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為什麽要跟你說這麽多廢話嗎?”淡淡的一句話,蘊含著無盡殺機。


    森冷,冰寒。


    但對陷入癲狂,甚至可以說本身已經是癲狂的趙煦來說,再沒有什麽是能夠威脅到他,滿腔的憤怒已經充斥著他的身心,再不能思考其他。


    嶽風從混沌空間中拿出一個小小的匕首,冰冷的雙眸透著出麻木,緩緩的道:“因為你真的惹怒了我,原本是沒準備殺你,隻打算讓你過幾年自己病死的。好,我做的雖然也有些不地道,但你不知道的是,就算沒有我,你也生不出一個崽兒。所以……去死,來世莫要生在帝王家,更不要背後捅刀子。”


    叱!


    匕首一寸寸插進趙煦的咽喉,他的掙紮化作了徒勞,雙目也漸漸失去了色彩。


    “我送你上路。”這是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翌日,高太後宣告天下,趙煦身染重疾,於夜間暴斃。


    天下震動。


    但與此同時,各種小道消息卻在民間傳播開來,趙煦身死,真相外人自不可能知道,但就算是高太後、司馬光等人,也沒能找到趙煦的屍身。


    各種各樣的傳聞,在世上傳播,以各種野史的方式出現。大宋正史的記載中,趙煦當然隻可能是暴斃身亡,但在野史中,他卻是被神秘人所殺。


    鑒於英雄大會,以及隨後大宋朝堂對江湖的鎮壓,這個所謂的神秘人,便成為了江湖的代表,一如雍正帝暴斃,坊間傳聞是呂四娘取了他項上頭顱一樣,趙煦身死同樣演變成了俠義小說,流傳甚光,也算是為後世的文化繁榮盡了一份力。


    再之後,趙煦暴斃成為了曆史上一樁難解懸案。


    常言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趙煦死後,屍體居然跟著離奇消失,入主黃陵,也隻能以其衣衫代替,更為這樁懸案增添了無數傳奇色彩。


    ……


    ……


    天山下,舉目望去,滿眼綠色。此時正是放牧時節,草原上出現一群牧人,這是一個小小的部族,大抵百十來人,群聚在此,倒也怡然自得。


    嶽風離開汴梁之後,便直往天山而來。


    掃地僧原本想神棍,忽悠蕭遠山、慕容博兩人出家,但因為嶽風,終究未能如願,也正因此,蕭遠山身上的暗疾未能祛除,嶽風答應過蕭峰,而天山則是兩人約定的地方。


    若是回歸遼國,以蕭遠山、蕭峰兩人的才能,就算兩人不願再參與國與國之間的戰爭,兩人也必定不能幸免,回歸遼國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至於這天山麽,一來此處並非遼國境內,二來這裏地勢高,大規模的戰爭不會漫延到這裏,至於小規模的部族廝殺,憑借蕭遠山、蕭峰父子的能力,完全可以解決。這第三,當然是因為靈鷲宮天山童姥的存在。


    雖說英雄大會,嶽風以一己之力,壓製整個江湖,令中原各大門派聞風喪膽,可也保不準再過幾年,回憶起當年發生的一切,他們不會去找他們的麻煩,畢竟聚賢莊一戰,蕭峰可是殺了大幾十的人,他們又有什麽師父師兄師弟師伯七大姑八大姨之類盤根錯雜的關係。


    大宋武林受挫,而這段時間,靈鷲宮以逍遙派為名,強勢崛起,一舉越過少林、丐幫,成為天下第一大的勢力,天山則是靈鷲宮的大本營。


    有了靈鷲宮的照拂,蕭氏一脈的安全更能得到保障。


    嶽風騎著一匹棗紅馬,晃晃悠悠在草原上逛蕩,當他快要接近那一群族人時,唰的幾下,四個騎兵挾著囂張霸道的氣焰,朝他疾馳而來。


    四人全都是契丹人,追上前來,便曾包圍之勢,將嶽風圍在其中,唧唧哇哇說著聽不懂的話。


    嶽風聳了聳肩,笑著問道:“有沒有會說漢話的?我來找一個名叫‘蕭峰’的人,他本事很大,在這片名氣應該不小,你們肯定知道。”


    那四人一聽,或許並不懂漢語,但一些詞語肯定懂,因為當嶽風提到蕭峰名字的時候,他們神色頓時變得不一般。


    氣氛肅穆、壓抑,四人齊齊拔出了腰間的彎刀。


    緊接著,又是嘰嘰喳喳一頓話,嶽風雖然聽不懂契丹語,但行為語言是共通的,從四人的動作上,他可以看明白,他們是要自己舉手投降,不然就要動手。


    嶽風無奈一笑,溝通很重要,交流也很重要啊。


    正在這時,遠遠一聲長嘯傳了過來:“嶽兄,你終於來了……哈哈哈,今夜咱們不醉不歸!”


    嶽風嘴角勾了起來,一個麵目彪悍、身材極其魁梧的漢子施展身法,一步躍出,便是三丈開外,眨眼之間,便已來到嶽風身前,正是蕭峰。


    蕭峰衝那四個契丹人比劃了一下,他契丹語也不是特別精通。那四個契丹人馬上收起彎刀,衝嶽風歉意地笑了笑。


    嶽風還之以笑,飄然下馬,在棗紅馬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


    這棗紅馬原本是一匹野馬,不過卻是競爭馬王失敗,被趕出野馬群的馬王,嶽風遇到它時,它躺在路邊,奄奄一息,出氣多吸氣少,眼見是不活了。


    嶽風心中不忍,略施手段,將它救活,棗紅馬就好像認定了嶽風是自己的主人,時刻都要跟在嶽風身邊,從嶽風救活它的那刻起,它便不準嶽風離開自己的視野。


    棗紅馬明白了嶽風的意思,卻躊躇著沒有立即跑開,而是用腦袋在嶽風胸前頂了幾下,悲切哼了幾聲。


    嶽風笑道:“放心,不是要跑,你自己先去玩。”


    棗紅馬這才三步一回頭,待確定嶽風真的不是要離自己而去時,方才撒開蹄子,在草原上狂奔起來。


    蕭峰道:“這是一匹好馬。”


    嶽風點頭,笑道:“自然是好馬。原本都是要競爭馬王的,實力是夠的,奈何經驗不足,隻是一味猛攻,這才敗給了老馬王。以後恐怕就要拜托給蕭兄照顧了。”


    蕭峰點了點頭,道:“看來嶽兄是準備離開了。”


    嶽風笑了笑,望著在草原上撒歡的棗紅馬,又抬起頭,看了看天,頓了半響方才緩緩的道:“雖然對待我認定的朋友,我是兩肋插刀,真誠以待的,但實際上我生性是比較涼薄的。再後來,趙煦在我背後狠狠捅了一刀,我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如此討厭這個。再到後來碰到這棗紅馬,越是相處越發現,跟與人相處相比,我居然越來越喜歡跟動物們相處。它們沒有任何心機,你待它好,它就待你好,相處起來比較簡單。”


    蕭峰一笑,道:“原該如此。”


    兩人在說說笑笑中,已經來到了蕭氏的部落,原本以為隻有兩三百人,但實際上已經超過了五百人。自英雄大會一別,匆匆已過去了半年的時間。這半年來,嶽風身上發生了許多事,蕭峰同樣遭遇了許多,這五百人為何會聚在蕭峰麾下,又是一個可歌可泣的故事了。


    說笑中,嶽風便從蕭峰口中了解到這一切,心下又是一陣唏噓感歎。


    曾有人說,女人崇拜男人,而男人則崇拜星空,所謂的星空,其實就是英雄。蕭峰的際遇同樣也驗證了那句老話:是金子,無論放到哪兒,都會發光的。


    就算是語言不通,但隻要同是契丹人,蕭峰便能讓這五百人心甘情願跟隨自己前來這天山腳下定居。


    不多時,兩人已到,蕭峰開懷大笑,道:“阿朱,爹,你們看誰來了?”


    眼前是一個灰色的牛皮帳篷,立即從裏麵傳來阿朱黃鶯般的俏笑:“這兩個月來,今日是大哥最開心的一次,定然是嶽少俠來了。”


    嶽風微微一笑,輕讚道:“阿朱妹子仍舊是冰雪聰明。”


    說著話,蕭遠山、阿朱已經走出了帳篷,蕭遠山哈哈一笑,道:“嶽少俠,日盼夜盼,今日可算將你盼來了,那可非得喝上幾十碗酒,不醉不歸才行。”


    嶽風一笑道:“悉聽尊便。”


    四人隨即進了帳篷,砰砰,一陣波動傳來,嶽風眉心一跳,現如今的他,修為已提升到了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波動便是他所追尋、鑽研的重要課題。


    隻聽著波動,他便能知道許多事,就在這時,阿朱已經給他遞來了一碗牛奶茶,嶽風接過,笑道:“多謝,恭喜。”


    阿朱麵色一紅,道:“嶽少俠這是說什麽?”


    蕭遠山、蕭峰也是莫名其妙,嶽風笑道:“自然是恭喜阿朱妹子懷孕,並且更要恭喜的是,阿朱妹子你今次一懷便懷了兩個,這卻是喜上加喜,雙喜臨門的好事。”


    阿朱麵頰羞紅,簡直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再不好意思說一句。


    低著頭,她心中也還在犯嘀咕,她月事不來才過了十天,就算是她自己,也是不久前才確定,便是因為不太確定,不想讓蕭峰失望,因此連蕭峰都沒有告訴,這人卻是如何知道的,難不成他當真能掐會算,有諸神大能?


    蕭峰先是一愣,隨即一把拉住阿朱的手,驚喜道:“妹子,你、你當真已經懷孕了?”


    阿朱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嬌羞,羞不可耐地點了點頭,聲若蚊呐的道:“我……我也是最近才確認的,卻不知道嶽少俠是怎麽知道的。”


    到最後,恐怕隻有她自己聽得到了。


    蕭峰啊的大叫一聲,太過興奮,一把將阿朱抱了起來,叫道:“我要當爹爹了!我要當爹爹了!”


    他隻記得前半句,至於後邊阿朱說了什麽,卻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蕭遠山心下也甚是寬慰,輕歎道:“嶽少俠匪夷莫測,有神鬼之能,能一眼瞧出,倒也不算什麽。老夫還是想問一問,嶽少俠是如何知道的?”


    嶽風喝了一口牛奶茶,笑道:“看起來玄妙,說起來其實不值一提。世上的物體,無論是活的,還是死的,都有自己的波動,每一種波動全都截然不同,阿朱是一個波動,她肚中懷著的孩子則又是一個波動。雖然懷了兩個,男孩女孩的波動不一樣,就算同時男孩,波動亦不相同。我便是依據這個斷定出來的。”


    蕭遠山聽得呆住,嶽風說的簡單,但放在他那裏,卻是完全的天方夜譚。波動是什麽,他不知道,但是還可以稍微揣摩理解一下,他原本也是極有才智之輩,在遼國契丹人中是上上之選。


    但即便他大致揣摩到了波動,接下來卻又不理解了。


    波動嘛,他可以近似理解成心髒的跳動,人、動物,隻要活著的東西,全都有。但是,他娘的,居然連死的沒有生命力的東西,居然也有波動,這就大大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根本是理解不能啊。


    見此,嶽風笑了笑,也明白蕭遠山的疑惑,跟著解釋道:“打一個簡單的比喻。好比一間木製的房屋,裏麵的支撐柱已經被蟲子掏得不成樣子,但木屋還沒倒,而每一根起支撐作用的木頭,波動都是不一樣的,若是要毀了這間木屋,隻需要找到那根已經被蟲子完全掏空的木頭下手就行了,事半功倍。”


    蕭遠山這才流露出三分了然的神色,餘下七分卻仍是雲裏霧裏,不由歎了一口氣,輕讚道:“嶽少俠定然是人,老夫原本是堅信不疑的,但現在卻又有些疑惑了。”


    嶽風自己反倒笑了起來:“難不成蕭老先生還真當我是神是仙了?”


    蕭遠山搖了搖頭,道:“什麽是神,什麽是仙?所謂的神仙,不過是具備凡人所不具備的能力,非但不具備,而且凡人還根本看不出任何道理來。我等武人將武功修煉到一定境界,普通人已經是驚詫不已,而嶽少俠你現在到達的高度,已是‘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除你之外,再無第二人!因此,就算真將嶽少俠你當作神明來禮拜,這也沒有任何不妥。”


    嶽風心下一陣恍然,不由神遊天外。原來,不知不覺,悄無聲息,在不斷的進化中,他已成傳說。當然,這也僅限於天龍位麵。


    他,正走在傳說的路途!


    終於有日,我將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男人的夢想,永遠隻能是星辰大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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