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塵一路上失魂落魄,陳之不放心,親自送他回了揚州宋家。


    宋謹設宴招待陳之,才問起陳之在哪裏遇到宋塵。


    陳之隻說是在泉州岸邊,宋謹也沒有生疑。


    宋謹又問宋塵被虜去之後的遭遇。宋塵實在不耐煩編造謊言,隻說:「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陳之在旁邊為他說話:「令郎常年在家,這次受驚過度,一時忘了倒更好。請個醫生好好調養,想必也就慢慢好了。」


    宋謹皺眉。「真是個沒出息的東西,讓陳兄見笑了。」


    陳之道:「金陵的青雲觀,衡智道長醫道高超過人,不如將令郎送去住一段日子。」


    這是陳之的意思,他先與宋塵商量過,也是宋塵本人同意的。宋塵從九霄島回來,自忖絕對再也過不慣宋家的生活,寧可住在外麵。


    青雲觀在江南頗有地位,宋謹幾次去結交,都無功而返。現在聽陳之提出的這個建議,毫不猶豫地答應:「如此實在有勞陳兄了,犬子無用,宋謹必親自登門去向衡智道長道謝。」


    陳之笑答:「宋兄不必客氣,總是我與令郎有緣分,都是應該之事。」


    陳之雖然是文人,其實很厭惡那套應酬的客氣話,坐在這裏陪宋謹說話真是辛苦萬分。


    宋謹留陳之在宋家住了一夜,又備了厚禮送上。陳之也不和他客氣,一並收下了。


    宋塵回來休息了一會,就去拜見母親於瑤。他們母子一直也不如何親近,如今他遠行歸來,難免有些思念娘親。


    於瑤看見他,掙紮著坐起來,枯瘦的手撫摸宋塵的頭發,「塵兒,你可算回來了。從你被那些強人虜走之後,娘日夜都在後悔從前沒有好好照顧你。」


    這幾句話著實說得深情厚意,宋塵鼻子發酸,幾乎流下淚來。他母親是昔年的江南第一美人,但家世平平,嫁到宋家做妾,常年臥病,對這個兒子也一向很少說話。


    可是母子十幾年終歸不是白做的。宋塵回來時,父親的態度竟看不出如何喜悅,讓他十分難過,在母親這裏得到的溫暖也就分外覺得傷感和欣慰。


    宋塵和母親說起去青雲觀的事情,於瑤一口答應。對他道:「孩子,你從小到大沒有幾天痛快,娘也和你一樣。」


    她病得久了,自家事自家知,難得和宋塵說幾句貼心的話。


    宋塵心裏難受。「娘,我不去青雲觀了,我在家裏照顧您。」


    於瑤道:「不用,我已經和你爹說要回娘家去住些日子。好孩子,你要早日考取功名,有安身立命的本領後,離開這裏遠遠的。」


    宋塵點頭。「娘您放心,兒子在寺裏也會好好讀書,早日接娘到我的府裏去。」


    於瑤咳嗽了一聲,欣慰道:「好孩子,娘等著你。」


    宋塵並非她的親生兒子,可又有什麽不同,這樣的孝順懂事,就是親生兒子又能怎麽樣。


    ***


    陳之不願與宋家攀交情,第二天就帶著宋塵走了。宋塵和母親分別後,向父親恭敬地辭行。宋謹又說了些教訓,讓他好好去衡智大師處恭領教益等等。


    小黑在陳之的商隊裏,看見宋塵回來了,衝到他麵前拚命地搖尾巴。宋塵走的時候和牠說了好久,牠才肯暫時離開宋塵在這裏等待。


    宋塵摸了摸牠的頭,「小黑,你是不是怕我不回來,沒法和寒青交代?」


    小黑也不知道懂他的意思沒有,歡快地繞著宋塵轉了兩圈。


    陳之帶他去青雲觀,安排他住在內院。宋塵並沒有見到衡智道長,反而暗自慶幸。不用按父親的吩咐,違心地去接近討好這位方外之人。


    小黑十分聰明,在道觀裏乖巧得很,從來不胡亂跑出去。宋塵讀書累了,一人一狗就去道觀後麵的山上散步。


    陳之也在這裏住了一段時間,在臨走那天接到手下送來的傳書。是九霄島那邊的消息,說寒青的傷勢已經漸漸好轉,並附了寒青親筆寫的一封短信。


    宋塵接過信,上麵隻有寥寥幾行字:「宋塵,你這個膽小鬼,一定被嚇到了吧,表哥他們就會把小事往大了說。我什麽事情都沒有,也許很快就可以再回中原找你去了。


    「我知道你是一定會參加科舉的,好好讀書,當官後給老百姓做些好事。寒青。」


    字跡龍飛鳳舞,與寒青的相貌一樣秀逸,用詞直白豪爽,和寒青的性格一樣痛快。


    宋塵卻知道他是在騙自己。假如寒青真的什麽事情都沒有,真的可以很快就來看自己,根本不會囑咐自己好好讀書。


    那分明是長長久久不能見麵時才會說的話。寒青這樣的人,隻有在不清楚還會不會見麵的時候,才會把它寫出來。


    宋塵把信貼著胸口收好,深深地吸了口氣,準備自己一個人度過漫長的寂寞歲月。見過寒青之後再分別,一切都不能恢複到沒見麵之前了。


    ***


    春去秋來,歲月如梭。


    宋塵在回到中原後的第二年中了探花。雖然不是狀元,因為他的家世門庭,在官員們口裏倒比狀元更有分量,朝廷上下人人都覺得他麵前已經是錦繡鋪的前程了。


    傳聞本來皇上想點他做狀元,卻因為宋塵的父親宋謹一直反對新法作罷。傳言雖然難辨真假,但從狀元不過封去做了個縣令,宋塵卻留在京城為官,也能看出當朝聖上的愛才之心。


    太後更在京城賜了一座宅院給這個年輕人,聖眷日隆,朝中一時無兩。更何況宋塵與其父見解不同,從無反對新法的言詞。


    這天宋塵從禮部回府,後麵園子的桃花全開了,一樹樹的芬芳火熱。


    宋塵出神。「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室宜家。」


    小黑在樹下趴著衝他搖了搖尾巴,算是打招呼。小黑已經徹底長成了大狗,比當初宋塵見到的時候還要威猛。


    隻有宋塵知道其實牠多麽好欺負。走過去拎著小黑的耳朵把牠硬拉了起來,把小黑按在樹上左晃右晃。


    宋塵在小黑身邊坐下,拍了拍牠的頭,「怎麽沒去找你的相好?」


    小黑也不知聽懂了沒有,汪汪了兩聲當成回答。


    宋塵倚著樹幹坐著,想起三年前在九霄島上,自己在寒青挖的坑邊上等兔子掉進去,微微笑了一下。


    樹上有花瓣旋轉飄落,他伸出手接了,花瓣在白皙的手指上顯得越發粉紅,像是最美麗的青春年華。


    他把花瓣貼在小黑的額頭上,「小黑,又有人來提親呢。你說寒青是不是把我忘記了,為什麽一封信都不給我?」


    小黑聽見寒青的名字,忽地站起來用力的搖尾巴,搖了一會慢慢趴下了,寥落的腦袋垂在青草裏。


    宋塵站起來走到園子的假山那裏,跪坐在湖邊,把官帽脫下拔去發簪,露出漆黑的長發。湖水微微蕩漾,化去了那三分的不像,映照出他思念的人來。


    宋塵伸手輕觸湖麵,寒青立刻在波光閃動間消失。這樣方法見到的愛人是永遠也不能碰觸的。他收回手,把聲音壓在身體裏,才開始哽咽。


    小黑遠遠的聽見他哭泣,不安地站起來,躊躇著邁了幾步,又退回到樹下。身邊多了一個人,小黑才露出白牙,已經看見了最熟悉的麵孔。


    寒青對牠比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小黑近乎瘋狂地歡快扭動,尾巴搖得幾乎看不清到底在哪裏。寒青寵愛地拍了拍牠的背。


    宋塵的腿漸漸木了,他整個人縮成一團,修長的手指捂在臉上。耳邊有人溫柔開口:「宋塵,我來看你了。」


    宋塵搖了搖頭,幹脆趴在草地上看湖中的倒影。「你又騙我,你從來也不看我。」


    寒青眼淚倏地落了下來,壓在宋塵背上緊緊抱住他,「我回來了,我來看你了,我永遠也不騙你。」


    宋塵不肯回頭,修長的手指抓住湖邊圍築的碎石,頭不可置信地微微搖擺,和他自己說:「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別再胡思亂想了。」


    寒青聽得心碎,把他抱起來,扳過宋塵的臉看著他。宋塵的唇沒有一點血色,晶亮的眼睛在看見寒青後再也不肯轉動,連眨也不眨一下。


    寒青抱緊他,「是我,我來看你了。」


    宋塵伸手去撫摸他的眉目鼻唇,寒青笑了一下,宋塵合上眼睛,抱緊他。寒青可以感覺到他因為激動而不住地顫抖。


    小黑悄悄地小步踱了過來,看著他們,安心地打了個哈欠,趴在他們身邊。


    等兩個人都從重逢的震撼中恢複過來,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宋塵吩咐下人做了一桌酒席,拉著寒青去他的屋子,小黑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們。


    一切擺好,左右的人都退下去之後,宋塵才和寒青坐下。宋塵也不說話,隻是望著寒青笑。


    寒青把他拉過來抱在懷裏,重重地親了一口,「怎麽傻了?」


    宋塵貼過去吻他,直到喘不過氣來才鬆開。然後推開寒青,回他的椅子上坐好。問寒青:「你這三年為什麽一封信也沒有給我?還沒有姑姑惦記我多。」


    寒青奇道:「是你寫信給我,說你什麽都明白了,永遠不想再看見我,讓我一輩子也不要再去煩你。」


    宋塵咬牙,「你胡說什麽?!」


    寒青自懷裏掏出一隻信封,仔細地打開,把裏麵小心折好的一封信給宋塵。


    宋塵站起來接過去,才看了兩行手已經微微顫抖。上麵寫著奇恥大辱雲雲,分明是用了他的語氣,卻絕對不是他寫的。


    寒青看他氣得哆嗦,忙把信拽過來拿開。


    宋塵顫聲道:「這不是我寫的,我從來也沒有這樣想過。」在寒青重傷的時候接到這樣一封信,不知有多傷心。宋塵想到這點,氣得幾乎站不住。


    寒青在見到宋塵的時候就開始懷疑這封信的真偽了,看宋塵氣得厲害,撫摸他的背安慰。


    宋塵厲聲:「是誰做的?!」


    他日夜思念寒青,這樣一封以他的名義傷害寒青的信,讓他不能承受。


    寒青也不解,「這信是陳叔與姑姑互通往來,不該有機會經過第三個人。」他握住宋塵的手放到嘴邊咬了一口,「宋塵,塵塵,我就知道你不會這樣狠心。就算是你寫的,無論如何也要看你一眼。」


    宋塵望進他的眼睛裏去。「我早就明白你和我是什麽關係,在島上你不是親口告訴我了麽。我怎麽會生氣,我日夜都思念你。」


    小黑忽然汪了一聲。


    宋塵補充:「小黑也日夜思念你。就算你不想來看我,也該早點來看看小黑。」


    小黑聽見他們提牠的名字,立刻搖搖尾巴。


    寒青把桌子上的菜端了一盤子給牠,哄牠先自己待一會。「小黑乖,我和宋塵有話要先說。」


    寒青拉著宋塵的手出去,「幸好我還存著萬一的念頭,一有機會來中原就先來找你。我不想吃飯,我想吃你,臥室在哪邊?」


    宋塵大笑,「我剛才還覺得你變得成熟了深沉了,結果還是和從前一個樣子。」


    寒青笑他:「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兩個人滾到床上,寒青把宋塵的衣服解開,親吻思念的身體,宋塵歡快地在他的手裏迎合寒青的動作。在寒青吸吮他敏感的乳尖時小聲地抽氣,歡笑。


    寒青在那兩顆小櫻桃上來回咬齧,手悄悄地滑過宋塵的腰身,撫摸細致的臀瓣,分開宋塵的雙腿,把宋塵修長的腿向上曲折,羞澀的小穴曝露出來,緊緊地合攏著。宋塵合上眼睛,絲毫也不躲閃。


    寒青取出一個瓷瓶,倒了些膏體在手上,伸進去一根手指。


    宋塵感覺到異物的進入,卻沒有疼痛,睜開眼睛,「是什麽?」看見邊上的瓷瓶,咬牙:「寒青,你這個混蛋,你怎麽隨身帶著這種東西。你離開島你就風流……」


    寒青委屈,「這個是傷藥。」


    寒青悄悄地又推進一根手指,滿意地看著宋塵哆嗦了一下,俯身下去,「你原來是小貓,現在是隻小豹子,越來越厲害,我怎麽敢打別人主意。」


    宋塵滿意。「這還差不……啊……」


    在寒青的占有中顫抖得發不出聲音來。很疼,疼痛的感覺從結合的部位迅速地傳遍全身,幾乎令人麻痹。可是痛快,宋塵牢牢地攀附在寒青身上,感受他的貫穿。寒青每一次進入的痛苦都讓他快樂。


    終於,又在一起了!


    彼此抱牢對方索取,直到所有積蓄的熱情都給予了愛人。


    宋塵累得動不了,喘息著問:「你在島上這三年,都做什麽了?」


    寒青去親他,「讀書練武,幫你喂兔子。」


    宋塵懷念往事。「我們捉的那隻麽,有多大了?」


    寒青笑,「很肥,很懶,我和表哥說,不許吃牠,一直好好的養下去。」


    宋塵道:「兔子運氣真好,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


    寒青道:「小黑的運氣比牠更好。」


    宋塵抱住他的一隻手臂,縮在他懷裏。「我回家以後一直住在青雲觀裏,每天就隻是讀書。不過沒有父親在身邊管束,也算是逍遙了。假如你能和我在一起,那真是神仙日子。」


    寒青把玩他一縷頭發,「我路上聽說朝廷裏很多官員看中了你,要你做女婿。」


    宋塵了然。「看中我的家世吧,我本人有什麽出奇的。」


    宋塵在寒青的唇上吻了吻,「隻有叫寒青的傻子才看中我,千裏迢迢搶回家去,人還沒在手裏焐熱,自己就被打得半死了。又傻乎乎的給送回去。」


    寒青笑了一下,壓在他身上。


    宋塵在寒青肩頭他留下的疤痕那裏輕輕咬了一下,「寒青,你真大膽。我現在當然知道你做的是什麽事情了。


    「十七歲就敢在光天化日搶人,看在你還有良心知道想我的分上,本官就饒了你,不送你去官府,你以後也隻能想著我一個人。」


    寒青聽他這麽說話,大感有趣。「大人令有所出,小的定無不從。」


    東方漸漸露出曙光,宋塵一夜未眠,卻精神得很。依依不舍地起床洗把臉後穿戴官服,把官帽戴好。對寒青道:「我從來不要人貼身侍候,你安心住在這邊。我沒多少公事,一定盡快趕回來。」


    寒青笑著送他出去,也起來換衣服洗臉。


    大約半個時辰後,有人在外麵輕輕敲了一下門,是個老仆人的聲音:「寒公子,早飯已經備好了在中廳,請您過去用。」


    寒青答應了一聲,沒想到宋塵竟然會這樣直白的告訴仆人到臥室來找自己,心裏一陣溫暖的痛楚。


    他才出門,小黑就撲上來,撒歡的扭動,在寒青身上不住地蹭。


    寒青撫摸牠,「小黑,你真是了不起,對得起哥哥把你撿回去。」


    小黑是他第一次來中原撿到的癩皮流浪狗,忠心耿耿的隻認他一個主人。


    宋塵那老仆看見這個年輕人從主人的房間出來,也不如何驚詫,覺得年齡相當的年輕人秉燭夜談實在平常。隻是看門的人卻沒有報知有客來訪,實在是失職,他向宋塵建議換一個看門人,卻被宋塵拒絕了。


    寒青吃過飯,在宋塵的房間裏看他的書,發現許多都是西域那邊的書籍,看得出是費過一番心思搜集的。


    寒青摸摸小黑的頭,「宋塵讀書這麽刻苦,幸好沒有讀成書呆子,也不像他爹那麽討厭。」


    小黑再通人性也不可能明白他說什麽。看主人和牠說話,立刻興奮地汪了一聲當回答。


    寒青笑罵:「你這隻不讀書的笨狗。」


    小黑搖搖尾巴,汪了一聲。他看主人開心,汪個不停。


    ***


    宋塵沒到晌午就回來了,才進來就去直接坐在寒青腿上。


    寒青樓主他的腰,「嘖嘖,真會欺負人。」


    宋塵笑,「我是請了病假才這樣早回來的,尚書大人因我從來不輕易請假,準了我十天。」


    寒青把手伸進他的衣服裏撫摸他滑膩的肌膚。宋塵舒服得閉上眼睛,還往寒青的方向湊了湊。


    寒青貼他耳邊說:「小色鬼。」


    宋塵不服。「你不色?你不色我怎麽都走不了路了,還好沒遇到什麽人。」


    寒青舔了舔他的唇,「你色我也色,我們才是一對。」


    宋塵笑而不語,他生性原本不愛開這些玩笑,與寒青久別重逢,也就什麽都不介意了。


    寒青問他:「你不是在禮部做侍郎麽,怎麽盡看些西域方麵的書?」


    宋塵聽他問起,正色道:「寒青,你將來還打算娶妻麽?」


    寒青微微搖頭。「怎麽問這個?」


    宋塵又問:「你願意和我在一起麽?」


    寒青鄭重點頭。


    宋塵貼在寒青的胸口,「我不願意你將來娶妻,也不願意和你別人在一起。寒青,既然你也喜歡我,咱們兩個就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寒青才要開口,宋塵就捂住他的口,「我先說,咱們的關係是世人難容的。我已經想好了,向皇上奏本調去西域任督護。那裏民風剽悍,交通不便,很少有中原人去那邊,我們就在那裏生活,你說好不好?


    「我聽說天山的民族好客,樓蘭的歌舞迷人,何必一定要留在中原。」他拿開手凝望寒青,「你願不願意?」


    寒青沒有想到宋塵為了和自己在一起,從做官那天就打算去萬裏之遙的塞外,心裏一陣溫暖的酸楚。


    「宋塵,你是個小傻子,我當然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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