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春色開始幾天還惦記著這個小侯爺,過些日子白晚照沒有消息,他也就忘的幹幹淨淨了。直到白府的人來求見才再次想起那個美麗的小侯爺。白府的人很客氣,隻說無論如何要請唐春色過府一趟。


    唐春色和柳霽月花醉夢商量後,自行跟隨白府的下人去了。他藝高人膽大,根本不相信白晚照有法子對付自己。


    到了白府,下人奉上好茶,出來的卻不是白晚照。而是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


    那婦人笑道:“我是晚照的娘。唐公子叫我伯母就好。”


    唐春色對長輩向來是極有禮的,恭敬的行禮叫了一聲白夫人,心裏卻開始轉圈。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眼前的是小侯爺的娘,老侯爺的妻,卻對自己一個江湖人物這樣客氣,還是小心為妙。


    白夫人哪知道他肚子裏的花花腸子,柔聲道:“晚照花朝節出去遊湖,回來就病了。請了好多個醫生也不見好,萬幸不很危急。可一直發熱出虛汗,到了今天,算算已有月餘。”


    唐春色暗叫不好,心知肚明,眼前這位白夫人想必是認為自己做了手腳。


    果真白夫人道:“前日府中的郎中聽說唐公子也在杭州,說唐公子出身名門,醫術也十分了得,讓我不如請公子過府看看。”


    唐春色道:“其實春色本領平平。”


    白夫人道:“唐公子不必客氣,治不好我也決不怪你。我隻有這一個兒子,如今也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若是晚照好了,我必有重謝。”


    唐春色看她露出心碎神情,歎氣道:“夫人也不要傷心,我去看看小侯爺。”


    白夫人道了一聲謝,當前帶路。


    這侯府也算占地廣闊了,不過終究比不了唐春色的家。唐春色出了家門,才知道自己的家有何等繁華。


    白夫人請他來時,本還有些忐忑。現在看他麵對滿目榮華毫不在意,倒真的覺得他年紀雖小,卻是個可以看重的人。


    兩人走到白晚照的門前,守著的丫鬟推開門。


    唐春色欠身道:“白夫人,我診病的時候不能有旁人在,還請見諒。”


    白夫人點了點頭,退了開來。


    唐春色進去時,讓裏麵的丫鬟出去,又將門關的嚴了。


    白晚照的臥室充滿書卷氣,角落裏的書櫃上全是典籍,屋內又擺著琴台,看不出主人有一身好功夫。


    唐春色拉開床上的紗帳,坐在白晚照身邊。


    忽然覺得小侯爺長得還真他娘的美,睫毛這麽長,鼻子這麽挺,嘴唇看起來這麽柔軟。


    白晚照聽見聲音,睜開眼睛,看了唐春色,意外的怔了一下,怒道:“滾出去。”


    他是少年人的心性,爭強好勝。被唐春色看見自己這副無力的樣子,心裏覺得好憋悶。


    唐春色雖然盯著他看,其實也沒有什麽念頭。他自己不過是十七歲的孩子。看白晚照這麽生氣,起了惡作劇的心。不但沒有滾出去,還把白晚照抱了起來。


    白晚照大驚失色,他病了一個月,手足都沒有力氣。唐春色很輕鬆的就把他抱在懷裏,脫鞋上了白晚照的床。


    唐春色笑道:“你幹嘛這麽害怕我。”伸手進白晚照的衣服裏麵胡亂摸了一下,他真沒有什麽占便宜的意思,卻不小心碰到了白晚照胸前的突起。


    白晚照怒目而視,嘴唇紅的幾乎能滴出血來。


    唐春色也嚇的不輕,急忙爬下床去,把鞋穿上,退出十步遠。


    白晚照本已病的沒力氣了,怒氣上湧,竟然坐了起來。唐春色遠遠望著他。兩個人臉都紅了,一個是氣的,一個卻是不好意思。


    白晚照顫聲道:“誰準你進來,滾出去!”


    他的脾氣發出來,唐春色倒覺得也不是那麽可怕了。往前走了兩步,笑道:“是你娘請我來的。”


    白晚照皺眉,眼睛裏恨不得能飛出兩把小刀子。


    唐春色本來有幾分歉疚,也被這小刀子剜沒了。幹脆蹭了回去,坐在白晚照的床上。


    白晚照急道:“你要是碰一碰我,我……”


    他話沒有說完,看見唐春色臉上的狡黠表情,覺得自己這句話隱約有些不對,顯得氣勢弱的很。


    唐春色已經坐在他身邊,一手按在他身上,笑著把臉貼過去道:“我碰一碰你,你就怎麽樣啊。”


    他喜歡捉弄人,也不覺得自己捉弄一個病人有什麽不光彩。看著耀武揚威的白小侯變成現在模樣,隻覺得有趣。


    白晚照被他按的重新躺在床上,他從小長到大,都是一帆風順,春風得意,哪裏受過別人欺負,牙齒都不住打戰。就算隱隱對唐春色有一分奇妙的感覺,也被怒火燒的不見了。


    唐春色鬆開手道:“怎麽脾氣這麽大啊,真沒出息。”


    拿起白晚照的手,按在他的脈搏上,不悅道:“好了好了,我看看你得了什麽病,哼,我猜是小心眼病。”


    白晚照卻猛的把手拽了回去,唐春色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住。白晚照用盡全力也拽不動一分,眼淚忽然湧了出來。


    唐春色急忙放開了手,把頭轉過去,裝作沒有看見。心裏大叫沒意思,看起來是個好玩的,結果這麽禁不住逗。


    過了一會把頭轉回去,發現白晚照已經被他氣暈過去了。


    唐春色吐了下舌頭,把他抱起來,好好的放在床上。按住白晚照的手腕細細診察,感覺到他脈搏奇異的動向。


    唐春色嚇了一跳,把白晚照的衣服解開,沿著他帶脈上的幾處穴道逐一摸索。


    白晚照醒來時,唐春色正在他的身上撫摸。


    唐春色感覺氣氛不對,抬起頭,正好對上白晚照噴火的眼睛。


    唐春色想開口解釋,但聯係自己和他說過的話,和自己趴在他身上這個事實,估計解釋了白晚照也不信,幹脆不在這個問題上浪費口舌。


    他不解道:“就算我摸了你幾把,你又不是女孩子。雖然你長得挺好看,我又不比你差多少,用得著這樣麽,好像要吃了我似的。”


    白晚照道:“唐春色,你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這麽欺負我,我一定讓我姐姐……”


    唐春色聽得沒趣,把手捂在白晚照的嘴上,心道你娘請我來的,我怕你姐姐幹什麽。人真是不生病還好,一生病這麽簡單的問題都搞不清了。


    他這邊毫不在乎的想,手心猛的疼了一下,接著就是火辣辣的痛感。他抬起手一看,已經被白晚照咬的出血了。


    唐春色在家也霸王做慣了,哪有讓著別人的習慣。抓起白晚照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咬完了還覺得不解氣,拎起白晚照想多打兩巴掌。


    白晚照閉緊眼睛,長長的睫毛已經濕漉漉的了。


    唐春色歎了口氣道:“算了,我才不和你一般計較。”


    他其實半點也沒有吃虧,倒好像是讓著白晚照一樣。


    白晚照心裏真恨死了這個魔星,可現在惟一能做的事情也不過是多瞪唐春色幾眼。假如眼睛裏真能放出飛刀,唐春色一定已經成為了一個篩子。


    可惜眼光對於臉皮厚的人沒有任何威攝力。唐春色照舊在他的身上探索,從上到下全摸了一遍之後才給他把被蓋上了。


    看白晚照眼裏在噴火,唐春色索性按住他,低頭在白晚照的唇上親了親。覺得很柔軟,於是又多親了一會。他從前隻偷偷親過侍候他的丫鬟,兩相比較,認為白晚照的唇口感更好。


    唐春色篤定他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親的是肆無忌憚。親完還摸了摸白晚照的臉。在長長的睫毛那裏多停了一會,又摸了摸白晚照挺直的鼻子。


    白晚照咳嗽了幾聲,眼睛已經氣紅了。


    唐春色把他抱在懷裏,用哄孩子的語氣道:“小寶寶不哭,哥哥給你買糖。”


    他的玩性上來了,白晚照就痛苦了。小侯爺無力反抗,幹脆閉上眼睛當自己瞎了聾了。


    唐春色又擺弄了一會白晚照修長的手指,才算是不再對這個侯門長大的孩子像剛開始那樣好奇了。他站起來,整理好衣衫,又把頭發重新梳了一下。


    ***


    白夫人在園子的涼亭裏等他。唐春色遠遠望著白夫人的風姿,在心裏讚歎了一聲。他向來覺得自己的母親是天下最美麗的女子。現在覺得白小候的娘也勉強可以和自己的母親並列。


    其實雖然唐春色的母親也算是少有美人,但白夫人實在比他的娘還要美麗許多,隻不過在兒子眼裏,世上斷然沒有比自己的娘更美麗的人。


    白夫人親自給他倒了杯茶。


    唐春色道:“小侯爺不是生病。”


    白夫人這些天第一次聽人說句肯定的話,心裏焦急,幾乎要落下淚來。糖門解毒的本領誰人不知,就算是毒是唐春色下的,隻要他救了白晚照。白夫人都不會和他計較。


    唐春色道:“但也不是中了毒。”


    白夫人大驚失色,問道:“那是什麽?”


    唐春色道:“是蠱。”


    白夫人的手微微顫抖。


    唐春色道:“小侯爺去過苗疆麽?”


    白夫人道:“他師父住在關外雪山,來回時路過苗疆。”


    唐春色看她臉色蒼白,安慰道:“這個蠱也不如何厲害,我好好想個法子將它逼出來就是了。”


    白夫人的臉終於有了些血色,她拿了手絹拭淚:“多謝唐公子,晚照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我才送他去學武。為了強身健體,我隻希望他快快活活的。要是他有什麽事,我這做娘的一天也活不下去。”


    唐春色道:“小侯爺脾氣好大,這驅蠱的事情,我也隻做過一次。每天用銀針將蠱慢慢逼出,需要的時間著實不短。若是小侯爺在府裏鬧起來,恐怕要耽誤我診治,夫人能否讓我把他帶走。”


    白夫人道:“晚照向來嬌氣,有勞公子了。這件事過了,我一定好好教訓他。隻是他有認床的毛病,若是離府大約要不安寧一陣。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將他住的院子圍出來。沒有你的吩咐,不準任何人進。”


    唐春色點頭道:“這樣也好,就請夫人布置吧,我回去取些東西,晚上再過來。”


    白夫人道:“公子有什麽需要的盡管說,不知能否留在我府中幾日?”


    唐春色道:“這個當然,驅蠱時刻離不開人。”


    白夫人喜道:“那公子願與晚照住在同院,還是另選院落。”


    唐春色道:“不用那樣麻煩。在小侯爺室內放張新床就可,也方便我照看他。”


    白夫人感激涕零,誠懇道:“公子年紀雖小,卻是仁慈醫者。晚照若是好了,我定要讓他跟你好生學習。”


    唐春色笑道:“夫人太客氣了,春色告辭先回去了。”


    ***


    唐春色回去柳霽月那裏,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了讓下人送去白府。和柳霽月花醉夢說了要去侯府住一陣子。


    柳霽月道:“春色,白小侯絕對是個舍得下狠手的人,你治病可以,可別再招惹他欺負他,否則後患無窮。”


    唐春色道:“我是去救他的命,可不是欺負他。”


    花醉夢道:“救命何必住到人家家裏。”


    柳霽月道:“春色,你若惹出什麽事情,就算不怕白家,終歸是不好。”


    唐春色道:“真的沒事,小侯爺好像也挺好的。”


    花醉夢道:“嬌縱的官家子弟,哪有好的。”


    唐春色換了話題道:“他身上中了相思蠱,十分少見。”


    柳霽月道:“相思蠱?這種蠱不是會讓兩個人同生共死麽?”


    唐春色道:“正是,下蠱之人一定很喜歡他。這個笨蛋不知道怎麽引發了蠱,提前發作了。”


    花醉夢道:“中原人不擅此道,白小侯生的俊俏,不知迷倒了苗疆的哪位女子。”


    唐春色道:“他都有人看中,我去苗疆一定更不得了。霽月,你的麵具送我幾張,萬一我去苗疆好用。省得苗疆熱情的美少女不讓我回來。”


    柳霽月苦笑道:“你想訛我的東西,幹什麽還找這麽冠冕堂皇的借口,真是不知害臊。”


    三個人在後院高歌狂飲,要不是花醉夢記得他還要去白府,估計唐春色隻能躺著出門了。


    繞是如此,也醉的不輕,麵子上看起來是好的,其實已經迷糊了。他在家裏被管的嚴厲,出來了就加倍的放縱。花醉夢為了讓他清醒點,把他扔在溫水裏好一陣洗,連酒氣都洗的幹淨了。又灌了醒酒的酸梅湯給他。


    唐春色回到白府時,白夫人已經休息了。唐春色囑咐下人不要去打擾夫人,自己回了白晚照的院子。


    下人已經把他的床鋪鋪設好,離白晚照的床僅僅幾步之遙。


    院子裏靜悄悄的沒有動靜。這些人本來就擔心小侯爺的病會過到別人身上,下午聽夫人說除非唐春色有必要事情,都不準進去侍候,人人鬆了一口氣。


    唐春色迷糊著進了屋子,先過去看了看白晚照。白晚照睡的正熟,臉色卻比上午還要蒼白。


    唐春色打了個哈欠,慢慢的伏下身去。


    白晚照醒來時就發現身邊有人,他嚇了一跳,轉頭看去。唐春色的手腳正纏在他身上,臉色白裏透紅,睡的正甜。


    白晚照看見他的臉心中一動,再往下看,立刻恨死了唐春色,很快就聯想起這個混蛋對自己做的事情。咬緊牙關翻身過去,和唐春色麵對麵準備好姿勢,然後輕輕拍了拍唐春色的臉。


    唐春色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是白晚照俊秀的麵容,緊接著就是一陣劇痛。


    唐春色捂住自己最脆弱的部位蜷縮成一團,他這輩子也沒有這麽疼過,幾乎以為自己會活活疼死了。那脆弱的部位傳來的疼痛感覺讓他幾乎要發瘋,蜷縮成一團不住呻吟。


    白晚照這一撞也用盡了全部力氣,他病痛無力,不能再乘勝追擊。但是唐春色的姿態卻吸引了他,縮成小小的一團,像是個孩子一樣,呻吟聲也很動人。


    他想到這裏,臉色微微一紅。唐春色並不知道他的腦子裏在轉什麽念頭,等那股洶湧的痛過去。


    按住白晚照道:“你幹什麽,找死啊。”


    白晚照這才想起來自己為什麽撞他,生氣自己竟然會被他迷住,咬牙道:“唐春色,你這個醜八怪,臭無賴,不要臉的瘋子。”


    唐春色倒沒有想過他會罵人,皺眉道:“我那裏醜了,我是最正宗的美男子好不好,蜀中子弟多才俊,我就是個中翹楚。”


    白晚照道:“你不要臉!”


    唐春色道:“我說一下事實而已。”


    白晚照急道:“你不穿衣服,無恥!不要臉!”


    唐春色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他習慣不穿衣服睡覺。但昨晚是怎麽跑到白晚照的床上來的,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微微有些尷尬,怕這白小侯氣死,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不是喜歡你。”


    白晚照咬牙想說什麽,硬忍著沒有說出口,把頭轉到另一邊去。


    唐春色道:“算了,我不打回來,行了吧,我為人最大度的,風度一向沒的說。”


    白晚照聽他自誇,剛剛熄滅的怒氣立刻重新燒起來。


    唐春色道:“我是喝醉了,不知道怎麽上了你的床。”


    白晚照冷道:“你的衣服疊的那麽整齊,喝醉了?哼!”


    唐春色看見枕邊自己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苦笑道:“我要是有意的,肯定故意扔的亂七八糟。整齊才能說明我無辜。”


    他七手八腳把衣服套在身上,安慰白晚照道:“我和霽月他們也常常住在一起,其實我喜歡的是女孩子,絕對對你沒有念頭。”


    白晚照咬牙笑道:“此話當真?”


    他覺得唐春色喜歡男子可恨,現在親口聽他說不喜歡男子也覺得可恨。


    唐春色卻誤會了他,以為他還要提逼婚的事情,解釋道:“當真,不過我也不會娶你姐姐。”


    他趴在白晚照身上,把白晚照當成了枕頭,和他講道理:“你想啊,我怎麽可能娶你姐姐。是,你一定是看我長得玉樹臨風,迫不及待的求我給你做姐夫,覺得我要是當了你的姐夫,真是你們家家門有幸。可是我和你姐姐又不熟,不但沒有恩情,還有點過節。”


    他摸抓了一縷白晚照順滑的頭發在手裏把玩:“這樣幹什麽還讓我娶你姐姐啊,這不是亂點鴛鴦譜麽。就算你姐姐對我一見鍾情,你也不能助紂為虐吧,我好歹還算是你的恩人。”


    白晚照道:“我不要你救,你滾!”


    唐春色道:“我到底哪得罪你了?”


    白晚照道:“你滾,你滾。”


    唐春色道:“我給你賠禮道歉好了,這總成了吧。”


    白晚照不肯再開口,唐春色重新躺下去,枕在這個小侯爺的肚子上:“晚照,你路過苗疆的時候遇到過什麽特別的女人沒有?”


    白晚照一聲不出。


    唐春色繼續道:“這個女人的身份一定不低,也許還長得很漂亮。”


    白晚照轉過頭去不理他。


    唐春色道:“所以她才能在你身上下蠱。”他把晚照扒拉過來,對他的耳朵大聲道:“喂,你別總裝死啊,是不是你到處留情不負責,人家才給你下了相思蠱。要不是遇到我,哼,你以後想擺臉色都沒有命擺。”


    白晚照惱火道:“我就是不感激你,你能怎麽樣啊。”


    唐春色發狠道:“你看我能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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