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月x日硯勳回來了帶了一座艾菲爾鐵塔的小模型給我


    律硯勳回來的那一天,樓下在出殯,一大早就把我吵起來,難得我的一天休假就在那「孝女白琴」哭聲之下拉開泡湯的序曲。


    人家辦喪事,我無法置喙,更無法拉開窗戶對著下麵吼:「靠,你tmd要哭到地獄去哭。」


    所以我隻好安份的捉過枕頭搗蓋住耳朵繼續在床上掙紮著,想在這片衰淒的哭聲中尋找一片安靜的樂土睡去。


    律硯勳在我出院後仍是每天一call,卻在前兩天突然沒call來,起先我以為是我的手機沒電,於是用了旅充,讓它隨時隨地充滿能量。


    但是,手機還是沒消沒息——嗯,其實是有的,得知我出院的楊文恭有打電話來,知道我今天休假,約了我今天中午去他公司附近跟他一道吃午餐,本來想說睡到十點再起床的,但是昨天晚上律硯勳那渾球一樣沒打電話來,害我失眠。


    我不知道他發生什麽事,我也不想知道,最好他是走秀走一走在伸展台上跌倒,不要回來纏著我。


    在我一個勁的詛咒律硯勳的同時,我家的門被人打開,由於「孝女白琴」的威力太過強大,以致於我根本沒聽見家門開啟的聲音。


    「健太郎」好象聽到了什麽,興奮了起來,我隻知道它跳下床,但是不知道它要幹嘛,反正它再怎麽跑都隻是在屋子裏,也就任它去了。


    我一邊念著阿彌陀佛,想借著頌經聲將自己催眠,但是仍然敵不過「孝女白琴」與師公,隻好埋在枕頭堆裏假裝自己是死人,努力的想睡著。


    直到床突然斜了一邊,我才發現有人入侵。


    「誰?」身體仍無力,隻抬起頭想在因窗簾拉上而一片黑暗的房間裏看清楚來人,現在叫已經來不及了,而我隻來得及問個字,嘴就被堵住。


    熟悉的氣息與唇的柔軟度讓我知道這個發情的色狼是誰——律硯勳。


    我想掙紮,卻不知為何隻輕歎一聲,任律硯勳把我翻過身,我被他壓住,他的鼻尖碰到我的,床頭的閱讀燈不知何時被打開,我眯起眼,好一會兒才適應光線,我把他推開一點,看清他的模樣。


    律硯勳瘦了一點,胡子也沒刮,淡茶色的頭發淩亂的像鬼。


    一時間,我真以為是律硯勳的鬼魂找來了,「你……你不是鬼吧?」


    「鬼?」律硯勳橫眉倒豎地重複這個字。


    不知為何,我想起了我生病時做的惡夢,忙道:「我說你是鬼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再搖我。」


    「你記得?」律硯勳神情一變,望著我像是全世界隻剩下我一個人。


    「記得什麽?」


    「沒什麽,你說的鬼……是ghost?」


    「嗯。」不然他以為走什麽?


    「噢。」律硯勳一臉恍然大悟,卻把我弄胡塗了。


    「噢!噢個屁,你幹什麽問這種事?」反正我一晚沒睡好,現在又有「孝女白琴」與師公助陣,根本睡不著,「你這兩天死去那裏?為什麽不打電話回來?」


    「我坐飛機回來,飛機不能打手機。」


    「哦。」已經掄起的拳頭頓時沒有去處,我隻好鬆開拳頭,摸摸後腦。「『健太郎』呢?」


    「它在吃飯。」


    「哦。」沒話題了,我不知道該講些什麽才好。


    「你……」律硯勳在我耳邊說話。


    「你搞什麽,別在我耳朵邊講話!」我搗住耳朵,大吼,但聲音被「孝女白琴」的一聲哀哭給蓋過去。


    「你不說句什麽嗎?」律硯勳不顧我的反對,硬是拉下我的手,在我耳朵邊講話,害我整個人怪怪的。


    我知道律硯勳要我說什麽,可是為什麽我要說?這房子是我在付錢的,他隻是自己搬來的不速之客,為什麽要我跟他說「歡迎回來」?


    感覺我的腰被他環住,而我被拉進他懷中,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摸著我的頭發,「不說沒關係,我累了,先睡一下。」


    喂喂!你要睡關我屁事?我很想這樣對他吼,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我變得想睡了,一定是因為昨天晚上沒睡好,今天一大早被吵醒吧……


    我想著睡一下下就好,於是也跟著合上眼,恍惚間,我似乎聽到我講一句什麽話,好象是——


    歡迎回來。


    不過我絕不承認那是我講的,一定是鬼附身在我身上。


    ***


    門鈴聲大作。


    白郡堯往那熟悉的懷抱竄去,難得一個好覺,他不想放棄,突地,他想起什麽,猛地起身,摸到眼鏡戴上,看鬧鍾,十二點半。


    十二點半?


    「慘了!」跟文恭的約會已經遲了!


    白郡堯整個人清醒過來,掙開律硯勳的擁抱,跳下床去,本想盥洗的他聽見門鈴聲,於是先跑去開門。


    「郡堯,你在啊……」楊文恭焦急的臉放鬆。


    「文恭?你怎麽來了?」白郡堯捉捉頭發,開門讓楊文恭進來,「你先坐。」


    「健太郎」知道有客人來,自角落衝出來,繞著楊文恭轉,一會兒想撲到他身上,一會兒想捉他的褲管。


    「郡堯……」楊文恭麵帶驚恐地跳開,不讓「健太郎」近身。


    自廚房倒了杯可樂出來的白郡堯聽見楊文恭的求救聲,於是笑喚:「『健太郎』。」


    「健太郎」聽見主人的喚聲,搖著尾巴,奔回白郡堯身邊,在他腳邊繞,一邊吐舌頭。


    「你不怕踩到它?」


    「不怕,它自己會躲開。」白郡堯請他坐下,將可樂放在他麵前的茶幾。「你坐一下,我去刷牙洗臉。」


    「嗯。」楊文恭目送白郡堯進浴室後,目光落至嘴角上揚,睜著一雙圓眼,搖著尾巴,看似微笑地望著自己的「健太郎」。「你什麽時候養起狗的?」


    「『健太郎』不是我的狗。」浴室裏的白郡堯口齒不清的回著。


    「哦?」楊文恭發覺「健太郎」不太叫,好奇的朝它伸手,那知「健太郎」嘴一張,就把他的手咬下去。「啊——」


    「怎麽了?」白郡堯被楊文恭的慘叫聲嚇到,拉開門,隻見「健太郎」被楊文恭甩開,「健太郎」倒地滑行了幾公尺,撞到牆停下來。「『健太郎』!」


    「健太郎」抖著爬起來,要過去抱的白郡堯聽見楊文恭的痛呼聲,腳步頓了下。


    同時間,房門被打開,律硯勳站在門口看了下客廳的情況,冰冷的眼眸掃過白郡堯,再落至他身旁的楊文恭時,眯了眯眼,然後大步一跨,撈起「健太郎」,檢查了下「健太郎」,砰的一聲,把房門關上。


    白郡堯輕歎口氣,取出醫藥箱,半跪在楊文恭麵前,替他包紮。


    「那隻狗咬我。」好大力,咬得他血流如注。


    「你一定把手伸向『健太郎』了吧?」白郡堯心知肚明。


    「對呀,它竟然張口就咬,噢,輕一點,好痛。」楊文恭盯著白郡堯的頭頂,語氣一轉,「你讓我擔心死了,時間到了沒出現,打手機又不通。」


    「我睡過頭,昨天晚上有睡等於沒睡。」白郡堯微扯唇角,把繃帶打結,剪斷,收拾醫藥箱,「不好意思。」


    「你才剛出院,不要太勉強自己。」楊文恭有些違和地望著白郡堯,覺得他似乎有什麽地方改變了,卻說不上來。


    「約定就是約定,我沒遵守,害你來找我還被『健太郎』咬,改天由我請客。」白郡堯放好醫藥箱,轉身見楊文恭跟著自己,嚇了好大一跳,「文恭?」


    楊文恭不語,伸手探向白郡堯的額,神情正經。


    「文恭?」白郡堯不明所以,推開他的手。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你好象變冷淡了,以為你病還沒好。」楊文恭發現自己的異樣,僵笑兩聲,退開。


    「我已經好了,別擔心。」白郡堯的背幾乎是貼在櫃子上,緊張到手心冒汗,他推推眼鏡,「今天中午真的很抱歉。」


    「沒關係啦,知道你沒事就好。」楊文恭拍著白郡堯的肩,哈哈大笑。


    門「砰」的一聲被打開,律硯勳抱著「健太郎」出來,瞪著白郡堯,然後往廚房去,「健太郎」想撲向白郡堯也被律硯勳阻止。


    白郡堯的眼睛不自覺地跟著律硯勳轉,直到他的身影沒入廚房,看不見了,也沒收回視線。


    楊文恭發現白郡堯的異樣,在他麵前死命揮手。


    「郡堯。」


    「嗯?啊?」白郡堯回過神來,朝楊文恭微笑。


    「你……」楊文恭欲言又止,手像不是自己的一樣摸上白郡堯的頭發,指尖輕觸到,馬上因驚覺而栘開,「你變了。」


    「我沒有變啊。」白郡堯好笑的說,下意識的希望楊文恭能離他一段距離,他的身體……不知為何,排斥楊文恭的氣息。「我還是你的好朋友。」


    「是啊……也對……」楊文恭也覺得自己怪怪的,打從結婚後,幾次見白郡堯,都覺得他有些地方改變了,「對了,硯勳回來啦!」


    「是啊,今天早上回來的。」


    「他剛剛好象是從你房間出來的。」楊文恭現在才發現白郡堯來應門時一臉睡相,而律硯勳沒刮胡子,也是一臉睡醒的模樣,莫非……


    「是嗎?」白郡堯睜眼說話瞎話,「也許是他跑錯房間了吧!我起來的時候沒發現他。」


    「你睡覺時還是不鎖門?」大學時他們住同一層樓,白郡堯也很少鎖門,不過他們都是男的,鎖門也沒什麽意義,除非是帶女朋友回來,那時鎖門就是一項重要的措施了。


    「這是我家,隻有我一個,鎖門做什麽?」白郡堯啼笑皆非。


    「現在還有硯勳啊!」楊文恭沒發現自己的口氣激動了起來。


    白郡堯眼底飄過一陣問號,還沒開口,律硯勳拿著杯柳橙汁出來,目光淩厲的瞪著他們,不語,也不退避。


    「律硯勳,柳橙汁過期了,你鼻塞沒聞到嗎?」怕味道跑出來,白郡堯前一天還特別把瓶子鎖緊,丟在冰箱最底層,想著今天晚上要拿出來丟,結果律硯勳眼睛太大,還是拿出來喝。


    「有嗎?」律硯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反問,眼眸不善且飽含冷意的瞪著楊文恭,還有楊文恭搭在白郡堯肩上的手。


    楊文恭把手收回,剛剛律硯勳看著他的手的樣子像是要將他的手砍掉一樣。


    「我都聞到了。」白郡堯走向律硯勳,搶過他手中的杯子,拿進廚房。


    律硯勳趁白郡堯進廚房的瞬間,抬高下巴,眯起眼,眼神險惡的讓楊文恭覺得自己會被揍到死。


    那是一種極端挑釁又富含殺意的眼神,像是楊文恭搶了他的女人一樣。


    搶了女人?楊文恭躲開與律硯勳的眼眸交會。斥笑閃過心頭的想法。


    白郡堯端了杯鮮奶出來,塞到律硯勳手中,「脫脂的,先墊肚子。」


    律硯勳接過杯子,但神情卻十分苦惱,白郡堯見狀,挑眉,「你還嫌,給我喝。」


    律硯勳這才像個生病不願吃藥的孩子般苦著張臉把脫脂牛奶一口氣喝光,方才那妖裏妖氣的模樣盡褪。


    「別忘了洗杯子。」


    白郡堯對律硯勳的態度讓楊文恭傻眼,他甚至覺得白郡堯換了一個人似的,卻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白郡堯似乎比較像人,可是,楊文恭跟白郡堯認識超過十年,他還是比較相信那個謙恭有禮、待人和善的白郡堯才是真正的白郡堯。


    「郡堯?」楊文恭輕喚。


    白郡堯這才想起楊文恭在場,忙撐起笑臉,回頭,「什麽事?」


    楊文恭說服自己白郡堯沒有變,「沒什麽,午休快過了,我得回去公司。」


    「我送你,等我一分鍾。」白郡堯說完,跑回房去換衣服。


    不到一分鍾,他已清清爽爽的現身。


    楊文恭與白郡堯一道走到門口,偏頭望著數著皮夾內大鈔數目的白郡堯,他的頭發沒有往後梳,瀏海垂落,微遮住銀色鏡框與其下的眼眸。看著他將皮包塞進後褲袋中,拿走玄關矮櫃上的鑰匙,楊文恭眼尖的發現盤子裏還躺著另一副鑰匙,料想那大概是律硯勳的。


    不知為何,楊文恭覺得哪裏不對勁,卻不知道哪兒不對,好象有什麽東西放錯了地方,卻找不出來。


    律硯勳抱著「健太郎」站在玄關看他們兩個人。


    「我要吃『奮起湖』。」


    隻見白郡堯問道:「賣光的話要吃什麽?『新國民』?」


    「『雞排不辣』。」


    「好。」白郡堯穿好鞋,對著楊文恭說:「走吧。」


    「哦。」楊文恭不想回頭,深怕又看見律硯勳瞬間變換的冷酷眼神。


    「『雞排不辣』是什麽東西?」


    「哦,其實原名是叫「日式和風雞排』,隻是律硯勳每次都叫它『雞排不辣』。」


    「原來如此。」


    原本講快要遲到的楊文恭什麽也沒說的跟著白郡堯下樓到對麵馬路的7-11買東西,白郡堯覺得奇怪問了句,楊文恭隻聳聳肩回道:「遲一些沒關係。」


    「哦。」白郡堯未加置喙,走到放置便當的架子前挑便當,「幸好還有。」


    他拿走兩盒奮起湖便當,再走到放飲料的冰櫃前,拿了兩大瓶柳橙汁後,想起什麽似地轉頭看楊文恭,笑問:


    「你中午有要吃什麽墊胃嗎?禦飯團?肉鬆口味?」


    楊文恭看著白郡堯的笑容,有一瞬間以為回到了他們大學時期,他跟著笑了,指指白郡堯懷裏的便當,「有那麽好吃嗎?」


    「什麽?便當嗎?」


    「是啊。」楊文恭疑惑的看著便當,印象中白郡堯好象沒吃過這種東西,但他也不記得白郡堯平時到底吃些什麽。


    「還好啦,單身漢有什麽吃什麽。」白郡堯又挑了一條吐司,拿了果醬。「你到底要吃什麽墊胃?」


    「我想吃這個。」楊文恭指指白郡堯手裏那兩個奮起湖便當。


    「好啊,我請。」白郡堯笑道。


    他們繞回便當架,卻發現最後的兩個奮起湖便當已經在白郡堯手裏。


    「沒了,那……你要不要吃『日式和風雞排』?」


    「我隻想吃『奮起湖』。」楊文恭知道這句話一出口,白郡堯勢必麵臨抉擇,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隻是想知道白郡堯會怎麽做。


    果不其然,白郡堯苦惱地看他一眼,「可是沒有了。」


    「也是,沒有了,那算了。」


    「等等,我給你一個吧。」白郡堯要楊文恭拿走其中一個。


    「這樣好嗎?」楊文恭不知為何,心裏踏實多了。


    「沒有什麽好不好的。」白郡堯笑了笑。


    「那……恭敬不如從命。」楊文恭還真的拿走其中一個奮起湖便當。


    「文恭,再幫我個忙。」


    「嗯?」拿雞排不辣是吧?


    「這盒『奮起湖』也幫我放回去,然後請你替我拿兩個『竹山蕃薯飯』。」律硯勳也吃「竹山蕃薯飯」,要是他不吃,白郡堯會逼他吃。


    「啊?哦。」楊文恭錯愕的照做,與白郡堯一道結帳。


    白郡堯還買了兩包cartie的淡煙與兩包mildseven。


    「郡堯,你什麽時候抽cartier?」楊文恭記得白郡堯隻抽mildseven。


    「不是給我的。」白郡堯莫名奇妙的看眼楊文恭,覺得他今天特別關心他。


    「哦……」楊文恭不再問下去,他看得出白郡堯已經起了疑心。


    「喏,你的『奮起湖』。」白郡堯接過店員遞過來的便當,交到楊文恭手上,臉上的笑容與手裏的便當一般熱絡。「你快去上班吧,小心被釘。」


    「我知道了,晚上打電話給你?」


    「好。」還不知道自己的手機發生什麽事的白郡堯笑著答允。


    楊文恭依依不舍的離去。


    ***


    白郡堯不敢相信的看著他的手機。


    那已經不叫手機了,叫廢鐵。


    「健太郎」已經躍躍欲試的想捉它來玩,但白郡堯拿高它,不讓「健太郎」把它弄得更爛。


    「對不起。」律硯勳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他的手摸白郡堯的發,很是愧疚,「我有想接,可是手一揮,不小心就……我不知道它會壞。」


    「算了。」白郡堯無力的揮揮手,取出sim卡,「這麽晚了,店都關門,明天再煩惱好了。」


    「堯。」律硯勳扳過白郡堯的肩,正視他。


    「幹嘛?」白郡堯已經習慣律硯勳叫他的方式,叫堯總比叫小白來得好。


    「你還喜歡楊文恭嗎?」律硯勳正經的問。


    沒料到他會這麽問的白郡堯,腦袋當機了一陣子,才道:「為什麽問?」


    「因為我比之前更喜歡你了,我想知道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律硯勳不求白郡堯像他喜歡他一樣喜歡,隻求白郡堯不要討厭他,有一點點喜歡更好。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白郡堯也不知道他對律硯勳的感覺是什麽。


    「嗯,我知道了。」律硯勳卻露出個大大的笑容,將白郡堯抱滿懷,白郡堯甚至不知道他說了什麽讓他這麽高興。「你等我一下。」


    這麽說著的律硯勳起身進房,不一會兒,手裏拿著個盒子出來,盒子上頭有個縮小版的艾菲爾鐵塔。


    「這個給你。」律硯勳把盒子連同艾菲鐵塔塞進白郡堯懷裏。toureiffel。」


    「艾菲爾鐵塔?」


    「我不知道中文怎麽說。」律硯勳笑了笑,他指指盒子,「還有。」


    「這是什麽?」白郡堯把艾菲爾鐵塔放在沙發旁邊的矮幾上,戒備的問。


    「拆開啊。」律硯勳催促。


    白郡堯依言拆開,是一隻新手機,瞪著上頭的字:nokia6800,再斜瞄眼一旁的律硯勳。


    「你是故意摔壞我手機的?」


    「當然不是。」律硯勳否認,「你的手機太舊,收訊不良有時候,我看見,想送你,你有需要,我才送。」


    律硯勳隻要一講多自然而然就會產生斷句與文法的問題,但白郡堯都會自動翻譯。


    「所以你不是故意摔壞的?」


    律硯勳搖頭。


    「好吧,我信你。」


    律硯勳這才抱起沙發上的「健太郎」,坐上它的位置,「健太郎」在律硯勳身上爬來爬去,嗅嗅他身上的味道,再去聞白郡堯,無聲的叫了幾聲,律硯勳輕摸它的頭。


    「它有多國語言係統。」律硯勳提醒。


    「哦。」白郡堯看著這隻造型新穎的手機,「好漂亮。」


    銀色的流線型,有著nokia一貫的風格,裝上sim卡後,一開機,輸入密碼,彩色的屏幕上已有一張律硯勳的桌布,白郡堯沒好氣的瞄眼律硯勳,後者開心的朝他微笑。


    「打開這裏,就有鍵盤。」律硯勳翻開鍵盤的部分,繞過屏幕,即成一個小型的計算機鍵盤,「可以打字,傳e-mail都很方便。」


    「我傳e-mail給誰?」白郡堯繼續瞪律硯勳。


    「我啊,不然收我寄給你的也可以。」律硯勳一一說明這隻6800的功用,白郡堯聽得「霧煞煞」,隻知道它有很多功能,不隻能收接電話,還能收e-mail……等等,不拉不拉的功用。


    「我替你編好鈴聲了,還有這個,nokiacameraheadset。」律硯勳興奮的取出一個外接式的手機相機,「你可以用這個拍照寄給我。」


    白郡堯聽到這兒,已經受不了了。


    「多少錢?」白郡堯打斷律硯勳。


    「啊?」


    「手機加相機多少錢?」鐵塔模型他可以收,但是這隻手機一看就知道兩萬塊跑不掉,他絕對不收這麽貴重的東西。


    「不用錢啊!」


    「媽的你開什麽玩笑,這麽好的手機怎麽可能不用錢?」白郡堯大手一伸,自律硯勳身後勒住他的脖子,讓他呼吸困難。


    「真的不用錢,我那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為什麽不用錢?你搶來的?」


    「當然不是,我簽下了nokia未來一年的代言約,他們要給我手機,還保證這一年可以試用所有的新手機,我一眼就相中這款……」


    「哦。」白郡堯相信律硯勳的說詞,放開他。


    律硯勳環住他的肩,「正好你手機壞掉,可以用。」


    白郡堯真的很懷疑律硯勳是故意的。


    猶豫著該不該收的白郡堯感覺唇上被親了下,他回過神,斜眼瞄向律硯勳,不知為何感覺很平靜、也很不平靜,但無論平靜或者不平靜,在律硯勳身邊,他都覺得很自在。


    「如果你真的要給錢的話,不如跟我約定。」


    「約定什麽?」


    「我明天又要去工作了。」


    「去那裏?」回來不到一天又要出門?白郡堯心頭五味雜陳,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米蘭。」


    「哦。」白郡堯漫應一聲,腦海裏已經在算ftv的轉播時間。「然後?」


    「你跟我約定,每天手機都要開,然後充飽電,放在……」


    「重點。」


    「我會寄e-mail跟打電話給你,e-mail你不一定要回,但是一定要看哦!電話,你也要接哦!」


    「還有沒有?」


    「嗯……」


    「全說出來吧!」白郡堯合了合眼,十分認命的說。


    誰讓他收下手機了呢?不論律硯勳提出的要求有多機車,他都隻能咬牙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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