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塵,等他們處理完再過來通知我。我們先去庭院休息一會。」韓風拿出手機說了幾句就掛了,然後拉著我的手向後門走去。


    「為什麽要把股份給我?」坐在長椅上,看了一會天上的星星後,我向韓風問道。


    「因為我喜歡啊!」


    「你明明知道我討厭他們,為什麽還帶我來這裏?」想起剛才姓雲的鄙夷的目光,我生氣的說道。


    「我說過要送你禮物的,忘了嗎?」


    「禮物、禮物,你總是這樣說,我根本不想要。」見他說得雲淡風輕,我更是有些火大。


    「好了,等會你會喜歡的。」韓風突然抱住我,輕輕吻了吻我的唇。


    「我不要那些股份,還是你自己拿著吧!」靠在他肩上時,我說。


    「我已經說了要送給你,明天你去簽個字吧!」


    「我要了也沒用,所以還是你……」


    「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結束。」


    「你有時太霸道了。」我坐直了身,不高興的看著他。


    「是嗎?」他笑笑。


    我剛想點頭,就聽到他上衣口袋裏傳來了嗡嗡的震動聲音。


    「好,我知道了。」掛上電話後,他看了看我,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走吧寶貝,我要送的禮物,你馬上就能看到了。」


    「這個稱呼可真惡心。」我皺眉,不悅的說道。


    「嗬嗬。」他傻笑著打了個哈哈,牽過我的手就走。


    「他們辦事的效率倒是挺高。」走進別墅看到稍顯冷清的大廳時,我輕輕說了句。


    韓風不置可否的笑笑後,就看到兩個年輕人走到他身邊,「少爺,都已經準備好了。他們在二樓的書房。」


    「把文件拿給雲起山去看看吧!」


    「是。」


    「清,我送你的禮物你一定會喜歡。我現在幾乎可以預想到他們此刻的神情了。」


    韓風臉上閃過一絲惡劣的笑意,還不等我有所反應,便急忙拉著我向二樓走去。


    我們剛走到書房門口,大門便自動打開了。那個扶著門把手正欲走出來的人,看見我和韓風後先是微微一愣,然後關上門,一臉怒氣的對韓風說道:「你這麽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父親大人不是教過我做事要不擇手段嗎?難道您忘記了?」韓風冷笑一聲說道。


    「你不是答應過我,會看在我的麵子上,放雲家一條生路嗎?」


    「是啊!當時我是答應了,不過現在反悔了。商場上爾虞我詐的事不是很多嗎?如果不徹底吃掉對方,給對方留有空隙反擊,到頭來死的就是我。雖然我是您不愛的女人生下的兒子,但畢竟也是您的親生兒子不是嗎?您也不希望我以後悲慘的死去吧!更何況,雲皓可不是這麽容易對付的。」


    看到自己父親火冒三丈的樣子,韓風馬上換上一副嚴肅的神情解釋著,嘴角卻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正是這不經意間的笑容,讓我看到了很多。韓風,恨著他自己的父親嗎?想起齊嘯曾對我說過的話,我突然心裏有些酸酸的,下意識握了握他的手。


    「怎麽了,清?」他微微一笑突然看著我。


    「沒……」我搖了搖頭。


    「是因為你吧?讓他和我反目?哎……算了,也怪不了別人,是我自己不好……你是秋雨的兒子,我也不多說什麽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我下意識的動作引起了對麵男人的注意,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歎息一聲,有些無奈的說道,然後轉身從書房裏,牽過自己的老婆走了出來。


    雲秋雨與我擦肩而過的瞬間,我看到了她臉上的淚痕,還有她眼中的期望與悲傷。


    本來以為自己早已麻木了,但在接受到她的目光後,心裏還是微微有些刺痛。


    「我們進去吧!別站在門外了。」稍微沉默了一會後,韓風打開大門說道,


    「嗯。」偌大的書房此刻靜得嚇人,雲家的人一見我們進來,紛紛露出恨不得吃掉我們的神情。「果然是個賤人,當初他父親也是裝做這般無辜的樣子勾引了雲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我正吃驚韓風究竟做了什麽,站在雲嶺身旁的一個豔麗女子,突然指著我罵起來。


    「你憑什麽侮辱我父親?」我冷冷瞪著她,心中的怒火控製不住湧了上來。


    「哦,生氣了?我可沒說錯,當初如果不是你父親勾引他,把他迷住了,他一個大男人又怎麽會荒唐的想娶一個同性?也不知道清若析究竟用了什麽下三濫的手段……」


    「住口、住口。」她越說越過分,簡直到了不可原諒的地步。我想衝上去給她一個巴掌,可是韓風卻攔住了我。我隻能羞憤的緊摳著自己的手心,發泄心中的怨氣。


    「大嫂說的是,你看,現在不是正有人被迷住了嗎?我聽說齊家那位少爺,好像也不顧父母的反對,硬是要和他在—起,嘖嘖,真是了不起啊!」


    「媽的,別說了。您太過分了,他是我表哥啊!」我簡直要氣炸了,剛想反駁,就聽到雲悠羽的聲音。雖然一直不承認和他之間的關係,但現在我還是感激的朝他點點頭,無聲的說了句謝謝。


    「你知道什麽,他才不是……」


    「好了,我給你們時間,是讓你們考慮何時搬家這件事的,可不是讓你們用來侮辱我的愛人的。雲爺爺您考慮的怎麽樣了?」因為實在無法忍受她們的言語,正要拂袖而去的我卻被韓風緊緊拽住,我剛想發作,隻聽他向坐在正中間位置眉頭緊縮的人問道。


    「我們不會離開這裏的,」沉默良久後,雲起山扔下手中的檔案,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那可由不得你們。檔案上可是都寫得清清楚楚,這幢別墅的產權已經屬於清揚了。您可沒有權利住在別人家裏啊!」韓風鬆開我的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道。


    「你,你……」雲起山大怒地指著他,卻在看到韓風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後,又拿起檔案扔在了他另外一個兒子——剛才在宴會上不斷擦汗的人的頭上,嘴裏罵道:「都是你這個孽子,你這個不爭氣的畜生!害得老子……」


    他這一個動作剛完,旁邊立刻響起了女人的哭聲、男人的討饒聲、勸解聲。


    看著他們亂做一團的樣子,我心裏冷笑一聲,扯了扯韓風的袖子問道:「你那晚硬是逼著我簽字,卻不讓我看內容的東西就是那份檔案?」


    「雲家已經破產了,很快你就會如願以償的看到他們妻離子散了。」他微微一笑,握住我的手輕輕吻了一下,「這是我送你的禮物,還喜歡嗎?」


    「不知道,真的。」眼淚流下來的時候,我就這麽怔怔地看著韓風。


    「清,別哭,應該高興不是嗎?」


    「韓風,我們走吧!」


    「房子的事……」


    「以後再說好嗎?我們先離開這。」我抓住正要替我擦拭眼淚的手,看著他懇切地說道。


    「好。」


    我應該高興的,不是嗎?什麽也沒有做的我,隻是因為一句話,隻是因為故意顯露的脆弱,就讓韓風替我做了這麽多事,沒有費吹灰之力就看到了雲家的下場。可是為什麽我一點都感覺不到高興呢?


    坐在車裏,我靜靜看著韓風的側臉,一種悲傷的情緒湧上了心頭。他,究竟是用了多少手段,才能把雲家逼到這種地步?我又該怎麽做,才能還清他對我的情?


    到家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無法閉上眼睛。


    「睡不著嗎?」韓風轉過身後,將手放在我的腰上一摟,慵懶的問道。


    「嗯。」


    「在想什麽?」


    「在想你究竟是怎樣做到的。」


    「雲家?」


    「是。」


    「嗬嗬。」他聞言淺笑一聲,然後一個翻身壓在了我身上。那凝視我的眼睛亮得讓人發慌,我想推開他,卻怎麽也推不動。


    「別想了,你隻要知道我為了你,什麽都可以做就好了。」他輕輕吻了一下我的額頭,伸出舌頭在我臉上像寵物一樣舔了幾下,又慢慢滑到脖頸處,輕輕啃咬起那塊突出的地方。


    我忍耐不住向他討饒後,他才放過了我。


    「嗯……別韓風……」當他的右手隔著睡衣撫上我的私處,我控製不住呻吟出口時,連忙握住了他的手。


    「今天不要,好不好。」我羞紅了臉也不敢看他,就這麽拉過被子,蓋上頭說道。


    「嗬嗬,寶貝怎麽還這麽害羞?」他在上頭輕笑著,揭開我蒙在臉上的被子說道。


    「韓風。」我不悅地暗了他一眼,心裏暗道:這家夥怎麽還用這麽肉麻的稱呼。


    「知道了。我可沒打算今晚做的,還不是你翻來覆去的,把我的火惹了起來。」重新躺回我身邊後,他握著我的手說道,「清。」


    「什麽?」


    「雲家的那幢別墅你會怎麽處理?」


    「我討厭那裏。」一提起雲家我心裏就來氣,他這麽一問,我突然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怒氣衝衝的說道。


    他微微一愣後,我才知道自己不該朝他發火,內疚之下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嗬嗬,我的清有時挺像隻小獸的,太可愛了。」這家夥突然又重新壓在我身上,抱住我猛親起來。


    「放開。」我好不容易推開他後,已經氣喘籲籲說不上話來了。用眼瞪他的時候,他卻又露出了那種無賴的笑容,讓人看了隻能更生氣。


    「好了,我們繼續說雲家的事吧!」在我的怒瞪下,他嘿嘿一笑臉皮極厚的說道。


    「我不要那裏的房子,光想到自己的名字與那裏有所牽連,我就渾身上下發冷,覺得反胃。當時為什麽不寫上你自己的名字?」我直言不諱的說著,絲毫沒有顧及到韓風聽到這句話後會有的反應。


    他臉色一沉,原本溫和的聲音慢慢變得有些冰冷的問道:「你是說我做錯了?」


    「對不起。」沉默了好一會後,我說。


    「快睡吧。」他轉過身,背對著我,冷冷說了一句。


    「韓風……」我拽了拽他的睡衣,但他仍是不睬我。沒有辦法之下,我從床上站起,跨過他的身體後,睡到了他的另外一邊,這樣就能麵對麵好溝通了。


    我這樣想著,他卻像個耍脾氣的小孩般又轉了過去,背對著我。


    「沒有考慮你的心情,隻為了自己內心趨於病態的潔癖而說了這番話,是我的自私,我很抱歉。你不要生氣了,好嗎?」我放低了聲音說著,語氣中帶了三分求饒。


    「啊……」沉默了良久後,直到我以為今晚交流無望時,身體卻突然猛的被一隻手摟住抱到他身上。


    「以前你從不管我是不是在生氣的,為什麽現在這麽關心呢?」


    兩具身體交疊著,因為一時不習慣,想從他身上起來,他卻按住我不讓我起來。


    「是不是因為我搞垮了雲家,你對我心存感激了?」火熱的氣息噴在耳邊讓我感到癢癢的,正想回答,他卻突然不悅的問道。


    「嗯。」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一聽到我的回答,他馬上推開我坐了起來,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我。


    「你怎麽了?」他的臉上完全沒有了笑意,全身上下也好像籠罩了一層寒氣。看到這樣的韓風,我突然心裏一慌,也坐了起來。


    「清,聽著,用你的心仔細聽著。我韓風根本不需要你的任何感激,明白嗎?」


    他嚴肅的神情、冰冷的口吻讓我的胸口猛的一緊,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為你做的每件事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即使最後死了也是我個人的事,明白嗎?」


    「為什麽要提到死字?韓風,告訴我?」


    「清,我隻是打個比方而已。」見我開始激動起來,他按住我的肩膀安慰道。


    「我能夠幫你什麽嗎……生意上的……」我說。


    「清,商場上的事你不懂,而且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懂,爾虞我詐的事不適合你。我現在唯一需要的就是給我……你的愛。」嘴角微微上揚,他英俊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雙眸中那帶著期盼的目光是那麽的溫柔,看得我心怦怦地跳個不停。


    ***


    「那裏的房子該怎麽處理?」第二天醒來時,繼續著昨晚末解決的問題,我問道。


    「賣掉。」


    「那……他們……怎麽辦?」


    「清,這就不需要我們操心了。有雲皓在,他們是不會餓死,凍死的。」


    「嗯。」即使再怎麽恨雲家的人,畢竟韓風已經為我出了一口怨氣,而我也並非真想讓他們死。「韓風……」


    「什麽?」


    「我……餓了。」


    「早飯已經準備好了,你快點起來去梳洗一下。」他淺笑一聲看了我一眼,轉身向廚房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的心裏突然湧上一股莫名的悲傷。其實我剛才真正想說的並不是這個,本來是想問他,我們幾個人到底該怎麽辦時,卻在看到他仔細聆聽的表情後,一個字也講不出來了。


    「清,快點吃。」我才剛從浴室走出來,韓風就叫住了我。他坐在新買的餐桌旁,指了指桌上擺放的飯菜笑笑道。


    白瓷碗裏的粥依稀散發著香味,我端起聞了聞,喝了幾口,感覺味道確實不錯。其他幾樣小菜口感也很好。


    「這些都是從飯店裏訂的吧?!」飯後,我洗碗時問他。


    「不是。是我自己親手做的。」


    「真的?」我吃驚的看了他一眼。


    「是不是沒有想到?」他淡淡的說著,嘴角浮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嗯。」微微一笑後,我繼續洗著碗也不再看他。


    雖然表麵裝做不怎麽在意,但心裏卻著實感動了一下。和韓風接觸了這麽長時間下來,對他的為人我也是略知二一的。他這個人不會說謊,更不屑說謊。雖然有時傲氣十足,讓人無法接受,但卻真的是非常坦率。


    所以,雖然我對於他這種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學會了做飯這一事還有點懷疑,但既然他說會那就是會了。


    時間一天一天流逝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雲家的事,我現在和韓風之間,竟然產生了一種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默契。


    也許是因為撤下了心防,所以不知不覺間慢慢改變了對他的看法。偶爾晚回家時,一想到有人在小屋裏正等著自己,會有種溫馨的感覺從心裏湧起。


    現在唯一讓我有所逃避,不能麵對的,也隻有一個人了:齊嘯。有時我會巧妙的向韓風提起他,但是每次都會在對麵男人露出極度陰冷的表情後,都會被迫終結話題。


    該怎麽辦?三個人真的能夠在一起生活嗎?看韓風這個樣子,就算暫時住在了一起,也保不定哪天會有突發事件發生啊!齊嘯的母親現在已經處在病危狀態,一旦她離開,我又再拒絕他,齊嘯會怎麽樣?


    第一次的離開,已經讓他痛不欲生:如果有第二次,他……天,我真的不敢想像。


    淩晨一點,我從夢魘中醒來後就再也無法入睡。想著齊嘯的事,心裏著實痛苦的很。我真的說不清,自己到底對他懷著的究竟是何種感情,同情?憐憫?喜歡?愛?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這些天總覺得很不安,有時看著書也會想到他,已經連續五天從關於他的夢裏醒來了。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搞得我心煩意亂。


    直到淩晨二點三十分,電話鈴聲響起後,我才知道我的預感沒有錯。


    「喂。」繞過韓風,我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間道。


    「清……」電話那頭是一個男人哽咽的聲音,嘶啞的厲害,一時也沒想起是誰。


    「你是?」


    「齊嘯……」


    「你怎麽了?你是不是在哭啊!」一聽到這個名字,我的心猛的一緊,顫聲問道。


    「清,母親……走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你在哪?告訴我,我去陪你。」


    「天浩醫院……」


    「你等著,我馬上就過去。」


    「嗯,清,誰啊?」也許是我太激動吵醒了韓風,他從睡夢中醒來後有些不高興的問道。


    「快點起來,穿衣服。」現在隻怕街上已經叫不到計程車了,反正他也醒了,就讓他送我過去吧!我急急忙忙從床上下來後,推了推又想繼續睡覺的人。


    「怎麽了?」


    「快點啊!上車後再和你說。」


    「知道了。」


    「你快點。」我急道,好不容易哄他穿完衣服下樓來,他卻落在後麵打著嗬欠。


    「急什麽?」


    「還不急,齊嘯的母親死了。他一個人正傷心呢!」


    「哼!死了就死了,那又怎麽樣?」本以為他聽完我的解釋後動作會快點,他卻立在一邊不屑的冷笑道。


    「什麽叫那又怎麽樣?你這個人有沒有心啊?想必你母親離開你時,你也不會覺得痛苦吧?」我火了,竟然口不擇言的說道。


    「對,我是沒有心。」他冷冷看著我,臉上露出一抹殘酷的笑容。


    「韓風,對不起……」我心裏一酸,走到他身邊抱住他,內疚的說道。


    「快走吧!」他推開我,麵無表情的打開了車門。


    一路無語。他專心致誌的開著車,而我則因為失言,在心裏不停的責怪著自己。


    趕到醫院,向值班的護土問了情況後,來到了四樓。


    看到那個坐在412門口的男人時,我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一臉頹廢、胡子拉渣,整個人就好像死去了一樣的人,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豐神俊秀的貴公子齊嘯嗎?


    「齊嘯……」我心裏一痛,慢慢走過去,坐在地上抱住了他。


    「清,我好痛苦,真的,眼睜睜看著母親離去,卻什麽也不能做……清,我什麽都沒有了……」他緊緊抱住我,就像個脆弱的孩子一樣,在我肩上默默流著眼淚。


    「你還有我,別想了,跟我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好嗎?」


    「不,我想留在這裏。這裏還有母親的氣息。」


    「齊嘯,伯母的後事還等著你處理,回去好好休息一晚好嗎?」


    「清……」


    「韓風,你快點過來幫忙扶他。」我扶不動他,隻能朝後麵的人喊道。「快點啊!」


    「哼!」


    韓風幾乎是拖著齊嘯走到停車處的,我在一旁讓他動作輕點,卻隻招了他一個白眼。回到家後,好不容易才將齊嘯哄到了床上讓他睡覺。


    「清,別對他那麽好,我嫉妒,我無法容忍你看著別的男人。」拿出折疊床後人已經筋疲力盡了,躺在床上時,韓風突然摟住我,醋意濃濃的說道。


    「嗯。快點睡吧!」我閉上了眼睛,逃避著這一個問題。


    中途醒了幾次,每次醒來看到窗外陰暗的天空時,總覺得還不到起床時間,便又睡了過去。直到再一次醒來,韓風不在身邊時才感覺到不對,恍然之間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鍾,十二點!


    天,竟然這麽晚了,我吃了一驚,急忙穿好衣服起來後走到窗前,透過玻璃向外望去,天空中正下著綿綿的小雨,而天色陰暗得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餐桌上有張紙條,拿起看了一下,是韓風留的。我微微一笑,看著上麵提醒自己將冰箱裏的飯菜熱一熱的字跡,心裏突然湧上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隻說了飯菜的事,卻沒有告訴我他離開的原因。


    也許是怕三個人在一起的尷尬,因而給了我和齊嘯相處的時間吧!我洗漱完後,齊嘯還是沒有醒,因為是一個人,所以也不高興熱飯了,就拿了個麵包啃幾口,算是解決了早飯和中飯。


    本來是想出去買一些生活用品的,但是看到外麵的雨一直沒有停,所以就隨手拿本書,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


    「母親、母親,不要走……清……」正當我因為看書看得眼睛有些酸脹,想躺在沙發上稍微休息一會時,一陣輕微的低吟聲傳了過來。


    「清……別走……好痛。心……」


    一走到床邊,就看到齊嘯好像被夢魘纏住似的,痛苦的緊閉著雙眼,雙手也在空中亂抓著什麽,就是不肯放下來。


    「清……別走……求你……」他囈語著,那從眼角滑落下來的淚讓我的心猛然一痛。


    「齊嘯,起來。」鼻子酸酸的,眼看淚水就要奪眶而出,於是我轉過頭不再看他,雙手推了推他想讓他醒來。


    「清。」他悶哼一聲,睜開了眼睛,目光中竟是一片黯然。


    「是我。」握住他的手,我輕聲說道。


    「清,我覺得好累……這裏好累……」反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他悲傷的看著我問道:「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別離開我好不好?」


    「我不會走的,永遠也不會離開你的,除非是你先拋棄了我。」慢慢低下頭伏在他耳邊,我輕聲地說著。我知道他的心裏苦,因為我清楚明白親人離開自己身邊時,那份深入骨髓的痛。


    「好了,先去洗洗臉吧!整理一下自己,很多事還等著你處理呢!」我強裝一笑,掙開了他的手說道。


    「嗯。」他點了點頭。


    一個星期後,齊嘯的母親正式下葬了。但是當我靜靜陪伴在齊嘯身邊的同時,韓風卻一直都沒有再出現過,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


    以前不覺得有什麽,現在卻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有了一絲煩躁。不過即使這樣,倔強如我,也不曾發過短信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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