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鍾在萬眾矚目之下,再次敲響。


    代表著文宴三關第一關,詩關開始!


    三樓之中陸陸續續有人湧了出來。


    流觴曲水開辟在了弦月河西岸。


    三座樓中各有七十個人在甲衛的引領之下依次入場,有序落座。


    祁海攥緊拳頭,目光灼灼。


    腦子裏思考著,如果真的選中了自己,應該寫一首什麽樣的詩。


    與他相隔不遠的秉原滿臉苦逼,一副被迫上陣的樣子。


    腦子裏回憶著秉權叫他背下的那首詩,滿心無奈。


    但他轉念一想,若是真能在這詩關之上,脫穎而出……


    受萬人矚目,受天子賞識。


    那豈不是牛逼至極?


    瞬間,他滿心煩躁盡去。


    雖然他胸無大誌,但他父親都已經把路鋪到他腳下了。


    他再不走上去,就有些說不下去了。


    好!


    爹,我就給你看看,我秉原不是廢物!


    給整個蘭摧城看看,我秉原不是混子!


    曲水上遊,顏予緩緩走來,他的背後跟著兩位甲衛,手上托著托盤。


    各有十個裝滿酒的酒杯。


    二十個酒杯,分兩撥投放。


    他環視四周一圈,沉沉呼出一口濁氣。


    朗聲道。


    “願列位才子以真才實學脫穎而出,小老兒在頭籌之處等待你們。”


    滿座應聲回答:“我等定不負先生所望!”


    顏予搓了搓手。


    開始投放酒杯,動作不急不緩。


    一杯杯酒水,順著細流而下。


    曲水兩側,一雙雙眼睛緊緊的盯在酒杯之上。


    隨著酒杯在水中一起一伏而緊張起來。


    氣氛空前的凝滯。


    人人閉氣凝息,等待酒杯停下來。


    突然,曲水南岸有個人大喊道。


    “酒杯停了!是我!是我!”


    他低身拾起酒杯,先是看了酒杯上的題目一眼。


    臉上露出了思考之色。


    旋即朝著顏予的方向深深施禮。


    飲下杯中酒,滿麵興奮地跑入另一側的長亭之中。


    長亭之內早就有人備好了筆墨紙硯。


    他提筆就寫。


    有了第一個,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


    祁海也很認真地盯著酒杯。


    如果命運真的能選中他,他定要竭盡所能。


    但如果命運真的與他擦肩而過。


    他就當沒有這個文宴三關就是了……


    畢竟一個人能否崛起。


    一要看實力,二還要看運氣。


    另一邊的秉原也是認真地盯著酒杯,旋即搖了搖頭。


    這十個酒杯中,沒有他的。


    因為他爹在聽說了完整的流觴曲水規則之後,還特意跑來告訴他……


    散發著淡淡金光的酒杯,才是給他準備的題目。


    很快,第一撥酒杯過去,十人已經確認。


    全都已經走進長亭之中。


    各個擰著眉毛,臉帶思索的開始寫了起來。


    顏予一看十人確定了,停頓了一下,開始投放第二撥酒杯。


    秉原也是有一些微末武夫根底的。


    目力不錯,一眼看到第一個投放的酒杯,就是他的!


    在淡藍色的河麵之中,閃爍著細微幾不可見的金光。


    遠處。


    站在角落的一個第四步武夫,也看到了河麵上閃動的細微金光。


    眼睛一亮。


    體內一道內氣無聲無息的釋放了出去,牽引酒杯朝著自家少爺秉原的方向靠近。


    上方。


    張靖和崇開的眉頭同時一皺,目光齊刷刷的射向下方角落。


    見一個武夫正在用內氣牽引酒杯。


    崇開搖搖頭。


    示意張靖不要多管閑事。


    秉原是秉權的兒子,而張靖和秉權關係不錯。


    若是出手阻攔,無異於打秉權的臉。


    這可是斷交情的惡事啊!


    朝廷交往,最忌不留情麵。


    畢竟沒有威脅到天子威儀,也不是什麽大事,沒必要錙銖必較。


    張靖卻固執的搖了搖頭。


    他雖然看不起文人墨客。


    但對顏予這位朝中老臣還是非常敬重的。


    剛剛顏予的一番話給他的印象頗深。


    大國若要強盛,靠的是什麽?


    人才啊!


    顏予費盡心血想出這個流觴曲水之法,就是為了考驗人才!


    若還是有人渾水摸魚……


    他沒看見還則罷了,若是他看見了,必不能讓其如願!


    更何況,眼下天子在座,他若是不管,難道任由天子受人蒙蔽不成!


    就算是秉權又能如何!


    世人都說。


    張靖什麽都好,就是太倔太直。


    所以熟悉他的人都稱他為老倔驢。


    眼下,這頭老倔驢的倔脾氣上來了!


    六親不認!


    眼看著那閃著淡淡金光的酒杯朝著秉原直線靠近,另一邊的秉權滿心歡喜……


    突然,張靖體內一道內氣迅疾如閃電般電射而出。


    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將酒杯截止在了半途之中!


    無巧不巧的就停在祁海的身前。


    角落的武夫臉色大變,他發現無論自己怎麽用力,再無法撼動那酒杯分毫!


    樓上的秉權也是滿臉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為什麽停在半途中了?


    祁海喜形於色,彎腰從水中撈起酒杯。


    先是看了眼上麵的題目,同樣朝著顏予的方向深施一禮,正準備飲酒,旁側突然響起一聲大喊。


    “住嘴!”


    緊接著,秉原刷的一下蹦了起來。


    躥上來緊緊攥住祁海的手腕。


    樓上的秉權心裏“咯噔”一聲。


    遭了!


    這個傻小子這個時候當什麽出頭鳥啊?


    酒杯錯過了就錯過了!


    這要是鬧出事來,自己的臉可就要被丟盡了!


    要是外人知道,自己這個醉吟樓主,居然在自家地盤,幫著自己兒子作弊!


    那以後的大文宴還敢在醉吟樓開嗎?


    他醉吟樓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祁海一臉懵逼。


    “兄……兄台,你這是何意啊?”


    後麵監督的甲衛也踏前一步。


    “文宴三關非是你嬉鬧之所,還不退下!”


    秉原瞪著眼睛,先是側頭瞪了甲衛一眼,旋即指著祁海罵道。


    “呸!什麽退不退下!你作假!”


    祁海滿臉無辜,感受著對方想要搶過酒杯,他咬緊牙關就是不撒手。


    臉色漲的通紅,略有些結巴的道。


    “兄,兄台,你這話從何說起?”


    “小生生得坦蕩,何曾做過假呢?”


    秉原又伸手指著後麵的甲衛。


    “你們看見了!你們可都看見了!那酒杯明明是朝著我漂來的!豈能莫名其妙的停頓在半途!”


    “他作假!”


    他另一隻手拉扯著祁海的衣領,罵道。


    “好小子,大庭廣眾之下,你竟敢作假!”


    甲衛搖頭。


    “我隻看見那酒杯停在了這位書生之前,與你無關,休要在此大放厥詞!還不退下!”


    他一抖腰間挎劍。


    秉原一橫眉毛。


    “你?你敢……”


    他話還沒罵出來,樓上的秉權已經站了起來,喝道。


    “謙兒,還不退下!”


    秉原字存謙。


    秉原心裏的火氣也上來了。


    他本來就是個混子。


    靠著父親的威名在街裏街坊四處作威作福,耀武揚威。


    欺男霸女,為富不仁,說的便是他這樣的人。


    習慣了趾高氣昂。


    秉權老來得子,妻子又因難產而死。


    故而將這個唯一的兒子視作掌上的明珠。


    平素任由兒子胡鬧,雖然望子成龍,但也難以管教。


    久而久之就養成了這一個混蛋脾性。


    眼下被擠兌出火氣來,也忘了這是個什麽場合,伸手就要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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