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柳話音剛落,便有一個八九歲的少年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少年麵相忠厚老實,剛一進屋便在朱子柳麵前作揖道:“父親”,話落便又向著耶律齊與郭芙,以及魚獨唱見禮。


    眾人點頭時,耶律齊也將話題轉移,對秦安介紹道:“這位朱伯伯名為朱子柳,昔日乃是大理國的大丞相,後來一燈大師出家時,他便自號‘書生’拜一燈大師為師,昔日曾在襄陽協助嶽父嶽母,想來你應該是見過他的!”


    秦安輕輕點頭時,朱子柳卻冷哼一聲。


    耶律齊有些無奈的對著秦安笑了笑,然後向著那少年招了招手,待到那少年來到身邊時,他便一手攬著少年肩膀,一邊扭頭繼續向秦安介紹道:“這少年名為朱長齡,是朱伯伯的三子。”


    “朱長齡?”


    秦安看向那少年時,目光也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係在他腰間的那塊白玉吊墜。


    隨即神情就變的玩味起來。


    倘若他沒有認錯的話,這少年腰間係著的玉墜正是他與段氏姐妹剛進城那日時,段思嫣丟掉的那塊。


    這也就是說,那日的確是這朱長齡故意撞了段思嫣一下,並順走了她腰間的玉墜。


    這也難怪段思嫣直到今日都恨的牙癢癢。


    在秦安的目光看向朱長齡腰間的那塊玉墜時,耶律齊也忍不住低頭看去,順便還摸了一下玉質,奇怪道:“長齡,你這玉佩是哪裏來的?怎麽先前並未見到!”


    朱長齡從看到秦安的第一眼便認出了他就是那日在城門附近逗留的男子,故此心驚之餘,便也有些擔心他會認出自己腰間這塊玉墜的來曆。


    所以,左手一直都隱隱護著那塊玉墜。


    卻不想還是被秦安認了出來,甚至引的耶律齊都好奇了起來。


    此時聽到耶律齊的話後,他雖然心中慌亂,但卻依舊神色不變的說道:“是在城裏一個攤子上花了三百文買的!”


    耶律齊輕輕點頭時,秦安卻突然開口笑道:“那這位小兄弟可真是買到了好寶貝,若我沒有認錯的話,這玉墜乃是大理公主的隨身物品!”


    當他說完這句話後,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的看向了朱長齡腰間的玉墜。


    坐在他身邊的朱子柳更是麵色微變,顫聲道:“大理公主?大理哪位公主?”


    秦安似笑非笑的看了朱長齡一眼,開口道:“我有兩位師妹,一位名叫段思語,另一位名叫段思嫣!”


    朱子柳聽到段氏姐妹的名字後,頓時瞪大了眼睛,驚聲道:“那兩位公主還活著?”


    秦安輕輕點頭,又見到眾人全將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索性便解釋道:“大理亡國那日,王妃帶著她們兩人逃走了,而在去歲時王妃亡故,她們姐妹二人便被一燈大師接入了百花穀生活。”


    “前些日子一燈大師圓寂後,她們二人便奉一燈大師遺言去往襄陽拜郭大俠......也就是我的義父義母為師,不曾想義父義母亦在那段時日殉城。”


    耶律齊與郭芙聽他說到這裏,皆麵色一黯。


    秦安則在繼續說著:“她們去往襄陽的路上,遇到了由尹嵩帶領的神捕司的人,因她二人相貌美麗,神捕司的那些人便準備將她們抓起來送往賈似道府上!”


    朱子柳聽到這裏時麵色一沉,冷聲道:“好一個明教左使,好一個神捕司?他們莫非以為我大理人都死光了嗎?竟敢對兩位公主無禮!”


    話落時,他亦是看著秦安,雖然目中閃過一絲擔憂,但麵色卻依舊冷淡。


    “兩位公主現在如何?”


    秦安還未回答,耶律齊則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江湖上會流傳出來你與尹嵩大戰一場的消息,我原本還在奇怪,你怎麽會與尹嵩碰上,聽你這麽一說,你竟然是因為救下那兩位公主,才因此與尹嵩戰了一場!”


    秦安聞言輕輕點頭,道:“兄長說的不錯!”


    朱子柳聽到這裏時,突然冷笑幾聲,道:“如此說來,你與她們也才相識不久,那麽秦少俠,容老朽冒昧問上一句,你所謂的一陽指可是家師傳授?”


    秦安搖搖頭,“我並未見過一燈大師!”


    耶律齊與郭芙聽到這裏不禁對視一眼。


    而朱子柳則嘿嘿一笑,道:“普天之下,唯有家師與老朽懂的一陽指,既然不是家師傳授,那麽你的一陽指是從哪裏學來的?”


    “難道還能是那兩位公主所傳嗎?”


    說道這裏他的臉色已經冷了下來。


    耶律齊見到這一幕後不禁苦笑一聲。


    朱子柳年輕時知書達理,為人儒雅有禮,從不與人結怨。


    但也許是因為大理亡國的緣故,隨著年歲越大,朱子柳的脾氣也日漸增長,心中稍有不順便會對身邊的人破口大罵。


    這些年來,可沒少以此刻這般麵容來訓斥他,就連魚獨唱的也常常被他罵的捂臉歸來。


    在他想著這些時,秦安也冷笑一聲,道:“前輩所言不錯,我的一陽指正是她們兩位所傳!”


    朱子柳羽扇輕搖,冷笑道:“如此說來,秦少俠竟天縱奇才,隻是區區幾個月的時間,便將一陽指練到了一品?開前無古人之先例?”


    他從進屋起便處處爭鋒相對,眼下更是開口諷刺起來,哪怕以秦安的脾氣,此刻也不禁麵色陰沉。隨即冷笑道:“哪裏能用上幾個月的時間,隻是頃刻之間便已學會了!不如前輩,一門武功竟二十三年如一日的修煉,雖自身資質愚鈍不堪,但這份心力我是自愧不如的!”


    耶律齊聞言麵色一變,猛的抬手拍桌,喝道:“義弟住口!怎能與前輩這樣說話?還不快與前輩道歉!”


    朱子柳年歲已大,眼看沒多少日子可活了,若是今天被秦安氣死在桌子上的話,秦安日後行走江湖不免背上一個氣死老人的名頭。


    因此耶律齊一邊麵色陰沉著,一邊向秦安眨著眼睛。


    而朱子柳聽聞秦安這番話後,臉色被氣的一陣青一陣白,眼角更是忍不住的抽搐起來,緊接著隻聽‘哢’的一聲輕響,他手中羽扇的扇柄竟被他硬生生的攥裂。


    “好好好!”


    “老朽便看看你這小叫花子的本事!”


    說話間,抬手一指點向秦安。


    當即隻見一道無色氣勁在空中衝出漣漪,直直向著秦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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