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勒猛地向前把椅子放倒,椅子的前腿“咄”的一聲敲在地上:“你能得到什麽?他們拉開對你的束縛隻不過是為了逗那個漂亮小姐開心。”


    “是為了讓她的經紀人開心。”唐納多一臉洞察一切的表情看著我,似乎在說“我幾周前就警告過你,可是你偏偏要一意孤行”。她在高層有朋友。”


    這好像倒是讓丟勒很開心:“一周之內就會再次麵對你的劫案,那時候,我可能不會等到歡迎你歸來了。”


    他趾高氣揚地踱步出去。凱樂搖了搖頭。


    所有我能做的便是用我的腳趾悄悄地向他那把空椅踢了一腳。


    “我現在是大姐大。”


    唐納多把黑瓷碗和一把黑色色拉鉗子收進一隻購物袋裏。


    “那麽別鬆勁。”他對我說,帶著同樣的個人興趣,就好像是這家夥在拖洗廁所地板時所表現出來的那種。


    我跟著他出去。他把袋子往他辦公桌底下胡亂一塞,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我,好像對發現我站在他麵前高高立著相當不高興。


    “羅謝爾在法律學校幹得怎麽樣?”


    “她愛這行。”


    “可是?”


    “這隻是一個調節。”


    “聽起來好像不上如此。”


    他不耐煩地歎了口氣:“這會讓每個人都感到難堪,是吧?突然她就不在孩子們身邊了——我本來應該全力投入新的角色,做一個超級爹地的,但是每天晚上到八點鍾我才能回家,我在那裏又能做什麽?”


    “那麽誰做的這些色拉?”我嘲笑道。


    “我做的,要多糟就有多糟。”他開始在桌子上旋著一把銀質裁紙刀玩,“法律學校對她很合適。她很早以前就該完成它的。”


    跟著,他的食指彈一下,那把刀子旋出一片星光。


    我猶豫著。


    “我知道丟勒可能是對的。瑪森的案子恐怕會崩潰,然後我將會回來和你並肩戰鬥,重新帶給你艱難的日子,你能經受住嗎?”


    他隻花了幾毫秒的時間來決定說什麽,於是我所有希望便全落空了。


    “現在他們讓我和喬·波西塔魯搭檔。”


    “誰是喬·波西塔魯?”


    “從亞特蘭大調來的新手,他本來該來吃午飯的,但是他沒能拿到他的加利福尼亞駕駛執照,可憐的婊子養的白癡。”


    “那該能改變。”


    “什麽能?”


    “喬·波西塔魯。如果我回來了。”


    然後,又是該死的沉默。


    “誰知道呢?”唐納多空洞地說,伸手去夠挎在肩上的手槍皮套,一麵打開鎖著的辦公桌抽屜,把他的武器拖出來。我的感覺極壞。


    “是不是因為那次秘密行動你仍然在埋怨我?”


    唐納多在他的手槍皮套外邊又穿上了一件運動夾克。


    出其不意地說:“不。”然後,他變得溫和起來:“那麽下一步你打算怎麽幹?”


    我看著他的臉好半天。


    “去退還我的加濕器。”


    再沒有什麽可說的。他簡潔地向我說了句再見,我們就分手了。


    我坐在“世紀城購物中心”裏的一條長椅上,吃完了一顆從“塞氏糖果店”裏買來的黃油鬆脆花生薄片糖,在過去,放學之後我經常這樣偷偷摸摸地款待自己一回。現在,生活中的每一個部分都更加讓我感到消沉。除了我腳下這個新的加濕器,裝在一個平滑有光澤的盒子裏,用細繩捆著,這樣,在聖安娜的那些早晨,哪怕濕度為零,我也不再會因為喉嚨的幹痛而驚醒了。


    一點點小安慰。


    我和外公醫生的交談是淒慘的。我們隻能看著他這幾個月來與日俱增的虛弱和痛疼。他說我哪怕是花上一天時間嚐試一下就會明白,處在這種景況裏不是人的精神所能忍受的。然而,我總是無法把精力集中在這上邊,我聽到了我父親那裏傳來了異常的悲鳴聲,他離我的耳朵這樣近,以至於我可以清清楚楚地聽見,那就像是墓穴裏水的汩汩聲。


    我想念我的組,我想念唐納多,我們清白的愜意的調情已經結束了,和別的家夥在一起永遠也不會發生同樣的事情。一切開始於那天我獨自對付那個銀行搶匪之時,在我著手依貝哈特的案子之後它就變得更糟,我就像是一隻被人放出來追查獸跡的愚蠢的靈柩,我得到這些是不是因為我包藏的野心?當每一個人都離開了獵場,我卻仍在撕咬一隻假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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