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氣勁無色,但眾人都聽到了那聲劃破空氣的‘唰’聲。


    朱長齡雙目睜大,麵露喜色。


    “此人最好能死在父親的這道指力之下!”


    “我那日隻是見物心喜拿了一塊玉墜而已,此人居然找上了門,還當著父親的麵差點將我揭穿,他若不死我肯定會被父親痛罵一頓的!”


    當朱長齡想著這些時,坐在秦安身旁的魚獨唱亦在不經意間看到了他臉上的喜意。


    正當他下意識皺起眉頭時,不遠處的耶律齊也驚聲道:“小心!”


    也就在他話音響起來的時候,那道無色勁氣也來到了秦安麵前。


    在眾人或驚,或喜的神情當中,秦安麵容冷峻的抬起右手,體內元氣瞬間於九條經脈中運行而過,炙陽之氣頃刻匯聚於右手中指。


    在場眾人,除了秦安之外,就屬耶律齊的武功高。故此他最先感受到了那種讓他毛骨悚然的炙熱氣息。


    隻是還未等他開口,便見一道淡黃色氣勁從秦安右手中指的指間直射而出,不僅在瞬間衝散了那道無色勁力,更在眨眼間撞在了朱子柳的咽喉處。


    刹那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朱子柳瞬間就被這道勁力打的從椅子上倒飛而出,砰的一身摔落在了門外。


    “朱伯伯!”


    耶律齊滿臉震驚的看了麵不改色的秦安一眼,便急忙站起身子衝了出去。


    魚獨唱緊隨其後。


    郭芙眉眼之間煞氣凝聚,臉色也是陰沉下來,隻是還未等她開口,秦安就淡淡開口。


    “我並未下死手,這道指力打在了他的天突穴上。”


    “一陽指與其他功夫不同,哪怕指力足以開碑裂石,但打在人身上,威力也會小上許多。因為一陽指的指氣,是由少陽之氣凝聚而成,主人體內的生之氣!”


    “除非我這一指直接打在他的死穴,否則是死不了人的!”


    在郭芙將信將疑的時候,已經趕至門口的耶律齊也已經將朱子柳攙扶了起來。隻見朱子柳麵如金紙,嘴唇發青,身體亦是一陣陣的顫抖著,一副馬上便要撒手人寰的樣子。


    朱長齡雖然口中不住喊著‘父親,父親’,但他低垂著頭的臉上,卻一點擔憂之色都沒有。


    “常聽父親說我還有兩個哥哥,隻是死在了襄陽,這也就是說父親隻要一死,家裏的財產便都是我的了!”


    “耶律大哥性格仁慈,待我極好,若是在父親死亡我去求他收留我,他一定會收我當義子,如此一來,隻要後日的丐幫大會上,我下毒讓魚獨唱武功盡失,我便有機會成為丐幫幫主!”


    正當他想到這裏的時候,卻見原本隻憑一口氣吊著的朱子柳卻突然瞪大雙眼,緊接著一口腥臭難聞的膿血從他嘴角噴出。


    隨後便見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紅潤起來。


    坐在屋子裏的郭芙遠遠見到這一幕後,忍不住看了秦安一眼,開口道:“你這一指打在他的天突穴上,會有什麽影響?”


    秦安神情淡然,輕笑一聲,“幫他把胸腔裏的淤血打散,指力裏的少陽之氣則會通過正經十二脈,溫熱他的身體,大概會讓他多活三兩年。”


    郭芙驚疑不定的看向秦安,意有所指的笑著道:“沒想到義弟你的心腸倒也不壞,可見沒有辜負爹爹和娘對你的一番苦心。”


    秦安輕輕點頭,開口道:“倒也不是心腸好壞,隻是想要證明一陽指,不一定需要殺人!況且,今天畢竟是與大姐多年後再次重逢的好日子,若是因此壞了大姐的心情,總歸是不好的!”


    郭芙聞言時麵露笑容,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他放在桌上的佩劍,問道:“義弟在襄陽多年,不知道娘有沒有教你一些桃花島的功夫?”


    秦安搖了搖頭。


    郭芙笑了笑,“許是爹爹和娘整日忙於城內事務,沒有時間教你。不過沒事,今夜你便在大姐家裏住下,待到明天一早,大姐教你些桃花島的功夫!”


    說道這裏時,她輕輕搖頭,說道:“你是娘的養子,怎麽能不懂桃花島的武功呢,倘若日後讓人知道,還不知道會怎麽說呢!”


    在她說著這些的時候,蹲身在門外的耶律齊和魚獨唱則麵帶喜色的看著麵色已然恢複平常的朱子柳。


    而半跪在他們身旁的朱長齡卻麵色難看,接著他注意到父親原本瞪起來的眼睛在這時卻緩緩閉上。


    耶律齊見狀長鬆一口氣,身體一動不動的對魚獨唱說道:“他在調節內息,你也不要妄動,否則朱伯伯容易內息錯亂。”


    魚獨唱聞言點頭時,朱長齡的目中卻突然閃過一絲冷光。


    緊接著,他趁著旁邊兩人不注意,便將扶在朱子柳後腰間的手掌緩緩挪開,接著豎起拇指,狠狠懟向他的尾閭穴。


    他雖然年紀不大,但從小就已經開始修煉一陽指,如今雖未達品,但人體周身穴道他卻已經記的一清二楚。


    其中,尤為死穴歌訣印象最深。


    百會倒在地,


    尾閭不還鄉,


    章門被擊中,


    十人九人亡,


    太陽和啞門,


    必然見閻王,


    斷脊無接骨,


    膝下急亡身。


    腦海中將這首歌訣過了一遍後,他的目中再次閃過一絲寒芒。


    此時準備點的便是歌訣當中的‘尾閭穴’,此穴位於尾骨與肛門之間,若在平時點在這個穴道上,則會造成腰脊痛,兩便難,頭重,嘔血,驚恐,斜視。


    而在內息運行時被擊中,則會阻礙周天氣機,導致丹田氣機不升,吐血三升而亡!


    隻是……他將一切都想的清清楚楚,卻唯獨忘記隱瞞臉上的神情。


    故此當他下手時,臉上露出來的狠色,以及目中閃過的那抹寒光,全都被魚獨唱看在了眼裏。


    於是,就在他的拇指即將擊打在朱子柳尾閭穴上的時候,魚獨唱一直都在空閑的左手猛然抬起,並帶起一聲龍吟!


    “嗷~”


    龍吟聲響起時,他左手的手腕處亦有一條金黃色的龍形真氣憑空出現,並緊緊纏繞在他手腕處。


    也在同時,他已經抬起來的左手轟然印在了朱長齡的胸口。


    “砰!”


    巨大的掌力將毫無防備的朱長齡瞬間打的倒飛而出,撞在了門外的一根漆紅木頭柱子上。


    隨即跌落在地,昏死了過去。


    “你為何打他?!”


    耶律齊麵色鐵青,怒目斥問。


    魚獨唱直視著耶律齊,接著深吸一口氣,輕聲道:“他準備弑父!”


    在耶律齊聞言神情一震時,他繼續說道:“你瞧他左手的姿勢……”


    耶律齊當即扭頭,驚疑不定的看向朱長齡的左手。


    隻見他雖然背靠漆紅柱子昏死了過去,但左手四指彎曲,唯有拇指直豎。


    在一想剛才他的左手正好是在朱子柳的身下,耶律齊的目中瞬間閃過一絲駭然。


    古來弑父弑母的人雖然不多,但也不少,但耶律齊之所以感覺駭然,是因為朱長齡今年才八歲而已。


    甚至哪怕事實就在眼前,他也感覺有些不敢置信。接著輕歎一口氣,低頭看了一眼正閉眼調息內氣,對外界一切一無所知的朱子柳。搖搖頭道:“但你也不應該下手這麽重啊!”


    話落時,他忍不住又是一歎,說道:“這件事情便到此為止吧,你也不要與你朱伯伯提起,等後天的丐幫大會過後,我將他帶回桃花島調教一番,順便將朱伯接過去讓他頤養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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