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臻之所以注意到這個人,是因為剛才說話的時候,那個男人往後看了傅秋伊一眼。


    鏡頭晃動太快,他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轉開了。


    但那一瞥,印象卻很深刻。


    那是個長相清秀正派的青年,劍眉星目,因為運動流汗添了幾分陽剛,斯文卻不缺英氣。


    宋臻自詡過目不忘,隻是這一瞥,卻覺得有點兒眼熟。


    不過來不及細想,此刻更令他在意的是,男人看傅秋伊的眼神。


    欣賞的、好奇的、打量的。


    總之,這個男人對傅秋伊感興趣。


    宋臻的預測很準,又跑了兩分鍾後,男人放慢了腳步,漸漸地和傅秋伊跑到了一起。


    應該是刻意的,接下來他和傅秋伊一直並肩跑了幾百米。


    「秋伊,他在暗示你,找個機會放慢速度,然後偏頭望他,不用講話,等他先開口。」宋臻在話筒裏指導著。


    這種時候,傅秋伊作為餌,不能太主動,但也不能裝作無動於衷,隻要表現得像個「被打擾」的正常人即可。


    果然,在傅秋伊從慢跑減速為快走之後,這個男人也跟著走了起來。


    傅秋伊疑惑地看向他,似乎在說:你跟著我幹什麽?


    男人沖她笑了笑,眉目俊朗,一派斯文,「看你跑了好幾天了,我也很喜歡跑步,交個朋友?」


    畫麵裏,鏡頭上下輕微動了一下,宋臻他們也看清楚了這個男人。


    除了溫和無害、斯文陽光的笑容之外,男人一身跑步服是國外知名運動品牌的今秋最新款,一雙跑鞋也同樣價值不菲,邱森雖然對著裝不敏感,但他手快啊,早就通過男人衣服和鞋上的標識查了出來。


    「看不出啊,應該是個小開。」邱森揪了揪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屑,「這傅秋伊還真挺招人稀罕的啊!」


    「今天沒刷牙?」宋臻瞥了他一眼。


    「幹嘛?」邱森連忙對著掌心哈了兩口氣,「不臭啊!」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宋臻哪裏是說他沒刷牙,根本就是在諷刺他嘴臭!


    皺了皺鼻子,邱森自認嘴欠,沒敢再亂說話。


    「不僅僅是個小開。」宋臻的注意力一直在視頻裏。


    傅秋伊和男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內容竟然都與傅秋伊之前發的動態有關,卻沒有點破,有種「投其所好」的感覺。


    「我擦,他都知道!老大不會就是他吧!」邱森激動不已!


    宋臻沉了聲音,衝著話筒提示道:「全剛。」


    「我在。」牛全剛的聲音響了起來。


    「拉近距離,注意保護。」


    「收到!」


    「秋伊,魚上鉤了,穩住。」宋臻隨即對傅秋伊叮囑。


    邱森聽到這一句,連忙在旁邊興奮地搓手,「看你這回往哪兒跑!」


    宋臻抬起手錶,按照前三天晚上的時間,傅秋伊現在已經離西門不遠了。


    因為有了共同話題,兩人相談甚歡,就在邱森握緊雙手暗戳戳地期待著什麽的時候,男人卻突然朝傅秋伊道了抱歉,然後接電話去了。


    這一接電話,竟然就再也沒有回來。


    這劇情,怎麽和想像中的不一樣呢?邱森惆悵,不禁問:「老大,我們要去抓人嗎?」


    「沒有證據,不能動手,先把信息查出來再說。」宋臻擰了擰眉頭,那種熟悉的感覺更加明顯了。


    他到底在哪兒見過這個男人呢?


    「秋伊,全剛,撤吧,明晚再來。」他緊接著對傅秋伊和牛全剛下了指令。


    如果『魚』是這個人的話,以他今晚的表現來看,他一定還會再吃餌的。


    與此同時,剛才與傅秋伊分道揚鑣的男人此刻剛掛了電話,望著被路燈照亮的健步道,眸光暗了暗。


    真是的呢,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和他有著靈魂默契的人,這種緣分,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想錯過呢。


    轉身,他朝西門走去,一路走到了停車場,然後拉開了一輛寶馬車的門。


    坐在車上,正準備發動車子,微信卻突然彈出來了一條消息。


    是一張圖片,正是剛才打斷他的緣分、那個討厭鬼沈敏榮發過來的。


    很快,電話再次響了起來,他隻好先接起電話。


    「少旌,你不是一直說要找什麽soulmate嗎?我知道,你那麽優秀的一個人,庸脂俗粉肯定都看不上,不過我剛才發給你的那張圖你可得好好看仔細了,我們警界新進來的法醫,學歷高不說,還是埃博森研究員的助理研究員。得虧了我一直關注著我男神,才知道他組裏竟然進了這麽優秀的人才,這照片,還是我求我姐夫幫忙弄到手的呢!」


    「你男神?」男人挑眉,發動車子,然後駛入了黑暗之中。


    「對啊,剛剛打電話就是和你說這個事啊,這段時間蘋果山不是鬧什麽失蹤案嗎,我男神正在查,這案子出在我們地界,我們也要協助,所以這周末也沒法陪你打球了。行了,越扯越多,不說了,一會兒記得看照片。」


    說完,沈敏榮那邊當先掛了電話。


    法醫?


    男人哂笑一聲,他對這個天天和死人打交道的職業可沒有任何好感。


    而且沈敏榮那個眼光……


    他索性將手機往副駕上一丟,沒有再管。


    車子行駛了40來分鍾,來到了市郊海濱離月舟山很近的一幢半山腰的獨棟別墅裏。


    將車停進車庫裏,莊少旌進了屋子,漆黑的別墅立即亮起了無數盞燈,明晃晃如白晝,仿佛要用璀璨燈光來展示對主人回歸的尊敬與歡迎。


    莊少旌去了主臥,邊走邊脫,赤身裸體地進了浴室,往浴缸裏放水,然後走出來在淋浴這邊沖了個澡。


    沐浴完畢,他又專門焚香淨手,然後來到了大床對著的那張長條形的桌子前。


    與其說是桌子,不如說是香案,上麵供奉著註生娘娘的畫像,下麵擺了供果及香爐,以及一個裝著幾個木牌的木盤子。


    莊少旌取了一炷香,點燃。


    「註生娘娘保佑,保佑少旌與母胎完美融合,孕育出一個完美的孩子。」


    他虔誠地舉著香對著畫像虔誠地拜了三拜,然後插進了香爐裏。


    香裊裊升起,香味暖意熏人,鑽鼻入心,帶著些許騷動人心的甜味。


    隨即,莊少旌用手托起木盤,閉眼搖了搖,繼而睜眼,然後伸手隨意地取了其中一個,翻了過來。


    上麵刻著三個字,儼然是個女生的名字。


    莊少旌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隨後又朝註生娘娘的畫像虔誠地拜了拜。


    拜完,抬起頭來,他眸光已經變得尤為暗沉,仿佛其間翻滾著洶湧的波濤,就要決堤而出!


    隨後,他穿著浴袍,坐電梯直接來到了別墅的負二樓。


    負二樓也是燈火通明,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他明顯聽到了尖叫聲。


    「噓。」他將手指放在嘴邊,唇角揚起了溫柔的笑意,眉梢眼角也全是溫柔,「寶貝兒,別吵。」


    「變態!放我們出去!你個變態!放我出去!」除了尖叫之外,還有憤怒詛咒的聲音。


    男人掃了眼罵聲來源,略微蹙起了眉頭。


    眼前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一個個用精鐵隔離封閉的空間,看上去就像一個個精緻的牢籠,隻有半人高,一米左右寬,從左到右開始數,竟然有七個籠子都關了人!


    而且還是赤身裸體的女人!


    因為籠子高度不夠,她們隻能坐在籠子裏,或是蜷縮著用手臂抱住身體,或是背對著門躺在裏麵,而她們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帶了紫紅色的痕跡,曖昧而羞恥。


    男人伸出了手,食指豎起,像是在挑揀著什麽。


    籠子裏的女人們立即瑟瑟發抖,這麽些天了,她們自然知曉男人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寵幸」降臨,他在挑選寵幸的對象!


    男人似乎很不滿她們臉上驚懼的表情,「寶貝們,不要這樣,這樣我會傷心的。我們在共同完成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不是嗎?」


    說著,他已經擇定了對象,然後朝五號牢籠走了過去。


    五號籠子裏的女人立即往後縮去,躲在了籠子的角落裏,連頭髮絲都在顫抖。


    當男人的手握住她手腕的那一瞬間,她極力尖叫。


    為什麽不反抗?


    原來,她的手腳竟然上了鐐銬!


    男人看似溫柔,實則強勢地將她拽了出來。


    在即將上電梯的那一瞬,在剩下的女人們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男人扭過頭來,看著她們說道。


    「寶貝們,不想上去看看嗎?隻要懷上,你們就能和婉兒她們一樣,待在上麵。上麵有床,有衣服,還有陽光,不想嗎?」


    最後一個話音落下,他踏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地下室也瞬間變得黑暗!


    嗚咽的聲音幽幽地響起,有人在小聲哭泣。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嗚嗚,這個惡魔!」


    「誰能來救救我……」


    而被男人抱走的女人,被他扔進了浴缸,用粗糲的刷子像刷水槽裏的死魚一樣刷著她的前胸後背,隨後裹了浴巾擦幹水珠放到了臥室的大床上。


    臥室內微甜的香味侵入了女人的神智,讓她卸掉了害怕,變得順從。


    害怕的恐懼尖叫漸漸低了下去,隨即曖昧婉轉如夜鶯般的呻吟響起。


    這個夜晚,無星無月。


    暗夜裏,有低喃在別墅裏響起。


    「寶貝兒,我們一定能生出這世界上最優秀、最完美的孩子,你說是嗎?」


    那聲音無限溫柔,帶著某種蠱惑的味道,還有一種瘋狂的自信。


    他精心挑選的沃土,播散了他最優秀的種子,勢必會培育出最完美、最無暇的孩子來。


    別墅窗戶的幽光,仿佛一簇簇亮起的鬼火,讓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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