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行浪憐憫地瞧他。「本來是可以放你一馬的,誰教你不識相傷了我,惹惱了我家紅蓮呢?」他笑吟吟地轉向緊摟著自己的貼身護衛。「你說對吧?紅蓮。」


    紅蓮不置可否,一把推開他,長劍還鞘。「你傷口沒事吧?」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溫行浪連忙低頭檢視自己,見傷口泛出血絲,他哇哇叫。「天哪,流血了!」


    紅蓮蹙眉。「男子漢大丈夫,出一點點血,別那麽大驚小怪。」


    唉,怎麽她好似不太同情的樣子?莫非還為了他私自離開在生氣?


    溫行浪幹笑了聲。「鬧了半天,肚子也餓了,咱們快回客棧用膳吧!黑鬆肯定等得著急了。」還是快快閃人為妙。


    「且慢!」清亮的嗓音喊住他,他僵住身子。


    「有事嗎?」回首展露最動人的笑容,不論男女,隻要是人都會著迷。


    偏她視若無睹,來到他麵前,玉手不由分說地解開他衣領。


    他愣了愣。「這是做什麽?吃我豆腐?」


    「……」


    「要吃了我,也別急著在這兒啊。」他嘴角邪挑,刻意咬她耳朵。「等晚上回房後,你盡管慢慢來——」


    細長的指尖倏地掐緊他喉頭,他吃痛,識相地閉嘴。


    她從懷裏掏出一瓶金創藥,拈一些藥膏在指尖,輕輕抹上他傷口。


    他微眯眼,享受她指膚撫過他時,那冰涼又柔膩的滋味。


    「好了。」大功告成後,她將藥瓶揣回懷裏。「可以走了。」


    他卻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怎麽?」她奇怪他過分熾熱的視線。


    「原來你還是心疼我的,紅蓮,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受傷。」他嘻嘻笑,誌得意滿的笑容很小人。


    紅蓮氣息一嗆。


    老天!怎麽會有如此自以為是的男人?真令人受不了!


    她不理他,翩然轉身,走沒兩步,隻聽後頭傳來幾聲呻吟。


    「又怎麽了?」她不耐地回首。


    「嘿嘿。」溫行浪傻笑。「說也奇怪,我的腿好象軟了,走不動。」


    腿軟?走不動?紅蓮不敢相信。「方才那家夥真把你嚇得那麽厲害?」


    「好象是吧。」


    沒用,真沒用!她怎會跟到這種毫無英雄氣概的主子?


    紅蓮翻白眼,無奈地伸出手臂。「我扶你吧。」


    「那最好了。」他目光一閃,邪肆地勾唇,不待她更進一步鼓勵,很快樂地整個人貼近她軟玉溫香的嬌軀——


    她攙扶著他,慢慢走回客棧,沿途惹來不少路人指指點點,她目不斜視,他亦毫不在乎,自得其樂。


    快到客棧門口,溫行浪遠遠地便瞧見他的貼身跟班正如一隻無主蒼蠅,急得四處亂亂轉。


    他嗤聲一笑。「紅蓮,你放開我吧。」


    「你可以自己走了?」


    「就算走不了也得走,要不然讓小黑見到我這樣,說不定會以為我腿摔斷了,將整間客棧鬧得雞飛狗跳。」


    這倒是。紅蓮讚同地頷首。


    這兩主仆,一個膽怯嬌弱,一個杞人憂天,恰恰是天生一對。


    她鬆開臂膀,兩人剛剛分開,正巧黑鬆也看到他們了,急如星火地趕上來。


    「三少爺,我的好主子,您到底上哪兒去了?可擔心死我了!」


    「不就是四處走走瞧瞧嗎?」溫行浪拿扇柄敲他的頭,淡笑。「擔心什麽?」


    「我怎麽不擔憂?三少爺身子骨不好,萬一在路上發病了,沒人照看,那可怎麽辦好?」


    「怎麽?你咒我不得好死啊?」


    「三少爺!」黑鬆又惱又急,胸口堵得慌,視線一轉,見主子頸上一道細細的傷口,驚聲尖叫。「天哪!你受傷了!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沒事,瞧你都快把人的魂給叫飛了。」溫行浪阻止黑鬆發作。「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快叫店家上些好酒好菜吧,我餓了。」


    「三少爺……」


    「快去吧!」


    「是。」黑鬆不情不願地領命,自去張羅。


    不過若是溫行浪以為自己這樣便能逃過一劫,那可就錯了,一頓晚膳席間,隻聽黑鬆不停碎碎念,擔心東又抱怨西,嘮嘮叨叨,逼得溫行浪最後威脅要讓紅蓮點他啞穴,這才耳根清淨。


    用過晚膳,溫行浪借口明天一早就要啟程,早早打發黑鬆去歇息,自己也在小二的引領下,住進上等廂房。


    「客倌,房間都給您打點好了,若是還有什麽需要的,請盡管吩咐。」


    「多謝小二哥。」他掏出一串銅錢算是打賞,小二歡喜地接過,低聲告退。


    溫行浪在桌邊坐下,方要為自己斟一杯茶,隻見紅蓮捧著一碗藥走進房,他臉色頓時一變。


    「又要喝藥?」


    「當然。」紅蓮白他一眼,仿佛嫌他問的是廢話。


    「那你先放著,我待會兒再喝。」


    「不行,現在就喝。」她幹脆地拒絕,看穿他想乘機偷偷倒掉湯藥的鬼念頭。


    「能不能不喝?」他還想耍賴。「最近我身子感覺好多了,我看沒必要——」


    話語未落,藥碗已直接送到他麵前,黑烏烏的液體讓他看了就倒胃口。


    「喝。」簡單一個字,不容置疑,再加上一雙火焰似的眸咄咄逼人。


    溫行浪見無可抵賴,隻得苦著臉,接過湯藥,捏著鼻子,一口灌下。


    「咳咳、咳咳!」他猛嗆咳。唉,這藥當真難喝,苦到最高點!


    對他狼狽的模樣,紅蓮毫不同情,徑自在他對麵坐下,取出銀針試了試茶,確定無毒後,方為兩人各斟了一杯。


    「喝點茶潤潤喉吧。」她施恩似地建議。


    他無聲地咕噥一句,隻得端起茶杯,默默喝。


    「方才那個想擄走你的人到底是誰?」她忽問。


    他聳聳肩。「誰知道?」


    「不知道?」秀眉一揚。「那他抓你做什麽?」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


    她尋思片刻。「是為了天幹劍嗎?」


    聰明!他在心裏讚她,表麵卻故意搖頭。「是為了我。」


    「為你?」


    「因為我生得俊啊!」他指指自己俊美異常的臉孔。「我瞧他八成是被我迷得團團轉了,才會一時鬼迷心竅,想把我擄走。」


    紅蓮瞪他,半晌,重重擱下茶杯。「他是男人。」


    「我知道啊。」


    「你也是男人。」


    「沒錯。」


    「男人會喜歡男人?」她不相信地眯起眼。想耍她嗎?


    他暗暗好笑。「所以說你不懂啊!你不曉得這世上就是有男人喜歡男人嗎?否則那些孌寵是怎麽來的?」


    「孌寵?」她是真不曉得。


    「就是男人養的小白臉。」


    「真有這種事?」紅蓮半信半疑,凝思片刻。


    雖然她不明白男人怎麽會喜歡男人,就連自己是女人,她也不覺得男人有啥好喜歡的,不過,這幾年跟在他身邊,她的確慢慢明了這世間有許多形形色色的怪事。


    「好吧,我懂了。」


    她點頭,接受了世間確有同性相吸之事,想了想,她又顰眉。「對了,方才那人沒輕薄你吧?」


    輕薄?!溫行浪一口茶差點噴出來。他望著她蹙攏的眉宇,明白她是真的擔心他讓人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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