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贏了比試卻十分惱怒的把他們給罵了一頓,這讓神魂門眾弟子有點猜不透師父的意思。


    翁銳已經掙紮著坐了起來,潛心運氣,試圖調集體內的陽氣壓製從肩膀開始逐漸透向全身經脈的寒意,但這一點去不容易做到。


    “哈哈哈,好俊的功夫!”


    爽朗的笑聲中一位肥皮大肚的壯年漢子從往生殿旁的一條細小甬道上走了過來,他不光胖,個子似乎還要比已經夠胖的氣魄高大一些,這麽肥碩的身體,走起路來卻非常輕盈,身上的那些肉似乎對他沒有造成太多的影響。


    “李師兄。”天魂即刻上前施禮問候。


    “李師兄。”其他神魂門弟子也一起上前施禮問候,似乎對他很是尊重。


    “嗬嗬,眾位師弟好。”


    來人隻是衝神魂門眾弟子簡單一禮,就到了翁銳跟前,伸手搭了搭他的脈象,站起來施禮道:“翁院主果然人中龍鳳,沒有讓我失望。”


    “慚愧,”翁銳掙紮著站了起來,來人想伸手扶他,但被翁銳抬手拒絕了,他站穩後微微一禮道:“翁銳見過鴻蒙劍士!”


    “翁院主認識我?”


    來人原來是江湖是十大劍士之一的鴻蒙劍士李尚,李尚出現在這裏也不奇怪,江湖人士四海為家,名人隱士出沒的地方往往也是江湖豪客願意聚集的地方,但神魂門眾弟子以師兄稱之,難道這鴻蒙劍士李尚也是神魂門的人?


    “不認識,但鴻蒙劍士的威名在下卻已經聽了很久,”翁銳道,“當年在南越閣下和天璣門的龍大俠一戰之後,他們的描述就印在了我的腦子裏,原想很快就會見麵,不想一直等到今日,跟我想象的沒什麽兩樣,飄飄然、渾渾然,不屈鴻蒙之意。”


    “哈哈哈,謝過翁院主溢美之詞,”李尚道,“還是那時候不要見的好,要真見了,可能也就永遠不想再見了,如今翁院主在這裏這麽一亮相,我們倒可以好好聊聊了。”


    “李師兄,以您的意思,似乎是翁門主贏了?”天魂不解道。


    “當然,”李尚道,“要不師父能那麽氣惱地離開嗎?”


    “我怎麽看不出來,”英魄急道,“不是翁院主沒拿住師父,師父將翁院主擊倒了嗎?”


    “你隻是看到了表麵,”李尚道,“翁院主和師父動手很快,施招過招轉瞬即逝,師父以雄渾掌法相攻,翁院主以赤子之心相隨,應力極強,招數精到,其間已經拿到師父穴位,但卻沒有發力,到最後這一招還是翁院主故意讓師父打上去的,師父這才生氣,嗬嗬嗬。”


    “李大俠就不要提了,”翁銳道,“我這都是投機取巧,上不了台麵的。”


    “嗬嗬,能在魂滅山人跟前投機取巧,這個台麵還是很高的啊。”李尚笑道。


    “不說這個了,”翁銳道,“魂滅前輩這麽一走,他啥話也沒留下,我什麽時候才能見到珺兒呀?”


    “嗬嗬,這個不急,”李尚道,“有我在,你的那位小紅顏知己就跑不了,現在得先把傷治好再說。”


    “那就謝過李大俠了。”翁銳拱手道。


    “不要謝我,到時候不罵我就行了,嗬嗬,”李尚道,“我們還是到你的住處慢慢談吧。”


    “且慢,”天魂對翁銳輕施一禮道,“剛才翁院主和家師一戰,使我們大開眼界,對翁院主的悟性道法也是十分敬仰,但有一事請教。”


    “天魂師兄請講。”翁銳道。


    “既然你在招數上已經勝了家師,為什麽在最後一招還要挨上一掌?”雖說這話由天魂問出,但這也是眾師兄弟心中的疑惑。


    “這……”翁銳有些遲疑,不知該如何回答。


    “翁院主你還是說了吧,這事你瞞得了眾位師弟,卻瞞不了師父的,嘿嘿。”李尚在一旁壞笑道。


    “這個…這個……”翁銳麵露尷尬之色,“魂滅前輩功力深厚,能將氣息凝練至如此至純至陰至寒,實在是羨慕得緊,故借此偷上一點,感受一下化解之法,實在登不上大雅之堂。”


    翁銳說完,深施一禮,表示歉意。


    神魂山眾弟子先是驚愕,繼而幡然領悟,翁銳的心性、悟性、膽略無不讓他們大開眼界,再次深刻領會了師父的用意。


    “受教了。”天魂帶領眾弟子再次行禮,臉上充滿敬仰之色。


    “好啦,你們忙你們的,我們走啦,”李尚轉頭對翁銳道,“你行嗎?”


    “不妨事。”翁銳訕然一笑。


    到了翁銳住的地方,天魂他們並沒有跟過來,隻派了兩名年輕弟子過來差應,他們幫翁銳收拾完,等他們坐下倒好茶水,就知趣地退了出去。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住,相視一笑,李尚道:“你先說吧,嗬嗬。”


    “李大俠怎麽會在這裏?”這是翁銳最想知道的問題。


    “我很多時候在這裏,有問題嗎?”李尚故作神秘道。


    “你是神魂門弟子?”堂堂鴻蒙劍士是一個幾乎沒人知道的神秘門派的弟子,這在江湖一定是有點震動性的。


    “我覺得是,但師父從來都沒承認過。”李尚道。


    “這怎麽回事?”翁銳倒是來了興趣。


    “很多年前我無意路過這裏,發現了這個神魂門,”李尚道,“開始隻是好奇,在這深山之中怎會有這麽一個門派,但很快我就被師父樸素、神奇又直透心底的道法理想吸引了,一呆就是幾年,受益匪淺。”


    “據我所知,李大俠的祖上可追溯到道家的創始人老子李聃,”翁銳道,“這對道法的領悟都是祖傳的,怎麽還會被神魂前輩所吸引?”


    “嗬嗬,翁門主這是說笑了吧,”李尚笑道,“先祖不假,但沒聽說道法還可祖傳,每個人赤條條來到世上,生命輪回一開始,他就是一個獨立的人,走什麽樣的路,都是他的機緣秉性,和祖上沒有太大的關係。”


    “但祖上的聲名卻是磨滅不了,這個心氣也足以影響人的一生。”翁銳道。


    “這話倒是不假,”李尚道,“由於有祖上的餘輝照著,讀經自然會更認真一點,自己感覺悟得更深更透,但卻也成為自己的囹圄而不自知,一直到了這裏,才發現祖宗的經書被我念歪了,哈哈哈。”


    “就因為這個魂滅前輩不願收你為徒?”翁銳道。


    “不是,”李尚道,“師父說我祖上的經文是浩渺宇宙,是星辰大海,人人都能從中獲得道的啟迪,我的路剛剛在他這裏被破掉,他說不願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又把我禁錮住,做個道友也算是與我祖上神交了。”


    “但你依然叫他師父。”翁銳道。


    “道的引領著自然可以為師,何況是這麽一位天地通透的異人。”李尚道。


    “我也很有同感。”翁銳道,“不管是不修為修,還是不取功利,都是直指人性要害,令人豁然開朗。”


    “那他一定喜歡你這樣,嘻嘻。”李尚神秘一笑。


    “你怎麽知道?”翁銳道。


    “就是我把你弄到這裏來的,哈哈,”李尚笑道,“我說過了,你可不要罵我。”


    “你把我弄來的?”翁銳一臉疑惑,“快說說怎麽回事?”


    “哪我得先告個罪,”李尚道,“南越的事隻是還了一位故人的一個人情,就算有所得罪,你也不能記仇。”


    “嗨,不提那件事了,”翁銳急道,“你快說說這件事。”


    “承天教的事情結束,你的聲名已經彌漫江湖,”李尚道,“我無事就回到了這裏,閑談之中,就對師父提到了你這位武林的後起之秀,你的道路道法讓他很是驚奇,一定要把你弄到這裏來以證真偽,看看我有沒有說謊。”


    “嗬嗬,一定是你說得太過頭了,”翁銳笑道,“那怎麽會弄得既要燒了臥龍穀,還要抓了莫珺?”


    “燒臥龍穀的這件事還真是師父安排的,”李尚道,“本來我說親自去把你請來,但師父說要看一下你的心性,沒想到你對那件事置若罔聞,心應極淡,在當今武林盛名無二的一個人,老窩被燒了就像沒事一樣,這才讓他大感興趣,一定要把你弄過來。”


    “這事怎麽會牽扯到蒙威這個人?”翁銳道。


    “這也是我後來才了解到的,”李尚道,“蒙威久居長安,因為和你作對得罪了衛青,被漸漸擠出軍隊,以衛青的勢力也沒人敢幫他,後來他們就把他拉入了神魂門的外圍,教他們一些功夫,讓他們提供一些江湖和京城的消息,蒙成對這件事很上心,也很賣力,也是有出口氣的意思在裏麵,但對內情,他既不知,也不能問,按他的級別也到不了鹿台山。”


    “那為什麽一定要把莫珺擄走?”翁銳道。


    “這有兩個原因,”李尚道,“一是一定要你來,這是個最有效的辦法,二是要假戲真做,這樣你的表現才能更純、更接近於本真。”


    “嗨,費了這麽大的事,我看也沒什麽用處,倒是我得了不少好處。”翁銳道。


    “你可別這麽說,”李尚道,“師父的不修之修有他的路,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得了,走得通,你的神奇在於你沒有走任何人的路,所以你在這裏的表現都會成為這些弟子的一個參考和選擇方向,並且我看他們這些天感受頗深。”


    “他們有沒有感受我不管,”翁銳道,“我隻關心我什麽時候才能見到莫珺?”


    “給你三天時間,等你能夠凝練出極純的陽氣化掉體內的陰毒,我就帶你去。”李尚道。


    “為什麽是三天?”翁銳有點等不及了。


    “你以為師父六十年功力所練就的法門你一日就能破解?”李尚道,“另外你這種偷功的方法極險,也是江湖忌諱,他要是有心,將你打死的可能性也有,人家生氣,我不得去勸勸啊?”


    “魂滅前輩還會生氣?”翁銳想想這件事就想笑。


    “他是人,怎麽不會生氣!”李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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