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天地混沌初開,雞子破立,而後有天地。再如,苗木破土,成參天巨樹。巨樹遭伐,成桌椅,成木牘,永續傳世。是以,自然唯有破,才能不斷變化,立出新意,才能傳承進步。但是大觀所有破立之事,破必立新。樹倒難扶,破鏡難圓。若是因循守舊,破之後,還想恢複過去樣貌,顯然不可能。”一說起破立之論,肖逸頓時精神十足,聽得長恒真人也是專心致誌。


    “再說真人元丹破裂之事。元丹破裂,體內機理定然受損,舊時修煉之法已然行不通。而真人還想依舊法重塑元丹,其結果可想而知,最終失敗也是必然。小子雖不懂得修真之法,但是以道法而論,元丹破裂,當換一種新形式修煉。依著真人上百年的經驗和記憶,重新吸收天地靈氣為己所用,當是易如反掌之事。”


    聽完肖逸所言,長恒真人陷入沉思之中,待想不通時,便和肖逸交流一番。


    一老一小二人坐在門檻上,不覺聊了一夜。天明時分,長恒真人突然大笑而去,神采飛揚。


    ◇◇◇◇◇◇◇◇◇


    今日因無須再參賽,肖逸倒落得輕鬆。一夜未睡,又未修煉,不覺有些乏困,便美美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半晌。但覺神清氣爽,倒比修煉完之後還舒坦,不覺想到今後修煉當有節度,應謹記至剛易折的道理。


    肖逸來到廣場時,呂為道正與一名叫趙遇合的弟子論道。兩人辯了小半個時辰,呂為道才僥幸獲勝。之後,呂為道一路凱歌,竟無敵手。因吳淩子今日缺席棄權,而且經過前兩日的比試,孰強孰弱,各自了然,一些弟子自問不是對手,也紛紛棄權,是以不到午時,呂為道就拿到了第二的名次。


    眾弟子中,肖逸也就和呂為道算是有些交情,看到他獲了第二,也為其高興。


    按規矩,呂為道已然可以獲得道號。長恒真人宣布之後,剛要給呂為道賜道號。呂為道卻同樣謝絕道:“為道俗家本名就是為道而起,隻要心中有道,何必為道號所累,請真人收回賞賜。”


    其他真人不禁眉頭一皺,均想:“此風不可長。”而長恒真人卻笑道:“好,好,好。心中有道,又何須道號。”然後轉頭問長清道者:“長清師弟,你教的兩個好弟子啊。”


    長清道者搖頭笑道:“師兄挖苦我了,我常年在外,全靠他們自修,和我可沒多大關係。”


    長恒真人道:“不管怎樣,修道之人能有這般想法,其道必成。看來崇真有望啊。”


    眾人看著長恒真人模樣,總覺得長恒真人今日特別興奮,整個人如同脫胎換骨,煥然一新。這其中,唯有肖逸其中內情,心道:“長恒真人救我一命,我若能幫他恢複道行,算是報了恩,今後在修煉上也少了一層魔障。”


    ◇◇◇◇◇◇◇◇◇


    論道大會散去,比武大會又將上演。肖逸剛走出不遠,就聽後麵有人叫:“肖逸師兄。”肖逸心中奇怪,自己是當前道法弟子中拜師最晚的弟子,誰會叫自己師兄。回頭一看,卻是呂為道。


    呂為道追上來,道:“師兄,你可是去看比武大會,帶上我如何?”


    肖逸奇道:“呂師兄,這玩笑可開不得。長幼有序,你怎可亂稱呼。”


    呂為道搖頭道:“千萬別再叫我師兄,我雖拜師比你早,但是你先成為崇真弟子,而且你道法比我高,我當叫你師兄。”


    肖逸一邊走,一邊笑道:“小弟僥幸勝了吳師兄,可沒什麽真本事,你還是叫我師弟吧。”被這樣一個比自己大一倍的人叫師兄,渾身不舒服。


    呂為道堅持道:“莫說是師兄,就是師父,也當叫的。被師兄昨日的精彩言論所熏陶,昨天到今日,我興奮的眼都沒合,一下感覺所有道法都是那麽真實,再不是虛無縹緲之論,真正做到了融會貫通。今日才會大殺四方,如有神助,贏得了第二。”


    肖逸聽他注意已決,隻好由他去叫,岔開話道:“你去看道術比試,不怕沉迷於道術,影響道法嗎?”


    呂為道道:“我都幾十歲的人了,資質又差,還怎麽修煉道術。我隻是看師兄每日都來看,也不著急溫習道法,就能輕鬆奪魁,所謂諸道相通,說不定看一看道術,對參悟道法有幫助。”


    二人先到台前看了今日的比試名單,但見銘浩、靜靈等人名字仍在,說明昨日又都贏了一場。到此,名單上尚有二十四人,看賽製上寫,今日決出前十二後,還要隨即抽簽,選出八人再試一場,進而選出前八。肖逸興奮道:“今日可有的看了。”然後找到銘冉的位置,徑直奔了過去。


    此時,高台前已經聚集了不少弟子,多數人在討論著昨日銘冉的道術技法,看來都是衝著銘冉而來。


    第一場比試中,台上二人亦是道術不凡,手段層出不窮,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呂為道可能還是首次看這樣的比試,直看的雙眼泛紅,臉脹脖子粗,一個勁地叫好。而肖逸卻興趣索然,不喜好這些花裏胡哨的招式。


    第二場比試,銘冉上場,對手是長樂真人的弟子銘帆。銘帆在前兩日比試中也是一招獲勝,算是一個勁敵。


    銘冉難得拱手道:“銘帆師弟請。”銘帆抱劍道:“請銘冉師兄手下留情。”鍾鼎聲響後,銘冉卻並未動手,亦未拔劍,隻是將劍一橫,做了一個防禦。


    銘帆右手二指一引,將劍祭起,左手平撫,長劍頓時急速旋轉,釋放出耀眼光芒,形成一個偌大光柱,向銘冉罩去。銘冉就地一滾,躲了開來。光柱照在木製台麵上,立時焦黑一片,威力可見一斑。


    道家弟子向來高傲,比武較技也要注重身法姿態。像銘冉這般向地上滾的動作,還是首次出現。人群中登時議論開來,皆道:“銘冉師兄怎地使出這種不雅觀的動作。”


    銘帆將光柱一轉,再次罩來。銘冉又是一閃,躲了開來,漸漸向銘帆靠近。


    肖逸原想銘冉大可以故技重施,一上來就取勝,對銘冉這般躲來躲去甚是不解,但是過了一會,看著銘冉的舉動,便明白過來。銘冉定是沒有把握順利衝到銘帆身邊,這才一邊躲閃,一邊向其靠近,尋找時機。


    銘帆似乎也看出銘冉的意圖,一邊以光柱攻擊銘冉,一邊腳下移動,與銘冉保持一定距離。


    銘冉見無機可乘,倒也沉的住氣,依舊以淩厲身法與之遊鬥,絲毫不與其硬拚。


    台下眾弟子看著無聊,紛紛起哄,已有人道:“看銘冉師兄的狼狽樣子,這場怕是要輸了。”還有人耐不住寂寞,已向別處看去了。呂為道因不懂道術,也隻當銘冉要輸了,隻是感覺銘帆的劍光甚是奇特,看得興致勃勃。唯獨肖逸仔細觀察著銘冉的每一個動作,腦海中暗暗模仿著。


    二人僵持了大約茶盞工夫,局勢仍無變化。隻是銘帆所凝聚的光柱逐漸縮少,銘冉躲避起來也更加輕鬆。肖逸忖道:“銘帆道力不濟了,不出十招,銘帆必然落敗。”然而,銘帆突然大喝一聲,頭頂劍光大盛,更勝開始,光柱大了一倍不止,鋪天蓋地向銘冉罩來。


    銘冉依舊不為所動,滾地躲開。任銘帆使出再大的本事,可總是找不到對手,全落在空處。但見銘帆額頭上滲出汗水,連使三招過後,已漸漸支持不住,光柱又開始縮小。


    肖逸心道:“下一招銘冉必可一招製敵。”可是銘冉還是隻躲不攻,根本沒有出擊的意思,看得肖逸心中都焦急起來。直到再過片刻,光柱進一步縮小,銘帆身體開始有些搖晃,銘冉突然絕地而起,閃電般向銘帆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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