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你幫幫我,把這封信送到季公子府上。」


    何若瑤擱下筆,將信箋上的墨跡吹幹後,交給忠心耿耿的小丫鬟。


    「送給季公子?!」聞言,小綠不由得深深蹙起眉頭。「小姐,我記得你前幾天是說要好好『勸』他的,怎麽現在又寫信給他?」


    她雖然不識字,看不懂小姐信上寫了些什麽,但也知道這麽短短幾句話,寫的絕對不是什麽教訓人的話。


    「傻丫頭。」何若瑤抿著嘴兒笑了。「如果季公子都不到花滿樓來,我又該怎麽勸、怎麽開導他?當然得先把人給請到這邊來。」


    「原來如此,那我這就替小姐送信去。」小綠笑得十分奸詐,相信小姐一定早就計畫好,要怎麽給那個臭男人好看了。


    「噯,等等。」在小綠跨出廂房前,何若瑤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喚住她。「我也得去找夢兒姊姊,我跟你一道出去。」


    徐夢兒是花滿樓裏身段最柔美嫵媚的舞妓,不但八麵玲瓏,十分懂得如何討男人歡心,一雙桃花眼更是勾人無數。放眼望去,整座城內,或許還找不到比她更曉得怎麽吸引男人目光的舞娘。


    「夢兒小姐?」小綠疑惑地看著主子。「小姐是想找夢兒小姐學舞嗎?」如果是的話就太好了,她一直很想看美若天仙的小姐跳舞哪!


    何若瑤但笑不語,隻神秘地朝小丫鬟眨了眨眼,心中暗自盤算著。


    季熙鵬,等著瞧吧!她會讓他深深切切地體會,遊戲人間、風流成性是會遭到報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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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少爺、大少爺——」


    負責守門的小廝穿過偌大的庭院,奔向後方的糟坊內,終於尋著正在監督工人釀酒的季熙鵬。


    「門口有位自稱是『小綠』的小姑娘,說是有重要的事,非要把信親手交給您不可。」小廝覷了覷主子不置可否的神色,試探地問:「這小姑娘口氣忒大,小的去將她趕走吧?」


    「等一等。」小綠?季熙鵬沉吟了會兒,記起何若瑤身邊那個凶巴巴的丫鬟似乎就叫做「小綠」……


    這可有趣了——他倒是從來沒想過,那位美麗佳人竟然會自己主動捎信給他,難道是還想向他討那隻紙鳶?


    「請她到花廳稍候。」他微勾嘴角,似笑非笑地道:「我去見見她。」


    「……是。」小廝雖有滿腹的疑惑,但仍是乖乖領命而去。


    這小姑娘究竟是何許人也,竟讓事事小心謹慎,絕不錯過每個釀造過程的大少爺,甘願放下工作,特地迎見她?


    小廝來到大門前,帶著小綠走向花廳。「姑娘,這邊請。」


    來到花廳後,他忍不住對小綠多看了幾眼,沒有立即離去。小綠臉皮薄,又從沒被男子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瞧,不禁羞得雙頰飛上兩片彤雲。


    「你……你看什麽?!」她撇開臉,佯怒啐道。


    「呃,對、對不住……」被她一罵,小廝這才察覺自己做了什麽失禮的事,連忙道歉,一張被日頭曬的黑黝的臉也隱隱浮上紅彩。


    「你們吵些什麽?」一踏進廳內,季熙鵬便見到兩個舉止扭捏,又滿臉通紅的人兒。


    打趣地來回看著這對情竇初開的男女娃兒,他心裏飛快地閃過些什麽——


    能夠利用的人事物,就絕對要徹底利用。這可是他從商至今的鐵律!他清清嗓子喚回兩人注意,故意對小廝道:


    「季左,你還愣在那兒做啥?倒杯茶給小綠姑娘!」


    「是。」季左是個老實人,立刻二話不說,倒了杯茶遞給小姑娘。


    原、原來他叫季左……小綠羞答答接過茶水,囁嚅地道了聲謝,眼珠子卻轉呀轉的,怎麽也不看向他。


    季左搔搔頭,不知道該怎麽辦,隻有默默地下去了。他不知道,方才睞也不睞他一眼的小綠,在他轉身後,卻偷偷瞅著他的寬闊背影不放。


    「小綠姑娘——」


    「嚇!」季熙鵬突如其來地出聲打斷她的凝望,嚇了她好大一跳。「什、什麽事?」


    「聽說你有信非親手交給我不可,請問可以讓我過目了嗎?」男人雖沒有笑,但神情溫和有禮,教人怎麽樣也無法對他生氣發怒。


    「呃,當然可以……」被三番兩次地轉移注意,單純的小綠忘了自己曾經發誓要討厭他的話,有些愣愣地把信封交出。


    季熙鵬攤開信箋,先是驚豔於何若瑤那娟秀工整的字跡,待他看完那封信,臉上多了抹極具興味的笑。


    自從在市集上遇見何若瑤之後,他就千方百計地設法打探她的消息,花了一些時間才發現,她原來是花滿樓的花魁。


    本想慢慢打聽她的身世,以及淪落紅塵的原因。但前晚自己一露出訂婚信物的玉環,她的臉色就瞬間變了,當下證實他心中部分疑問。


    「你家小姐,邀我今晚上花滿樓作客呢!」他喃喃念出信中內容,刻意轉向小綠問道:「我應該為此感到榮幸嗎?」


    「那當然!」明白他話裏的嘲諷,護主心切的小綠氣得跳腳。「我們小姐跟一般藝妓歌女可不一樣,她從來不主動寫信邀人作客的,你是第一個!」


    不料,她這番信誓旦旦的保證,竟讓季熙鵬喜出望外,露出罕見的笑容。


    小綠不禁疑惑地想:自己究竟是說對了什麽,還是說錯了什麽?


    「既是這樣,那我今晚非得上花滿樓去,免得辜負若瑤姑娘一番盛情……」他臉上猶然掛著笑,淡淡說道。


    但是看著那抹笑,小綠竟不由自主地,在暖暖的春天裏打了個哆嗦——


    是她的錯覺嗎?總覺得……季公子的笑顏讓人打從心底發冷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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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季熙鵬依約來到花滿樓。才一走近那氣派的紅漆大門,便見鴇娘熱絡地迎上來。


    「噯,季公子,咱們若瑤姑娘已經久候多時啦!」鴇娘說著,隨即扭頭朝裏頭吆喝。「來人啊,帶季公子上牡丹廳!」


    一個小廝立即奔了出來。「季公子,請。」


    季熙鵬斜勾起唇瓣,露出招牌的莫測高深表情,在那小廝的帶領下上樓。


    那小妮子甫見到自己就從沒給過好臉色,現在居然主動邀請他上花滿樓作客?無論她安的究竟是什麽心眼,應該都是對他有害無益的。


    盡管如此,他實在很想知道,她到底要耍些什麽樣的花招,想到忍不住自投羅網啊……


    「季公子,若瑤姑娘已經在裏頭了。」思忖間,小廝已將他帶到廳前。「您請先坐一下,酒菜隨後就送上。」語罷,小廝便先行離去。


    推開雕花精致的門扉,還未踏入室內,一股清雅的淡淡花香便飄了出來——


    她倒還挺用心的!季熙鵬略感有趣地挑挑眉角,邁開步子進門,但一看見裏頭的俏麗人兒,他便呆呆地愣住,一時間回不了神。


    何若瑤穿了件淡藕色的抹胸,桃色長裙,外罩青色薄紗明衣,更烘托出她那身雪白柔膩的美膚,像極了一朵盛開的嬌豔牡丹。


    「季公子,這邊請坐。」她巧笑倩兮,一舉一動都風情萬種。「上次是奴家失禮了,惹得公子不愉快,奴家先獻唱一曲,向公子賠罪……」


    季熙鵬默默地坐下,瞅著她起身走向錦瑟。


    能夠見到她傾國傾城的笑容確實是很幸運,但是她驟然改變、友善到近似討好的態度,卻隻令他越來越感到懷疑,也越來越覺得……有趣。


    「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


    她的歌聲淒楚而婉轉,眼神亦柔媚勾人,仿佛真的化身為獨望秋月中的幽怨宮女。


    季熙鵬淡淡地笑了。如果她的目的是要奪走他的目光,教他整個腦子裏除了她的倩影之外,其他什麽也塞不下,不可否認地,她實在非常成功。


    「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歌姬。」維持臉上的淡笑,他在她彈罷放下雙手的時候開口。「隻是,這不是我想聽的曲子。」


    「喔?」接過小綠遞來的潤喉茶水,何若瑤依舊是笑盈盈地。「那麽,請問公子想聽什麽樣的曲子?」但若是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她的嘴角有些抽搐。


    「若瑤姑娘常與詩人墨客往來,想必文采必定不俗。」男人表情不變,心裏卻暗自好笑。「不曉得有沒有恰當的詩作,可以形容一個人明明很不滿,卻做作地擠出一張和顏悅色的笑臉?」


    這個人是故意的!何若瑤嘴角抽搐得更厲害,她必須集中精神、竭盡所能,才能壓下拍桌發怒的衝動,維持臉上的微笑。


    不行,她要是現在跟這人翻臉,不就無法達成好好教訓他一頓的目的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再怎樣無理的要求她都得忍忍忍!


    「季公子,咱們何必談這種掃興的事情呢?」她離開錦瑟,回到季熙鵬身邊落座,像個天真小女孩似的嬌嗔道:「難道你還在氣奴家跟你爭那隻紙鳶,後來又對你無禮嗎?那麽,等會兒奴家敬你三杯就是了……」


    才說著,方才帶路的小廝正好去而複返,送來了一桌酒菜。


    她優雅地為季熙鵬布菜,又替自己斟了滿滿一杯酒,舉杯敬向他。


    「季公子,奴家先敬你三杯,從此以後,咱們可就要盡釋前嫌,不準再生奴家的氣了。」


    她的笑容令人目眩神迷,令他有片刻的失神,還來不及阻止,隻見她已經急急灌下一杯極烈的醉仙春。


    「等等,你喝慢一點!」季熙鵬趕緊阻止她像喝水一樣地牛飲烈酒,但她已喝下第二杯。


    這醉仙春也是季家糟坊釀造的,不但嗆辣燒喉,後勁亦非常強,三杯過後,就算是仙人也會醉倒,因此取名「醉仙春」。


    一般人都會用特製的杯盅淺酌品嚐,而這小妮子用的是普通酒杯,竟然兩杯下肚還麵不改色,她的酒量真的那麽好?


    斟了第三杯酒,何若瑤驟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她強忍不適,嬌媚笑道:「季公子,這是第三杯了。」語畢,再次豪邁地一飲而盡。


    「那麽,我也該敬你一杯。」季熙鵬似笑非笑地觀察著她的臉色,也回敬一杯酒。


    何若瑤勾起唇瓣笑了笑,想要幫他把空杯斟滿,卻發現自己暈得像是正在不停原地打轉,視線也開始模糊了起來。


    「咦?」她的酒量雖然不怎麽樣,但也從不會隻喝三杯就醉倒呀?這是怎麽一回事?!


    她驚疑不定地暗忖,沒留意自己已經全身無力,甚至酥軟地倒向某人的胸膛。


    「怎麽,是不是覺得天旋地轉,渾身燥熱,使不上半點力氣?」男人的清朗嗓音曖昧地在她耳畔低低響起,帶來一陣異樣的顫栗。


    「你、你……為什麽知道?」她詫異地問,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卻無能為力。


    「這酒名叫『醉仙春』,是季家糟坊釀的。」季熙鵬好心情地欣賞著她迷人的醉態。「顧名思義,是連羅天仙人也會被醉倒的烈酒!」


    「怎麽會……」何若瑤難受地閉上眼,忍受那一波波洶湧的暈眩感。「我、我明明要他們送的是梨花春……」


    「噓,不要說話了,把這杯茶喝下。」倒了杯茶水讓她稍稍解酒,他憐惜地調整了個最能令她感到舒適的姿勢,溫柔地承接她癱軟的身子。


    「……謝謝。」接過茶杯慢慢飲盡後,何若瑤不甘地開口道謝。


    明明應該要把這男人迷得目不轉睛,從此甘願為她做牛做馬才對,怎麽現下卻變成她自己任人宰割了?!


    季熙鵬忽地別過眼,表情也突如其來的變得極為冷淡。


    雖然打定主意要做個柳下惠,但她酡紅的小臉、迷蒙的美目,及那上下起伏微喘的酥胸,在在都考驗著一個男人的意誌力。


    尤有甚者,她還一臉嬌羞、欲言又止地咬著下唇,那煽情的畫麵,更是讓他差點失控。


    「不必客氣。」他像是不耐煩似的皺起眉,驀地將她打橫抱起,安置在角落的躺椅上。「你乖乖不要亂動,我去喚人來照顧你。」


    「咦?」離開他暖熱的懷抱,她莫名地覺得一陣冷。「你……要走了嗎?」在還沒細思之前,她已脫口說出了近似挽留的話。


    男人停下離開的腳步,回頭調侃道:「我可沒那麽惡劣,會去欺負一個醉得不知東南西北的笨女人!」


    那惡毒的話聲未落,他已消失在門外。


    何若瑤愣愣地望著空蕩蕩的廳房,反覆咀嚼著男人的話。他剛剛說了什麽?因為她醉了,他不願趁人之危,所以要回去嗎?


    這怎麽可能!小綠不是說他每次都要好幾個姊妹陪伴,是個淫蕩無度的花心鬼嗎?既然如此,他怎麽可能會白白放過自己送上門的美食?!


    難道、難道是她的魅力還不足以讓他動心嗎?她緊抿著唇,不甘心地想道。


    「小姐、小姐?」小綠莽撞地衝了進來,憂心地瞅著一臉茫然的主子。「那個壞蛋有沒有對你怎樣?小綠實在好擔心啊!」


    「小聲一點……你一喊,我的頭又更暈了!」何若瑤隱忍地閉上眼,半晌才緩緩打開,臉色凝重地望向心急如焚的貼身丫鬟。「小綠,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什、什什麽事?」她的嚴肅神情讓小綠更加緊張。「小姐隻要吩咐一聲,就算是赴湯蹈火,小綠都會盡力辦到!」


    小姐究竟要她做什麽?該不會是那個季家的臭少爺欺負她家小姐,小姐要她去找老鴇主持公道吧?還是……


    「不是那麽難的事情。」覷著丫鬟一臉怪表情,她坐了起來,笑盈盈地開口道:「我要你,替我去向季公子轉告一句話。」


    咦?這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讓小綠愣住了,隻能呆呆地重複她的話尾。「一、一句話?」


    「對,一句話。我要你跟他說——」


    她臉上的笑意加大,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


    「今日之約,旬日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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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你考慮周全了嗎?」男人醉人好聽的嗓音低柔說著。


    「等、等一下!」相較於他的悠哉,女子的聲音便顯得有些緊張慌亂。「你不要逼我,我還要、還要一點時間……」


    「嗯?沒什麽好掙紮的吧……」男人像是故意似的,用更加低沉粗嗄的聲音說道:「橫豎我都要吃了你的,何不乖乖地過來,讓我們速戰速決,還可以省下時間再大戰一場呢?」


    女子伸向他的柔荑猛地頓住,懸在半空中顫啊顫地——


    「不過是下個棋,為什麽你非要說得這樣下流?!」終於,她火紅著雙頰,再也無法忍耐地低喊。


    「這是我贏了上一盤棋時,你自己選擇的處罰吧?」季熙鵬注視著早已成定局的棋盤,淺笑著道:「或者,你想要反悔,選擇另一種懲罰?」


    「另一種懲罰……」經他這麽一提,盡管不願意,何若瑤仍是忍不住回想起兩刻鍾前,男人那壞心的提議——


    第二個選擇,就是到下局分出勝負前,你每開口說一句話,都得喊我一聲「熙鵬哥哥」……


    那過於親匿的稱呼,令她那兩片原本就似火燒的赤紅臉頰,不由得更加熾熱通紅,甚至蔓延至全身。


    「誰、誰要喊你『熙』——」忽然瞥見男人一臉詭計得逞的表情,她及時閉上嘴,沒有如他所願喊出那個稱呼。「你想都別想!」她瞪著他怒道。


    撇開目光,她努力集中精神在棋盤上頭,但再怎麽看、不管移動哪個棋子,這一局她都是非輸不可的……


    真是可惡!以往她從來沒有輸過的,這個霸道又難以捉摸的男人居然能贏她那麽多局,實在教她咽不下這口氣!


    咬著唇,她放棄似的默默移動了某隻棋子,然後眼睜睜地看著男人轉眼間殲殺了她的將。


    「若瑤姑娘,我又贏了。」取了她的主將,季熙鵬扯起不懷好意的微笑,將那隻棋子湊至唇邊摩挲。「這次要你做些什麽好呢……」


    那仿佛充滿暗示的舉動令她難以忍受地挪開眼,消極地等待他宣布更加過分放肆的要求。


    他會怎樣命令她?是會要她……做出什麽羞恥的舉動……還是,要她服侍他過夜?


    「噯,我想到了……」男人終於開口。


    她渾身不受控地一顫,不敢看向他,隻能心驚膽跳地等著答案,心跳快得幾乎要從嘴裏蹦出來——


    「就要你明天再陪我下個十局吧!」季熙鵬有趣地欣賞著她又羞又怕的反應,臉上卻故意裝得麵無表情。「已經很晚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呃?」何若瑤錯愕地怔住,直到看著他起身準備離去,才勉強回過神。「等等,我送你……」


    就這樣?要她明日再陪他下棋?這就是他的要求?!她跟著起身,腦子卻不停繞著他剛才的話打轉。


    為什麽?每次氣氛變得曖昧詭異的時候,他都會突然冷淡下來,接著就會說要打道回府……


    這一個月來,她總是巧立各種名目邀他上花滿樓,而他也總是欣然赴約。但除了聽歌賞舞,下棋品茗,偶爾在口頭上吃吃她的豆腐外,季熙鵬從來不做出任何踰矩不軌的舉動要求。


    更令她感到不解的是,自己明明給了他那麽多次趁火打劫、為所欲為的機會,這個人卻老是懸崖勒馬,在她作好心理準備要狠狠教訓他的時候,毫無預警地潑人一桶冰水!


    「那麽,我們明日再見了。」男人說道,便頭也不回地邁步離開。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為什麽他獨獨對自己一點興趣也沒有?她到底是哪裏做錯了?!


    「小姐、小姐?」小綠收拾著棋盤,一抬起頭便看見主子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季家少爺的背影,忍不住不安地喚道:「小姐!」


    「什麽事?」何若瑤這才移開眸子,困惑地望向貼身丫鬟。


    「也沒什麽事,我隻是……」小綠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把心裏想的事情告訴小姐。「我隻是覺得小姐你好像怪怪的……」


    「我很好啊!不過倒真的是有些累。」像是覺得她說了傻話,何若瑤笑開來,疼愛地摸摸她的頭。「這裏就麻煩你收拾了,我先回房去。」


    「噢……」小綠訕訕地回答,隻能默默地把話吞進肚子裏。


    雖然小姐聽了一定會生氣,但她實在好想告訴小姐……小姐剛才的表情,跟她想念季左哥哥的表情,真的很像很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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