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真龍殿,龍塌上,申馬猛地睜開了雙眼,眸光直射蒼穹,將殿宇的屋頂洞穿了,浩大的龍威籠罩了整座度天山。


    隻見他的額頭滿是冷汗,胸口起伏不定,眼角還有絲絲瑩潤,顯然還沒從噩夢中緩過神來。


    “嘶!”


    正在山上修煉的宗內弟子感到無比心悸,從頭涼到腳,差點就跪倒在地上。


    “唰!”


    幾道流光衝天而起,快速的往真龍殿衝去。


    “一場夢?為何如此真實?”


    申馬摸了摸臉頰上的點點晶瑩,思緒萬千。到了準帝境,夢不會無端而起,或映照過往,或預兆未來,十分玄幻,但往往帶著一絲真實的軌跡。


    “是在警示我嗎?”他回想這些年的生活,確實有些懶散。


    “嘭!”


    真龍殿的大門被一個龐大的身影一拳頭轟開,殿宇內的石柱劇烈顫動,騰起大片塵埃。


    “老大,我們來幫你了!”


    “何方妖孽竟敢入侵我度天宗?”


    “沒什麽可以把俺擊退!”


    墨菲特、小白象、劍三最先衝了進來,氣勢洶洶,澎湃的氣場差點崩塌了整座真龍殿。


    然而,當他們一來到中央大殿,卻隻見申馬愣愣的站在龍塌邊上。


    “老大,賊人呢?”劍三繞著大殿觀察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其他氣息。


    “賊人?哪有什麽賊人?”申馬回過神來,見到了最熟悉的小弟,內心很不平靜,夢中那絕望和悲慟的歲月他不想再經曆了。


    “那剛才的動靜是您老人家自己弄的?好端端的給自己屋頂弄兩個窟窿,也不怕漏雨?”劍三大咧咧說道。


    “你小子…”申馬本來還想訓斥他,但此時內心卻生不氣來,反而湧起了絲絲溫暖,有這些朋友在,真好!


    “踏踏…”


    洛宓妃慢慢走進了大殿,麵容端莊,嘴角帶著一縷微笑,給人如浴春風的感覺。


    “大嫂好!”劍三、墨菲特、小白齊聲問候道。


    “你們呀,跑的這麽快,我看不是擔心你們宗主的安危,想來討酒喝的吧。”洛宓妃背著手,眼睛裏帶著一絲俏皮。


    “哪能啊?我對老大的心,日月可鑒!”劍三信誓旦旦的說道。


    “為了老大,榮耀引導著我!”墨菲特一隻拳頭錘打胸口,麵容剛毅。


    “呀呀呀…”小白一臉慌張,一時也不知說什麽好。


    一旁的申馬望著眼前的場景,笑的很開心,重返現實的感覺真好。他想保留這一份美好,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哪怕是所謂的帝者,也不行!”他低聲輕語道。


    “申,你說什麽?”洛宓妃疑惑道。


    “沒什麽。”申馬搖了搖頭,取出三大壇“草矛”分給下麵三個小弟。


    “多謝老大!”


    墨菲特、劍三、小白接過“草矛”,樂得合不攏嘴。他們對於申馬的珍藏早就垂涎三尺,多次開口討要申馬都沒給,沒想到這一次會如此大方。


    “一群酒鬼。”洛宓妃嘟了嘟嘴,表示不滿。


    “在這裏呆了二十年,修煉都荒廢了,也該出去走一走了。”申馬邁步朝大殿外走去。


    殿外,洛神花嬌豔欲滴,漫天花瓣隨風飄舞,如同一個個美姬淩空起舞,婀娜多姿,讓人心神沉醉。


    “帶上我唄。”劍三最先開口。


    申馬搖了搖頭,望著蒼穹,道:“最後的路,需要我自己去走。”


    “老大你要證道稱帝了嗎?”劍三失聲驚呼道。


    “申,你…”洛宓妃神色沉重,她知道這條路極其難走,古往今來也隻有為數不多的強者能登上那至高之位。


    帝路上,盡是骸骨,並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真真實實的。


    “大哥,成不了大帝也沒關係的,在這裏過得開心就好。”小白象睜著大眼睛,天真的說道。


    “咳咳,我就是出去修行一段時間而已,稱帝這種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呢。”申馬道。


    “老大你就別謙虛了,連九重天的準帝都不是你的對手,一旦晉升九重天,進一步證道稱帝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劍三奉承道。


    “就算你誇我,本宗主也不會多給你‘草矛’的。”申馬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


    “本大爺是那種為了‘草矛’卑躬屈膝,阿諛奉承的草嗎?”劍三悶哼了一聲,不爽道。


    “是的!”


    在場眾人皆給了他一記白眼。


    分別的惆悵也被劍三這個不靠譜的家夥衝淡了幾許。


    “宗內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走了!”


    “早點回來啊!”


    ……


    黑暗的宇宙,寒冷的星空,申馬孤身上路了。


    那個噩夢,給了他很大的危機感,未來很難,他想變得更強,抵抗冥冥之中的厄難。


    “問道求仙,道為何物?求仙為何?”


    申馬在諸天萬域中行走,觀日月山河悟法天地自然,體悟太初萬物之真,思索古來成帝者之秘、


    他的速度並不快,每次遇到生命古地,他都會停留駐足,摹刻天地紋理,感悟不同的道與法。


    前方,出現了一顆巨大的古星,周圍有九個月亮環繞,星光璀璨,流光溢彩,如夢如幻。


    “飛仙星!”


    申馬停了下來,之前有數次經過這片星域,他都沒有進入,現在竟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裏,想來也是一種緣分。


    神話時代之時,這顆大星本身就是一處生命禁地,這裏有真正的成仙路,當年荒天帝便是從這裏打進了仙域。


    飛仙星很大,大地上古木蒼天,大河滔滔,奇峰險峻,靈氣氤氳,是一處修行的淨土。


    “嘭!”


    申馬剛降臨,就看到遠空一片原始叢林中,一個渾身長滿黃毛的猿猴拿著一柄巨斧,麵孔猙獰,正在搏殺一頭象龍。


    兩者之間殺得難解難分,鱗甲、血液、碎肉四散紛飛,崩碎了無數山脈,毀滅了一片又一片叢林。


    最終,還是猿猴略勝一籌,一斧頭劈碎了象龍的頭顱,挖出它的腦髓,大口大口吞咽。


    另一邊,一座巍峨的大山中,一頭蠻鷹飛了出來,它長達百丈,雙翅一震,朝著猿猴俯衝而下。


    “噗!”


    血液迸濺,猿猴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蠻鷹抓飛起來,當場撕成兩截。


    這些蠻荒古獸都十分強大,在北鬥可稱得上一方教主,卻依舊生活在樸素的食物鏈中,弱肉強食。


    一葉知秋,申馬僅看見一角,就已經知道這方世界有多麽殘酷,不成為強者,終究隻是別人的嘴邊食。


    申馬在叢林中慢慢踱步,貪婪的呼吸原始的空氣,體會自由的味道。


    空中的蠻鷹朝申馬這邊看了一眼,嚇得直接扔下了爪上的食物,急速的往大荒深處衝去。


    “沒趣。”


    申馬搖了搖頭,朝著飛仙星中央禁土走去。到了他這等境界,一念間便可觀察億萬裏山河。他在域外星空,就發現這片土地很特別,地下的陣紋重重疊疊,似封困了絕世大凶。


    越往裏走,靈氣越稀疏。所謂的禁土,其實是一片荒地,土地赤紅,寸草不生,與想象中的樣子完全不同。


    而且,進入禁土,就如同進入了另一方世界。這裏浩瀚遼闊,無邊無際,一眼望不到。


    “咦!”


    恍惚間,申馬感應到了一股特殊的波動,像是幾個至高存在被封困於地下,在嘶吼,在咆哮,想要掙脫出來,卻毫無辦法。


    “是被帝尊封困於地下的那幾位至尊?”


    他探出神識,用心去感應,卻看到了不同的景,那是一片浩瀚的仙宮,環繞著日月星辰,有祥禽瑞獸在起舞,如夢如幻。


    然而,下一刻,有大魔殺進了仙宮,星辰墜落,萬靈寂滅,無比慘烈。


    “好怪異,竟然能瞞過我的神識!”


    各種幻境和迷雲遮掩了一切真相,讓他的元神處於虛幻之中,真假難辨。申馬知道,這是帝尊的手段,以自己此時的力量,還無法破開。


    他探索了一陣子後,發現這片大地都被封印住了,並沒有其他有價值的東西留下,便離開了,進入了另一片大地。


    “何人闖我窮奇部神土?”


    一道龐大的魔影在虛空中顯化,遮天蔽日,帶著浩大磅礴的準帝威壓,攝人心魄。


    “度天宗,申馬。”


    申馬也爆發出赫赫龍威,一股無形的“勢”迫使虛空的那道魔影連連倒退。


    “申馬?!飛仙星並無這號強者,你是從域外而來的嗎?”魔影感受到申馬的威壓,心悸不已,語氣不再那般高高在上。


    “然也,窮奇部就是這般待客的嗎?”申馬四十五度角仰望蒼穹,淡淡的說道。


    “呃…”那魔影猶豫了片刻,最終化為了虛無。緊接著,一道流光從遠空飛來,在離申馬十丈遠的地方降臨。


    這是一位滿頭紅發的老者,身形高大,全身的肌肉宛若虯龍一樣盤繞,無比凝實,溢散出一股滲人的煞氣。


    “窮奇部蓋聶見過申道友,不知道道友來我部落,有何貴幹?”老者微微躬身,表示敬意。


    “蓋聶?!這裏可有秦始皇?”申馬好奇道。


    “秦始皇?古史中有這麽一位古皇嗎?”老者一臉疑惑,搖了搖頭。


    “沒有,那就算了。我自域外而來,尋幽探密,恰好來到此地。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和各地強者交流一下神通秘術,論論道。”申馬如實道。


    “論道,自無不可。”蓋聶點頭表示同意,他不過準帝二重天,麵對申馬這尊大神,不同意也得同意。突然,他眸光一閃,露出了驚容,急促問道:


    “道友真的是自域外而來的嗎?”


    “那還有假。”申馬“高龍”範十足,淡淡的說道。


    “道友可是來自仙山昆侖!”蓋聶激動無比,絡腮胡子簌簌抖動,差點沒跳起來。


    “嗯。”


    申馬聞言,頓時明了這老頭為何如此激動,窮奇部原本生活在昆侖山,無比強大和可怕,隻是後來帝尊強行攻打昆侖,奪取仙鍾,最終他們隻能遠離故土,在此生存。


    飛仙星現如今還留有許多昆侖遺族,每隔一段時間他們便會攻打函穀關,想要重返故土,可每次都無功而返。


    “我輩祖上也是來自仙山昆侖,無時不刻不想著回歸故土。數百年前,黑暗動亂時,函穀關外走出了四尊強者,原本以為這一世想要回歸故土的希望破滅了,沒想到昆侖竟走出道友這等天驕!


    老朽也沒幾年活頭,這輩子隻想帶領窮奇部回歸故土,道友若能帶我等回歸,任何代價老朽都願意付出。”蓋聶老淚縱橫,差點沒跪下來給申馬磕頭。


    “呃呃!”申馬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住了,堂堂一尊準帝,竟然哭成這副模樣。他還是低估了昆侖遺族對於故土的感情。


    “老朽給你跪下了!”語罷,蓋聶就要跪下來。


    申馬輕輕一拂,就將蓋聶給扶了起來,他又不是皇帝,哪能讓一個老人叩拜,這樣可是會折壽的。


    “道友答應了?!”蓋聶轉悲為喜,開口道。


    “你這老頭壞的很,剛才的眼淚是假的吧。”申馬板著臉喝問道。


    “自神話時代開始,吾族無時不刻不想著回歸,難道回自己的家有錯嗎?”蓋聶歎息道。


    “回家嗎?”申馬點了點頭,認可了這一說法,道:“可以帶你們回去,不過得百年後,我還有事情要做。”


    “百年?多少年都等來了,還怕區區百年嗎?”蓋聶心下大定,這等強者一旦許諾,便不會輕易毀約。


    “怎麽?就在這幹聊著嗎?不請我進你們部落坐坐?”申馬悶哼道。


    “是老朽的不是,道友裏邊請!”蓋聶揮了揮手,將籠罩在窮奇部的陣法撤去,露出了裏麵的真容。


    那是一片巨大的峽穀,磅礴大氣的瀑布從中間流淌而過,水汽蒸騰而起,籠罩了大半個穀地,絲絲縷縷的陽光照射下來,將整個大峽穀襯托的宛若仙境。


    剛踏進穀口,申馬就看到了數株萬年老藥,生機勃勃,不斷噴薄出生命精氣。在山穀的峭壁上,還有一些窮奇在吞納,汲取天地精華。


    “老蓋啊,你這地方可真不錯,真乃人間仙境!”申馬讚歎道。


    “哪裏、哪裏!孩兒們,快些準備奇珍異果,款待貴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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