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都感覺奇怪。


    現在哪個城池沒有城牆,城門?甚至這個都已經成為一個城池的標誌性建築了。


    尤其是當外地入侵的時候,城牆就是最後屏障。


    劉錚哈哈大笑:“很簡單,我們的銀州,不可能這麽小!”


    幾個人紛紛動容。


    劉錚此話,大氣豪放,氣吞山河。就連一路上不和他說話的鄭月茹,都忍不住再次眼冒星星看著他。隻覺此時的劉錚,身上已經多了一種領袖的氣質,那一臉淡然的笑容,那堅韌不拔的眼神,讓人看得如此癡迷。


    其實關於城牆,或者說堡壘這個事情,劉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在後世,有這樣一個論點。一位統治者,隻有在害怕人民超過害怕外人的情況下,才會興建堅實的堡壘。但如果畏懼外人,而不怕自己的子民,就會摧毀堡壘。不分形勢建造堡壘,有可能給自己帶來不可想象的災難。所以,不讓人民憎恨你,才是最好的堡壘。假如人民憎恨你的話,一旦他們拿起武器,外人就會幫助他們。


    到那個時候,堡壘,反而成了禁錮你的存在。


    尤其是在如今這種情況,銀陽州候……那為什麽不幹脆,將這銀州和陽州,合二為一,打造成一個超級城池?徹底摧毀兩個城池之間的壁壘,讓兩處的人,都成為自己人,以後便不分銀州,陽州,而是銀陽!


    那種其樂融融,才是劉錚想要的。


    劉錚的想法就是,陽州有城牆,便足以!


    銀州不需要!甚至如果有可能,隨著自己領地的擴張,他依然隻需要一個城牆!不管版圖多大,城牆範圍,也隨著版圖擴大就是,而在自己的領地內部,他不需要這種不利於子民團結的東西。


    “好!”


    劉大豪哈哈大笑:“摧毀!”


    眾人也立馬就明白了劉錚的意思,這才知這劉錚,所圖甚大。


    “如何?”


    劉錚看向鄭月茹。


    後者被他看了一個大紅臉,狠狠瞪他一眼,騎馬入了銀州城。


    如今的縣候府,也已經升級成了州候府。


    看劉錚一回來,梁二福就興衝衝跑來,匯報此次春耕事宜。在劉錚入涼州這些天,紅薯秧苗的培育,竟然出奇得順利,梁二福帶頭,竟然培育出可供千畝良田種植紅薯的秧苗。而銀州犁,也已經發放到位,隻等二月二,龍抬頭那天。這城牆一拆,銀州和陽州的農民百姓,走動也就更多了,完全沒有了任何阻礙,百姓對此更是心生敬佩,知道遇到了明主。


    劉錚聽得大喜。


    另外征兵工作也沒停下,如今銀州府的正式兵,已經達到兩萬之眾!加上陽州兵,這銀陽兵,已經是有三萬!


    就這三萬兵,加上陽州城池的防禦工事,就算涼州兵十萬之眾過來,劉錚都敢跟他們拚一拚!這也是為什麽劉家父子回到銀州,陳平就不敢過來為難他們的原因。


    而鄭月茹,這幾天,也已經開始跟白崖軍那邊接觸,銀州商會的商品,不僅單項流入涼州,而後運往全國,這次算是打開了白崖軍這邊的渠道,這概念可就不一樣了……


    白崖軍,那是堪比涼州府的存在,銀州商會和他們合作,少去很多很多入境稅,過橋稅,這樣一來,利潤就會增加。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如此一來,很快也就二月二了。春耕大忙,


    劉錚心想,自己的製鹽大業,也可以真正展開了。


    “公子,今天這是去?”


    再一次,劉錚感歎身邊的人才不夠,如今,鄭月茹在忙商會的事情,秦長風在忙著練兵,而薑軒那小子,最近對訓練自己的“特工小隊”,簡直入了迷,一天也不見人影。梁二福忙著春耕,魏鐵柱忙著神工坊製作各種商品。


    所以今天劉錚出來,隻能把沈行給拉了過來。


    劉錚微微一笑:“幹大事兒。”


    沈行嘿嘿道:“公子幹的,在沈行看來,都是大事!”


    劉錚奇道:“怎麽幾日不見,沈行都會拍馬屁了?”


    兩人對視大笑。


    騎著馬一邊走,一邊劉錚問沈行:“如今銀州商會漸漸穩定,沈行以為,可補農稅焉?”


    沈行精神一振,他乃長史一職,對賬目也很清楚,仔細思量一番,道:“經吾計算,恰好相抵!公子,天下大計,重在農稅。這本無關收成,而在民心!”


    劉錚哈哈大笑,他知道這沈行的意思。這農稅,不僅僅是政府的最大收入來源,關鍵在於可以掌控民心,這就是前麵所說的,二兩銀子的帝國!


    自古以來,從來沒有人敢把農稅真的放開,就是擔心這些農民吃撐了,沒事兒幹,就給你來點幺蛾子。


    而劉錚,卻不以為然,淡淡說道:“若天下大同,境內欣欣向榮,民心向上且有更高目標,何懼民心不穩?”


    “要記住,窮不應是統治良藥。但憂患可使人進步,然人不患窮,而患不均!”


    沈行聽得渾身一震,目露駭然。


    天下大同?


    這個年代的人,哪裏聽過這種詞語?天賦皇權,一人為尊,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種思想根深蒂固,哪裏是可以隨意推翻的?


    而且……


    他實在難以想象,自家公子,真的不喜歡那特權,不喜歡那君臨天下的感覺嗎?


    這大概是個人,都不會拒絕吧?


    當他真的開始掌管一塊領地的時候,考慮的,卻是天下大同?


    震撼!


    他再一次,刷新了對劉錚的看法。


    劉錚這個觀點,讓沈行都懵了很久,片刻反應不過來。


    劉錚也不做多解釋,哈哈大笑,策馬來到這銀州,真正的銀灘……那一片白茫茫的鹽湖,還有白色的沙灘,看得劉錚眼睛冒光。這都是錢啊!


    “公子,沈行懂了!”


    就在這時,沈行渾身一震,倒吸一口氣。


    劉錚笑著看他:“真的懂了?”


    沈行下馬,長身一揖:“公子,沈行真的懂了!要想銀陽穩定,就給百姓更好的生活,讓他們看到更美好的東西,更大同的世界,如此一來,民心所向,誰與爭鋒?”


    劉錚點點頭:“沈行啊……”


    “屬下在!”


    “可有興趣去陽州任職?”


    沈行震驚,旋即大喜:“屬下領命!”


    陽州府,還需要一個父母官,雖然劉錚給不了沈行縣候職位,但縣令這種官職還是可以給的。這些天,劉錚一直在考慮,陽州到底誰去管理比較合適?


    今日這沈行既然開悟,那便是最好人選。


    隻是……


    劉錚深深一歎:“沈行一去,我身邊,就又沒什麽人了啊。”


    想起兩人相遇相知的過程,沈行也是雙眼通紅,突然他似是想起什麽,臉色微變,從兜裏拿出幾張紙來:“公子,沈行記起來,有一事,近日太忙,忘記稟報,您看!”


    劉錚奇怪看來,拿起那幾張紙,仔細端詳。


    如此一看,他臉色就是大變。


    這紙上,沒有其他,隻有幾幅畫麵。然而就是這些畫麵,讓他有點坐不住了。這像是連環畫一樣的畫麵,震撼人心。第一幅,是一行人,馱著貨物去涼州。


    第二幅,是劉錚在涼州如魚得水。


    第三幅,則是涼州兵圍劉錚等人。


    最後一幅,是劉錚騎馬站在銀州城口,東看天下之勢……


    最關鍵的是,這些畫作完成的日期,竟然都是在劉錚離銀州之前!如果這是真的,那這個人,豈不是有預測未來的通天之能?


    劉錚深吸一口氣:“這這,這是哪來的?”


    沈行苦笑道:“公子,屬下不知啊。是公子理銀州之日,我在鳳鳴閣看到的。當時沈行也不信,但也收了起來,如今……”


    劉錚聽得頭皮發麻。


    心中起了一定要找到這個人的想法!


    “吩咐下去,馬上給我查!”


    劉錚喝道。


    沈行領命。如果真是真的,那這個人,定然是一個隱居的大才!僅僅憑自己猜測,就可描述劉錚此次涼州之行!不管這人是朋友,還是敵人,是懷著善意,還是歹意,都必須要找出來!


    若是朋友,劉錚一定要收複於他!


    若是敵人,那劉錚,第一個滅的,便是他!


    但劉錚的心裏,其實是很興奮的。自己的鳳鳴閣,真正引來了鳳凰。雖然不知這鳳凰在何處,但既然他留下這些畫作,定然還會再次出現。


    “公子,我們來這裏是?”


    兩人聊了一會兒,沈行這才繼續問道。


    劉錚一拍腦門,哈哈大笑:“差點誤了正事,沈行,你看這地如何?”


    沈行苦笑:“銀灘之名,天下久知,寸草不生……”


    劉錚一笑:“你去取那白色之物嚐嚐。”


    沈行雖不明所以,但也聽從劉錚,過去拿起一塊白石,放入嘴裏,而後呸了一聲:“太苦!”


    劉錚嗤笑:“若我說,這是鹽呢?”


    沈行臉色一變:“公子你說什麽?”


    劉錚點點頭:“這便是鹽,而且是比現在普天之下的所有鹽,都要好上很多!”


    沈行不可思議:“這這這……”


    他是土生土長的銀州人,怎不知這銀灘,竟然是一大片的鹽?


    “看那邊!”


    劉錚手一指,西邊出現了一個放羊的老農,那些羊,在來到這銀灘之後,紛紛用舌頭舔食這邊的石頭,不論大小。


    沈行看得奇怪:“公子,這又是何意?”


    劉錚笑道:“畜類尚且知鹽,你何不知?哈哈哈哈!”


    沈行大驚,陷入震撼和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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