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穀之巔,有一個島嶼橫亙在流瀑之間,將瀑布分成兩半,島上水霧迷蒙,遍地奇花異卉,五色光彩斑駁,宛若人間仙境。


    島中央,有一座高台,是窮奇族專門款待貴客的地方,千年的神獸肉,萬年的異果,擺滿了桌子。


    下麵則是一個個花枝招展的美姬,她們如蝴蝶般翩翩起舞,舞姿婀娜,讓人目不暇接,不由自主的沉醉其中。


    “道友,請!”蓋聶舉起酒杯,笑容滿麵道。


    “幹!”申馬也不客氣,端起大號的酒杯就往嘴裏灌。


    “不知道友可曾娶妻?”蓋聶眸光一閃,樂嗬嗬問道。


    “還不曾,怎麽,想給我介紹對象?”申馬笑道。


    “老朽有個曾孫女,修道不過兩百載,便已晉升聖王境,容貌清秀,與道友可謂男才女貌。”蓋聶笑眯眯的說道。


    “咳咳,吾此生誌在帝路,暫時還不想糾結於兒女情長。”申馬有些意動,隻是攝於家中的母老虎,隻能忍痛拒絕。


    “可惜了。”蓋聶略感遺憾,若能和申馬這樣的強者結成姻親,整個窮奇部必將更加強大。


    “聽聞窮奇族力大無窮,本命神通更是奪天造化,不知是否有幸能觀摩一二?”申馬問道。


    蓋聶聞言,整張臉都僵硬了,作為一族之本的神通,豈能隨意讓他人修習,他勉強笑了笑,道:“道友說笑了,吾族神通沒那麽玄乎。”


    “哎,本來我還想用《妖皇經》與你交換,既然沒那麽玄乎,那便算了!”申馬四十五度角仰望蒼穹,長籲短歎道。


    “妖...皇經?!可是妖皇雪月清的開創的無上帝經?”蓋聶驚駭萬分,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嗯。”申馬點了點頭,一臉平淡。


    “咳咳,申道友,實不相瞞,吾族自神話時代以來,能夠長盛不衰的原因,除了我們自身的血脈外,最重要的便是本命神通,上可摘星拿月,下可獵龍擒鳳……”


    “獵龍?”


    “口誤、口誤,反正就是很強大的意思。”


    經過蓋聶一番繪聲繪色、苦口婆心的勸說,最終申馬還是勉為其難的與之交換功法。


    接下來的日子,申馬作為窮奇族最友好的客人,受到了熱情的款待,一些珍貴的骨文遺藏都任他閱讀感悟。


    古往今來,完整的帝經極為難得,更別說適合窮奇這種凶獸修煉的帝經了。窮奇部投桃報李,也將本命神通拿出來與申馬交換。


    甚至好幾次蓋聶這個老頭都想將族內的女子送給申馬,不過都被他忍痛拒絕了。


    不得不說,窮奇部能從神話時代延續至今,其實力不容小覷,特別是無數萬年積累起來的珍貴典籍,更是數不勝數。


    “蛻變、化龍,下一步又是什麽?”


    申馬徜徉於道法之中,思索前路。


    三個月後,申馬離開了窮奇部,朝相鄰的饕餮部走去。沒有狗血的裝逼打臉環節,饕餮部比窮奇部更加熱情,他們早就打探到了申馬的消息,非常歡迎他的到來。


    混沌部、檮杌部、燭龍部也是如此,與人族相比,妖族更加信奉強者為尊,也樂意與強者交流。


    真正強大的昆侖遺族隻有四五個族群,他們是飛仙星的統禦者之一,申馬一一拜訪,得到了許多古籍秘典,對於這方宇宙的曆史以及各時代的道法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一年後,申馬離開了昆侖遺族的地盤,來到了另一片可怕的區域,這裏屬於地球煉氣士的地盤。


    昆侖遺族與煉氣士之間是相互對立的,在過去曾發生可怕的血戰,但近年來相對平靜,彼此不再互相征伐。


    然而,申馬走了大半圈,發現煉氣士的居地十分破敗,隻剩下大片殘跡,到處都是瓦礫。


    “小道士,那些強大的煉氣士都跑去哪了?怎麽全是破敗的遺跡?”申馬朝路旁的一位道士詢問。


    “當...當年發生了大恐怖,一半的煉氣士都死在了中央禁地之中,據說是封印在地下的大魔在作祟,想要破開封印,重返人間。”小道士戰戰兢兢的說道。


    “中央禁地大恐怖?本座曾在那裏晃蕩了些許時日,也沒見什麽危險。”申馬疑惑道。


    “我說的都是真的,在那…”小道士劃了一個大致範圍,言稱那些地方不能進入,會有大恐怖降臨。


    “有意思,想來是本座太強了,那些所謂的大魔奈何不得我。”申馬抬頭望天,一副寂寞如雪的樣子,而後朝另一片地域橫渡而去。


    隻剩下那個小道士在風中淩亂。


    大雷音寺,飛仙星十分有名的寺廟,是釋迦摩尼所建立的,它宏大而莊嚴,沐浴在佛光中,顯得無比神聖。


    浩大悠遠的鍾鳴自寺中傳來,洗滌心神,讓人倍感安靜祥和,更有一種醍醐灌頂般的感悟。


    釋迦摩尼的佛教教義與阿彌陀佛並不相同,但是他們的道法卻十分相似。申馬走了進去,準備拜訪釋迦摩尼。


    剛踏進大雷音寺,立馬就有老僧迎了上來,麵帶笑容,對他很是禮遇。


    “申道友,別來無恙。”一個白衣僧人從大雄寶殿中走了出來,他渾身泛著淡淡的金光,超凡脫俗,正是金蟬子。


    “是你呀,好久不見。”申馬笑道。


    當年在終極帝關前,申馬曾與金禪子對拚過,一晃眼,數百年就過去了,時間匆匆,讓人觸不及防。


    如今金蟬子已晉升準帝境,修為突飛猛進。


    他們尋了一處空地,探討古經秘法。


    “不知你師在否?”申馬詢問道。


    “吾師踏上了星空,在尋覓成仙法,希望能打破萬古以來的禁錮,得見長生。”金蟬子道。


    “長生…”


    申馬心中一動,遮天宇宙的眾修士一直在尋覓的便是仙,為了成仙,為了長生,無數人前赴後繼,卻空留萬古的恨。


    修到最後,走到盡頭,都要麵對生與死的終極關卡,古來今來,又有誰真正成仙了?


    在大雷音寺廟停留了一個月,申馬再次踏上了星空。


    宇宙中,各個生命古星都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氛圍、不死天後領導的神朝和地府形成同盟,與葉凡的天庭、神組織和道宮劍拔弩張,不時爆發衝突,殺得血流成河。


    對於他們之間的爭鬥,申馬並不感興趣,他獨自走在途中,偶爾停留,感悟天地玄法,許多古地都曾留下他的足跡。


    這一日,他來到一顆十分普通的小行星上,這是一個不屬於修士的世界,隻有少許人知道這是妖皇雪月清最喜歡的地方,他曾在這裏遇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


    可歎,當他證道稱帝,成為這個宇宙最強大的修士之時,卻發現自己最心愛的女子已經逝去,這是多麽可悲、多麽無奈的事情。


    一片繁盛的桃花林中,一塊石碑矗立其中,上刻三個古老的妖文:蟠桃園。


    申馬迎著清風,走在漫天飛舞的花海中,捕捉肉眼難見的印記。這一路走來,前人的道,前人的法,他看了太多太多。


    古往今來的帝與皇,他們雖然逝去了,但卻留下了許多遺跡。


    這二十年來,他去過勾陳古星、紫薇星、永恒古星等大星,也去過愛爾、通策等小型生命古域,追尋那些帝與皇的人生足跡。


    但是,這些東西終究不屬於他,他若想走通帝路,唯有走出自己的路,以自己的道去壓製萬道,才能登臨那無上帝位。


    接下來的日子,他化身在紅塵間,體悟凡間的種種,曾為牧童,曾為乞丐,曾為將軍,曾為地痞無賴,曾為皇帝…


    他入凡塵,體驗人生百態,感受凡人的愛恨情仇。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修士,他曾人欺淩,曾被人嘲諷,曾被人戲耍…


    “我的路在哪?”


    “真龍一脈如何成就極顛?”


    “我的肉身和元神還能再次蛻變嗎?”


    “宇宙還有能夠磨礪自己肉身的地方嗎?”


    “蛻變!一定要再次蛻變!傳言真龍九變方為仙,該如何蛻變呢?”


    又是二十年過去了,申馬遍尋各大險地,想要尋到一個磨煉自己肉身和元神的地方,他去過天尊輪海、神話戰場,除了各大生命禁區,他幾乎踏遍了宇宙中有名的險地。


    然而,對於如今的他而言,那些所謂的險地都太平凡了,難以有效錘煉他的肉身和元神。


    “當年荒天帝是中了折仙咒,不斷化掉自己的道行,擠壓磨滅肉身和靈魂,最後折仙咒非但沒能抹殺荒天帝,反而助他成就極道之巔。


    世間已無折仙咒,但是我有輪回路的大磨盤符文,若是用它們來磨煉自己…”


    申馬暗自深思,現在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隻能試一試了。


    “哧!”


    他撕開虛空,化為一道流光沒入其中,朝宇宙邊荒衝去。


    邊荒,黑暗冰冷,一片死寂。邊緣地帶,混沌霧靄洶湧澎湃,如同嗜血的猛獸,要將一切吞沒。


    申馬來帶此地,沉吟了片刻之後,還是走了進去。


    混沌,沒有春夏秋冬,也有上下左右,一片迷蒙,這是未知之地,誰也不知道穿過混沌會碰到什麽。


    即便是大帝古皇,若未留下坐標便深入其中,極有可能會迷失在裏麵。


    申馬並沒有深入,而是在邊緣地帶停了下來,取出了靈寶帝兵以及大量珍貴的布陣材料和神源。他要以帝兵陣圖為藍本,布下與輪回路大磨盤相似的大陣,以此來熬練自己。


    “你想好了嗎?這可能會摧毀你的道基,讓你此生不得寸進。”靈寶帝兵神祗警告。


    “我會成帝的!”申馬鏗鏘有力的說道。


    神祗沉吟了片刻,並沒有再言其他,它展開了陣圖,吸納神源的神力,在混沌中垂落上萬道秩序神鏈,勾刻出一個個殘缺的金色符文,鑄成一個大磨盤。


    靈寶帝兵在斬殺兩位至尊後,又吸納了不死天皇的血精,再加上那些金色符文的加持,已逐步朝著仙器轉化。但即便如今,那些符文它也隻能勾刻出少許,並不能完整的繪製下來。


    大磨盤逐漸凝成實體,金光璀璨,不過它是殘缺的,缺了一大半。但是那氣息一溢散開來,直接捅穿了重重混沌霧靄,撼人心神。


    幸好此地處於宇宙邊荒,不然這種可怖的氣息怕是要波及多個星域。


    “……”


    申馬麵色無比凝重,光是這種氣息,就讓他感到心悸,身體不由自主的冒冷汗,實在太可怕。


    “來吧!”


    他輕叱一聲,將身上的所有東西都收進混沌道鼎之中,他感覺若是命不好,還真有可能被磨滅道基。


    “轟隆隆!”


    殘缺的大磨盤轉動了,冥冥之中似勾動了天地意誌,似整個宇宙也隨著轉動起來,無數冤魂厲鬼被磨盤碾壓而過,發出陣陣淒厲的咆哮聲。


    “啊…”


    申馬似乎陷入了輪回之中,一片又一片的金光激射而來,化為熊熊烈焰,帶著恐怖的光芒和熱量,點燃了他的肉身和魂火。


    一刹那間,他化為了一條火龍,鱗甲、龍角、四肢百骸、五髒六腑,三魂七魄都在燃燒,劇烈的疼痛似要撕裂他的大腦。


    “無量…”


    緊接著,時空亂流、虛空大裂斬、滅世大鋤等恐怖災劫緊隨而至,這不是磨煉,這是一步到位,要將他磨滅在人世間。


    “他媽…”


    他忍不住長嚎,身體被重重災劫包裹,要將他毀滅,他的身體被點燃,血肉被焚滅,現在隻剩下一副骨頭架子。


    要知道,他的肉身強度可是堪比準帝九重天的巔峰強者,可是卻被陣圖主導下的大磨盤絞殺成這副模樣。


    “壽龍!”


    他的骨骼一片焦黑,隱隱出現了些許裂痕。這是何其可怕的事情,強大如他,也差點被磨碎。


    在輪回路的時候,他又混沌道鼎保護,並沒有發現大磨盤有多可怕,而今隻是殘缺的金色符文組成的磨盤,卻讓他深受重創。


    “我的道、我的法,需在極致中蛻變!”


    “真龍之道,何懼險阻!”


    “千重劫,百世難,恒古匆匆,彈指間!不死軀,不滅魂,震古爍今,無人敵!待到陰陽逆亂時,以我龍血染青天!”


    “吟戰歌,踏天行,試問天下,誰是英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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