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嶺地處南疆,就算時值深秋,這午後的太陽還是有點熱的。


    翁銳他們一行人已經在這裏坐了一個多時辰了,雲樞子沒動,青冥、孫庸、翁銳自然也不敢動,打坐調息練的就是個內心清淨,心靜自然涼,但朱玉卻是怎麽都坐不住了,她對這些本身就不怎麽感興趣,要她這麽一直坐著還不如殺了她,隨起身活動,四處觀瞧,翁銳苦勸數次不動,也隻好由著她,但也叮嚀她千萬不要到處亂闖,怕附近也安置有機關埋伏,盡管朱玉滿口答應,但翁銳還是有點擔心。


    終於,他們聽到了聲音,沒過多久,就看到兩位背著菜簍的小道說笑著朝山下走來,到了離山門不遠處,他們也發現了山門之外坐著的一夥人,開始有些驚訝,後來壯著膽慢慢地走近,一直到山門裏麵站定,也沒發現這夥人有什麽動靜,隻有旁邊的一位小姑娘笑吟吟地瞧著他們。


    “你們是幹什麽的,為什麽要坐在這裏?”一位胖胖的小道問道。


    這夥人依舊靜靜地閉眼打坐,沒人搭理他們,他們看向那位小姑娘,小姑娘隻是笑得更燦爛了一點,似乎碰上了極為好玩的事情,搖搖頭也不做任何回答。


    “你們走開,這不是你們呆的地方!”另一位稍瘦一點的小道有點發火,高聲嗬斥。


    但依舊沒人理他。


    “你們這些人是怎麽回事,說你們……”


    瘦小道怒氣衝衝往外走來,想將他們驅離,但他的一隻腳剛踏出山門一步,就見孫庸“噌”的從地上彈起,身影一閃,瘦小道就被扔回山門裏麵。


    “你小子敢在天工門來撒野,你活得不耐煩了?”胖小道也發火了,可能他們從來就沒有見到過這種情況,兩個人扔下菜簍一起衝了出來,但也就一兩招之內又被孫庸扔回了山門裏麵,孫庸也沒有踏入山門半步,這兩人爬起來還想往上衝,但走了一步又退了回去,可能是他們覺得這功夫相差太遠,上去了也是白給,最後連菜簍子也不要了,轉身就往山上跑去。


    “嗨,你們的菜簍子不要啦?”朱玉笑得“咯咯”直響,衝著兩位小道的背影大喊。


    “太好了,終於有事情幹了,嘿嘿。”孫庸初次出手,顯得興奮異常。


    “庸兒,一會有人來,就讓你青冥師兄先上,最後你們再上。”雲樞子道。


    “為什麽呀,我還沒玩夠呢?”孫庸顯然不太樂意。


    “等你玩夠了我們還怎麽玩呀,要玩也得輪著來對不對,嗬嗬。”翁銳笑道。


    雲樞子的想法翁銳非常明白,幾個小輩裏麵以他的功力最強,師弟孫庸次之,這次師叔帶青冥師兄出來,也是為了讓他曆練曆練,如果一會打起來,肯定會越打越厲害,到時候青冥師兄要出不了手那也是挺難看的,所以他得點點這個小師弟。


    “那好,就先讓青冥師兄玩一會,”孫庸極為聰明,一點就透:“但咱們可得說清楚,你玩玩可得給我們剩幾個,不能自己都打光了。”


    “放心吧師弟,這架有你打的,嗬嗬。”青冥笑道,他知道大家都在給自己麵子,他也很是珍惜這次機會。


    雲樞子嘴角閃過一絲微笑,什麽話也沒說。他知道這裏麵除了翁銳,其他兩位都沒有經曆過真正的大戰,根本不知道天高地遠,今天就先讓他們在這裏碰碰釘子,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這回他們真的是沒等多久,也就小半個時辰,從山上呼呼啦啦下來一大幫人,足足有七八個,並且每個人手裏都帶著家夥。


    “在下天工門沌和,”一位中年道長上前,很平和的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來這裏?”


    雲樞子眼皮抬了一下沒有啃聲,心道:這沌字輩隻來了一個人,並且自己也不認識,這也太不把我這幾個孩子放在眼裏了。


    “我們是誰不重要,”青冥雖看起來比他小上幾歲,但跟隨雲樞子多年,不光氣勢很盛,還有點牙尖嘴利:“聽說天工門功夫不錯,就想來切磋切磋,等我們打輸了,你自然就知道我們是誰了,哈哈。”


    “大膽狂徒,天工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青冥的話太氣人了,早有一位小道不幹了,站出來大聲指責。


    “君曦,你先退下,”沌和道長道:“這裏也就是個山野之地,諸位既能到此定屬能人高手,我們那點功夫就不用了在諸位麵前獻醜了,諸位還是請回吧。”


    “說的倒是輕巧,”青冥眼珠子一翻:“我們大老遠的跑來,這麽幾句就把我們打發了,這算怎麽回事呢?”


    這句話說的翁銳和孫庸直想樂,看來這位師兄給人找茬還真有點功夫。


    “那你們到底想怎樣?”沌和道。


    “也沒啥,”青冥道:“找你們幾位功夫好點的和我們幾個打,要是輸了我們立即走人。”


    “要是贏了呢?”沌和道。


    “要是贏了,我們就上山去拆座房子,”青冥一樂道:“聽說你們的房子蓋得很不錯。”


    “要是我們不打呢?”沌和道。


    “那我們就在這裏坐著,不放天工門的一個人下山。”青冥道,說完還回望翁銳和孫庸一眼,嘻嘻一笑。


    “喲,這口氣挺大啊,”那位叫君曦年輕人道:“要不咱們先試試?”


    “你行嗎?”青冥有些不屑。


    君曦看了一眼沌和,撇了撇嘴道:“行不行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沌和雖不知這是一些什麽人,但聽青冥這話,覺得還是有點來頭,既然推不過去,那就讓君曦先探探對方的底,在君字輩裏他也是位好手,放眼江湖,天工門沒去惹過誰,也還真沒怕過誰。


    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的君曦見沌和允許,踏上一步長劍一伸從山門裏麵就朝青冥攻來,青冥退後一步擋過一劍,但君曦一個轉身第二劍又攻了上來,逼得青冥再退一步。


    青冥和一個至少小自己十歲的年輕人過招,有點下不去手,猶豫間已經被他攻了兩招,這地方狹小,他要再退一步就要退到師父身上去了,當下也再顧不了許多,趁著君曦第二招走空撤招之際,手中的劍已經掛動風聲,斜斜的削向君曦的肩頭,看似輕飄卻快如閃電,君曦驟轉身形豎劍封擋,但卻看到另一道劍影已經刺向自己的小腹。


    天樞劍法,就算是沒有天樞老人的問道創新,本來也是江湖劍法的一宗,頂尖級的存在,隻是能練到極高境界的不多,這種劍法的雄宏大氣、別出心裁和強悍的攻擊力也不是別人敢隨便忽視的。青冥練劍十幾年,走的自然是亶爰山人的路子,雖創新不多,但根基還算堅固,他這一伸手搶攻,就逼得君曦有點手忙腳亂,邊打邊退,不過十招,他就退到了山門裏麵,青冥即刻收劍,後撤一步侍劍而立。


    “你不是他對手,退下吧,”君曦還想再次上前,被沌和道長叫住,對青冥道:“你是天樞門下?”


    天樞、天璣、天工被尊為道門三聖,其修為各有所長,但誰也不曾服誰,數十年間的多次較量也各有勝負,既是天樞門的劍法,沌和就不得不重視了,怎麽著也不能丟了天工門的人。


    “沌和道長,”青冥也不敢過於放肆:“您別管什麽門派,隻管找個人打敗我就是。”


    “那倒是在下看走眼了,”沌和道:“君瑞,那你就和這位兄弟走幾招吧。”


    “是,師叔。”從眾人身後又走出一位年輕人,也不過三十歲年紀,眉宇間很是平靜,沒有半分燥氣,他往前一站,其他人除了沌和都悄悄地往後退了幾步,顯然他的分量比其他人都要重一些。


    “這位兄弟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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