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字未落,君瑞手中的劍已刺出,迅捷無比,卻無半點聲息,簡單平直沒有半點花俏,青冥也是反應神速,側身格擋撤身,而對方的劍也突然後撤,感覺就是兩人各自一晃,誰也沒有碰上誰,就已經過完一招。再看君瑞一個側轉,後撤的劍一抖,挽起數朵劍花灑向青冥胸前數處大穴,依然保持正麵麵對青冥,並且已經壓迫得很緊,青冥向後急躍一步,後退中手中的劍已經震出數道劍影迎上,但對方依然沒有讓他碰上他的劍,一個起躍已經淩空而起,手中的劍從上往下直直的劈了下來,依然是他的正麵。


    對青冥來說,被人在正麵搶了先手,自己不得不招招防守,但對方並不把招數用老,迅速變化,讓他的應對十分難受,隻有竭力去拚,過得四五招後,才勉強將局勢拉平。


    好不容易搶得一點先機的青冥,驟然把自己的氣勢提升起來,天樞門劍法的威力也漸漸發揮出來,一招招使出,並把君瑞一點點逼向外圍,幾乎形成一邊倒的攻勢。


    再看君瑞,似乎他並不著急,即便是被壓著打,但也看不出一絲慌亂,沉著應對,在經曆了一番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之後,君瑞手中的劍忽然變得詭秘起來,看似飄忽無力,但卻劍劍直指要害,速度時快時慢,特別是慢的時候,讓你感覺有機可乘,當你踏上一步,便會發現又掉進了他的一個陷進,有幾次青冥就差點著了他的道。


    兩人爭鬥,節奏往往會被更強勢一點的人掌握,而青冥現在就落入了這樣的一種節奏中,他已經催發出了自己最高的戰力,但依舊難挽頹勢,眼看對方一劍襲來,心中急躁的青冥全力拚出一劍,不但逼退了對方的劍,還給自己爭取了一個很大的空間,本想借著個空間能有個回轉,但當他招用老、力用盡的時候,這空擋裏又憑空多出了兩劍,比剛才的速度更快,顯然又是個陷進,這回他無論如何都躲不開了,隻有奮力向後一躍,身子已經飄進了山門裏麵。


    君瑞並沒有跟進,而是在山門外麵撤劍止步,笑吟吟的對青冥行禮,像剛才他對君曦行禮幾乎一樣。


    “好!”站在後麵的君曦忍不住叫起好來,看看沒人應他,又訕訕的站到一邊。


    “慚愧,青冥佩服!”青冥一拱手,說出了自己的道號,也算是沒有食言,邁步走出山門之外,路過君瑞身邊的時候還很友好的拍拍他的肩膀。


    “師兄,你這麽快就讓給我啦?”孫庸蹦起來道,一臉的意氣風發。


    “這位小兄弟,你要和我打?”顯然君瑞有點意外,在他看來這幾個年輕人之中,也隻有青冥年長一些,其功力堪與自己匹敵,其他幾位都是小孩,來看熱鬧的成分居多,沒想到後麵會跳出一個最小的,這也不由使他對靜靜坐著的翁銳多看了兩眼。


    “早就聽說天工門的功夫厲害,”孫庸道:“既然青冥師兄不想玩了,那就讓我來玩一會。”


    “那你可要好好玩。”君瑞微微一笑,也不想與他多言。


    兩人相隔丈餘站定,但誰都沒有先動手,還是孫庸忍不住問道:“這回你不先動手了嗎?”


    孫庸是想說剛才話都沒有講完,君瑞就連出三招,逼得青冥連連後退,十分被動,他這回是做好了準備,對方卻一動也不動了。


    “你小這回讓你先動手。”君瑞心說,到底是個小孩,先動後動那都是個戰術,誰還能規定這不成。


    “好!”


    孫庸倒也毫不客氣,話音一落,踏步出劍,人已在空中灑下漫天劍影,幾乎將君瑞籠罩,劍影中還帶著“嘶嘶”的嘯聲,這倒讓沌和及君瑞大吃一驚,別看這孩子小,大概隻有十五六歲,但他一出手就能看出,他的功夫比剛才的那位青冥高的不是一星半點。


    “好!”


    君瑞也是由衷的喊了聲好,這是他從這麽大孩子身上看到過的最好的劍法,一瞬間也把他的戰意極大地激發出來,手中的劍已經幻出數道劍影,身形也在一陣“叮叮”脆響中暴起向後飄落,後落的地點已經是門前平台的邊緣,再往後可就是草叢了,但見他腳一點地身形再次飛起,幾乎沒有任何停留,長劍一振發出悅耳的“嗡嗡”之響,劍光像一道銀色的幕牆隨著身形掠過,可以說孫庸的上半身都在他的威脅之下。


    孫庸雖說身體相對瘦小,但其靈活性卻非常強,當君瑞的劍光揮灑過來之時,孫庸的身軀忽然像大風中的蘆葦隨風倒向一邊,優美而瀟灑,恰恰躲過這道劍光,但大風過後這根蘆葦並沒有回身站起,卻是身子一滾直撲向前,手中的劍也是順勢削出,而這方位正是君瑞身形飄落之處。


    孫庸的這種打法近乎無賴,和小孩子打架的套路有得一拚,這也是他新近從翁銳身上學來的一種習氣,法無定法,招無定招,有效就好,而君瑞的反應更讓在場的人大開眼界,但見他腳下飛動,竟然將下落的身形憑空提升數分,讓自己的身體在空中多留了一瞬,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的腳有力的點在了孫庸削過來的劍上,憑這一點之力,身形再次騰空,手中的劍從上而下攻向孫庸。


    這兩人一上手,雲樞子的眼睛總算睜開了,這種較量才能算道門三聖門之間的較量。這三門的武功,其實都是以劍見長,但所走的路子、悟道的法門卻截然不同,在各自的道路上走的都很深,但誰也不服誰。原來三家還堪堪匹敵,由於天樞子的路走得比較偏,又和同門之間產生矛盾,本門中特別突出的人才有些凋零,使得這些年在年輕一代中,天樞門漸漸被壓了下去,這也是雲樞子拚命栽培孫庸的一個原因。


    兩人的爭鬥很快就過了五十招,君瑞越打越是心驚,臉上的平靜和微笑已經慢慢的收起,他想不通的是這孩子看起來用的依然是天樞門的劍法,但這裏麵卻夾雜了很多新的東西,而這些新東西在這個小孩手裏卻能把其劍法的威力催生得更大,如果讓這小孩再發展下去,在年輕一代中都有領袖三聖門的可能。好在這孩子現在功力有限,他還能將他克製住,他現在已經顧不上去想這孩子是從哪裏來的,今後會怎麽樣,但他今天必須做到的是天工門的麵子不能丟。


    心念到處,君瑞已經把他的戰力提到極致,天工門的劍法精髓也發揮的淋漓盡致,在翁銳的眼裏,剛才在和青冥師兄交手的時候,這個君瑞還是一個坑一個坑的挖,等著你去跳,現在一出手已經是一連串的坑,坑坑都看似平靜,但卻坑坑暗藏殺機,並且其劍法行雲流水,肆意揮灑,似乎像是在木頭上開鑿好的榫卯,隨意開合,隨意搭鉤,像蓋房子一樣,美輪美奐,令人眼花繚亂,但又章法不亂,氣度非凡。


    這樣一來,孫庸的眼界就有點跟不上了,劍法的氣勢也是逐漸被他壓製,甚至有些有力使不出的憋屈,在和翁銳動手的時候,翁銳總是會留一線生機給他,逼著他提升,但人家現在是在捍衛他們本門的榮譽,全力壓製,絲毫餘地不留,這也讓始終被捧在手心的孫庸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挫折感,他已經拚盡了全力,但頭頂的這片天卻還是壓得他有點喘不過氣來。已經有點脫力的孫庸腳下一個踉蹌,閃身而過的君瑞恰巧一劍拍在他的後背,讓他穩穩的站住,自己一個飄身,已經回到了山門裏麵站定。


    “君瑞兄的功夫確實不凡,孫庸領教了。”孫庸深施一禮對君瑞道,雖說他在深山裏長大,但所受的教育很好,輸了就是輸了,這點度量還是有的。


    “孫兄弟不必過謙,”君瑞道:“你小小年紀就能有如此功夫,君瑞佩服。”


    君瑞連贏兩場,為天工門掙足了麵子,他們這一方自是非常高興,但也沒有過分張揚,就孫庸剛才和君瑞過招所顯示的功夫,在場的其他幾位小輩恐怕沒人敢說自己就一定能接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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