的。」


    這些我都不在乎,不管陳沉做過什麽,不管壞人是不是還逍遙法外,我隻要我的朋友平安無事。


    文宇豪長嘆一聲:


    「這些我無法保證,但你要相信警察,他們會盡一切可能保護人質的安全。」


    局麵一度陷入僵持階段,警察的喇叭一直在喊話,在裏麵半點動靜都沒有。


    我在警戒線內見到了侯鄴,他還傻傻的抱著侯鬱的屍體,不讓任何人靠近。


    在當下這一刻,我是恨他的。


    他有很多的機會製止悲劇的發生,但他一再縱容唐攸寧的瘋狂舉動。


    我蹲下身,看著被白布遮蓋的侯鬱,白布已經被血染紅了,地上那一灘鮮血一直在往外蔓延,仿佛要流盡侯鬱身上最後一滴血。


    我慢慢的伸手去摸侯鬱的手,侯鄴猩紅著眼沖我吼:


    「滾遠點,別碰他。」


    我是被他嚇到了,也是自己渾身沒力,軟綿綿的倒在地上,宋安戈來扶我,我抓住了侯鬱的手,那隻手掌上,數不盡的尖針紮在肉裏,我的眼角抽搐著。淚水完全無法控製,我不知道是有多深的恨,才會讓一個人如此瘋狂的傷害別人。


    宋安戈將我抱在懷裏,另一隻手拍在侯鄴的肩膀上:


    「人死不能復生,或許你現在為自己先前做的所有決定趕到悔恨痛心,但我現在要提醒你的是,這裏麵的人質,一個是江離最在意的姐妹,另一個,是你的親生兒子,而你要麵對的敵人,是你的妻子,你現在應該放下你的弟弟,想盡一切辦法把你的兒子救出來,你要知道,他還小,他隻是一個不到半歲的孩子,他經不起時間的消耗。」


    或許是宋安戈的話點醒了侯鄴,他終於放下了侯鬱,悲痛的說:


    「弟弟,哥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我以為侯鄴是個明理人,他應該會選擇一個很合理的方式來麵對,但他很衝動,他搶了警察的槍,瘋了一般的要往裏麵闖,要不是特戰隊員的反應比他迅速,任由他闖入一旦引爆了裏麵的人肉炸彈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失控的侯鄴被控製住,他整張臉都扭曲了,他跪在我麵前乞求我的諒解。


    我請護士將侯鬱的屍體先保護好。麵對侯鄴,我不忍心再說他半句。


    我猜想,他也是有苦衷有難處有隱情,才會縱容唐攸寧一而再再而三的騎在他的頭上撒野。


    天剛破曉的時候,倉庫裏傳來孩子的哭聲。


    很快的,侯鄴的手機上收到了唐攸寧的語音,她說:


    「我不會傷害別人,我隻要江離。」


    宋安戈緊摟住我,警察撥打了唐攸寧的電話,試圖跟她溝通,但唐攸寧指定要我接電話,相比起先前的害怕。這一刻我內心很淡定:


    「唐攸寧,你到底想做什麽?」


    唐攸寧冷笑:


    「江離,你知道的,我隻要你一個人,我傷害你身邊所有的人,目的就是讓你感到痛苦。但我沒想到,侯鬱竟然這麽冥頑不靈,他寧可自己千瘡百孔,也要保護你的朋友,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就成全他。反正他很礙我的眼,要不是他逼我,我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一想到侯鬱的死狀,我心如刀割。


    盡管侯鬱不算是我的朋友我的弟弟,但他死了,受盡折磨而死。想想我的心就揪擰著無法承受。


    「唐攸寧,你瘋了,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你想讓喂喂沒有母親嗎?」


    唐攸寧哈哈大笑:


    「江離,從我決定報復你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沒有回頭路。我告訴你,拜侯鬱所賜,他竊取了我電腦裏的機密文件,他發現了我所有犯罪和走私的證據,包括我報復你的全部細節,涉及到的人物。你想想,我能容得下他活著嗎?」


    她真的是瘋了。


    就為了報復我,她毀掉了自己的人生,換來了現如今的場麵。


    我踉蹌兩步,宋安戈扶住了我。


    沉默良久,唐攸寧才說了一句:


    「江離,你想要你的朋友活著嗎?」


    我想,我當然想。


    隻要能平安救出王瀟瀟,讓我現在就死,我都不會猶豫,一如王瀟瀟為了我,不計後果的幫我抵擋住了所有的敵意一般。


    我小聲問她:


    「你想要我怎麽做?你說出來,我照做,但你要把我的朋友送出來,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唐攸寧,大不了我跟你同歸於盡,黃泉路上,我也要向你討回這筆血債。」


    唐攸寧再次放聲大笑:


    「不急不急,我沒那麽容易就死,我也希望你能活著看到今天的太陽升起,所以,在你進來之前,我先給你看一個視頻,看完你再決定要不要進來替換你的朋友。」


    電話掛斷,唐攸寧傳過來一個視頻,視頻裏的畫麵,令人站立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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